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与枪》柔元

10、第十章:死亡工厂（下）

　　韩阳和女人上楼了之后，娜卡就被放走了，尹清带着她离开了正义酒吧。
　　出了正义酒吧之后，娜卡一下子抱住了尹清，“军医姐姐，对不起。”
　　尹清掰开了她的手，说“娜卡，我们对你好是因为我们觉得你不应该承受这样的苦难。但是，出卖，我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我知道你们很多当地人觉得中国维和军人傻，给你们这样那样的帮助。但是娜卡，我告诉你，如果韩阳有什么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娜卡仰着她灰突突的小脸，泪眼汪汪地看着尹清，尹清现在已经不知道这个异族女孩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她的眼泪到底是不是鳄鱼的眼泪她别过头去，说，“娜卡，你走吧。”
　　“卡瑟尔找我我家里来，我没有办法。我的妹妹已经和卡瑟尔那个烂人一起烂掉了，她给卡瑟尔提供服务，她吸食毒品。我不想像她一样烂掉。姐姐，他们要挟我，只要我按照他们的做就会给我一大笔钱。甚至他们还说会给我安排欧洲的学校，让我念书。我不是你们，我的人生没有选择。”
　　“娜卡，你是不是傻。现在的欧洲也不是一块净土，恐怖主义现在满世界都是。你去哪里他们就能追到哪里。而且你到了欧洲，只能是难民的身份，你是根本不会有学上的。他们的话你也信！”尹清很生气，她觉得娜卡太傻了。
　　“在我们这里，没有人和卡瑟尔有商量的权力。没有人，我不同意，我就会死。姐姐，我能和你一起去中国吗？”
　　“娜卡，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无论你逃到哪里，恐怖组织，战争都永远存在于你的家乡。会伴随你一生。娜卡，战斗起来。”尹清知道战争给这里的孩子的人生压上了太多的东西。但是没有办法，他们没有选择。
　　“那他会死吗？”娜卡窃窃地问。
　　“如果我们的人有任何损失。娜卡，我都不会原谅你。”尹清转身又回到了酒吧。

　　娜卡是韩阳在当地餐馆和一个记者朋友吃饭的时候救下的一个女孩。在这个地方，年轻的女孩子永远要生活在被侵犯的恐惧中。
　　因为娜卡是屠夫家的女儿，那天她替她喝酒喝的一醉不起的父亲去给餐馆送肉。她感受到了餐馆的人在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虽然见怪不怪，但是她只想赶快离开。
　　但她没能离开。
　　刚好路过的韩阳听到了娜卡的惨叫声，餐馆的那几个男人看到冲进来的韩阳生气的说，“滚出去。”然后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伴着娜卡的惨叫声。
　　韩阳忍不了。
　　那几个人躺在地上嚎叫的时候，韩阳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给娜卡披上。娜卡哆哆嗦嗦地看着韩阳，很显然她并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韩阳给她穿好衣服，把她抱了起来，带她离开了餐馆。
　　那个法裔记者一边开着车，一边吐槽韩阳，“这样的女孩在这里太多了，你救不过来的。你们中国的维和军人是我见过最爱多管闲事的人。”
　　“我们不是多管闲事。就算我们不是军人，这种事情被我遇见了，我真的看不下去。”韩阳反驳了朋友的吐槽。
　　娜卡的后背被餐馆厨房的铁片割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从韩阳的外套一滴滴的流出来。
　　“开去我们的营地吧。她受伤了。”韩阳指挥朋友说。

　　韩阳抱着娜卡进了医疗帐篷。尹清淡淡的看了韩阳一眼，就专注的看起了娜卡身上的伤势。韩阳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
　　尹清撇了韩阳说了句，“走吧。还看。”
　　这时韩阳才发现自己已经不适合在这里继续待着了。刚要离开，娜卡一把拉住了他，用韩阳听不懂的语言说，“不要走。”
　　韩阳没听懂，撇开了娜卡的手，在尹清灼烧的眼神中离开了医疗帐篷。

　　娜卡的伤口没有大碍，尹清包扎好了之后就出来叫了韩阳。
　　“你这是处处留情啊。韩上尉，看了得负责啊。”尹清调戏地看着韩阳。
　　韩阳的脸快要红到耳朵上面了，“我就是刚好碰到而已，你说如果你遇到你会不就她吗？看不到的没有办法了，你说我这刚好遇到了。”韩阳大眼瞪小眼地和尹清解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尹清快要被韩阳笑死了，她问“韩阳，你谈过恋爱没？”
　　“嗯”韩阳更加地蒙了，“我，我谈过啊。”
　　“那你脸还红成这样。”尹清实在是憋不住了，笑了出来。
　　“你还说我。尹清，你是不是对队长有意思，嗯”
　　“你别这么说，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就得被调离了。我可不想走。”尹清擦了擦手上的血。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尹清嫌弃地看了看韩阳进了帐篷。

　　娜卡一直盯着韩阳在看，搞得韩阳浑身不自在。尹清拿来了自己的面包和牛奶，递给了娜卡。
　　娜卡埋着头吃光了面包和牛奶后，在翻译的帮助下，韩阳和尹清听明白了她的身份。她是屠夫家的女儿，今天她去送肉，这样的事情其实发生过在自己的妹妹身上但是她还是很害怕。娜卡说这些地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韩阳，韩阳在哪她目光就在哪。

　　“我们家里还要给恐怖组织送补给。”简单地记录之后，韩阳和尹清刚要离开，娜卡突然说。
　　韩阳和尹清停下了脚步，都回头看着娜卡。“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助到你们。”娜卡轻声地说。
　　“如果我们需要你，会去找你的。娜卡，回家吧。你的妈妈在等你。”尹清走过去对娜卡说。

　　身为军人，韩阳和尹清一开始对娜卡并不是完全信任的。她突如其来的一句我家里给恐怖组织送补给，总是有在设下圈套之嫌。因为他们最近刚好有一次渗透行动，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
　　娜卡回家之后，韩阳几乎就已经把她忘掉了。但是第四天，娜卡又出现在驻地里。
　　她拿着死亡工厂后门的结构图，还拿着后门守卫的照片。
　　韩阳不得不重视起来。
　　那次渗透行动非常成功，突击队的人进入到死亡工厂后很快取证到了恐怖组织正在进行的生化实验，在国际上引起了很大的重视。
　　行动成功后，娜卡带着韩阳和尹清一起去了当地很美的一处河湾。娜卡为他们带了很美味的牛肉，韩阳和尹清在异国的美景里，却燃起了思乡之情。
　　“你说，现在在中国。我妈妈在干什么呢？”
　　“现在中国是凌晨，你妈妈应该在睡梦中想你呢吧。”尹清吃着娜卡带来地牛肉说。
　　“尹清，你说。我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后，还有可能被从前的恋人原谅吗？”韩阳看着太阳照射下来的阳光，躺在河滩上说。
　　“对啊。韩阳，突击队的八卦我可是听说的差不多。何光岩有个谈了好多年的女朋友，卢新杰被五个女朋友踹过。但是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你的什么。看起来，你这是有故事啊。”尹清笑得坏坏的。
　　“那是因为我的故事没意思。哪有卢新杰那么劲爆啊，连被五个女友踹，我也是佩服他。”
　　“还不是因为他一天天贱兮兮的没有个正行，没法给女孩安全感。”
　　“算了吧，那是那五个女孩不识货。卢新杰，你看他好像很不正经，但是你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认真的人。对待感情的态度特别认真。被第五个女孩踹的时候，还是我陪他喝的酒呢。”韩阳眯着眼睛说。
　　“我听说第五个女孩是劈腿，你俩没去把给他戴绿帽子的那人的家平了”
　　“我就不用去了，卢新杰一个人去就能把俩人都平了。”
　　“那他真去了”尹清问。
　　“当然没有。他怕控制不住，现在就在监狱里了。”韩阳说。
　　尹清哈哈笑了两声，就看着眼前的碧波荡漾。
　　“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是尹清，你还是别对队长抱太大希望了。”韩阳突然说。
　　“为什么？”尹清有点不高兴地问。
　　“反正就是一种感觉吧。他现在的女朋友可能会和他走到婚姻。”
　　尹清明白他说的意思，一言不发。

　　工厂内
　　韩阳一上楼后就被蒙上了眼睛。那个金发女人的香水味在鼻尖萦绕，韩阳在心里默默地记着路线。
　　头套被拿下来的时候，韩阳发现自己在一间装修华丽的房间里，没有窗户，韩阳环视了一圈看到了墙角的监控，自己被金发女人带到沙发上。女人说，“你坐。”
　　“让耶尔斯出来吧，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废话。”韩阳不屑的地说。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一个络腮胡子的带着皮帽的男人出现在了房间里，金发女人看到他和他点点头就离开了。
　　“我要是怕我就不来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韩阳坐到了沙发上。
　　“我当然不怕，现在联合国需要我。你不敢杀了我。反倒是你，我要是杀了你，没有人会说什么。蝼蚁一样的士兵。”络腮胡子拿起了雪茄。“我就是想见见你。毕竟你最后肯定会死在我手里。”
　　韩阳看着耶尔斯鬼魅的表情，冷笑。“不要玩火了，你会和你父亲死的一样惨。”
　　“你只是一个狙击手而已。但是你杀了我父亲，杀了我哥哥，还杀了我亲爱的妻子。我恨透了你，你必须从这个世界消失。”
　　“你妻子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绑着炸弹被炸死的。”
　　“那也是被你们这些人逼死的。我找到了最好的雇佣兵调查过你，韩先生。听说你的父亲死在了我们家的手下。”
　　“没想到我还能引起你这么大的注意。”
　　“他们是入侵者，他们死在我们的地面上是他们活该。但是你为此杀了我的全家，你就必须死。”
　　“我父亲只是一个工程师，而我只是一个奉命执行任务的军人而已。我不是为了寻仇才杀了你的父亲。如果你想杀了我，现在你完全可以做到。我们的人现在进不来。”韩阳拿起了身上的手枪说。
　　“我现在不能杀了你，你们联合国派来的神他妈的维和军人还有用。等我骗来了联合国的钱，我第一个杀死你。”耶尔斯恶狠狠地说。
　　“你现在不过是一条对卡瑟尔还有点用的狗。等你没用了，别说杀了我了，你自身都难保。别忘了，你在流亡。”韩阳轻蔑地说，然后离开了。
　　耶尔斯兴师动众地把韩阳找来就是为了向韩阳下战书，这让突击队的人都没有想到。上级考虑到韩阳在当地的安全，就把韩阳调回了国。
　　但是韩阳留下了自己记忆里死亡工厂的机构。最后还是回来配合了突击队端掉了恐怖组织一个器官黑市，铲灭了当地恐怖组织的一个分支。
　　但是那次行动失去了小白。

　　在失去的路上，突击队的成员们从来都是猝不及防。他们没有想到失去了小白之后，又失去了韩阳。虽然韩阳活过来了，但是却永远失去了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机会。
　　“这也太嚣张了！”领导非常生气，给突击队的成员安排了任务，这段时间他们的任务就是和国安局的同事们一起调查这起事件。“韩阳一家已经为我们国家做了很大的贡献，他的父亲为了工程奉献了生命。我们不希望韩阳是下一个悲剧。”
　　何光岩一直在思考，中国的检查制度在世界范围内都是很严格的，应该是有人用假护照入境了。但是现在他最大的希望还是韩阳一定要挺住。

　　何光岩又回到了手术室。手术室的门前现在已经挤满了人，许多穿着警服的人正搀扶着那个哭得快要不行的中年妇女和那对老夫妻。
　　何光岩闪到一边，问其中他认识的那个小警察，“你怎么到这儿忙活了监控那边你们都撤了”
　　“是啊。资料大多数都转交给你们了，明天国安来了你们给他们就行。但是你怕是还得看见我。因为这起车祸属于民事范围。”
　　“我刚才一直在忙假护士的事情。这起车祸怎么回事？”
　　“大货车突然失控撞向了小轿车，然后把小轿车直接订到了路边停着的公交车上。公交车上的人没有什么事，但是小轿车里的三个人顾宝格，顾希苓，顾希桐两死一伤。他们三个人的社会关系是父女和亲姐妹。现在里面抢救的是最小的女孩顾希桐，十六岁，正在上高中。除了她妈妈，今天她的爸爸和姐姐去她的学校参加了她的文艺演出。车祸发生在他们回家的路上。”
　　何光岩叹了口气，扫视了一圈，指着一个穿着阿迪达斯运动装的男孩问，“那个男孩是谁？”
　　“他叫叶嘉远，是顾希桐的同班同学，顾希桐出事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校服上面写着是他的名字，所以最先联系到的是他。”
　　叫叶嘉远的男孩也看到了何光岩和警察在看着他，也眼神焦灼地看着他们。
　　喻成瑞开门走了出来，伤者没有颅脑外伤，这台手术已经没有他能够帮上忙的了。门口一大群家属瞬间就围了上来。
　　“医生，医生。怎么样了，我不能再没有希桐了。”那个女人强挺着站了起来，看着喻成瑞。
　　“手术还没有结束，你们再耐心等待一下。”喻成瑞努力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何队长。”喻成瑞见到何光岩打了个招呼，“韩阳的那台手术怎么样了”
　　“还在做呢。”何光岩回答道。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喻成瑞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们还在调查。”何光岩拍了拍喻成瑞的肩膀，离开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