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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是谁? ...

  •   EPO5-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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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嗳老大,我说你可以嘛!就这么着都能让你给弄出线索来?”张龙坐在那辆VW后座上,听完白玉堂学的“事件经过”,忍不住拿膝盖顶了顶驾驶座的靠背。
      白玉堂听着嘿嘿一乐,拿腔拿调地得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哥,我这叫百年一遇天赋禀异,无师都能自通。更何况,咱身边儿还一海归大博士哪。”说着转头冲着展昭挑下巴,“是吧,猫?”
      “行了你,少贫!乱弄证据你还有理了?”展昭斜枕着副驾驶座,抱着工具箱瞥白玉堂,“这次算你捡着馅儿饼了,再折腾小心下次掉秤砣,砸死你!”
      白玉堂伸手拍拍展昭,“嗳放心放心,少爷我本事大着呢,就是掉刀子照样儿捡起来,搁家里头剁排骨!”
      “白玉堂!你——”
      “得了得了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嘿。”王朝坐在右后边儿嚷,拍着张龙的肩膀笑得直喘,“老张啊,平时你说我还不信,这会我算是见识着了。冤家,还真就是冤家啊,哈哈哈——”这顿话揶揄的俩人脸上都是一红,开车的开车发呆的发呆,瞬间就都没声儿了。张龙王朝瞧见了又是一顿猛笑。

      要说他们干刑警的,什么人什么事儿没碰过没经过?同性恋在他们这儿,老早就不算什么新鲜词儿,早就没啥大反应了。当初他们知道这俩人的关系的时候,也就都是觉着这事儿真的发生在自个儿身边儿了,挺新鲜的,嘿嘿一乐就过去了。开始说话办事儿什么的,是有点儿别扭。但毕竟那是人家俩人的事儿,都是大老爷们儿男子汉的,他们也犯不上跟着大惊小怪瞎操心。后来多少年风里雨里的一块儿滚过来,也早就惯了。局里头上上下下的,平时没事儿也没少拿这两口子逗乐儿。
      “嗳头儿,你刚才说那号码儿是仓库号?”瞅着周围景儿越来越荒,隐约前头有一大片房子。张龙把头探出去瞧了半晌,才又缩回来,“嗳你说这张蓝就够邪性的了,他肚子里那卡也够一戗,这回他这么玩命藏着掖着的东西还指不定出什么呢!唉!”
      瞅着张龙摇头晃脑地感叹,王朝顺手跟他脑袋瓜子后头就是一拍,“得了你啊老张,什么能比你那乌鸦嘴邪乎?男变女的事儿也能一蒙准儿!”
      “没错儿!”前面白玉堂听着也是一乐,拿胳膊肘儿拱拱展昭肩膀,“嗳知道不猫,张哥那嘴可神着哪!你和老爷子那边儿还没下刀呢,张哥他老人家就知道张蓝是一男人啦,哈哈嗳,张哥别,别,咱还开车呢——回头再压着我静脉窦,我可就死不瞑目啦——”张龙给挤兑急了,胳膊一横勒白玉堂脖子上。车子忽悠地一歪,S了一下才又回去。白玉堂给唬了一跳,半真半假地嚷嚷着求饶。
      展昭跟边儿上听着白玉堂乱叫,笑的直捶窗子。末了才拍拍张龙勒着白玉堂的那胳膊,“嗳张哥,你甭跟他计较。他一耗子儿,嘴里头什么牙都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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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了才看着,那片儿仓库区周围高墙铁丝网围了好几十里,正面儿是不锈钢伸缩的自动门,门里门外四五个保安站那儿,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亮了证件说明来意,四人没废什么力气就给请进会客室。一管事儿的端了茶来就出去了,说是关系到客户隐私,查仓库这事儿他做不了主,要打电话请示下苗老板。
      没一会儿这人就推门进来,说是老板请他们进去。一幅□□的语气做派,弄得四人哭笑不得。

      说起来北郊这片地还真是不小,基本能赶上个机场,可惜原来这片儿是个坟场。生意人对风水啥的都有些个说法忌讳,碰上这种地谁也不往跟前儿凑,久了久了也就荒了。后来杀出来这位苗大壮苗老板,炒房地产发了财。说是自己打小儿就阳气盛,不怕鬼,看准这块儿地了要盘。正好上头为了这一大片荒地也正头疼,就底价盘给了他。
      这苗老板也很有生意头脑,没犯忌讳建什么写字楼住宅区,反倒是建了一片仓库,专门出租。这租仓库的规矩也有意思——只要你不沾毒品不碰军火,甭管啥东西,你存你的货,我收我的钱,互不相干。就这么着,这“苗仓”还小有点名气。提起苗大壮苗老板,黑白道上的多少都会给点面子。
      这片仓库格局也挺有意思——A-F六个区,每个区又整齐码着16幢四层小楼。看了张蓝留的那码儿,这位管事儿的保安开着车带着他们奔了D区。远远地就瞧见几个人等在D-3-2楼门口,几个保安围着一高个儿,应该就是苗大壮。
      “白警官,几位。我就是苗大壮。”看他们下车,那高个儿忙迎过来跟他们握手。
      这苗大壮长得是高,看着和185的白玉堂差不多少,比他还宽了一圈。皮肤黑黝黝的,一看就瓷实。脸盘儿方方正正,长得纯爷们儿。展昭一边笑着跟他握手,一边心说,果然是“大壮”。
      “几位辛苦。见着搜查令我就放心啦。要不然谁来我都开门,这‘苗仓’我也就甭开了。几位请。”展开白玉堂递过去的搜查令瞧了一眼,苗大壮拍着肚子哈哈两声,一边打开D-3-2楼大门带他们进去。

      B-03在地下一层,几个人的脚步声荡在空荡荡的楼里头,怎么着都有点瘆得慌。白玉堂倒是没觉着怎么着,四下里打量着环境。
      楼里面就是简简单单一条走廊,两边儿对称各7间。一水儿防弹的伸缩铁门,门边儿上是液晶的密码盘,绿荧荧地闪着光。
      白玉堂研究了半天,末了指着墙上的中央空调显示器感叹,“嗳我说苗老板,你这儿不错啊。温度湿度的都有监控!”
      边儿上展昭听着吸了吸鼻子,不凉不热接了一句,“就是味儿怪点儿,苍蝇也多了点儿。”说完挥了挥手赶走了胳膊上落着的俩苍蝇。
      苗大壮听着哈哈一笑,顺手拍了拍墙壁,“那是啊。有些个老板的货金贵啊,不能冷不能热挑剔着呢。而且在我这儿,只要不是毒品不是军火,你存什么都成,那奇奇怪怪什么都有了,味儿怪也是难免的。”指了指边儿上03号库房,“D-3-2 B-03,就这儿了。”
      说完苗大壮走过去,掏出一特制的钥匙打开了密码盘边上的一个小门儿,伸手进去在里面按了几下,解释说,“密码都是老板们自个儿设的,我不知道。我按的这个是紧急启动的按钮儿,但是一旦用了,这门就锁死了关不上。防人之心嘛,无可厚非。”
      “确实。”白玉堂点点头,斜眼瞥见边儿上展昭又皱了皱鼻子,盯着乱飞的苍蝇,眉头皱得黑压压的,凑过去小声问,“猫,你又闻着啥了?”
      “闻”只是白玉堂平时跟展昭开玩笑时候用得词儿,老动不动就说他是“猫鼻子”。但这次问完了白玉堂的眉头也皱起来,因为他是真闻着味儿了。
      这时候,仓库的铁门也哗啦啦地一声升了起来。
      !!!!
      眼前的情景让五个人瞪大眼睛愣在当场,一时间连呼吸的声儿都没有!

      库房里没有开灯,只角落里亮着两盏紫外灯,紫汪汪的荧光晃得眼睛直难受。库房正中间儿是一张手术床,上头一人叉着腿一动不动地躺着。脸朝像他们,眼睛还睁着,黄绿的水顺着眼眶流了一脸。尸体头上巨大的无影灯噼啪地闪烁着,映着一张肿胀青绿的人脸说不出的恐怖。那人肚子上开着口子还没来得及缝合,暗褐色的血就从那破开的口子一直铺到床下,淌成一片。那血中还泡着好些乱七八糟的剪子镊子止血钳手套之类,沾着血的脚印儿也踩得满屋子都是,甚至门槛上还踏着半个!
      一股腐臭混着血腥味儿轰得一下儿罩过来,熏得人顿时喘不过气来。连王朝这老鉴证都忍不住捂住鼻子,第一次见到这些的苗大壮更是给唬得脸色惨白,一下子瘫在地上不停干呕。
      展昭身上一抖,盯着那尸体眨了眨眼,戴上手套鞋套进了现场。王朝也拎上工具箱,套上行头跟了进去。
      白玉堂捏着着鼻子拽着擦眼泪的张龙,拍了拍呕得天昏地暗的苗大壮,含含糊糊地来一句“来吧兄弟,留点儿力气,咱出去可有的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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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哥嗳,这回兄弟算是真服了气了!”出了D-3-2楼,白玉堂抻着胳膊深吸一口气,冲着张龙双手一抱拳,阴阳怪气儿地来了这么一句。
      这边儿张龙给囧得手扶着额头,末了照着自个儿腮帮子就来了一下儿,垮着脸嘟囔,“瞧我这张嘴哟!赶明儿个也甭干刑警了,出去算命去的了!”
      “嗳别介啊张哥,你这本是也得为咱们队里头服务不是?”白玉堂边笑边捶张龙肩膀,“这么着,得空儿咱跟局里头开个专场事迹报告会,让那些小子们也开开眼。”
      张龙听了也跟着“扑哧”一乐,“得嘞,就这么着。咱老张也算出名儿一把,也不亏不是?”说着又觑着眼往后努了努嘴,“嗳我说头儿,不是我磨叽,这苗大壮也真够可以的了。你说这仓库里头存了一手术室,病人还死上头了。另外俩可算是没有死人,可也是一屋子的医疗器械。呼吸机啥的都齐了,嘿,足够弄个医院。不过瞧他这架势咱一时半会儿的还问不了。”
      白玉堂回头过去一看,后头苗大壮青白着脸,抖着腿,一百八十好几的个子扶着一棵小树呕得天昏地暗。边儿上围着的保安看得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怎么着合适了。白玉堂笑着耸了耸肩,“得了张哥,咱还是等会儿吧。这小子这回给吓得够呛,估么着阳气再旺也经不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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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警官,张警官,我这儿,我这儿确实不知道啊!你说我这儿好几千屋子,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我……我……”还没等白玉堂问,苗大壮瘫在会客室沙发上。不知道是给吓得还是怎么着,白着脸一个劲儿翻白眼儿。
      白玉堂赶紧把给自己的那杯热水地过去,缓了缓口气说,“苗老板,苗老板!你先喝口水冷静冷静,想完事儿就配合我们调查,查清楚了我们也不会冤枉好人是不是。”
      苗大壮接过杯子哆哆嗦嗦地咽了几口水,脸上才算回过点色儿来,声调也稳了点儿,“那白警官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们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那这仓库是谁租的,你这儿有登记没有?”
      苗大壮一听,紧着点头,“有!这个有!”说着打开随身的笔记本儿,一边冲着白玉堂一脸诚恳,“咱们这儿是实名制的,每个客户都得拿着身份证办手续,咱们也有相应的档案。不过——白警官,想必你也清楚,这银行卡都有假的,我们这儿也不敢保证就都是真的。”边说边噼啪敲了一阵键盘,调出一份资料。把笔记本而推到白玉堂跟前儿。
      白玉堂捧起电脑,吊着嘴角冲着苗大壮一笑,“你放心,这个我有数。甭管真的假的,都得先看看再说。”

      “余小明?”张龙也凑过来,指着那人的名字皱眉,“这个名儿满大街都用滥了的,瞧着就不地道啊。”
      “什么余小明?”白玉堂靠着沙发哼地冷笑一声,“这张脸就是泼过了硫酸我都认得!这TM就是扬亭!”
      张龙听着“嘶”了一声,“怪不得这小子死不张嘴,怎么问都不说。敢情儿是这儿还一人命案子哪?!那张蓝也就是为了这死的?”
      “怕是没这么简单。”白玉堂滚动着鼠标,眯着眼一脸凝重,“三间,每间月租8000块——这扬亭没准儿也是一垫儿,他身后可能还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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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再回到B03的时候,那具无名尸体已经给运走了,不过那股味儿还是冲的人头晕。展昭正蹲地上画脚印儿,瞧见白玉堂进来,迎上去递给一副口罩,问,“撂啦?这鬼地儿谁租的?”
      “你猜是谁?”白玉堂接过口罩也不戴上,直接就按在嘴上,闷闷地回答,“是TM扬亭!”
      “扬亭?”展昭大半张脸都挡在口罩下头,只能看着他眉毛一挑,冷笑着说,“这地方儿不便宜吧,他一月挣多少钱能供得起这三间房?再加上另外两间里头那些个零碎儿,哼,卖了他都不够!看样子这扬亭不过是个虾米,这后头还有鱼啊。”
      “嗳哟,知我者老猫也!”白玉堂眼一眯,一手按着口罩,一手顺势就揽过展昭的肩膀摩挲,“所以等你这儿弄好了,少爷我明儿个提扬亭出来,这回看他再给我装!”
      展昭听了一阵皱眉,“我这儿可不顺,可查的东西太多。指纹脚印儿什么都有。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这尸体的身份。”展昭说到这儿顿了顿,回头看着白玉堂,“他——也是一变性人。化着妆,却还有胡子。死了之后肉一缩,满下巴都是。他没张蓝那么幸运,腹主动脉大出血,再也下不了手术台了。”
      白玉堂听着一怔,半晌没吱声,揽着展昭的手也慢慢地放下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知道。”展昭蹲下身继续描脚印,回答的声音低低的,“屋里头俩紫外灯,温度和腐败程度都不准了。死亡时间现在没法判断,得回去做个眼房水混浊再看。照片给了兆兰兆惠他们做重建,这些都不是问题,只是——这样的孩子家里面八成都不认了,失踪了可能也没有人管。我担心,就算我们把他容貌复原了,甚至都不知道找谁去认。”
      白玉堂听着,突然“咣啷”一声砸在门框上,“猫,你信我。明儿我就是撬,也把扬亭这嘴给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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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回到警局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晚饭路上买了点儿盒饭对付了,还顺便给两丁捎了两份儿。锁了车俩人就直奔三楼影像室。
      影像室老远看还亮着灯,里头就只剩下兆兰兆惠。俩人一个坐在电脑前头,另一个靠在边儿上比划,“嗳那右半拉脸再胖点儿。眉毛,那眉毛你再修修——”瞧的白展俩人一乐。白玉堂伸手敲了敲门,扯着嗓子叫,“嗟,来食。”
      话音儿还没落地,靠在边儿上的那个就窜过来,拿起饭盒怪叫,“嗳怎么都是素的啊?二哥,我们给你们这儿加班儿加点儿的干,你们就这么打发我们啊?”
      “兆惠,我俩可刚瞧完尸体回来,衣服上味儿都没散呢,瞧见肉就犯恶心。你俩也堆着这烂脸弄了一晚上了,我想着吃点素降降火气。”白玉堂瞥了一眼他的警号,嬉皮笑脸地拍人家头。
      丁兆兰和丁兆惠,小俩人三届的小学弟。双胞胎,同卵的那种。不但声音一样,一举手一投足都特同步。局里头上下除了公孙老爷子,基本上没人分得清他俩人。白玉堂和展昭只能随着大家,瞧着警号来叫,这才不闹笑话。
      这边儿兆惠听得直撇嘴,边儿上兆兰则举着筷子笑笑,“那就谢谢二位学长了。复原图在电脑里头,你们自己看去吧。”
      “嗯对了昭哥,”兆惠一把扽住展昭,费劲地把嘴里这口饭咽下去,“刚把你从那仓库现场传回来的图比对了。血迹位置物品摆放什么的,都可以和SIM卡里那个地点同一认定。”
      “是吗?这回总算是给串起来了!”展昭抚着胸口松了口气,白玉堂则兴奋地一蹿,猛拍兆惠的后脊梁,“大功,大功啊。回头请你俩必胜客!”拍得兆惠直咳嗽,边咳还边叫,“嗳,这可是,咳咳,这可是你说的!咳咳咳,我们都听着了可,咳咳。”
      “成,就你小子精。二哥亏不了你的。”白玉堂一边笑着嚷,一边走到展昭旁边。
      展昭正皱着眉,盯着屏幕上那个复原图看,听见白玉堂过来,侧过身子一指,“玉堂,你觉不觉得——”
      “——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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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玉堂,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白玉堂一听赶忙凑过去看——
      屏幕上头是挺甜的一张脸,一点儿也瞧不出来之前那青绿肿胀的样子。下巴尖尖的,标准的瓜子儿脸。杏眼,还有点吊着眼梢。鼻子和嘴巴都是小小的,秀秀气气的。维多利亚大波浪头散在肩膀上,锁骨和肩窝交界的地方儿还一纹身,瞧着像朵玫瑰花。这要不是事先知道,谁也想不到这是一爷们儿的脸。
      “猫你有印象?”白玉堂摇了摇头,拖了把椅子坐展昭旁边儿,“我不记着见过这人。是不是你自个儿跟哪儿看过?”
      “不是,就是这两天的事儿,咱这两天压根儿就没分开过,我见过的你肯定也见过。哎呀,这人就跟脑子里头晃悠,怎么就想不起来——”展昭皱眉想了半天,恼得拿手敲额头。白玉堂跟边儿上看得直乐,一把拽住展昭的手,掏出一果丹皮塞给他,“行了猫,甭急,叼根山楂慢慢儿想,咱破案也不差这两分钟。”
      展昭见着手里果丹皮愣了两秒钟,突然眼神儿一亮,一把扳住白玉堂肩膀,“玉堂,我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了。那张照片儿,就是张蓝日记里头那张照片儿。”瞧着白玉堂点头,才又继续说,“他就是张蓝旁边儿的那个人!”
      白玉堂仰头想了几秒钟——那张照片虽然他看过几眼,但一直也没往心里去。现在听展昭这么一说,照片儿上那个人模样确实和眼前这个差不离,而且那个人锁骨下头似乎也有这么一个纹身!当下松了眉毛,转过头朝展昭暧昧地眯眼,“嗳我说,你就看过那么一眼吧,记得倒挺瓷实。”
      “嫉妒了?”展昭斜眼瞥,深沉地一笑,“倒也是,这家伙无论男女,长得倒真是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好啦,开个玩笑,这么没幽默感。”白玉堂翻白眼,站起来掸着袖口往门口走,“那就快点儿吧,拿上照片过去,快去快回还能睡上个俩小时。”
      “嗳二哥,昭哥,你们看完了?嘛去?”兆惠看着白玉堂要走,赶忙探过头来问,嘴里边儿还叼着半颗油麦菜。
      “逛酒吧,找人聊聊天儿。”展昭跟着站起身,含着果丹皮笑得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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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午夜,正是酒吧街最热闹的钟点儿,走在路中间儿都能感到鼓点儿震得脚心疼。街上更是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什么奇形怪状的人都有。相比之下,白展俩人一身儿休闲装的往那儿一杵,倒更像是俩妖怪。
      “咳,玉堂,这儿——挺热闹的哈。”展昭侧身避开一群打扮得相当“视觉”的年轻人,有点儿尴尬地挠挠鼻头。
      “啥?”白玉堂失笑,一脸少见多怪地回头瞪着展昭,“不是吧猫,好歹你是在纽约呆了5年吧?居然还,咳,单纯成这样儿?亏我那几年还跟这儿一个劲儿担心着你学坏了呢——啊!!”话没说完小腿的胫骨就被狠踹了一脚,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嘶嘶地直抽凉气,“猫啊,嘶~你还真踹啊!”
      开玩笑,法医也是警察,不幸的是同时还相当地熟悉人体构造。
      “哈哈白组长,不好意思。”展昭干笑两声,拍了拍裤角,“展某人确实是学坏了。”

      青舞酒吧在这条街上还真算是挺有排场的一家儿,紧打头儿,老远就能瞅见招牌上“青舞”俩篆字儿,一青一紫,搭配得相当妖冶。门口也是门庭若市,私家车停了老长的一溜儿。老板朱胖子正挺着他那大肚子,在门口点头哈腰地招呼客人。
      “朱老板。”白玉堂走上前嘻哈一笑,很江湖地一拱手,“别来无恙。几天没见别是把我们给忘了?”
      朱胖子瞧着白玉堂,只是一愣,马上又堆了一脸笑,俩小眼睛都陷进肉里头了,“嗳哟,哪能呢哪能。我这儿别的本事没有,就一条儿,过目不忘。都说是一回生两回熟,两位在我这儿早就是熟客了嘛,哈哈。”说着又可着俩人上下打量一通,“啧啧,不是我说啊二位,上回来你们穿警服就显得人精神,威武!这回这休闲装一穿,啧啧,不是我说啊——”
      “得啦得啦,甭扯这些个虚活儿。”白玉堂一脸受不了地摆了摆手,“这回我们还是要请朱老板帮帮忙,认个人。”说着掏出个证物袋儿递给朱胖子,指着里头照片儿上张蓝旁边儿那人,“朱老板,这个人您认识不?”
      朱胖子拎过证物袋子,凑灯光底下瞧了半天,冲着白玉堂垮了垮脸,“哎哟,真对不住。这位小姐还真是,啧啧,挺面生的。好像是——几年前跟着蓝姐来过那么几回,名儿叫什么,什么露珠儿来的?”翻着眼睛想了半天,末了敲了敲那光秃秃地脑袋,脸上的肉也跟着直颤,“哎呀你看你看我这脑子,啧啧,这关键时候儿就不给劲,直给我掉链子。不过这姑娘长得倒真是不错,啧啧——”
      朱胖子跟旁边儿自顾自地念叨,白展俩人没搭理,只是相对皱了皱眉头。他们本来也只是过来碰碰运气——那张照片儿上俩人样子挺亲密,看样子关系应该挺好。又是在这酒吧门口照的,没准儿朱胖子能认得出来。不过那照片儿上也是快两年以前照的,倒也没指望着朱胖子能吐出多少来,能记着名字已经不错了。看来他们往下只能一边儿抻着扬亭,一边去排查一下张蓝的外围社会关系了。
      正想着,朱胖子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来,揽着俩人的肩膀小声问,“嗳两位警官,那个——蓝姐的案子后来怎么样了?那凶手——真是那大夫?”
      “什么真是那大夫?”白玉堂挑眉,侧过身瞪着朱胖子,“这案子早就给媒体炒得恨不能尽人皆知了,您朱老板不知道?而且——”白玉堂抬抬下巴,声音突然冷飕飕地,“你不提醒我我还忘了问,那张蓝以前在你们酒吧里头干过,他到底是男是女你比谁都清楚,扬亭还是你给介绍认识的,你上次怎么不说?这会儿还一口一个蓝姐的叫,给我装是不是?”
      朱胖子给白玉堂问得一愣一愣的,塌着眉毛一脸为难地说,“嗳哟两位,这可是冤枉我朱标了啊。蓝姐儿——咳,张蓝在我这儿干过,也变过性,这都不假,可那毕竟是多少年前的故事儿了。而且这变性——两位将心比心地想想,这档子事儿恨不能藏着掖着一辈子不叫人知道,谁会没事儿给满处乱嚷嚷去?那孩子本来就难,好不容易攀上了高枝儿,有人疼爱了,啧啧,谁能想着大夫真能做出这个事儿啊。”摇头叹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义愤填膺,“嗳两位警官,这大夫可就是一人面禽兽狼心狗肺的,这样式儿的东西趁早该一枪给毙了——”
      “得了,该毙的跑不了,不该毙得你也说了不算。”白玉堂掏了掏耳朵,“那就这么着,我们也该撤了。朱老板您忙您的,改天有空儿我们再过来。”挥了挥手,拉着边上一直没吱声的展昭转身离开。
      “嗳哟二位,这就走啊,嗳不进去坐坐?熟客我给打个八折儿?”朱胖子堑着脚在后头嚷嚷,直到两个人走远了才消停了,转身进了酒吧。
      此时朱胖子脸上没了那种谄媚,嘴角邪邪地一挑,哼地冷笑一声,自言自语“俩小子还真能折腾,您老还真是未雨绸缪了啊。佩服,啧啧,佩服。”

      □□
      “猫,你刚才可不够意思了啊,一声没吭就都撂给少爷我了。”白玉堂抱着胳膊绷着脸,横在展昭跟前儿兴师问罪,“那朱胖子就把你唬成这样了?”
      展昭嘿嘿一乐,拍了拍白玉堂的后背以示安抚,“我怕他干什么?只不过是展某人不擅言辞,这等仰仗油嘴滑舌之事还是交由白组长——嗳,哈哈,玉堂别——别闹!这么多人——喂,哈哈——”展昭扭着上身躲开白玉堂挠他腰眼儿的手,一边顺着劲儿一拧,别住了白玉堂的胳膊,“嗳耗子儿,跟你说正事儿,你说这朱胖子刚才的话能信个几成?”
      白玉堂哼了一声,悻悻地收回手,伸出了五个指头晃了晃,“五成不到。”
      “我觉着也差不多。”展昭赞同地点点头,伸手揉着刚才白玉堂被拧着的关节儿,“那个露珠儿大概是确有其人的。不过他和张蓝恰好都是变过性的,又恰好都和扬亭有点儿关系,又恰好都在这儿出现过,我总觉着太巧合。是不是我们给漏了点儿什么关键的东西——”
      “嗳猫,甭担心那些个。明天少爷我就把扬亭——哎哟!”
      白玉堂正说着,冷不防被迎面过来一姑娘撞了一趔趄。那姑娘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儿,连声对不起都没说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俩人回头只看见一背影,和白玉堂一样穿着一身儿白,头发高高地挽在脑后。白玉堂攥了攥被撞得右手,眯着眼盯着那个白影若有所思。
      “玉堂?不会这温香暖玉一撞真把你这耗子儿给撞酥了?”展昭在白玉堂眼前挥了两下手,一脸揶揄坏笑。
      “嗳哟我的猫可是呷酸了?”白玉堂把右手插在兜里,一副无赖德性,“我只是奇怪啊,怎么少爷我到了哪儿都有人投怀送抱的。”
      展昭瞪眼,刚要回嘴,兜儿里手机突然响了。给警局同事特定的铃声,展昭赶忙翻出来接听。
      “我是展昭。”
      “喂,展头儿,头儿手机没电了。他现在你旁边儿呢吧?”信号不大好,马汉火急火燎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变调儿。
      “在呢。马汉你慢慢儿说,甭着急。”
      “——”
      “什么?!”展昭猛地站住,声调一拔,眼睛也跟着瞪大两圈。
      “猫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白玉堂一看展昭的表情,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儿,赶忙走上去问。
      “玉堂,”展昭合上手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白玉堂,“刚马汉从拘留所得到消息,扬亭他——”
      “——扬亭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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