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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别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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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刚响,霍陵背起书包准备走人,盛海川忙叫住他:“哎!你去哪儿啊?不上自习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跟老师说一声。”
话刚说完,人就没影了。
盛海川叫都叫不住,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啊!
先是余茉,再是丑八怪,怎么都撞一块去了!
霍陵打了辆车直奔东澜今苑,多亏以前在章芙手机上看过一眼裴家地址,如今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地方。
车到了别墅区门口,进不去。
“保安大哥!我找人!”
“找谁?”
霍陵报出栋数门牌。
保安打了个电话求证,电话正好是陈姨接的。
保安晾着话筒,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霍陵。”
不用保安重复,陈姨也听到那道响亮声音了。
这名儿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突然,脑光一现,总算想起来了,那天掉出来的胸牌上写的不就是“霍陵”吗?
陈姨骤然警惕上头。
保安撂下电话,让霍陵登记完身份信息:“进去吧。”
裴璟连和夏丹烟在外散了会儿步,又买了几包零嘴,才开车回去。
到家已是傍晚。
越野车开进车库,熄火,裴璟连和夏丹烟一同下车,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别墅,
刚进客厅,夏丹烟一眼看见陈姨,笑着朝她扬手:”陈姨!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糖炒栗子,还热着呢!“
少女嗓音清甜,仿佛剥了皮的甘蔗。
霍陵霍然抬头,刚好目睹这一幕,乍然有些失神。
他第一次见夏丹烟笑得这么开心,那副美貌如此明媚,眉眼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原来她也会这样笑。
只是跟他无关。
她对他除了冷冰冰,就是客气的笑,从来没有这么欢快地笑过。
霍陵有些难过,心里不是滋味。
陈姨接过温热的糖炒栗子,想起来有客人:“对了,你有个同学来找你。”
夏丹烟觉得纳闷,转头朝沙发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沙发后坐着一个人。
霍陵起身看向她。
夏丹烟笑意敛尽,目露吃惊,没想到他居然会找到这里。
裴璟连把空间留给二人:“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好好招呼你同学。”
陈姨放下茶点,没离客厅太远,随时注意里面的动静。
两人默了一会儿。
夏丹烟问:“你怎么来了?”
霍陵冷笑,语调阴阳怪气:“得亏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你是裴家的人呢,藏得真够深的。”
她听在耳朵里,不痛不痒,不说话。
霍陵最讨厌她这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不管他干什么都进不了她的眼,这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无力徒劳,那股无处发泄的恼怒噌噌冲上脑门。
“你今天为什么不去学校?”
“我不上了。”
“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上?”
“出了这样的事,这个学我还怎么上?”
“该怎么上还怎么上。”
几句话下来跟绕口令似的,夏丹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这不关你事。”
霍陵胡搅蛮缠的功夫简直一流:“怎么不关我的事?我之前费了多大劲给你讲题,你倒好,轻飘飘一句谢谢就把我打发了,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那你想怎么样?”
“等事解决了,继续回去上学。”
夏丹烟觉得纳闷极了:“你为什么非要我回去?你不是总看我不顺眼,最讨厌我的吗?我走了,你不是应该最高兴吗?”
霍陵被她看着,心里忽然像滚水沸腾起来,脑子里全没了章程,他慌不择言:“我,我给你讲那么多题,还没收回利息呢!你休想这么一走了之!”
夏丹烟发现跟他说不通,暂撇下不管,“你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事就回去吧,天快黑了。”
“有你这么待客的吗?我大老远过来,你三两句说完就要赶我走!”
不管怎么样都是他有理,夏丹烟索性放弃,像对付不讲理的孩子,把茶点往他面前一推:“吃吧。”
霍陵狠狠瞪着她,吃糕点跟吃谁的肉似的,大口撕咬,三两口下肚。
两人心境截然不同。
客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咀嚼声。
秋天天色暗得快,没一会儿,窗外已黑幕。
陈姨待客周到,客气道:“让你这位同学留下来吃晚饭吧。”
谁知方才还跟默片似的两人同时开口:
“不用,他回去吃。”
“好啊,谢谢您!”
陈姨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夏丹烟和霍陵面面相觑。
陈姨觉得好笑,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转身去准备晚餐。
霍陵咕咚咕咚把果汁喝完,“咚”地一声把杯子放桌上。
夏丹烟别开脸,当没听见。
裴启出差去了国外,所以晚餐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
菜刚上桌,霍陵跟裴璟连表示了一下表面上的客气,然后十分不见外地坐在夏丹烟旁边。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
这时,霍陵把碗推给夏丹烟,扬扬下巴:“帮我盛碗汤。”
你自己没长手?
夏丹烟腹诽,看在他也算帮过她的份上,帮他盛了一碗。
汤盛完没多久,“帮我拿一下纸巾。”
夏丹烟放下筷子,伸手捞过纸巾扔给他。
又过了一会儿,面前多出一只碟子:“帮我夹一只鹅掌。“
夏丹烟冷脸看向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偏偏霍陵无知五觉,又把碟子往前推推:“快点。”
她强忍着,夹了只鹅掌啪嗒丢在他碟子上,酱汁飞溅,有几滴溅在霍陵脸上。
她以为大魔王下一秒肯定会发作,没想到,他一声不吭地抽出纸巾擦了擦,然后低头啃鹅掌。
他出乎意料地老实,倒让夏丹烟有些过不去。
吃完晚饭,夏丹烟把霍陵送到门口。
“注意安全。”
霍陵抓住她手腕,神色别扭:“我跟你说的话,你···能不能再想想?”
稀奇!这么个混世魔王居然还会问别人“能不能”。
“行,我会再想想的。”
霍陵见事情有了转机,眉间一喜。
夏丹烟抽出手:“行了,快回去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好好想想!”
“嗯嗯嗯。”
霍陵唇角忍不住上扬,刚要走,又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几张试卷,“这是你的月考试卷,考得算勉强凑合!”
夏丹烟没想到他还带着自己的月考卷子,借着路灯灯光看了眼分数,比她预想的好多了。
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霍陵把她的欣喜看在眼里,心里像涌上一股甘泉,冷哼道:“别高兴地太早,比起别人还差一大截呢!进了年级前五十再说。”
不管怎么样,她有这样的成绩离不开他的帮助。
“谢谢你。”她露出真诚恳切的笑,朦胧的灯光映在她脸上,柔和妩媚并存。
霍陵耳朵悄然红了,心跳失速:“没,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不等她回答,几乎落荒而逃。
他不知怎么坐上出租车,以至于司机师傅连喊他好几声都没听见。
“啊?哦,去愉安园。”
“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周二篮球场上,男生们如火如荼打着篮球,或攻或守,运球灵活。霍陵掺杂其中,身影高挑劲瘦,极其显眼,动作潇洒凌厉,瞅准时机,跳跃抢球,一个纵身投篮,篮球再次“咣当”入篮。
霍陵汗珠顺额滴落,胸膛剧烈起伏。
他挥挥手,示意自己暂时休息,转身走到一边拿起矿泉水,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抖了抖汗湿的T恤,拧紧瓶盖坐下,眯眼看向篮球场。
不一会儿,盛海川也气喘吁吁退场,正渴得要命,伸手就要拿霍陵的水。
突然被霍陵一把夺过:“自个买去。”
盛海川一口气噎住,差点喘不过来。
得,忘了大少爷有洁癖!
自己买就自己买!
盛海川买完水回来,场上篮球进行到一半,他拎着矿泉水一屁股坐霍陵身旁,扭头问:“你昨晚干嘛去了?今儿明显心情不错啊!“
霍陵笑笑不说话。
盛海川盲猜:“中彩票了?”
霍陵不屑:“中彩票有什么好高兴的。”
“哎!你这话妥妥地在炫富,会激起广大人民群众怒愤的!”
“一边儿去。”
盛海川嘿嘿笑,“说说!是不是跟丑八怪有关?”
这话霍陵不爱听了:“你别老叫人家丑八怪!一点礼貌都没有!”
盛海川以为听觉出问题了:“嘿,你居然为她说起话来了!你脑子没受刺激吧?”
“你脑子才受刺激了呢!”
“之前叫丑八怪也没见你说什么呀?你该不会,该不会···”
“什么?”
盛海川越想越惊悚,不由摸向他额头:“也没烧啊···”
霍陵一把甩开他手。
“你该不会看上丑八怪···不不,夏丹烟了?”
霍陵面色一梗,有些不自然,奇异地没反驳。
“我去!你真看上了?”
他闷声道:“别说出去。”
盛海川万万没想到他口味居然这么奇特,同情地拍拍他肩膀,在嘴上做出拉拉链的动作:“放心吧,兄弟!我啥也不说。”
操场上有人喊他们。
“你去吧,我不去了。”
“那成,你坐这歇会儿。”
操场上阳光正好,霍陵却怎么也忘不了那天大雨中夏丹烟那双迷蒙,决然,委屈的泪眼,她一哭,他心里有种陌生的情绪喷涌而出,像被烈火炙烤,焦灼难耐,恨不得上手帮她擦去。
她哭,他难受,她笑,他也跟着高兴,她一跑,他就慌,做事全没了章法,本能地想要追上去···
他对别人都是礼貌有加,游刃有余的,唯独面对她,每每出糗,办事说话不过脑子,手足无措,跟个傻子似的。
霍陵十七年来从没尝过这种滋味,难受却又欲罢不能。
这应该就是大家说的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