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高塔·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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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兰身死一事算是尘埃落定，之后的一年中虽然也有其他人再去结网巢穴的废墟查探过，却始终一无所获。
如果他真的活着，肯定多少会在人群中露面……然而一丝消息都未传出过。
毕业后的谢莉尔毫无意外地没有成为魔法师的资格，不如说光辉学院中成功踏入魔法师一行的仅有二十几名，而应届的学生是数百，还有无数人被拦在学院大门之外。光辉学院毕竟算得上名流学校，这种比例已经是十分优秀的成绩。
谢莉尔作为中等生，别说前五十，名次早就百名开外，基本连肖想的资格都没有。
离开学院后，失去了补助金的谢莉尔一度过得十分艰苦。
因为光辉城镇上虽然有个名气不低的魔法学院，可城内的商业却并不发达。或者说是学院刻意控制了商铺的建立和人员流动，以防止一些意外的发生，顺便给学生营造一个安静稳定的氛围。
这样一来城内招收魔法学徒的店面就十分少，根本供应不起每年几百位魔法学徒。
反正谢莉尔无亲无故，到哪座城都是一样生活。
收拾行囊没花费多少时间，正式毕业的第二天，和纳西告别后谢莉尔就离开了光辉城。
虽然很想去帝都，但是这座核心城市人才济济物价高昂，谢莉尔一个刚毕业的雏鸟怕是还没立稳就被踩死了。
最终她扎根在了离光辉城不远的多峡城，在一间魔兽店内打下手。
每天和各种各样的魔兽打交道很累人，不过谢莉尔也通过这个学到了不少。
——
“嗯……”
店长格雷特清点了一圈店内魔兽数量，捏着下巴沉思，“魔兽数量好像变少了很多……”
旁边整理兽皮的谢莉尔听见后搭了一句：“最近来卖魔兽的人也少了很多，但是买魔兽的客人还是差不多数量，所以库存慢慢地减少了。”
“这就奇怪了，你有听说过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吗？”
谢莉尔摇摇头：“只知道周边的魔兽减少了许多，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好吧。”格雷特收起盘点册，“诺莫在哪？”
‘这肯定是要找他麻烦了。’谢莉尔颇为开心地想着，然后告诉了店长诺莫可能在的地方。
格雷特作为店长主要面对一些需要大批量购买的客人，店里的基本情况平时都由诺莫管理。
然而诺莫却并不是什么经营良才，对待这份工作也很不上心。之所以还能做到这个位置，也不过是有点小关系而已。
谢莉尔来了之后几乎没怎么见过他正经工作，许多事情都直接推给她了。但是为了装装样子，汇报一类的工作仍旧是诺莫自己经手的。
魔兽库存减少的事情没有上报，还正好被店长捉到。
谢莉尔与格雷特接触得不多，只从其他店员的口中得知了店长的一些性格——很温和，但是别惹他生气。
想来格雷特店长对诺莫的怠惰肯定心里有数，只不过一直以来并没出现大问题所以没管他。
这次是正好撞枪口上了，毕竟无法及时供应商品对商誉有很大的影响。
格雷特店长一去就去了小半天，回来时后面还跟着面色铁青的诺莫，他召集了几名人员吩咐事情，其中就有谢莉尔。
“近期店内的库存不足，我已经通知总店调拨一些过来，大家不用担心。”格雷特安抚众人，“但是具体情况我们必须要了解，魔兽到底是一时突发的短缺还是长期减少——这对我们很重要。”
“请问我们有什么能做的吗？”
一位和谢莉尔同期的店员举手问道，他很机灵，谢莉尔对这位朋友的活跃完全不感到意外。
果不其然，本就长得温柔的格雷特店长又朝他弯了弯眼。
“实际上，我召集你们的确是有件事情想交给你们。希望大家有空的时候多打听打听相关消息，能打探出原因是最好的……不用紧张。”格雷特马上接着说，“我姑且是把拜托你们作为备用选择，要是成功了当然会有相应的奖励。但即使失败了也没什么，毕竟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让探索队解决。”
听到有奖无罚，在场所有员工的神色都明显比之前积极了不少。
谢莉尔也不例外，她甚至在盘算休假日时直接出城看看。
与光辉城同理。
一般而言，城市外围的一圈地盘是不大可能有危险的，基本也只存在一些非常柔弱的魔兽。
仅仅靠它们就想找出原因并不是明智的决定，但谢莉尔还能顺便收集点材料，所以怎么也算不得白跑一趟。
——
“嘿！谢莉尔！”
正收拾收拾准备回家的谢莉尔转头一看，叫她的人是那个机灵鬼克罗文。
克罗文的意图谢莉尔其实很明白，他接下来的一番话字里行间都是打算集合所有人的力气一起侦查的意思。
“我没意见。”
“那就太好了，我们明天晚上在后门集合商讨接下来的行动吧。”
谢莉尔表示举双手同意。
她不善于交际，有个牵头人来领导活动对谢莉尔而言真是再好不过了。
没当上魔法师就只能向着助手的领域发展，谢莉尔本来成绩最好的课程是药剂学。
最终没去药剂店反而留在这里，是出于想全面发展的念头——毕竟没获得魔法元素承认就代表了每一条可行的路都存在尽头。比起在终点来回探索，多走几条路才是效益最大化的做法吧？而且博学的助手也确实受欢迎。
店内的几个谢莉尔较为熟悉的学徒，他们最擅长的也都不是魔兽这一块。像克罗文，他的符文学就很出色，据说也是名校出来的人才。
摸了摸拇指指节，谢莉尔考虑着是否应该和克罗文打好交道交流些符文知识。
‘但是人家真的会这么好心吗？’
而且‘交流’就意味着谢莉尔自己也得把药剂学心得与克罗文分享，她虽然不是吝啬鬼，可把自己多年努力的精华交给别人的感觉……说实话，不太好。
‘要是能空手套白狼该多好啊。’
有这个念头的瞬间，谢莉尔就知道自己是在做白日梦。可她不想放弃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
感慨了一下自己自私的心理，谢莉尔怀念起在学院的时光。
不用费心地寻找能充实自己的途径，不用为生活和学习开销发愁，还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同一个地方来来往往。
自己此刻踏过的地，在过去的某个时间他也一定同样踏过。自己在教室里低头学习，在过去的某个时间他也一定是同样的动作。
虽然有时会为自己的排名发愁，但这些烦恼和痛苦现在回想起来竟如此不值一提，完全敌不过满怀的快乐。
“唉……”
——
第二日晚上，那天被格雷特店长召集去的人员全都聚集在后门。
几人分了组行动，外向的四五人各自选了一块区域探听消息，而剩下的三人则去城外实地考察。
考察队分别是谢莉尔、奇奇和奎琳。
奇奇她不熟，但上去是个老实人，年龄在他们这些刚出学院没多久的人中是最大的。
而奎琳，其实她也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但是奎琳有个新晋的魔法师哥哥，靠她的关系三人能安全地去更远些的地方考察，不然外面的探索队估计是不会白白地带着三个初出茅庐的‘小朋友’外出的。
谢莉尔倒是没想到这几个看着平常的同事中还藏着个大宝贝，心下对之后的行程生出了许多期待。若是能和这对兄妹攀上一些关系，那自己之后的路可要舒坦不少。
“那我们下一个休息日还在这里集合，到时候一起出发，没有问题吧？”
城外队的主导人毫无疑问就是奎琳，谢莉尔与奇奇点头表示同意后，她又把他们一行人即将跟从的探索队内的情况细细地和两人讲明。
包括人员的大致性格、出城后的注意事项等，微小的细节也全都一股脑地倾倒给了谢莉尔和奇奇。
“大概就是这样吧，是不是太多了？”奎琳不好意思地笑笑，“反正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会提醒的，不用太紧张。”
心里直叫糟糕的谢莉尔总算安心了一些，早知道她就应该把笔记揣在身上，天知道奎琳居然前前后后讲了一个多小时。
“那就太好了……奎琳你以前也跟着探险队出去过吗？听起来对这些十分熟悉的样子。”谢莉尔好奇地发问。
“嗯，哥哥当上魔法师以后我就经常和他一起出去。一个人待着很没意思嘛，而且多出去看看的确能学到书上没有的知识。”
连沉默寡言的奇奇脸上也禁不住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谢莉尔再次切身感受到了魔法师这个名头的便利之处。
他们这些学徒在普通人之前也是受到礼遇的，可是这点尊敬远不及魔法师的万分之一。
不如说，他们这些人居然还能受到别人的尊敬……谢莉尔每次看到那些人的眼神时，内心都有种被烈火炙烤的感觉。没有人在知道自己有资格就读魔法学院时，对未来的憧憬会是成为魔法师身边小小的助手。
魔法学徒都是竞争的失败者，根本没什么值得尊敬的。除了那几年的学习，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若真要说，也只是接触到魔法师的机会比其他人高出许多。
‘归根结底还是魔法师’谢莉尔闷闷地想着。
她现在也不是当年刚进学院的孩子了，没法用充满着期盼与雄心的稚嫩声音喊出“我也要成为魔法师”。
认清了自己能力的极限后产生的疲惫将谢莉尔的梦击碎了，长大的学徒们终归要面对自己的才能并不如当初以为的那么多——这一痛苦的现实。
学院里那些排名二十靠后的人与魔法师真的仅有一线之隔。然而这一线之隔却是无法跨越的深渊，多少不服气的学徒一遍遍地重复参加魔法元素的考核，到头来全是徒劳。
起码谢莉尔现在还能认清自己的位置，这也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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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高塔·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