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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日梦 ...


  •   于漠一路风驰电掣的将车开回了市局,下车时已经有个小警员候在门口了,一脸紧张严肃。

      “于队,郑局在办公室等你,让你来了就去报到……郑局还说……还说于漠这臭小子,早上给他打电话,他把我电话当活闹钟,跟他说!一个小时内我还没见到会喘气儿的他,他年假年终奖都别想要了!过年就在市局守大门吧!”还没等于漠站稳,小警员便噼里啪啦将憋了一嗓子眼的话一通倒完,还将郑局神色模仿得惟妙惟肖。

      “……”

      今天大早上于漠还在床上睡得雷打不醒时,挣扎着睁了一只眼,半晌才接郑局电话,电话里倒没说什么,就说让于漠来局里就去找他,结果现在还派了个人在门口堵他,看来情势很紧迫啊。

      于漠笑的一脸“纯良”地看着小警员,道了谢就大步流星的向郑局办公室走去,誓死守护年假年终奖,眨眼便到了郑局办公室门口。随着于漠推开门一股子烟草味强势的灌入肺腑,跨进去后就亲眼目睹了大型熏肉现场,办公室里的两人正对着吐烟圈,一个是郑局,一个是缉毒队队长邵雪峰。

      邵雪峰满脸胡子拉碴,眉眼中透着疲乏愁闷,头发已经被他祸害得与鸡窝有得一拼,他冲于漠点过头就将烟捻灭了。虽然他俩都是为案子昼夜不分三餐不顾,但邵雪峰和于漠的最大区别则是于漠不会允许自己面容邋遢,一天也不知道偷偷照多少遍镜子,如今剃了青皮的他就更省事儿了。

      郑局站起来将办公室窗户打开又将窗帘拉上,也不知是要透气还是闭气,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拿了他那体态厚重的保温杯和文件袋,将文件袋递给了于漠后,自己老大爷似的坐在了邵雪峰对面。

      于漠捏着文件袋,挺厚的一个牛皮袋,边儿都被磨得发毛了,于漠打牛皮袋边看边听郑局说,“这是雪峰一直跟进的案子,目标是南城内一个贩毒团伙,前前后后耗时半年时间,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及物力,眼看就要连根拔起,三天前一个至关重要的线人发来了重要情报后就失联了。”

      “所以现在我们的处境很不好,团伙内部行动无法掌控,线人生死未明,情势很紧张。根据线人发来的情报,最近一次交易就在最近一个月。”邵雪峰用食指关节抵着太阳穴,蹙眉道,“这件事不便向其他人透露,于漠,我需要你的协助。”

      三人讨论许久,于漠撑着腰很克制地伸了伸脊背,无意间瞄到了郑局那老干部式保温杯里的情形,由于茶叶放得过多,茶水呈现出熬过劲儿的中药颜色,水蒸气将他的眼镜糊了一层,分辨不清表情,怪不得讨论半天也没见他喝口水。

      于漠坚定无视了那刺激肠胃的画面,快要走出办公室时被郑局叫住了,“对了!于漠,等会儿我的一个老朋友会过来,你见一下,对你们目前的案子应该有帮助。”

      “老朋友?郑局,您老还有哪个外援我没见过啊?”

      “这个你小子还真没见过,南城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教授,张平川,听过吗?”郑局摸着他那保温杯外壁,脸上大写两字儿——显摆。

      任然穿过铺满灰黄落叶的街道,径直走向了一栋被藤蔓植物缠绕的建筑物,他的导师在三楼临窗的办公室等他,任然加紧了脚步,早上去海边跑步耽误了不少时间,跟导师约好的时间已经晚了。

      任然今年二十有八,现在就读于南城公安大学—心理学,博士第二年。他的导师——张平川,在学术界也是叫的上名号的,特别是在犯罪心理学造诣极高,现在是南城公安大学心理学及犯罪心理学教授,有自己的心理咨询所,经常有各种疑难未解的案件请他去帮忙,三天两头的出差,偶尔也捎上任然。

      任然推开门时,张平川蹙眉正翻看着什么,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见是任然,便笑了。

      “任然,你来啦。”

      “教授,您找我什么事?”

      “啊……对,今儿你跟我去见一个患者。”张平川从书架上拿了一叠资料递给了任然。

      任然微微点了点头,接过资料便认真仔细的翻看起来,任然看的很慢,神情很是专注。

      她的名字叫李雪梅,64岁,初中毕业,现长期于南城沿滩区的一个私人疗养院治疗,病历记录显示她曾多次自杀未遂被送往市医院及市精神病院进行联合治疗,恢复后又被送回私人疗养院,长达15年的时间,反反复复,兜兜转转,她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每一次医生却在最后关头将她从黄泉入口抢了回来。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任然神色淡淡的翻着,有东西滑到了地上,任然弯腰捡起来时拿着照片便愣了。

      照片上的女人神色和眼神太分裂了,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连衣裙被洗的边缘泛白了,枯瘦的手交叠放在腿上,手似乎捏拽着裙摆,过于单薄的身体不自然的僵硬,脸上挂着很温和的笑容,皱纹布满她的脸,也没将她温和的笑容磨损半分。任然之所以觉得她的神色与眼神分裂,是因为有着温和神情的她,眼睛里盛满的是痛苦,是无法言说,是……

      是什么呢。

      任然疑惑的盯着照片,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裤缝周围敲点着。

      张平川见他看完了,“任然,你吃饭没?没吃的话,跟我一起吃个早午饭再去疗养院看看。”说着便起身收拾起东西来。

      “好。”

      任然将资料收好放到包内,便跟着张平川下楼去了,他保持在张平川斜后方半步的距离,步调调整到与张平川同一频率。

      张平川心里长叹了口气,任然算的是他最喜爱的学生了。他初见任然便觉得这孩子冷冷清清的,还未脱稚气的少年孤零零坐在病房外的等候椅上,他低着头,落了个头顶在张平川眼里,待他走近,少年察觉到自己的安全范围被人侵犯,抬起头盯着他,眼睛也不眨。张平川读懂了任然的意思,退了两步坐在了离任然最远的位置上,任然一口气才缓缓吐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虽然任然跟人沟通交往早已经没有障碍,甚至他现在还是自己最欣赏的学生,可以独立接收治疗病人,但他自己却始终从心底拒绝主动与别人靠近。

      相处了这么多年,为师为父的张平川莫名觉得很沮丧。

      他俩一前一后走在校园里,周围不乏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张平川侧眼看了任然一眼,视线扫了一圈周围稀松的人群。

      呵,回头率还挺高。

      说来任然外形着实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那一款,身量颀长,面容既不过刚又不过柔,眉如墨画,眼窝又深,越发显得任然一双眼深邃起来,他的瞳孔本就若泛起涟漪的湖水般,层层漫开,让人总想探知落入他眼中的究竟是何方事物,让人总有莫名生出亲近他的欲望……

      “来。” 张平川招了招手意思任然走近,任然以为他就刚才的病人有什么要交代的地方,忙跨了一大步与张平川并肩。

      “老师?”

      “哎?你小子看着这么不安分,就没招惹个女朋友啥的?”张平川猛地一回头,特严肃认真。

      任然脚下一个趔趄,哭笑不得,“叔,我怎么就不安分了。”

      “没招惹女的?那……男的呢?”

      “……也没。”任然摸着自己的良心说。

      张平川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几圈,认为他没说谎后,才迈着他的四方步,甩着手,将任然一个人丢在那儿走了。

      任然跟一根棍儿一样杵在那儿,在风中萧瑟,真心觉得老爷子这一天天的越发跳脱了。

      任然跟着张平川进了家挺有格调的餐厅,他俩无论年龄还是外貌看着都像父子,任然乖巧地跟在张平川脚后跟儿后面,看着更像家里不开火时父亲领着儿子出来吃饭的情景。

      女服务员带着他俩往一水墨屏风方向走时,几步一回头地瞄着任然,女服务员脸美身段好,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求勾搭的荷尔蒙,可惜任然接收不良。

      任然从刚才起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个剪影且逐渐清晰了起来,早上那警察,个子很高,举手投足潇洒恣意,看似简单的白衬衫配黑色牛仔裤却并不简单,白衬衫厚薄刚好介于逆光可以若隐若现地看到腹肌的轮廓,黑色牛仔裤布料很有质感,是工艺于时间里沉淀的结果,走线精细,那双黑色靴子更甚,刚劲有力得与军靴有一拼,外观低调兼具设计感。

      真他妈闷骚啊。

      “任然……任然!想什么呢?”张平川一巴掌摁在了任然后脑勺,终于把任然的魂儿招了回来。

      “恩?……老师。”任然眼睛里全是迷茫。

      “想什么呢你。”张平川用瞧青春期躁动不安毛头小子的眼神审问着任然。

      “……老师,刚才什么事啊?”莫名被看的有点心虚。

      “跟你说计划有变,先跟我去趟市局。”

      “市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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