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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神箭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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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靖蓉、刘语、洪玄珅整装完毕,索胡垂夫妇又热情的邀请众人到了那张大红羊毛毡炕上来过早。美姑盾端了壶茶跟几个白瓷碗对大家先行了一礼,笑道:“恰哇日!”接着将其一一斟满摆好在了众人面前。
待索胡垂对四人做完了请客人用茶之礼,洪玄珅便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但觉这乳白色的茶汤入嘴后可口绵甜,清香浓郁。不禁脱口赞道:“好茶!好茶!”由郭靖代为询问下得知,此茶叫做“哈日阿恰”,汉语意为清茶。
饮过早茶用完饭后,靖蓉、刘语、洪玄珅四人准备向索胡垂夫妇道别。忽然门外传来了阵阵“咚~咚~噹~噹~”的撞击闷响声:两声长,两声短颇有些节奏感。
原本满面笑意的夫妻二人即刻脸色大变,索胡垂忽然有些神色凝重地对郭靖说道:“郭兄弟,你们暂且先不要走,同我与内子去避一避吧。”
郭靖不解道:“为何?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索胡垂道:“此事说来话长,这会儿不便细说。”转对美姑盾道:“家中的物事可都收好了?”
美姑盾冲他点点头,道:“放心吧,我早就收好了,保管萨诺斯的人找不到。”
郭靖正好奇萨诺斯是谁,索胡垂夫妻俩这会儿已经移步到了厨房门前左首处一口老井边。刘语不禁好奇道:“郭大哥,这二位大哥大嫂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郭靖微笑道:“我想索胡大哥夫妇总是不会害咱们的。”
索胡垂低下身吹了吹盖在井口上的盖子平面,随后伸手将其推开,朝着靖蓉等人喊道:“郭兄弟,赶紧带上你的妻子和朋友过来,咱们得在此处避上一避了。”
众人瞧他神色焦急,不似说谎,虽心中疑惑,却还是一起来到了井边。但见井口虽很宽阔,实则内部却并不深,翻进井内,郭靖一举起手便可抓住那井盖。
待大家全部进入到了井里,索胡垂随手拿起倚放在壁上的一根叉子,对准井盖上两个打好的小洞眼一撑,再一滑拉!井中登时变成了黑漆漆的一团。郭靖下意识喊道:“蓉儿!”话音甫落,一只软滑油腻的小手便握住了他的大手,黄蓉心道:“靖哥哥真好,知道我怕黑,握住他的手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两人心中都颇感温馨。
咯噔!靖蓉闻得响声心下一惊,向后退了小半步贴住了井壁。刘语将剑护于胸前,喝道:“怎么回事?”话音刚落,井内跟着亮了起来。四人此时方见原来是索胡垂手持火把的亮光,而他身后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个黑漆漆的穴口,靖蓉齐声道:“原来井中另藏有密道。”
黄蓉心道:这密道看上去不像是新挖的,却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会令这对夫妇如此紧张。那美姑盾借着光,拿起密道墙壁上的把子点燃,一把把发放给了四人手中,跟着大家一起进了密道。
黄蓉摇了摇郭靖牵着自己的手,低声道:“靖哥哥,你速去问索胡大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还有,究竟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郭靖依言询问。带头的夫妇二人突然停住了脚步,过了片刻,索胡垂才缓缓开口道:“昨日我曾与你们讲过,我们古土族人的村落是按照语言来划分的。我们这些村落虽说是有些散乱,但百年来相处也可算是和睦。不过就在两年前,离此十里外的一个霍尔语系的部落,其中人数众多。某日他们的族长萨诺斯不知从何处寻了四个会使妖法的外族人。萨诺斯本就生性贪婪,于是他借着这四个外族人之力,在我们西宁卫的其他一些部落强抢掠夺女人和食物,行径残暴异常。我们村落虽说暂时还不曾受过他们的侵扰,但族长为以防万一,还是定下了套规矩:每日安排一人轮流在萨诺斯的村落周遭巡查。一旦发现萨诺斯的人准备过来进攻,那便赶紧回村落鸣音示警。便是咱们适才在上头听到的那个声音。”
闻言郭靖心中气愤不已,怒道:“这人竟说服外人来欺负自己的同胞,真是岂有此理”他不禁想起前世金蒙攻宋之际,宋朝的一些贪官污吏不知大祸临头,仍只顾每天享乐,鱼肉欺压百姓。
黄蓉将他的手微微一抚,示意其消消气,接着问道:“那可真是奇怪了,你们村落离他们不过十里,何以今日才来侵犯?”索胡垂继续说道:“那是因为萨诺斯忌惮我们的族长。我们族长叫做蒿聚克,他身材高大,天生一副神力,是我们西宁卫的第一勇士。真希望族长此次可以赢下萨诺斯的人才好。”妻子美姑盾安慰道:“会的,蒿聚克族长一定会打败他们的。”
过得小半晌,刘语忽然开口道:“即是如此,咱们为何要躲?”郭靖不解道:“什么为何要躲?”黄蓉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姐姐可是手痒了?”刘语微微一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蓉儿也。正愁没机会施展郭大哥刚教我的越女剑法呢。”郭靖心道:刘姑娘原来是想助索胡大哥他们村落退敌。说道:“好!那咱们这就出去瞧瞧吧?”
洪玄珅挥手制止道:“慢着!此事万万不可鲁莽,咱们还不了解对方的实力。”郭靖点头道:“洪先生说的也有道理,不如让我先去探一探外边的情况吧。”黄蓉附和道:“靖哥哥,我要跟你一块儿去。”刘语道:“郭大哥我也同你一起去,随便我还能保护蓉儿。对了,洪先生你去不去?”
洪玄珅摇了摇头道:“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与人斗狠之事,像我这种老人家就不参与啦。”郭靖沉思了半晌,说道:“咱们这就出发去吧。”转对索胡垂说了此事。初时索胡垂并不太相信郭靖等人的本领,可当瞧见刘语拔出寒羽剑上下挥舞出几道剑花后,随即答应了郭靖的请求。
交代了妻子几句,索胡垂便领着靖蓉和刘语朝密道的深处行进。到了尽头出口,那是村子外的一条小溪旁。四人扔了火把,黄蓉让郭靖询问索胡垂,族长蒿聚克住所在何处,并要其前往带路。
索胡垂闻之颇有些不解,黄蓉笑道:“古人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那个什么萨诺斯畏惧你们族长,此番进村之后,他定会先想办法先将其制服。”索胡垂便会了意,带三人到了村头的一处山坡。俯瞰村里情况,见村口这时围满了马匹和一些跟索胡垂衣着相似的人。在这当中一个身材高大,身着玄色长袍的背影引起了靖蓉与刘语的注意。
索胡垂指向那背影,兴奋说道:“你们看,那高个的便是我们的族长蒿聚克。”黄蓉沉思了片刻,说道:“得想个办法绕到他们的身后去才好。”索胡垂道:“有了,大家请跟我来。”说罢带靖蓉和刘语绕到了西面的山涧内,四人又进到了一个入口里,这回秘道尽头,面前是一堵高墙。
刘语二话不说,单手提了索胡垂的后衣领,轻身一纵越墙而过。那索胡垂哪里经历过此等情况,吓得大呼了一声:“你....你怎么也会妖法?”可刘语却全然不懂他说了什么。黄蓉见状也想试上一试,于是正要凝气双足,忽然腰间一紧,跟着就被郭靖强行打横抱起,一个足尖轻点过了墙去。
黄蓉不住在郭靖的怀里嗔怪他道:“哎呀靖哥哥!在你眼里蓉儿这般不中用吗?连道墙也翻不过?”郭靖将她放下,一旁刘语打趣道:“蓉儿,由于我的缘故,郭大哥近来日夜不便亲近于你,此刻还不能给他抱上一抱了”闻言黄蓉秀眉微颦,瞪了她一眼,刘语立时默言不敢再说。连日来的相处,使郭靖早已习惯了刘语的打趣及玩笑,故他闻言也只是面上一红,并未言语。
四个人继续前行,穿过了一条巷子,右转就到了那一群人的不远处。靖蓉抬眼望了望道路两边的围墙,随后朝着刘语使了个眼色。刘语即刻会了意,拉着索胡垂屏气轻身一纵就到了那围墙的上头。索胡垂这回又是一吓,好在并未发出声音。
墙顶上只有一个手掌的宽度,四人在上头缓缓踱着步子,向人群处靠了近。细细数来,墙下来了共有三十余人,大家都是横列排散开。最前首带头的位置,站了一老一少两人,那老者看起来约莫五十来岁,五短身材,面相阴沉。这年轻的汉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浓眉星目,脸上颇带了几分正气,一身墨色长衫,手持两柄偃月短关刀,刀面刻了条青龙纹,显得威风异常。
站在两人对面的是一个体型健壮的大高个子中年人,神色傲然,下颌留了一把浓密散乱的长髯,手里拿了一根熟铜棍,这人便是索胡垂口中的族长蒿聚克。这三个人也不知先前是说了些什么,蓦然只见蒿聚克一声长吼,抡起手中的铜棍,就要照着老者的头顶打去。
身旁汉子见了左手挥刀一挡,右手提刀横的一云。蒿聚克忙将身子一缩,朝后退了几步,那汉子紧跟纵身而向前,双刀高举,奋力劈落。蒿聚克急忙闪身,一霎之间右手挥棍倏出,横甩击向了汉子的下盘。汉子一惊,立时关刀下沉撑住地面,双腿一纵,翻身避过了这一重击。
汉子的双刀或劈,或砍,或云,或抹,而蒿聚克的铜棍也是或崩,或抡,或扫,或缠。两人番番有来有回,交战数十会合兀自难分胜负,故局面显得僵持不下。
老者瞧得有些发了急,转过神对后头一人怒道:“你还不快去给林无梦帮忙。”言毕那人挺身冲出,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双手握刀猛地向蒿聚克的后颈削了去。身后丝丝凉风劲袭,蒿聚克已心知不妙,忙将手里长棍撩起,棍头顺势往后一戳,叮的声弹开了后方来人的佩刀。
便在此时,身前的林无梦趁机低下身子,双手贴地一记扫堂腿略过,蒿聚克只觉小腿一庝,身子一沉,单膝跪倒了地上。
紧接着感知有三把长刀呼啸向自己周身劈来,蒿聚克长叹一声,自觉命将于此。可谁知忽然人群当中传了一阵叫喊声,原来郭靖与黄蓉刘语,索胡垂站立墙头之上观足已有多时。这会儿见蒿聚克的情况多有不妙,于是他急忙从墙头上跃下,坐到了墙角一匹无人看管的马身上。
紧接着他用腿向马肚上用力一蹭,拉起缰绳朝前方狂奔去,群人也给马吓得纷纷叫喊四散躲闪,乱成一团。黄蓉和刘语犹如看戏一般给逗的格格大笑。郭靖又把马儿的缰绳放了开,将身子猛地往后一仰,双手伸出从马背的两侧分别取了弓和箭。
回过身子,郭靖左手持弓部中央与自己的视线平行,瞄了眼林无梦,跟着右手迅速将箭身搭在了弓弣右侧,用食指中指和大拇指压住箭尾和弓弦,用力向后拉了个满弦。随即灌入内力于箭上,三指一齐放开。嗖的一声长音,羽箭疾如旋踵般划过了周遭嘈杂的空气,也穿过了林无梦的一只手臂,正是:弓开如秋月悬天,箭去似流星坠地。
林无梦手里的双刀落到了地上,他这会儿正紧抓住自己那只被郭靖射穿的手臂,痛苦哀嚎着。刹那间,郭靖又持弓对准蒿聚克身后欲出手偷袭之人。又是一箭疾出,这次直接先断了那人手中扬起的刀,跟着也穿进了他的眼睛。
蒿聚克一时间惊魂未定,连忙站起乘机抡了两棍,将身前的林无梦和身后那人打了个脑浆迸裂。黄蓉站在墙头上,眼瞧郭靖骑马射箭时的英姿,爱慕之情溢于言表,连连拍手赞道:“靖哥哥,好箭法!靖哥哥,好棒啊!”郭靖把那缰绳一勒,调转过马身对黄蓉摇了摇头,道:“许久不用弓了。方才一箭距离这样近,竟没能将那人给射死。我这箭法真是越来越不成,越来越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