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脸时代]两秒女帝的快意人生》菠萝安娜

98、金佳璐的过去（1/2）

　　四年前。江华初中。
　　“二十，三十，四十，五十……”
　　几个小混混蹲在墙角，沾着唾沫数着手里的一沓钞票。
　　“不错嘛，这几单的收益颇丰啊。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好的货源？”
　　“哈！我们班有个房地产商的儿子，人傻钱多，一身的好东西！我趁午休时间从他包里顺走的。”
　　“你敢偷到那种人的头上，不怕被发现吗？”
　　“怕什么！他身上名牌多了去了，偶尔丢了一两件他不会察觉的。”
　　“你们那边进展如何？”混混头子转向陈虎彪，“我们这边可有大客户，让你们备的货都备好了吗？”
　　“最近风头很紧，还是再等等吧，等风头过了我们好下手——”陈虎彪回答。
　　“快点啊！货主催得很急的。”混混头子不耐烦地转向一旁的女生，“你呢金佳璐？你的货备好了么？”
　　棕发的女生抖落手指间的烟灰，吐出一口烟雾。
　　“急什么？”
　　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瞪着混混头子。
　　“你当老娘手里有魔法仙女棒，想变什么就变什么？”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一吼，这下混混头子倒有些愣住了。
　　“回去告诉你那几个货主，老娘这儿有什么就让他们买什么！”
　　“噢噢噢噢不愧是江华的大姐头金佳璐，霸气啊！”
　　其余小混混兴奋地吹口哨。
　　“再敢起哄，老娘削平了你们的脑袋！”
　　和混混们一起聚集在小巷里，金佳璐抖落手里的烟灰，慵懒地靠在墙上。
　　——那时候的我，与一般的小混混无异。

　　“最近学校里频频发生失窃现象。经校方核实，已揪出作案学生。以上学生全部记警告处分，并上交所有盗窃物品。如有更多线索，请及时向校方汇报。”
　　有人落网了。
　　“×的，看来学校开始察觉了。以后想搞货就难了。”巷子里，混混头子烦躁地吸着烟道。“那边货主还等着呢，要是一直取不到货，我们就要流失重要客户了！”
　　“这可咋办呢？不然就打劫？”
　　“你不要命了？”
　　“嗤！”
　　旁边棕发的女生冷笑一声。
　　“我说你们TMD就不能动动脑子么？非得偷书包？”
　　“你说得轻巧，不偷书包哪儿来的货？”
　　“午饭的时候食堂小卖部有那么多人，趁乱下手不就行了？”
　　“……有道理啊！”几个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在江华初中，我们一直都在做这样的秘密生意。
　　——所谓生意，就是偷窃学生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比如手机、钱包、随身听等等，然后挂到咸鱼上去卖。
　　小卖部里。人来人往。所有学生都挤在柜台边，扯着嗓子冲售货员吵嚷喊叫。
　　“靠，别挤行不行？？”
　　“混蛋，踩我脚了！”
　　“你推你M呢，下一个不就轮到你了吗？”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我们下手的绝佳时机。
　　——靠着这样的生意，我们的生活一度过得十分滋润。

　　“嘻嘻嘻，佳璐，这个傻×想要模仿你呢！”
　　“她还把自己校服画得跟坨屎一样。”
　　“模仿精。”
　　——女生们会过来拍马屁，然后再去排挤她们看不顺眼的对象。
　　——也许在她们眼里，我的生活过得酷酷的，但是她们并不知道，其实我的人生也很迷茫。
　　盗窃、逃学、混日子，眼下的日子是很舒服。
　　未来呢？人总不可能一辈子在初中待着，以后会怎样？
　　站在时间轴的节点上，我看不到一点未来的影子。

　　“他是这学期新转来我们班的插班生。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李东焕。请多指教。”
　　——直到他的出现。
　　——他的出现，像一束火焰，在班里每个女生心底点下一簇小小的火苗。
　　包括我。
　　“东焕啊，你喜欢看什么书？”
　　“东焕啊，一起去小卖部吧~”
　　“东焕啊，你对抽烟的女生怎么看啊？”
　　——于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他。
　　目光会紧紧地跟随着他。
　　一向自信满满的我，也会忽然觉得自己太吊儿郎当了，而没有勇气站在他身边。
　　“我很讨厌抽烟的女生。”他皱眉，“抽烟染发的都不是什么好女生，太不规矩了。”
　　——就因为他的一句话，我决定戒烟。
　　我把头发染回了黑色，一直在做的咸鱼生意也不打算再做了。
　　“喂喂，你在门口望风，有人来了就叫我！”教室里，陈虎彪蹑手蹑脚地翻窗进去，在座位书包之间摸索。
　　金佳璐抱着胳膊，站在门口。
　　“这是最后一次。”
　　“……啥？”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干了。”金佳璐脸色发红，轻声道，“东焕说了，他不喜欢小偷小摸的女生。”
　　“又是那个小白脸？”陈虎彪皱眉，“你又没和他在一起，他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的？”
　　“你再说一遍？”金佳璐瞪眼。
　　——当时，正徜徉在幸福之中的我，丝毫也听不进那些话。
　　我只是在想，只要能变成他喜欢的那个模样，我就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了。

　　“这死三八，居然自己偷偷地喜欢李东焕？”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竟敢和佳璐抢男人？”
　　“以后离李东焕远点，知道吗？”
　　——当然，我也并不知道发生在教室另一头的插曲。

　　“东焕！”
　　放学的时候，金佳璐来到李东焕的身边。
　　“明天的修学旅行……一起走吧。”她红着脸说道。
　　李东焕扬了扬眉毛。
　　“好啊。明天我在车站等你。”
　　——那一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仅是因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某种意义上的“约会”。
　　还在于我打算在这次修学旅行中，和东焕表白。
　　虽然在旁人看来，我们两个很亲密，像是情侣一般。但其实我们彼此都知道，那层暧昧的关系还没有挑明。

　　“你们知道彩绘的颜色是怎么调出来的吗？”
　　“哇——真的好漂亮啊！”女生们都叹为观止，“东焕你好厉害——”
　　——所有女生都聚集在他身边，而我，是距离他最近的一个。
　　阳光穿过他的头发。他像一个智慧的天使，在我眼里闪耀着，发着光，用好听的声线在讲述着他热爱的东西。
　　“我也能调出这样的颜色吗？”金佳璐仰起头，望向身边的少年。
　　“当然。每个人都可以画出他们心里最想要的颜色。”李东焕浅笑。
　　“那你教我好不好？”金佳璐兴奋地扭头。
　　“好啊。”李东焕微笑着点头。
　　他笑起来的样子又温柔又好看。
　　这样专注而迷人的他，究竟属于我，还是属于所有人？
　　“东焕！东焕！”同行的女生从后面追上来，兴致勃勃地举着手里的雕塑跑到李东焕面前，“你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嗯？你拿着彩绘摊上的雕塑干什么？”金佳璐看到女生手里拿的雕塑，奇怪地问道，“这个不是用来上色的吗？怎么在你手里？”
　　“是我买的啊——”
　　“开玩笑，这个怎么可能买得到。”金佳璐半开玩笑地道，“喂——不会是偷的吧？”
　　众人一下子都哄笑起来。
　　“哈哈哈，什么嘛尹可沁！你怎么把人家摊上的雕塑拿来了？”
　　“快给人家还回去！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随便拿人东西——”
　　所有人都在笑，大家因为这一趟出行，心情都十分放松，互相插科打诨，气氛融洽得不得了。金佳璐和李东焕也随着众人一起笑了。
　　“砰！！！！”忽然旁边传来一声巨响。金佳璐扭过头去，就见那个女生把雕塑扔得远远地，摔得粉碎。
　　金佳璐愣了一下，抬眼朝女生脸上看去。
　　——其实，在她把那个雕像甩手扔出去的瞬间，我就意识到了，我刚才无意间说的那句话可能伤害了她。
　　也许那个雕塑真的能从摊位上买到，却被我们说成是偷来的。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她咬紧了牙，嘴唇颤抖着，脸涨得通红。
　　但也许是那个时候我对别人的心情体会还不深刻吧，又也许，我当时沉浸在自己小小的幸福和快乐之中，所以我并没有向她道歉。
　　也许就是因为当时没有道歉，之后引来了更大的麻烦。

　　是夜。星光烂漫。
　　金佳璐和李东焕并肩坐在屋顶上。
　　“东焕，”金佳璐望着漫天的星空，脸色微红，“其实有一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
　　“哦？是什么？”李东焕扭过头去，望着她。
　　夜凉如水，繁星相随。
　　天上有千亿颗星辰，可地上只有一个你。
　　——在这样浪漫宁静的夜里，我终于吐露出内心深处的那个秘密。
　　李东焕听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佳璐，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金佳璐愣住，“为什么？”
　　“因为还要考高中，马上就要毕业了。”李东焕遗憾地对着金佳璐微笑，“所以，很抱歉，我不想因为恋爱，而耽误了学习的节奏。”
　　“……没关系，我可以等！”夜色下，金佳璐强忍着内心失落的感觉，尽力表现得乐观的样子，“我可以等你，和你一起努力，进入同一所高中。等到初中毕业，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那你需要很努力了。”李东焕淡淡地笑，“我要去的是一所重点高中。以你现在的成绩，你需要很努力才能考得进。”
　　“我会努力的！”金佳璐急急地说道，“我会努力追赶你的脚步，和你站在一起！”
　　“佳璐，你也是时候该学习了。”李东焕说着起身，留下一句话在风中，“马上就要上高中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吊儿郎当的吧？”
　　李东焕走了，留下金佳璐独自一人在屋顶。
　　夜色中，金佳璐迷茫失落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这算是被拒绝了吗？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和他进入同一所高中，我就可以继续在他身边了。
　　从那天以后，一向不学习的金佳璐，第一次坐在桌前，认真地开始看书。
　　虽然对于从来没有学习过的她来说有些难，但只要想到心里的那个人，就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毕竟，在那个时候，我还相信着我们未来会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