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 女主活了一百多年》酒三迭

16、章十六

　　第二日。

　　清晨，艾丽维亚守在朝利雪下的上学必经路线上，等待着他的到来。昨日傍晚她跟在他身后回家。朝利雪下没有与柯蕾亚家族的其他人同行。事实上，柯蕾亚家族的人基本都是各走各走的，在路上相遇也不会互相打招呼。并盛中学知道他们互相认识、来自同一个地方的除了里包恩和艾丽维亚，或许再无他人。

　　他们住的房子稍显破旧，墙砖说着它有不少年头了，围墙角落尚残留着几株杂草没被清理掉。但这座房子够大，容得下五个人生活。艾丽维亚不清楚这是他们买下的亦或暂时租住的。朝利雪下回来后，第一件事不干别的，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剑来到后院挥剑练习。那不是朝利雾生的剑，艾丽维亚认得出来，她曾无数次见过朝利雾生擦拭她的剑。也许她的那把剑同她一块进入坟墓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了。科恩·科斯塔和德雷科兄弟是最后回来的，他们手中提着几个袋子，里面是晚餐材料。科恩·科斯塔相当自然地拿着这些袋子来到厨房，进行晚餐的烹饪。艾丽维亚呆到他们入睡才回家。她没有得到想要的讯息。柯蕾亚家族的几个人仿佛真的是来这里读书一样，他们讨论着新班级、新同学、新课程。吃饭的时候，莉兹·罗吐槽着老师讲解的内容太过简单，她早就学会了。科恩·科斯塔笑眯眯地赞扬她真聪明。德雷科兄弟一唱一和地应和着，“啊~聪明的莉兹·罗，她就是柯蕾亚家族未来的希望之光。”莉兹·罗哼了一声，不理会他们的语调夸张的嘲讽。朝利雪下只讲了两句话，“我开吃了。”“我吃饱了”全程保持沉默。他们绝口不提黑手党以及彭格列的的事，更不用说来这里的原因了。

　　里包恩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因此艾丽维亚决定主动出击，接触朝利雪下。她背靠街旁的墙壁，视线一直盯着朝利雪下的上学路方向。十分钟，她有意识的叹气声响起三次。而无意识的叹气声……艾丽维亚没有数过，她连自己内心的想法都没有厘清。如果不想接触黑手党，那就不应该掺和到这件事中，默默当个旁观者就好了。柯蕾亚家族与彭格列家族是敌是友与她无关。她只需乖乖的守着中野未来这个身份，继续做她的透明人，在来年转学，扔掉与泽田纲吉的友情。

　　但她没有做到，事实上，在察觉到朝利雪下可能与柯蕾亚家族有关后，艾丽维亚便主动去找里包恩获求更多讯息。

　　她不清楚，也没有思索过，倘若真的知道了柯蕾亚家族的目的，她又能干什么？中野未来的身份不足以掌管柯蕾亚家族，艾丽维亚·科斯塔是个死人。何况柯蕾亚已经有科恩·科斯塔了，她妹妹的子嗣。她被一种自己也尚不知晓的情绪推动着，脚步不停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不舍昼夜不辞辛苦在西西里、在意大利奔波战斗发展家族势力的日子。她追寻着真相，亦或者是想通过这种行为与过往的时光重逢。她看着科恩·科斯塔他们吃晚餐，在餐桌上嬉笑打闹。那是梦境吗？那就当是梦境吧。短暂模糊的梦境里，她看见克莱尔、朝利雾生、安娜·罗、西塞莉。她们没有被死亡带走，她们是一团团的薄雾，不真切的影子，漂浮环绕在她的身边。她望着她们，没有言语。

　　……

　　朝利雪下因为要练剑的缘故，出发的时间比他的伙伴们要迟上不少。艾丽维亚看见科恩·科斯塔几人走过去十几分钟后，朝利雪下才缓缓出现。她先等着他走过她的身边，然后在经过第一个十字道路后，小跑着上前，轻快地拍了他的肩，笑容明朗，“早上好，朝利同学。”

　　朝利雪下有一瞬间的慌乱，他不太擅长与陌生人聊天，突然窜出来的艾丽维亚，更是让他不知所措。这个人……是他的同班同学吗？

　　艾丽维亚抢先主导话题，“我叫中野未来，与你的座位就隔了三桌而已~。”她蹦跳了几步，显然十分开心，“昨天都没什么时间与你好好打招呼，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路上碰见了你，我超lucky的呢~”

　　“呃……嗯。”朝利雾生含糊着回答。他希望这个叫中野未来的女生能读懂他不想聊天的心情。……虽然他转来的时候是有说过好好相处这种话啦，但这种客套话谁都会讲吧。昨天一下课就涌过来的那些人已经让他很苦恼了。他又不是真的来这里上学，等到事情办完后他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朝利同学来自意大利呢~”

　　……又来了，同样的话，他已经在其他人口中听到无数遍了。朝利雪下觉得自己都不用看中野未来一眼，就能推断出她脸上的表情。少女幻想美梦的表情都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期待、紧张、羞涩。他都看腻了，回答的语气不由自主带了些许傲慢与对她的不屑，“是啊。”

　　“说起来昨天其他年级段也转来了不少学生。我听阿纲说，他们和朝利同学一样，来自意大利呢。”

　　“阿纲？泽田纲吉？”朝利雪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们来之前把这个彭格列十代目预备役的资料记得熟的不能再熟。

　　“是啊！朝利同学知道他吗？真奇怪，那家伙明明都没和你聊过天。”中野未来陷入了疑惑。

　　朝利雪下的后背瞬间留下了大堆冷汗，方才的傲慢消失得无影无踪，“嗯……这是……这是因为其他同学有跟我说过，他们说泽田同学是并盛中学最废柴的一个人，所以我就记住了。”不要慌，不要紧张，朝利雪下。他安慰着自己。中野未来不是师父，不会因为他犯下的一个微小错误就施以严厉惩罚。她只是个普通的国中生，不会察觉到他此行的目的与泽田纲吉有关。不要慌，不要紧张。他重复着这几句话，脑子里开始时不时的昏沉。

　　“是这样啊……”中野未来走在他的前面，声音听起来与刚才毫无差别。蒙混成功？！“但是，和之前相比，阿纲最近变得厉害起来了呢。”中野未来感叹道，“打败了持田学长，跟很凶的狱寺同学成为了朋友，山本同学和他玩得也很好。简直就像得到了仙女相助的灰姑娘！”

　　仙女……是小婴儿吧。这个情报他们同样记得很牢。阿尔克巴雷诺里的里包恩，受彭格列九代目的邀请，前往并盛教导泽田纲吉。泽田纲吉……朝利雪下突然烦乱起来，不知何时起，他的思绪完全无法摆脱泽田纲吉，刚刚仅是听到名字，便有无数个泽田纲吉的身影在他脑中出现。这不对劲。

　　“朝利同学在想着泽田同学吧？”中野未来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从重重叠叠堆成一团的白云里传来的，飘忽不定，听不真切。“我也在想泽田同学。我们想着同一个人，真是太好了。”……奇怪，不叫阿纲了吗？明明之前叫得那么亲密。朝利雪下试图抓住他的想法，然而那思绪如同薄雾般，他能看到，一旦触碰，却立即消散了。他茫然地行走着。墙不像墙，路不像路。中野未来也变得不像中野未来，到成了他最害怕的师父。

　　“朝利同学是个容易受到惊吓的人呢，这一点帮了我不少忙。”絮絮叨叨，是在骂他吗？朝利雪下迷茫地跟在艾丽维亚身后，“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是精神最脆弱的时候，而你被我吓到了两次。”她转身面向朝利雪下，倒着前进。“我们又都想着泽田纲吉，精神同步，入侵大顺利。”艾丽维亚的语调平稳不起波澜，却有着无法忽视的力量，“所以告诉我吧，朝利同学。”她开始正式提问，“柯蕾亚家族来并盛中学做什么呢？”

　　……

　　朝利雪下猛然惊醒，黑板上的几道数学公式首先映入他的眼帘。

　　他在上课？

　　他呆愣了几秒，头顶上传来几阵痛感。

　　“朝利同学，上课要认真听讲。”

　　是数学老师用书敲打他的头。

　　“……”梦？但是……他做了什么样的梦？朝利雪下毫无印象。是因为初来日本……水土不服吗？所以才会在上课的时候做梦？

　　他的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笔。不远处的泽田纲吉从方才的小插曲中收回心神，视线频频朝着艾丽维亚的方向看去。今天的中野同学……没来上课。

　　艾丽维亚自然不可能去上课，在她得知朝利雪下告知她的消息后，她还要怎么保持平静的心情上课？

　　朝利雪下是这么回答她的，“彭格列戒指。我们来到并盛，是为了抢夺彭格列戒指。”

　　艾丽维亚皱眉。按理来说，彭格列戒指，应当是在泽田纲吉继承彭格列的时候，由九代目亲手交给他。而现在明显不是时候。“彭格列出什么事了吗？”

　　“瓦里安的BOSS发起了叛乱。”

　　瓦里安……那个Sivnora创立的暗杀组织？她陷入沉思，她没有从里包恩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是没有说还是他也不知道。倘若他也不知道，那仅仅是三流家族的柯蕾亚，又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事情越来越复杂。

　　不过，彭格列的内乱与她无关。她更想知道另一个答案。

　　“彭格列戒指，只有拥有彭格列血脉的人才能继承吧？”这才是艾丽维亚想要知道的，“柯蕾亚家族的人，要以什么理由抢夺彭格列戒指？”倒不如说，这种做法，反而有可能引来复仇者吧。而且科恩·科斯塔守护者的人数也不够。

　　“不。”因为精神被控制的缘故，朝利雪下的声音略显僵硬，不过一字一句足够清晰，“我们的BOSS，可以继承彭格列戒指。”

　　“……为何？”她的声音沉了下去。

　　“因为——科恩·科斯塔拥有彭格列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