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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108 ...

  •   仙乐渺渺的九重天上,群仙散朝,天帝太微返回玉清宫理政。白云仙官将陛下的近侍全数打发下去,谨小慎微的禀告道:“陛下,魔界固城王求见。”
      “固城王?”太微微微一愣,将书卷丢在案上,“不见。”
      白云仙官显得很为难,拂尘扫过,侧指偏殿:“可是他……已经等候陛下许久……”
      “尔等是如何办事的?”太微冷哼,面现薄怒道,“煌煌天庭,岂容魔界的一个城王,来去自如?!”
      “天帝陛下好大的威风啊……”殿宇中回音缭绕,暗色魔气窜入其中,落地化出固城王长发黑衣的模样,他微微笑道,“竟连我这个昔日战友,都忍心拒之门外。”
      太微面色紧绷,却没有发作,只回袖令白云仙官退下,方才不快的瞥了固城王一眼:“天魔两界,泾渭分明。固城王不必和本座,攀交情。”
      “何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呢?”固城王眉角略带伤痕,却也没有表现出非常狼狈的模样,“当年要不是我在忘川河畔设下伏兵,说不定廉晁才是这玉清宫的主人。虽然陛下失信,未曾实践允诺,扶我坐上魔尊之位,也不该过河拆桥,翻脸无情才是。”
      太微猝然回身,掌中金色烈焰窜出,纵然固城王躲闪及时,也被那灵火烧焦了半片衣摆。太微收手,不屑道:“你连卞凌都扳不倒,还想做魔尊?听闻卞城王府举兵逼宫,先囚禁了焱城王,还发布悬赏,缉拿与你。如今你在魔界不过是一只过街老鼠,本座没有直接将你拿下,送交魔界,已属顾念情面,你可休要不识好歹。”
      固城王仰天大笑,道:“陛下真以为,以卞凌那温吞的性子,胆敢忤逆魔尊么。我看你是端坐天宫太久,消息闭塞,不知卞凌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一直以来,魔界三足鼎立,各有猜忌,内耗不断,作为天帝,太微自然是乐见这种情况延续。现下卞城王府一家独大,虽然卞凌,始终和天界态度友好,却也不得不令太微感到棘手,听固城王的意思,卞凌也不过是某人手里的刀。能指挥卞城王为马前卒的,遍观魔界,莫非是……
      固城王接下来的话,肯定了他的猜测:“自擎城王现身,本王便辗转不安,本想借着灭灵箭,在凡间斩草除根,不料擎煜命大,反被他狠狠咬了一口。”他摸着伤处,咬牙切齿道,“万年经营,功亏一篑,此仇不报,我誓不为魔!”
      天魔大战的种种情景,历历浮现眼前,太微神色凝重,道:“愚蠢。擎煜有太阴幽荧护体,灭灵箭能否取他性命,尚在未定之天。”
      灭灵族族人的法力,不见得多么高强,却能锻造出弑神杀魔的灭灵箭。为上位者所忌惮,招来杀身之祸,不过是时间问题。
      廉晁死后,太微如愿继位,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和玉玺一样重要,代表天帝正统的玄穹之光,竟被父帝传给了廉晁。随着廉晁陨落忘川,太阳烛照自此下落不明。
      那次和擎煜交手,两败俱伤,太微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不想荼姚却为他求得疗伤的圣药。那原本该是他们夫妻感情的升华点,可惜啊,荼姚只带回了玄穹之光的一半。这一发现,令太微笃定廉晁还没有死,而且在天后心里,青梅竹马的大师兄,仍然占有重要的地位。
      见太微眸光闪烁,犹疑不定,固城王适时说道:“魔界情形,我今日据实以告。还望陛下能助我一臂之力,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事成以后,我魔界定当臣服天界,唯天帝之命是从。”
      太微嘴角一挑:“你这是在和本座谈条件?”
      “陛下没有选择。”固城王眼睛里染上几许笃定的得意,慢条斯理道,“小王不请自来,除了要告诉陛下擎城王出关,还有条消息,和陛下昔年的一桩风流韵事有关。小王隐约记得,龙鱼族公主簌离,可是有婚约在身的。在恰在那数千年前,魔界太子疗伤历劫,去的地方,仿佛就是钱塘……”
      因震惊而僵硬的神色,终于出现在太微脸上。对九天应龙而言,江河湖海中的业龙,与泥鳅并无什么分别。所以太湖君宁愿被亲家告到九霄云殿,宁可将自己的女儿关到死,也绝不敢认他这个女婿。

      屋宇高错的北苑山庄,熠王旭凤背靠软枕,正在发呆。
      脑海里回荡着王太后是如何的声泪俱下,哭诉如何对不起他。当年母后为了和罗玉公主的生母争宠,为保全家族的势力和王后之位,被逼无奈下,用一块青玉换掉王儿身上的白玉。旭凤出世不久便被立为太子,若非一时差错,怀上身孕,恐怕这个秘密,还要长久的隐瞒下去。
      静谧的寝阁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锦觅手端药碗,神情明丽:“鸦鸦,鸦鸦我给你送药来了!”
      数月以来,除了忠心耿耿的秦潼,能够贴近王上身边的,唯有圣女锦觅。淮梧朝中传遍,王上龙体违和,在傅相和南平侯面前咳血,穗禾郡主前往探视,不料王上竟当着她的面吐血不止,更形晕厥。
      穗禾郡主回府哭了半宿,嫁衣和丧服各备下一套,以示自己的决意,把南平侯气的不行。
      圣女诊断,王上之疾来势汹汹,亟需调理,不可见光,凡臣子求见,一律隔帘问政。故所有来见熠王的人,目睹的都是王上缠绵病榻,身上盖着厚厚棉被的模样,可见气血极虚。
      看旭凤将安胎药全数吞入肚子,锦觅语笑温柔,往他嘴里塞了一把葡萄干:“吃了这个,就不苦了。”
      旭凤嘴巴鼓鼓的嚼着葡萄干,眸光缠绵盯着锦觅,过了会才道:“锦觅,你可愿意,做本王的王后?”
      锦觅如遭雷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王、王上,请王上不要和臣开玩笑,臣身为圣医族圣女,谨受族规,终身不嫁。活着的意义,就是为王上炼制长生不老药,臣实在是不敢有非分之想哇!”
      旭凤却是不信:“你若对本王全无半分感情,为何悉心照拂,寸步不离?”
      “臣尽皆出于医者仁心,王上征战多年,新伤旧患,若有差池,会有损腹中麟儿的。”锦觅眼珠转转,状似体贴问道,“鸦鸦足不出户,是不是寂寞了?若是寂寞,何不从宫中,召信得过的妃嫔,前来解闷?哦对了,不知王上此胎,出自哪位娘娘手笔,臣倒想见见他呢。”
      旭凤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明显深受打击,嘴唇颤抖道:“你以为,本王与几人有过肌肤之亲?!”
      锦觅贱兮兮问道:“臣不知,到底有几人啊?”
      熠王胸口起伏,气的把枕头丢下去:“滚,滚出去!”
      “好好好,臣这就滚!”锦觅一面抵挡他的枕头攻击,一面跌跌撞撞往外退,“王上您切莫激动,很容易动了胎气的!”
      旭凤发丝微乱,直到锦觅被他打出去,方才气哼哼的罢了手。果然孕中之人,不可情绪激动,他将将靠回去,腹中的小家伙,便毫不留情踢了他一脚。
      旭凤手抚肚皮,气息微喘,着恼道:“小兔崽子,跟你爹一样没心没肺!”

      孕中之人,果然脾气暴躁,不可理喻。锦觅送药出来,庭院里月光静美,若有似无的低泣声,引得他探头寻觅,廊下蹲着一团,身披圣医族湖蓝的衣裳,可不就是羌活?
      “羌活,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锦觅俯身坐在她身边,关怀问道。
      羌活抬起头来,小巧的脸庞上,杏眼带红,惹人怜爱。她用袖子擦过脸庞,瓮声瓮气恳求道:“锦觅,我们回圣医族吧。朝廷纷争,向来与我们无干。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怕……”
      锦觅摸摸她的头顶,叹气道:“南平侯咄咄逼人,我勉力拖延,允诺他会在两个月内取熠王性命,此绝非长久之计。鸦鸦如今这样,要惩治逆臣,也得等孩子平安降生后。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我答应你,一旦鸦鸦平安诞下皇子,南平侯失势,我就和你离开北苑山庄,继续上山采药,下水摸鱼的日子。”
      羌活望着他,忽的抱住锦觅,神情流连而哀伤:“你执意不走,究竟是为治病救人,还是……为了熠王?竟连族规,也不管不顾了么……”
      体内陨丹隐隐透出虹光,锦觅以手抚胸,皱了皱眉,他几瞬呼吸平复心境:“哎呀,鸦鸦孤儿寡母,着实可怜。再说,纵使我们远走高飞,南平侯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若篡位成功,为掩盖真相,所有知晓他阴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为今之计,只有鸦鸦胜了,圣医族合族上下,方能保全。”
      他所言不无道理,羌活沉默许久,期期艾艾道:“锦觅,你可莫要忘记今日说过的话。你若敢骗我,我就……”她忽又顿住,面上显出几分娇憨,“就把你的秘密,告诉族里的姑姑!”
      锦觅不知相处多年,羌活早已察觉他是男扮女装,还以为她说的是偷拿千年雪参的事,遂大咧咧拍拍羌活肩膀:“好说好说!”

      凉虢国主醒了。
      凉虢国主自从醒来后,就自闭了。
      王上身边伺候的宫人,见王上连续几日,都在自己的寝宫歇下,不论王后还是贵妃,皆未被宠幸,不由得摸不着头脑。
      内侍总管倒是知晓点内情,却也是半真半假,以为王上上回怡和香用的太多,过犹不及,纵情过度下,清心寡欲几天,也属明君所为。
      溯玉拒不见人,润玉只当他是脸皮薄,分明做了二十载男子,突然发觉自己居然是犃子之身,一时无法接受。
      王后等了三日,终是按捺不住,唤上罗贵妃,一同去求见王上。
      宫人入内通禀,王上闭口不答,他等了会,弯腰提醒道:“王上,您的两位爱妃,正在殿外候着。”
      溯玉眼皮一抬,重重哼道:“他们俩,早已不是本王的爱妃了,他们是狼妃!”
      宫人没忍住咳嗽,顿了顿,揣摩圣意:“那王上的意思是……要臣,将两位娘娘请回去?”
      窗外春华正好,蝶舞花间,柳絮飞扬。溯玉低眸去看腰间佩玉,纯白的底色里,青絮如墨,较前几日越发的润泽通透,怪好看的。
      他眉眼似画,叹口气道:“传他们进来,你自下去吧。”
      那名宫人将王后和贵妃请入后,拱手退下,润玉略一颔首,玉骨神清,仪态风雅。他环视宫室,殿上唯有溯玉一人,王后提起前襟,带着罗玉下跪行礼。
      润玉道:“王上万安,臣妾二人,是特来请罪的。”
      那骨节精致的手,执着杯盖,一捋一捋,拂开杯中茶水,溯玉凉凉道:“既自知有罪,那依王后之意,本王该如何发落你们?”
      润玉眼睫低垂,状似认真的想了想:“乾坤交感,阴阳相和,欲合之事,乃天道自然。臣妾所为,全然出于对王上的一片爱慕,情难自禁。天性使然,冒犯之处,还望王上能多担待些。”
      溯玉隐而未发,瞥向罗玉道:“罗贵妃你呢?”
      罗玉看看身板挺直的润玉,又看看容色更甚牡丹的王上,把润玉所言,以大白话重复了一遍:“臣妾……臣妾错了,但臣妾不后悔。能与王上共度春宵,臣妾下回还敢!”
      溯玉七窍生烟,就差拍桌子了:“你们……你们串通好了,打算气死本王是不是?!”
      “王上息怒。”润玉广袖一扬,再拜道,“此事阴差阳错,实非所料。为凉虢安定,更不宜声张。王上若真要降罪,润玉甘愿领罚。如今木已成舟,臣妾既不愿压抑本性,更不想勉强王上。纵使王上要废后黜妃,臣妾亦不敢有怨。”
      上座之人眉峰一挑,眯眼道:“你以为,本王真不敢废了你?”
      “臣妾惶恐,”润玉略微无措的模样,美是真美,话语里有几分真假就不好说了,“王上要废了润玉,是润玉福薄。罗贵妃的体质,与臣妾相同,无法为夫君开枝散叶,想必也不适宜留在宫中陪王伴驾。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纵使我二人被赶出宫去,也当终生不嫁,为吾王祈福。”
      溯玉无语凝噎,默默咽下喉头鲜血,王后的意思,若不肯给他睡,他就要带着罗玉出宫,做神仙眷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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