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町物语之地狱业火》飞花斋叶

21、第 21 章

　　义嗣没有让义量失望。

　　虽然义量并不清楚他是用什么方法说服的上杉，但最终的结果是上杉同意了转道巡幸陆奥的安排。

　　不过对此，上杉却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是义量不可以突然的心血来潮做决定；第二是义量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第三就是上杉具有绝对的处置权，并且有权利终止在陆奥的一切活动，返回镰仓或者京都。

　　义量虽然有些不太乐意，但是迫于他急切想要前去陆奥的想法，他不得不同意了上杉的条件。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义量来说，就显得有些度日如年。

　　他每天不断的追问着是否有从陆奥带回来的最新消息，在若丸被他问到都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时，陆奥方面终于传来了让他倍感激动的消息。

　　镰仓公方送过去的御医很快就回了消息，说北田老爷子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前段时间食用了太多的海鲜，导致肠胃不适，在经过适当的调理之后，如今已经恢复了康健。

　　同时回来的还有北田越信的消息，在确认了北田老爷子的身体无碍之后，北田越信就已经为义量巡幸陆奥的事开始做了准备，不遗余力的准备好各种事宜，而在这消息送出陆奥时，他表示陆奥已经做好随时恭迎义量的准备。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镰仓方在收到这信函的同时就能随时准备出发，在这之前，他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处理，诸如随行的人员的名单，以及随身携带的行李等等，还有更重要的行程安排等等等等。

　　在多次和陆奥磋商的结果之下，终于，出发的时日也定了下来。

　　出行的那一天，天气晴朗且凉爽，这是难得的好日子。

　　坐在牛车里的义量，看上去远比当初他出发来镰仓来得兴奋得多。贑仁的脸上倒是没什么别的表情，不过对于沿途中的那些和京都以及镰仓不一样的风物，他还是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兴趣。

　　和陆奥方面决定的行程上来看，从镰仓到陆奥的沿途之中，会路过好几个大名，这其中每位大名领主都会在为镰仓公方出行的这一群人准备好的下榻点和一路护送的护卫，直至他们最终离开自己的领地。

　　当临近路程近半的时候，北田越信更是会亲自到他自己安排的下榻之处迎接，以最严格的护卫和最高规格的礼仪来迎接将军之子。

　　前往陆奥的旅程总体依旧是漫长的，路途之中，不管再新奇的风物，看到最后都会变成无聊的重复。

　　天气依然溽热，原本是骑马同行的贑仁，在出发后没有几日，就已经开始熬不住酷暑，最终终于因为晕倒，而被转移到了牛车里。

　　义量有些不放心他的身体，在反复跟上杉强调直走，执意让贑仁与自己同乘一辆牛车，在他看来，任何人的照顾，都比不上他自己照看。

　　对此，随行的侍童们纷纷侧目，不同的脸上倒是同一种表情——名为嫉妒。

　　这些事，坐在牛车里的义量并不清楚，昏睡在牛车里的贑仁更不清楚。

　　若丸原是被上杉特意安排在牛车里给贑仁扇风祛暑的，义量进来之后，很快就取代了他的位置，并将他赶了出去。

　　义量坐在贑仁身侧，轻轻的摇着手中的折扇，一旁的提篮里盛放着祛暑的冰块，让牛车里的温度着实比外面凉爽了许多。

　　义量并没有因为牛车里温度的降低而感到凉爽，相反的，他从身体内部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燥热。

　　能让他满心欢喜的人，就躺在他的身侧，安稳且舒缓的呼吸着。

　　对方那白净温润的脸上，因为高温和酷暑，泛着一种异样的红晕，连着那双漂亮的唇，也带着一种红艳的色泽，直看的义量有些心神荡漾，呼吸也随之沉重浑浊。

　　牛车突然开始颠簸起来，义量的注意里全放在了躺着的那个人身上，他一个不留神，整个身体被颠得扑到了对方的身上。

　　贑仁没有醒，义量却觉得十分尴尬，他慌忙的想要爬起来，然而却在半撑起身体的那一瞬间，他被眼前的景象给吸引了注意力。

　　贑仁身穿的直衣，以及圆领袍被解开了，扣子松松散散的，露出了琐骨和一小片胸膛。

　　这是义量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景，虽然几天前他曾经因为突然闯进对方的房间，看见对方光着的身体，但是最终因为自己的紧张，导致什么都没有看到。

　　眼下，虽不过是一小部分，确比那一日更加清晰且明确的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白皙的肌肤上，浸染着薄薄的一层汗，迎着光，看上去仿佛像是被雨水浸润过的玉石一般，透着温润耀眼的光泽。

　　鼻尖，也似有若无的嗅到一股异香，依稀是贑仁穿着的衣裳上那不知名熏香，仿佛又像是混杂了些别的味道一般，令义量突然觉得行心驰神荡了起来。

　　他看着那半露在外面的琐骨，心里开始疯狂的滋生着一种渴望。

　　他渴望着，渴望知道贑仁那红艳的唇瓣品尝起来究竟会是如何的？

　　他甚至想知道，这衣服包裹着的柔软瘦弱的躯体，抚摸起来有会是如何？

　　他甚至在脑海里妄想着，妄想着对方躺在那散乱的狩衣上，向自己彻底敞开了一切，急促的呼吸着，发出仿佛哭泣一般的申吟声。

　　他几乎能够想象得到，那润白如玉的肌肤会因为自己的抚触，而逐渐透出起微微的粉红。

　　在那湿热的汗水浸泡下，对方身上那股诱人的香气变得更加的浓郁且魅惑。

　　牛车外传来的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鼓动着义量的鼓膜同时，仿佛也在鼓动着对方的心。

　　义量有些呼吸急促，也很紧张。

　　他看着贑仁那微微张着的唇，他认为自己不应该错过这样的机会。

　　义量舔了舔那因为紧张而变得些干燥的嘴唇，捏紧了满是汗水的掌心，并且怀着紧张且虔诚的心情，缓缓的，往贑仁的脸凑了过去。

　　贑仁身上的体香，似乎在他凑近的那一瞬间，突然变得浓郁了起来。直直的扑入他的鼻腔，涌入他的胸中，鼓动着他，催促着他，不顾一切的，去碰触那双肖想已久的唇。

　　而就在离对方不过半寸的时候，牛车却没有任何预兆一般，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有人在牛车外朗声道：“陆奥领主北田越信，恭迎义量大人。”

　　义量惊得赶紧抽回身体，他迅速的正襟危坐。只是那双眼睛却一直看着沉睡着的贑仁，他的心也在还依旧狂跳着，并且满是懊恼。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义量平复了一阵情绪，才缓步走下了牛车。

　　北田越信此刻就站在牛车旁边。在他的身后，是身穿铠甲，腰插长刀，身背弓箭的武士，他们瞧上去和和京都那种公卿做派的武将不同，他们一个个看上去英武非凡且勇气过人，脸上似乎都带着一丝丝北地之人特有的韧劲和傲气。

　　北田越信恭敬的冲义量欠了欠身，道：“臣下已经安排好休息的地方，还请义量大人移驾。”

　　义量点了点头，却没有半点想要挪动的意思。他转身看了看牛车里，贑仁似乎还没有醒，于是他犹豫了一下，接着便是亲自将贑仁从牛车里抱了出来，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困扰。

　　义量突如其来的行为，让北田越信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料到义量会有这样的举动，而在他身后的武士们，看上去似乎比他更为惊讶。

　　北田越信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安静的将义量引进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下榻之处。

　　这是一处修建得非常华丽的寺庙，虽然它远离闹市，身出山林之间，但丝毫不逊色于京都或者镰仓的任何一处寺庙。

　　这里建筑物众多，庭院宽阔优美，在里面居住着的僧人们，个个都也身着精美的服饰，并且礼数周到，举止风雅。

　　虽然如此，当他们看到义量怀里抱着一名男子时，那脸上不免依旧多少带了些惊讶。

　　僧人们很快将义量安排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房间，同时也将贑仁送入临近的房间。

　　义量在房间里看上去并不放心，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上去神情十分焦躁。

　　北田越信坐在一旁，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义量大人，请放宽心，这里的和尚都会些医术，我已经安排他们去诊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

　　不多时，僧人们奉上了精美的食物，只是义量却无心享用。北田越信的话，似乎没有任何作用，义量依旧不停的往房间外打量着，似是期待那廊外会有人过来通禀消息。

　　晚饭结束的时候，终于有僧人前来传话，说是那位晕倒的公子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中暑晕厥，现下已施了汤药，明日一早就不会有问题了。

　　得到这样的消息，义量却并不能够完全的放心。他急匆匆的赶到贑仁休息的房间，当看到对方安全的躺着，那心里才略略的放宽了心。

　　坐在贑仁身侧的义量，此刻心中早已没有了在牛车里的那股冲动，他的心中满是对对方的关心和掂量。他就这样一直守在对方身边，直到夜已渐深，暑热渐渐褪去，鸣虫的声音渐隐，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

　　前来照拂贑仁的若丸担心他的身体，跪在一旁，轻声道：“义量大人，这里我来守着吧？您还是早些去休息。”

　　义量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躺着的贑仁，一刻也不想离开自己的视线。

　　“义量大人，明日一早您还要赶路，若是休息不好，对您的身体也会有影响。”若丸继续在一旁说道，“若是您因为照顾仁公子而病倒了，仁公子他醒来，一定会不高兴的。”

　　义量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若丸，虽然他并不想去休息，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话——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事，贑仁一定不会是感激，而是会生气，会斥责自己。

　　“义量大人，您放心，小的会全心全意的照顾仁公子。如果有什么状况，小的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若丸继续说道。

　　义量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贑仁，他叹了一口气，反复的确认若丸会照顾好对方之后，方才离开回到了房间。

　　只是，当他合衣躺下的时候，却依然满脑子那因身体不适而晕倒的贑仁，那颗因为担心对方身体而揪着的情绪，也是在临近天亮的时候才放松下来，最终陷入困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