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大魔王的白月光》臭榴莲拌糖

23、哥哥

　　就在夏丹烟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裴家父子把这事决定下来了。
　　裴启说：“把这事解决完，给她换个学校，明礼不上就不上了。”
　　“嗯。”
　　说完夏丹烟的事，裴启又问裴璟连此番突然回国的意图。
　　“看中一款社交APP，很有前景，我有意投资。”
　　裴启没再多问。

　　他这个儿子眼光独到毒辣，从小到大没让他操过心，十五岁就靠炒股赚上了钱，此后再没用过家里一分钱。
　　裴璟连的事，他永远不会插手多问，只因裴启相信，他是个理智懂分寸的人，从不会让他失望。
　　父子俩又聊了一会儿天，裴璟连离开书房。

　　周末两天，夏丹烟三餐都是在房间里解决的。
　　周日晚上，她心事重重得越发厉害，惴惴不安地来到餐厅用餐。

　　陈姨见了，“快回去躺着，一会儿我把饭给你端上去！”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我没事了，下来帮您。”

　　陈姨拿她没办法，再看她脸色确实好多了，也就默许了。
　　夏丹烟帮她把菜一盘盘端到桌上，直到最后一道排骨玉米汤上桌，裴家父子掐点回来。
　　洗手一一坐在吃饭。
　　裴启目光和蔼，关切问：“身体怎么样？”
　　她恬静一笑：“没事了。”

　　陈姨把炖烂的乌鸡汤端上桌，“以后还得好好养，可不能再马虎大意了，瞧这小胳膊小腿细的···”
　　在陈姨看来，夏丹烟太瘦了，风一吹就能飞，必须得好好补补。
　　“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努力，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

　　一顿饭下来，因为心里存着事，再美味的饭菜吃进嘴里都无甚滋味。
　　她筷子动得越来越慢。
　　裴璟连一眼看出她的不对劲，应该不是饭菜不合胃口的缘故，略微一想，他心里有了数。

　　就在夏丹烟犹豫不决，到嘴边的话不知第几次又咽回喉咙，饭桌上响起裴璟连的声音：“将就吃点，明天带你去吃烧腊煲仔饭。”
　　她怔楞：“明天周一···”

　　裴启面色不愉：“出了这种事，这个学还有什么好上的？你放心，伯伯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您···您都知道了？”
　　她差点忘了，这么大的事，班主任肯定已经打过电话了。

　　“你这孩子不把伯伯当自家人啊！受委屈淋了雨回来也不说，诚心让伯伯担心是不是？”
　　夏丹烟急忙摇头，“不是···不是的···”
　　她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害怕他们会失望，不敢说。
　　怕说了，会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裴启叹了口气，也能理解她，小姑娘孤身一人，过去十多年过得又是那样的日子，没安全感很正常，慢慢来。
　　“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要第一时间跟家里说，伯伯和你璟连哥都是护短的人，不用说也相信你。”
　　夏丹烟低头，心里像喂了口酸甜的柠檬，鼻子骤然冒上酸气，眼前变得模糊。
　　“知道了吗？”
　　“嗯。”
　　“好了，快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翌日周一，夏丹烟没去学校。
　　直到上课铃打响，霍陵前座的位置仍是空的。

　　放在桌子抽屉里的手机莹莹发亮，屏幕再次拨出号码，仍提示关机，霍陵挂断电话。

　　周末到现在，已拨电话记录里一溜下去密密麻麻全是夏丹烟，数不清到底打了多少通电话。
　　就连发出去的短信也石沉大海。
　　霍陵把手机摔进抽屉，盯着前面的空座。

　　夏丹烟没来上课，给某些碎嘴的提供了谈资。
　　“人赃并获，她哪还敢来？”
　　“要换做我，我也没脸来学校了！”
　　“难得还有点羞耻心。”
　　······
　　温笛经过凑巧听见一耳朵，心里火气噌噌上涌：“你们仨上辈子是不是当哑巴憋死的？嘴怎么这么贱呢？老师还没说什么哪轮得到你们在这叭叭叭！我告诉你们，夏丹烟是被冤枉的，再让我听见你们在背后嚼舌根，别怪我不客气！”
　　她双目怒瞪，凶巴巴威胁一通。

　　三个女生被吓住，脸颊涨红，又怕得罪她真得吃拳头，匆匆散去。
　　温笛扫了圈四周：“还有你们，注意自个的嘴！”

　　温笛教训完人，正准备回教室，迎面碰上霍陵，张口就问她要夏丹烟家的电话。
　　“我要是知道早打了！”
　　“她家住哪儿？”
　　“我哪儿知道？”
　　温笛一问三不知。

　　霍陵板着张臭脸瞪她：“你跟她关系这么好，连她住哪儿都不知道？”
　　“那平时也没问这么多啊！你还说我！你坐她后面，你不是也不知道！”
　　这下好了，彻底断了音信，没地找人了。

　　温笛踌躇问道：“她···她不会真退学了吧？”项链的事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小偷的事大家都板上钉钉了，八班夏丹烟算是出名了。
　　“她敢！”嘴上冷硬，其实冷硬下面都是虚的。

　　其实敢不敢，霍陵心里也没底。
　　那天她跑得那么快，他拉都拉不住。
　　他怕她一跑不回头，又把他丢下。

　　温笛问：“你那天追出去到底跟她说什么了？怎么淋成那样？”

　　“没，没什么。”霍陵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笛狐疑嘀咕：“没什么？没什么怎么见你回来失魂落魄的？”

　　霍陵扭头一走去了老李办公室。

　　办公室里不时有老师在闲聊，批改作业，学生进进出出，老李正在打印此次月考成绩排名表，见霍陵进来：“你来得正好，把这次的月考试卷抱过去发了。”

　　谁知霍陵碰都没碰试卷，开口问他要夏丹烟家的电话。

　　老李皱眉：“这事轮不着你管，把试卷抱过去发了。”

　　“这事跟夏丹烟没关系，她才不会稀罕那串破项链！从她柜子里掉出来就说是她偷的？那你上星期钻英语老师车底下捞硬币，是不是想在人车上动手脚！”

　　老李被他的胡搅蛮缠闹得头疼，压低声训斥：“你胡说什么？去去去！趁我没发火赶紧滚蛋！”

　　俩人这动静，立刻引来办公室其他人注意。
　　正巧上课铃打响，老李厉声撵人。

　　霍陵不是轻易罢休的主儿，这会儿要不到，中午他自个来找。
　　谁知没等到中午，盛海川带回来一个消息。

　　“夏丹烟家来人了，现在正在办公室跟老李谈话呢！”

　　此时英语课刚上一小会儿，霍陵突然伸手。
　　英语老师脾气温和：“怎么了？”
　　“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去吧。”
　　盛海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霍陵光明正大走出教室。

　　此时，各班都在上课，走廊上空无一人。
　　霍陵直奔办公室。
　　办公室门没关严，透过门缝，可以清楚看见老李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身着黑色衬衫，脊背挺直，姿态严谨从容。
　　这是···夏丹烟哥哥？

　　老李见到裴璟连第一眼，难掩惊讶。
　　自毕业到现在，老李有几年没见过这个得意门生（尽管只教过一个学期），听旁人三言两语提起过，年纪轻轻，在大洋彼岸名校攻读金融硕士，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接下来，听他自称夏丹烟哥哥，老李更惊讶了。
　　“夏···夏丹烟是你妹妹？”怎么从没见她提过，况且两人长得一点也不像。
　　“舍妹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不会，不会。”

　　两人面对面坐下，裴璟连开门见山，平静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李也是这么想的，报警就报警吧。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等这事了结，我会为夏丹烟办理转学，换个新环境，对她更有好处。”
　　这个结果在老李预料之中。

　　“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有事电话联系。”
　　“好。”
　　裴璟连起身，谢绝班主任，离开办公室。
　　他单手插兜，脚步不疾不徐走向楼梯口。

　　没想到，在楼梯口，碰见一个意外的人。
　　霍陵也倍感意外，没想到夏丹烟的哥哥居然会是裴璟连！
　　“怎么是你？”
　　“你是章芙的···表弟。”裴璟连迟疑过后是肯定，虽然只有一面之缘，换做其他无名小辈，他一点脑子都不会浪费去记。

　　霍陵对裴璟连的敌对情绪都源于章芙，章芙一直喜欢一个男人，就是裴璟连。她费了不少劲打听他的喜好，频频制造偶遇，就连出国留学也是为了他，可惜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人家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冷冰冰的连普通朋友都比不上。

　　章芙为此郁郁寡欢了好久，这让霍陵更讨厌裴璟连了。

　　“有事吗？”裴璟连率先开口打破僵持的气氛。
　　霍陵身高和他不相上下，直直看向他，态度还算平和：“夏丹烟怎么样了？”
　　“她很好。”
　　霍陵一颗心终于放下：“放学后，我方便去你家看她吗？”
　　“随时欢迎。”
　　霍陵点点头，让开退到一边，裴璟连与他擦身而过。

　　英语课上到一半，霍陵打了声报告回到座位。
　　盛海川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霍陵没应他。
　　后半程的英语课霍陵没听进去多少，只在下课后没多久，听见走廊炸开了锅：“警察来了···”
　　警察来学校干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孟沁雪面色不明望向办公室的方向，她还真是小看了夏丹烟，不灰溜溜地滚蛋，居然还叫来了警察。
　　不过，警察来了又能怎么样？

　　下午一点多，夏丹烟坐在一间几乎没怎么装修的小店里，小店普普通通，挤在弄堂里，其貌不扬。
　　墙上菜单早已褪色卷翘，老板站在玻璃窗后熟练麻利地切烧腊，老板娘帮忙打包收钱，一切都是如此平常接地气。
　　这个点客人少了一大半，他们点的烧腊煲仔饭很快上桌，满满的烧腊盖在米饭上，焦香四溢。
　　她吃上第一口，味蕾惊艳。

　　裴璟连笑：“好吃吗？”
　　“好吃！”
　　她胃口大开，一连吃了好多口，说：“我以为你会带我去高档餐厅或是酒楼。”反正不会在这样的小饭馆里，和他身份不符。
　　“下次带你去，有家餐厅的炒蟹也很不错。”

　　夏丹烟腮帮子鼓鼓，配着青菜汤咽下，心无旁骛道：“在哪儿吃不重要，好吃才重要。”

　　裴璟连低头吃着，偶尔抬头，看见她津津有味，心满意足的吃相，连带他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从饭店出来，已是15点多，太阳西斜，地上两道人影一高一矮，步行走出弄堂。
　　夏丹烟双手揣兜走出一小段路，忽然闻见馄饨的香气，不由开口问道：“你喜欢吃荠菜馄饨吗？”
　　“一般般。”
　　“有个地方做的荠菜馄饨特别好吃，你肯定会喜欢。”
　　裴璟连：“哪儿？”
　　“老街天桥底下。”那片到了晚上是夜市。

　　“以前大冬天，我偷攒几个钱总爱去那吃，摊子支起油布帐篷里，馄饨碗大馅足，荠菜里还有点肉末，没加其他什么东西，味道鲜美，一碗下去全身都暖和了。羊肉馄饨也不错，羊肉一点膻味都没有。“
　　冬天下雪刮冷风，去那吃碗馄饨是她最开心的事。
　　“改天我去尝尝。”
　　夏丹烟点点头：“那个馄饨摊很好找的。”

　　又往前走了几步，裴璟连忽然止步，回头看着她说：“叫我一声哥哥吧。”
　　夏丹烟惊讶之余，哑然失声。
　　这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她忽然一笑，别开脸看向别处，企图将眼里的水汽咽回去。
　　良久，她嘴角仿佛开出一朵温暖的向日葵。
　　“哥哥。”
　　谢谢你，哥哥，也谢谢裴伯伯，让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