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百岁》工画师

14、殉道？殉情？

　　“想必你已经看见林道正的过去了。”陈百岁说道。
　　“啊？”郑心宜吃惊乘以二，“你怎么知道？”她有这个能力，可是从来没有跟人说过的，除了馒头爷爷，可以馒头爷爷已经死了好多年了。而且她以前都只能看到片段的，虽然只是片段，也足够她坑蒙拐骗混饭吃啦，第一次看的这么清楚。

　　面前的神秘女人并没有回答她，又说了一句，“那你应该知道了，林道正以身殉道，是为了赎罪，洪秀华现身阻拦，是为了旧情人。那你想没想通，这个鬼娃童子，深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呢？”

　　“啊？”郑心宜震惊乘以三。

　　这个女人说的话，她貌似每一句都听懂了，又貌似每一句都没有听懂。

　　可惜没有等她想明白，鬼娃就过来了。
　　三个鬼母，被林道正打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却没有死。只不过她也没有生出一个完整的孩子。只有半截身子的婴儿看不出是男是女，满身血污，但是却以飞快的速度爬来。他身后跟着许多的残肢，还有一些成年的大阴鬼魂。

　　郑心宜看出来了，是有这么一个鬼童，它是号令者。所有鬼婴，小鬼，女鬼，都是听他召唤的。
　　“妈啊，他朝着我跑来了！”

　　刘易斯也被困住了。他跑到林天师身边捡起金锣，什么东西靠近他，他就一把敲下去。还好围着他的都是一些虾兵蟹将，他尚能应付。

　　可是冲着郑心宜来的，显然不是容易对付的。
　　只有半截身子的鬼娃甚至连五官都没有长全，它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本能的朝着能量最多的地方前进。它虽然不通人语，但是拥有完整的灵识，它的本能叫嚣着：“吃掉她，吃掉她。”

　　鬼童的怨气化作雾气，雾气又在出现在郑心宜面前的时候变幻成各种可怖的模样。郑心宜想跑，但是发现自己像是被围在了一个玻璃罩里面一样，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鬼童离她很近了，她甚至能从眼前的景象中看到更多，别人看不到的，层层叠叠的幻象。

　　“妈啊！救命！”郑心宜无可奈何，于是慌不择路的她选择躲在看起来更像人的陈百岁身边。这个女人看起来干干净净说话也清楚，应该不是坏人吧。
　　郑心宜知道自己今天能死里逃生，还得遇贵人。所以她也算是有恃无恐。

　　不得不说，五百年一出的天眼在看人方面直觉还是很准。

　　陈百岁突然被郑心宜拉来挡在面前，心里觉得，这个孩子莫不是太不懂事了。
　　这样装逼装一半被毁形象真的好么？
　　而且这个鬼童被人用秘术炼化了这么多次，真的很难对付的好么？以她被封印的能力，想轻松解决也是不能的好么？

　　可是在陈百岁眼中，气质是不能垮的。
　　当匍匐在地上的鬼娃的手伸到她脚边的时候，陈百岁毫不犹豫的一脚踩了上去。瞬间大厅里想起此起彼伏的子哇乱叫。
　　她踩到的是鬼童本体。

　　她一把拉出躲在自己身后的郑心宜，喝到：“没用的东西。”
　　郑心宜乱扭着身子，大叫道：“放开我！放开！”

　　刘易斯被郑心宜的尖叫吸引，转过去就看见了很喜剧的一幕。一个个子不高，一身白衣，皮肤白的发光，头发又乌黑锃亮的少女，一脚踩着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婴儿，两只手箍着郑心宜的腰，将她死死的钉在身前，强迫她弯腰对着地上婴儿的脸。
　　这是什么鬼操作？

　　正在刘易斯考虑怎么去救郑心宜的时候，陈百岁压着她的头，喝到：“这双眼长在你身上真的暴殄天物，说！求我救你，你愿意从此听命！”

　　“啊啊啊！”郑心宜完全没有思考陈百岁的霸道总裁台词，鬼童的脸跟郑心宜只在咫尺之间，她已经不是被强迫弯着腰了。这个女孩子几乎将她倒立了起来，她已经双脚离地，跟地上的鬼童脸对脸了。
　　如果不是陈百岁踩着鬼童的脖子，郑心宜相信它一定抬头将自己的下巴一口咬掉了。

　　“求求你，求求你。我听话，我都听你的还不行么！妈啊，爸爸救我！”节操是什么，救命啊！
　　陈百岁有点恨铁不成钢，她的朱雀使者已经很不靠谱了，白虎使者又太过于冷清无情，寄予厚望的青龙居然是这样的？
　　还好陈百岁活得久，想的通。时间还长，孩子可以慢慢调教。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鲜血迅速的涂在郑心宜的双眼之上，随即手指上的伤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扶。”

　　郑心宜的双眼变得一片血红。她听见陈百岁的声音，她念了一句什么鬼？陈百岁掐着她的腰，叫她跟着念。
　　可是她根本记不得，啊！眼睛好痛！郑心宜像骂人，你给老子涂了什么？不仅眼睛痛，还头痛。

　　陈百岁已经觉得有点压不住脚下的鬼王了。虽然这里都是鬼童制造出来的幻境，但是在幻境中，它吸收到的人类的恐惧和怨气越多，它就越强大。之前它被三姨太洪秀华牵制，后来又被林道正重创，她才能轻而易举的制住它。

　　她又念了一遍，催促道，快念啊！

　　郑心宜越来越痛，脑子都快炸开了。第二遍她反而听清了，并且在剧痛中记得很清楚，她几乎是发泄般的吼道：“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扶！”

　　刘易斯看见，郑心宜双眼中射出一道光。直直的照在鬼童的脸上。像一道X射线一样，射穿了婴儿的头颅。
　　随之，它的身体也消失了。
　　大厅内所有的鬼婴，狰狞的女鬼，飘忽的残肢都停止了。

　　结束了么？
　　郑心宜瘫坐在地上，揉着眼睛喘气。吓死宝宝了好么。

　　“别揉了。”高高在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起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什么啊！”郑心宜不满道，危机解除了，她直接翻脸不认人，“你是谁啊，奇奇怪怪的。莫不是大反派吧。”最后一句，她揉着眉毛小声嘀咕着。
　　她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这个小女孩。

　　按道理说，人类在成长的过程中五官和脸都会越长越大，只有眼睛不会长大。所以婴儿的眼睛看起来最大，成年人的五官趋于和谐。陈百岁的眼睛并不十分大，只是黑眼仁儿的比例大，以至于她看起来有一种孩童般的天真和脆弱，她不矮，甚至在同龄人中身材瘦长，但是常常让人觉得她还是个小萝莉。

　　然而现在的郑心宜才不会相信什么天真脆弱，什么可爱的小萝莉。
　　在她眼中看到的“气”。这个女人的气场已经强大到她看不清边际了好么！

　　她看得见每个人身上的气，每个人身上的气运都是五彩斑斓的，所有的“气”都会根据情绪变化而波动、变幻颜色，这是“气运”。而“气”的范围，就是一个人的“气场”。她一开始看到陈百岁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身上的气，这让她一度觉得这是个气息孱弱的小女孩。
　　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
　　陈百岁的“气”是透明的，并且范围太广，以至于她站在陈百岁的身边，就被包围进了她水晶一样透明并且看不到边际的气场。

　　“如果我是个反派，就不会救你了。”
　　郑心宜嘴硬道：“如果你不是招来鬼王的大反派，那你为什么而来？别告诉我你是路过的啊，你这里厉害，不是高人就是反派。”
　　郑心宜死鸭子嘴硬嘀咕的模样，反而有三分的可爱，陈百岁踢了她一脚，“一半是为了这个幕后大反派，另一半嘛，当然就是为了你！”

　　“为了我？”郑心宜指着自己的鼻子，“干啥？你难道要把我抓去吃了？养小鬼？不行不行，我年纪不小了，而且我没什么本事我很弱的什么也不会。”

　　“如果我要害你，你也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了。”陈百岁不理会她的犯蠢，她捏起她的下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当然是为了你这双眼。”
　　提到自己的眼睛。郑心宜瞬间失去了插科打诨的心情。“你？”她刚想张口，刘易斯已经走到了她们身边。

　　“谢，多谢你。你…”他看着陈百岁，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甚至伸出右手想要握手。陈百岁冷冷的看着他，郑心宜也看傻瓜似的看着他。他讪讪的收回手，摸着自己后脑勺。“多谢你救了我们，不然我们今天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刘易斯还算是有点眼力价，就算被林天师重创，今天这个奇葩的妖魔鬼怪，也不是他对付得了的。

　　啊！
　　林天师！

　　刘易斯大叫一声，跑过去查看林天师的情况了。

　　“刚才，是你让我看到了林天师的过去么？”郑心宜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恩。”陈百岁惜字如金的回复了一个字。

　　郑心宜想起一个疑惑，“如果这是真的话，我可以问问你，林天师知道自己今天会遇到什么么？”郑心宜望着这一片黑暗。林天师以身化棰，敲响了震魂锣，打死了鬼母，中断了分娩，致使鬼王不能获得完整的力量。
　　可是垂死挣扎的鬼婴，也不是她和一个半吊子刘易斯可以对付的。

　　“你要相信你的眼睛，你看到的过去都是真实的。” 陈百岁叹息着，道：“十一点的时候，这栋大楼就被鬼气弥漫，堕入人间地狱。这个摄影棚，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是洪秀华一直在阻拦鬼童进入。不过我也不知道，林道正到底有没有认出洪秀华。”
　　可能，他是认出来的了。
　　可是洪秀华是鬼，他是道士。

作者有话说

　　卧槽特么是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