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与枪》柔元

9、第九章：死亡工厂（上）

　　何光岩一行人到的时候，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他们问了手术室的护士，说是心脏外科的主任和方柔柔医生在做手术，他们需要在手术室外面等候。
　　出事之后方柔柔让护士报了警。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军区，卢新杰和其他几个人已经在监控室和警察一起调查进入韩阳病房的小护士。何光岩就和其他队员去了手术室。
　　一回身就看到了身上全是血的尹清和喻成瑞和急救人员一起推着在车祸事故中幸存的女孩的轮床向手术室狂奔 尹清看了一眼在一旁的何光岩，没有说话就和喻成瑞一起进了手术室。
　　何光岩知道尹清看到了自己，尹清的眼神里写的是对他的信任，好像就是在说，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五分钟之后，尹清从手术室出来了，但是已经换上了手术服。她径直走向了何光岩，“我记得突击队里，除了韩阳，还有卢新杰是B型血。他来了吗？”
　　“来了，在监控室呢。”何光岩答到。
　　尹清恍惚了一下，但还是说，“让别人替他一下，现在B型血不够了，让他来献血。他一个人献400CC应该不够，和你一起来的人，还有没有B型血的了。你找一下。我先进去了。”尹清说。
　　“好。”
　　尹清转身要走，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精致的中年妇女带着一对老夫妻冲了过来。那对老夫妻的腿脚似乎不是很灵便，但还是焦急地向前迈着步。
　　“老顾呢？希桐呢？希苓呢？”女人一下子死死拉住了尹清，焦急的问。
　　“您是患者家属是吗？您的女儿现在在手术室里，我现在要马上进去做手术，一会儿会有护士来跟你说具体情况和签手术同意书。”
　　“那那那，那我丈夫呢？”中年妇女没有松手，接着问。
　　尹清想起了车祸现场驾驶室的那个男人，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说，“一会有护士和你说。我现在必须马上进去。”
　　“秀莲，赶紧让人家医生进去啊。孙女还等着做手术呢。”老夫妻中那个穿着灰色衣服的老头和在一旁的何光岩把中年女人拉了下来。尹清才顺利地进了手术室。她经过方柔柔正在做手术的手术室时向里面看了一眼，对待亲人战友，每个人都不能冷静吧。
　　护士出去后不到一分钟，手术室的走廊里响起了振聋发聩的哭声。

　　何光岩找到了卢新杰和其他几个B型血的兄弟，自己顶上去查护士的事情。视频资料显示，这个小护士在车祸事故神经外科的医生护士被大量调走之后十五分钟，由西侧三号电梯进入了神经外科的住院部。在护士站的护士两分钟后离开护士站后走进了没有人的护士站，三分钟后进入了韩阳的病房。四分钟后离开，在整个视频监控里面，由于这个护士一直戴着口罩，所以没有看到这个护士的脸。何光岩问了旁边的警察说，“护士站的护士为什么离开”
　　“我们问过了。说是其他病床有人按铃，好像是有个病人心率不是很稳，家属就按铃了。我们也核实了，确实是这样的。”
　　“嗯，那们先去查一下这个护士的具体信息。然后刚刚上级领导给我打电话了，明天有国安的兄弟来，你们把资料交接给国安就行了。具体事情一定要保密。”
　　警察点点头，“但是出于一个刑警的角度考虑。你们的人现在已经受伤严重住进了国内的医院里，他们为什么要穷追不舍呢？”
　　“不该问的别问。这起事件已经不在你们的范畴里面了。对了，我听说今天外面的事故遇难者里面有一个人是刑警队长”何光岩突然想起这一茬，随口说道。
　　“顾宝格队长。是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队长，我们是区刑警队的。我见过顾队长，他是一个破了不少大案要案的刑警队长。今天好像是和他的大女儿一起去接他正在上高中的小女儿。他的大女儿是个法医。可惜了。”
　　何光岩本能警觉了，“顾队长都破过什么案子？”
　　“不少案子，命案就得有二十多起。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但是顾队长抓过的人太多了，就算找仇家，那么多人谁知道得罪的是哪个”警察叹了口气说。
　　“有没有跨国行动的我记得警察系统有过不少跨国缉毒的案子。”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们的刑警队是刑警队，缉毒队是缉毒队。据我所知，顾队长以前没有参加过缉毒工作。这样吧，我帮你联系一下我们的领导。”
　　何光岩点点头，说，“好。”
　　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监控视频，手机这时候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接了起来。
　　“我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了。我队友出事了，你自己先吃吧。”连电话的是何光岩的妻子，何光岩本来和她约好了最近没有什么事情，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何光岩得到了妻子的理解，就挂断的电话。他知道妻子一定很失落，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和经历想这些。
　　他知道对韩阳下手的是哪伙人，能对已经受了重伤的韩阳还不放过的也就只有那帮人了。但是他没想到他们居然能穷追不舍到国内，并在国内的医院下手。
　　何光岩他们所在的特战旅参加过一次维和行动，由于当地的民众以及恐怖组织和当地政府由于疫病，经济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联合国派了维和部队进驻了当地。其中就有何光岩韩阳所在的特战队，那次维和行动尹清作为军医也一起参加了。
　　那天夜里，何光岩正在营地里的宿舍里写日记，突然听到寂静的外面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但是过了一会对讲机传来了声音。
　　“队长，队长，有一个当地的小女孩跑到咱们的营地里，让我们救救她的妈妈和妹妹们。说他们家里的女人被反政府组织的人抓走了。”
　　何光岩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好像不属于咱们范围内的事情，我们去好像不太符合规定。”
　　“我们可以出于人道主义吧。维和军队应该还有这个权限的。”韩阳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这个小女孩是集市里那个屠夫家的女儿娜卡，上次渗透行动还多亏了他们的情报。帮一下吧。”
　　“娜卡是个好孩子，情报上确实帮过我们不少。”尹清也帮腔到。
　　娜卡给维和部队做过线人，韩阳和尹清对她很熟悉。尹清还经常给娜卡从中国带来的牛奶饼干。
　　何光岩想了想同意了。
　　突击队的人拿上了装备，带着那个小女孩一起去了他们住的村庄。那个小女孩一路上都在哭，穿着装备的韩阳把她揽在怀里，一直轻轻地拍着她。
　　突击队的人到达了娜卡的家，那是个简单的小屋子，屋子里面一片混乱，在灶台旁边有四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和一个很沧桑的女人。
　　娜卡跑了进去，用当地语言问其中一个小女孩，“卓尼塔呢？”
　　何光岩和突击队的人在屋子里面巡视了一圈发现屠夫正躺在褥子上吃着东西，听着收音机。似乎外面的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
　　卓尼塔是娜卡的妹妹，样貌很美。维和部队很早就听说当地恐怖组织负责洗钱的卡瑟尔一早就相中了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在当地强抢这种事情的发生并不少见。
　　娜卡很着急，妹妹们告诉她，卡瑟尔的人把卓尼塔抓走了。她拉住韩阳的手用不熟悉的英语说，求求你们，救救我妹妹。求求你们。please，please。
　　韩阳看了看何光岩，何光岩向上级请示了一下，上级表示同意他们行动，但是只能在在遭到攻击的情况下反击。不要做无谓的损伤，并且刺探卡瑟尔所在组织的内部结构。
　　在娜卡的妹妹的带领下，突击队一行人到了位于城市与恐怖组织基地边际的一条街上。这里在没有战乱之前是一条酒吧街，但是现在的这条街只剩几家酒吧还亮着灯，酒吧街后面是一个庞大的工厂式建筑，从前是个生产果酱的工厂。据说很多被恐怖组抓到的人都被关在这个建筑的地下室里。当地人称这里为“死亡工厂”，一旦被抓进了这个工厂很难活着走出来。而那家正义酒吧应该就是进入工厂的路口。
　　看到“justice bar”这几个字泛着蓝光的字时候，何光岩冷笑了一下。“还挺会起名。”
　　在场的人都对死亡工厂很了解，进入这里他们需要进行充足的考虑。“我先把装备换下来带着娜卡进去先侦查一下吧。”何光岩说着准备脱下装备换上便服。
　　尹清按住了他，说“我去吧，他们的戒心能小一点。”
　　“算了吧，一个东方女人太扎眼了。再带一个二十岁的当地女孩。太奇怪了，姐妹淘吗？还不如我去呢。”何光岩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突击队员你看看我看看你，又看看尹清和何光岩，互相递着眼神。
　　何光岩和突击队约定，他先进去侦查情况，如果又发现他们就直接进来。
　　何光岩穿好便装，检查了手枪和子弹之后就准备进入酒吧了。尹清一直看着他，说“注意安全。”
　　这个工厂曾经葬送过很多维和军人，情报掮客，以及出于那些致力于和平事业的人。他们都清楚。
　　酒吧里的人并没有很多，这是何光岩进去后的第一感觉。几个有纹身的大汉坐在一旁的卡座喝酒，吧台上面还有几个白人。吧台里面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正抽着香烟和那几个白人攀谈着。后方还有两个黑人，两个亚洲人还有一个中东人分散的坐着。
　　娜卡颤巍巍地跟在何光岩身后，酒吧里的人似乎所有人都眼睛都在他们身上过了一遍。
　　何光岩有点担心，不知道为什么进入酒吧之后通讯装置就不能用了。酒吧里面应该是有屏蔽器。而且他觉得屋子里面的人眼神不太对。但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吧台旁边，金发碧眼的美女和他打招呼，问他想要什么酒。
　　何光岩答了威士忌，就没有再搭理金发美女。但是金发美女突然挑逗的把脸凑到了何光岩的面前，何光岩一回头发现那女人正用着一把手枪指着他的胸口。
　　“干什么？”何光岩没有太多的震惊，也看着女人说。
　　“卡瑟尔要找的不是你，是另外一个中国人。那个经常给娜卡东西的那个军人。”
　　何光岩想了想，不知道她说的是韩阳还是尹清。他看着女人的眼睛，突然，一把把枪顺了自己的手里。
　　枪口顶在了女人的额头上。突然旁边那些刚刚还若无其事聊着天的顾客们大部分突然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枪指着何光岩。剩下的人走的走，没走的还在那喝酒。
　　“你不觉得你带着这个小女孩进到酒吧里很奇怪吗？那些多管闲事的外国军人都是这么死的。太容易相信人。”女人举着双手冷笑地看着何光岩，何光岩明白了他看看娜卡，娜卡站在一旁没有看他。
　　“我妹妹呢？”娜卡冷冷地说，一改之前痛哭流涕的小女孩形象，镇静的说。
　　“在里面玩的正高兴呢？你要去看看她吗？”女人努努眼。
　　“让她烂在里面吧。我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可以把钱给我了吗？”那个叫娜卡的女孩说。
　　“你带错了娜卡，我们要的是那个经常给你东西的那个中国男人。你不认识吗？怎么带错了人？”女人说。
　　“就是他。我没有带错人。”娜卡冷冷地说，“把钱给我。”
　　金发碧眼的女人根本没有在意何光岩的枪口正对着他，又拿出来一把枪，用枪把敲着吧台，“娜卡，骗我们是没有好下场的。”一个纹着身的黑人一把拉过了娜卡用枪指着她的头。
　　娜卡嫌弃地挣扎，“就是这个人。我怎么会记错人。”
　　“就是我。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没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耗着。”何光岩已经清楚卡瑟尔是在找韩阳，但是真正在找韩阳的应该不是卡瑟尔，卡瑟尔作为一个有政治背景，在欧洲大型洗钱组织有人脉的人不会无冤无仇的来找韩阳，一定是耶尔斯找来了。
　　何光岩不敢轻举妄动，一是因为现在这么多枪口对着自己，二是自己不能先动手，这是原则。

　　外面的突击队焦急地等待着，何光岩已经进去二十分钟了，进去之后就通讯消息全无。
　　“我总感觉哪儿不对。”韩阳拿着狙击步枪低声地嘀咕着。
　　“我觉得也是。”尹清看着酒吧门口说。
　　现在看来娜卡的妹妹并没有被卡瑟尔绑架，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如何在这么多枪口下全身而退，最好还能带着娜卡，最好还能一枪不开。
　　何光岩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他必须动手了，用他们手里的枪。开自己的枪，很麻烦。
　　尹清最先听到了枪声，所有突击队员全都拿起了装备，冲向了正义酒吧。
　　突击队员冲进来的时候，地上躺着三个人。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用枪指着娜卡的头，剩下的人都用枪对着何光岩，突击队员看到队长的肩膀在流血。
　　“队长！”卢新杰喊了出来。
　　金发女人看到突击队的人来了，笑了出来。“把那个人给我。”
　　“我说了我就是那个人。”何光岩恶狠狠地说。
　　“娜卡。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女人怀里的娜卡留下了眼泪，那双蓝褐色的眼睛空洞而无神。
　　“姐姐，我只是想离开这里。我只是想要去欧洲的路费。求求你放过我吧。”何光岩看着这个二十岁的女孩，说，“你放过她，我和你去见卡瑟尔。”
　　“你不是。”
　　何光岩和女人站在酒吧最中间，那群雇佣兵站在他们的外面，突击队员在最外面。
　　“卡瑟尔只是想和那位先生谈一谈，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韩阳，尹清还有其他队员看着队长，没有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女人突然高呼，“谁是那个帮娜卡治病的男人”韩阳和尹清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我。”韩阳站了出来。
　　何光岩一脸苦恼地看着韩阳，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放了娜卡。我和你走。”
　　“你们中国军人就是天真无邪，娜卡把你们都卖了，你们还在这里保护她。娜卡，不要告诉你这位亲爱的哥哥你的所作所为吗？”女人拍了拍娜卡的头说。
　　“让她走。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说。”韩阳冷漠地说。
　　“卡瑟尔先生的朋友要找你。小事情。”女人向韩阳抛了个媚眼。
　　在何光岩快要杀死人的眼光里，韩阳和女人一起走向了酒吧的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