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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二程 ...

  •   肖寒听着魏王软下来的语气,心中冷笑一声,面色还是一成不变,只微微底下头,道:“寒儿不仅是父亲的孩子,也是大魏的皇子,保家卫国自当义不容辞。”
      魏王的心瞬间就像是被狠狠地揪住了。
      那年肖寒重返大魏皇宫,这个流落民间数载的皇子,不适应宫廷的礼数,说话做事都十分生疏。父子重逢,肖寒拜见魏王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便是“父亲”而非“父皇”。
      在肖寒被重新接进宫之前,魏王还特地挑了一份试题给他做。肖寒答得天衣无缝,魏王这才得了宽慰。
      这样的一个儿子,不仅长得丰神俊朗,且才能品德样样兼备,如此珍宝居然在外孤苦得漂泊了这么久,魏王一想起来就心痛。
      此后肖寒果然也不负他的期望,经年累月,璇王的大名越来越响亮,呼声也越来越高昂,连一向以为储君之位势在必得的肖佲也后知后觉地惊慌起来,再不久,璇王水涨船高的势力终于也让魏王有了顾虑。
      到底是在皇家,即便血浓于水,但依旧权利至上。
      魏王刚开始给予肖寒的厚爱是让人瞠目结舌的,重回宫廷没几年就先封王,又封亲王,还给了私设府牢的权利,并默许他栽培自己的精锐队,这样的器重所有皇子皇孙里都从来没有过的。但随着儿子们的争斗越来越激烈,魏王便也即刻停止了对肖寒的加封,随即,毫不留情地让他去边境守关。
      现在三更半夜,自己这个天之骄子的次子,满身狼狈地回来,一身的风尘还未卸下,就算冒着要降罪的风险也还是跪到了自己面前。
      魏王何尝不知道这个儿子在赌自己会不会生气降罪,但他赌对了。
      魏王心里默叹,肖寒无可厚非是最优秀的继承人,而且他知进退,能隐忍,懂分寸。眼下他带着达蒙战犯回来,抛开无诏入京不谈,的确又是大功一件。
      此刻的肖寒将自己扮演得潦倒可怜、满眼落魄。他因为连夜赶路而眼底发青,因为战事凶猛紧急而衣衫褴褛。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终究是打动了自己年事已高的老父亲。
      魏王心软了。
      他看向肖寒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朕一直都知道你懂事,此次战事的确太过蹊跷,太过荒唐了!寒儿,你放心,父皇一定会好好彻查此事,给你一个交代。”
      肖寒向魏王拜了一拜,道:“儿臣只愿为您分忧,为国解难,就算身死敌军利刃之下也无憾,但儿臣只求父皇给在殊死搏斗中负伤遇难的千万将士一个公道!他们也有自己的妻儿老小,有的还未成家,却因达蒙的不择手段而送命,而这其中至少一半的伤亡明明是可以避免的!可就因为...就因为送战报的高阳突然失踪生死不明,让敌来犯的紧急军情被拦截,远在景阳的所有人都毫不知情!父皇,这其中必定有人在蓄意搞鬼!雁清若没守住,那景阳城便没了屏障,幕后此人心怀鬼胎,其心可诛!”
      肖寒刚说完此话,大殿之外便飘进来一个笑怒掺半的声音:“什么鬼胎?什么其心可诛?二弟突然深夜归京,这么晚了还坚持要进宫惊扰父皇歇息,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原来是受了委屈在父皇面前诉苦呢。”
      肖寒听是肖佲闻讯赶来了,他嘴角边的冷意更甚了。
      肖佲走进大殿,对着魏王恭敬地行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魏王没有开口,只是对肖寒道:“寒儿,不要跪着了,你先起来。”
      肖佲的眼角一跳。
      在今夜之前,父皇看见自己还是眉开眼笑的,如今肖寒刚一回来,就已经让父皇的态度大转了。
      肖佲唇边的笑意僵硬,他瞥眼看向肖寒,道:“二弟,我刚才正在府里歇着呢,突然就听说你回来了。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父皇密诏你入京的?”
      肖寒不看肖佲,双眼平视前方:“并非父皇传旨,是臣弟自己回来的。”
      肖佲面上万分的惊讶:“啊?你自己回来?!这......你难道不知道,私自佣兵进京,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是回来造反的呢!据说...你回来时的兵力似乎还比离开时多了不少?”
      肖寒冷笑:“皇兄从安王府赶到皇宫,这路程虽短,打听到的事情倒是不少。”
      肖佲一噎,面上的假笑瞬间就挂不住了:“你什么意思?我当哥哥的关心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肖寒唇角一勾:“臣弟也是觉得疑惑,自我离京后,父皇缠绵病榻,景阳城被皇兄接管,整座城池固若金汤,这必定是皇兄治理有方。以至于,不仅他人不能轻易接近景阳,就连我派人送回来的紧急战报也要被拒之门外!送报将士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肖佲见肖寒直指自己罪证,当即绿了脸:“你莫要血口喷人!今晚你找急忙慌进宫,就是为了先告状?!而且我问你,外头拉来的几辆囚车,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皇宫重地,你怎能随意带着莫名其妙的人进来?!你是想造反吗!”
      肖寒面向魏王道:“儿臣正欲向父皇禀告此事。此战之中我军捕获蒙军战犯共计两千余人,缴获弓、弩、箭羽等兵器若干,其余各类物件、器皿,都已经清点在册。”
      说着,肖寒身旁立刻有捧着一本册子的宫人上前,李喜融接过册子,呈给魏王翻看。
      肖佲在一旁故作惊讶道:“什么?达蒙?战事?!你们在雁清与达蒙打仗了?”
      肖寒终于肯转过头看他。反问道:“皇兄来的时候,难道没有顺便再打听打听详细吗。”
      肖佲怒气上脸:“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肖寒,从刚才起你就句句针对我,你难道又有什么阴谋想套在我身上吗?”
      肖寒却笑了:“‘又’?皇兄莫不是记差了吧,从来都只有你找我麻烦,我何时主动招惹过你?”
      肖佲被激怒了,他道:“肖寒,你总是这样!话里有话,指桑骂槐!你听听你刚才说的那些,哪一句不是冲着我的?!”
      魏王见两个儿子竟然当着自己面分庭抗礼,气不打一处来:“肖佲,你给朕闭嘴!你干的好事,还好意思在这里义愤填膺地责问你弟弟!?他今夜见到朕后,不曾有一句提及过你!你倒好,自己先急着在这里对号入座了?!”
      肖佲听闻这话,脸当即惨白,二话不说就掀袍跪下。
      自己还未辩解,父皇竟然就直接默认了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
      他又想起出府前孟朝颖曾说的,自己手里的感情牌比肖寒多,他便委屈地冲着魏王大喊道:“父皇,儿臣方才虽不在,但也能猜得出,即便二弟对儿臣只字未提,但必定也是处处暗指,句句透露!”
      魏王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他又猛然睁开了苍老的双眼,用力一拍桌子,冲着底下大呵道:“若不是你自己心里有鬼,你怎么会执意与他争论不休?!在朕病着的这几个月里,朕不是不知道你将景阳城看守得密不透风!朕现在问你,你有没有收到过自雁清关而来的加急战报?!你有没有将战报压下去,假装无事发生,打算瞒天过海?!”
      肖佲浑身一哆嗦,他腰一弯,将前额抵在了地面上,颤抖道:“父皇——!此事事关重大,儿臣怎么敢!儿臣这几月根本就没有收到过任何有关雁清的音讯啊!”
      肖寒在一旁冷笑了一声,对魏王道:“父皇,儿臣请父皇见见殿外的战犯,那战犯之中,有一位是达蒙七皇子可木花身边的人。”
      魏王疲惫地点点头,降下嗓门,道:“押进来!”

      今夜大魏皇宫的宫门开开合合了两次,一次是为了肖寒,一次是为了肖佲。
      齐祯送肖寒入宫后,便换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月色照不到的宫墙下。他挑起了车帘,静静地观望着远处的宫门。
      等了许久,齐祯问陪着自己的冬竹:“殿下进去了有一个时辰了吧?”
      冬竹点点头:“是,大人,您说殿下他大概要多久才能出来啊?”
      齐祯摇摇头:“方才安王也进宫去了,若是对峙起来,情况到底如何也难保证。”
      齐祯说着,耳畔又传来了一阵动静,他又向外看去,就见正前方急急忙忙地又来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宫门前,齐祯眯起了眼睛,细细一看,从马车里出来的人竟是陈升善。
      齐祯暗道不妙。
      若是肖佲一个人进去,那倒不用太担心,纵使他在里边怎么胡搅蛮缠,也不过是一个草包货色。
      可现在陈升善急匆匆地赶来了,必定也是第一时间得了风声。
      原本齐祯只等着肖寒从宫里出来,可眼下陈升善都出马了,那肖寒在里面要花费的力气岂不是更大了?
      不行,不能让肖寒在魏王面前孤军奋战。
      齐祯对肖寒道:“冬竹,你可知云天回来后去了哪里?”
      冬竹道:“云天回家了,他跟我说过他家住何方,还正好离这儿不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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