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爱笑的婴宁》一人字伶仃

58、捐款

　　“恩公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把门窗都关上。”

　　陈榕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面前一脸严肃并且正襟危坐的婴宁，旁边秦均虎视眈眈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他，而一旁江恒警惕的将所有门窗都关上了的动作更让他有些紧张。

　　不会是想秋后算账吧。

　　陈榕咽了咽口水。

　　“陈公子是吧，你先做好准备。”婴宁微微一笑，在这个封闭场景里面呢竟然显得有些诡异。看见陈榕突然抖了一下的身躯还有些疑惑。这还没到秋天呢，打什么冷颤呢。

　　“叫你来这里，是想跟你说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请不要害怕。”拍了拍陈榕的肩膀。“关于这次水灾的问题很多，具体你应该也懂得。这个时节并不适合搞一些大事，不然关于接下来吃力不讨好的事也不会做。”

　　“恩公你是要……？”陈榕感觉自己背脊上突然有些凉意。

　　“我们打算接着黑风寨的名义参加县令的宴会，不过，这是表面的意思。”婴宁坐起身，显然这句话的转折需要她更多的意义：“具体原因还不能说，不过去的话有可能会死哟。”

　　“什么意思。”陈榕神色一凛。

　　“放心，我们也会去，而且会去最危险的地方。这场鸿门宴……嘁，去的人可能都会死。但是，不得不去。现在的情况是，上面并不清楚如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青州到底发生了什么，朝廷、官府、民众的行为是被割裂的，你能理解这个事情吗？”

　　婴宁仔仔细细的盯着陈榕，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微弱的表情。“如果你答应之后，选择反水，那么不管怎么样，我会先杀了你，你应当知道我的。”

　　她自然指的是当时的情况。

　　陈榕有些发愣，好一会儿才理解了这里面的深刻意思。

　　“恩公的意思是要——”很显然即便不知道此去何为，但是危险性不言而喻。

　　“你只需要说你个人答不答应就行了。”

　　陈榕一咬牙，答应了。

　　事情便能得到很好解决了，人数凑齐了，接下来就只需要去参与这场‘鸿门宴’即可。她心底还是好奇，小小一个青州，即便加上济州，吃下这粮款和修筑水利的款项容易，但是想要将绝大部分事情给解决了，就有些难了。

　　这上层官员似乎也不是完全能毫不知情。

　　这是什么人跳水啊，也只能之后再与秦老爷商量商量。此一晚上，除了对台词剧本，诸君皆是辗转反侧，不知该如何入眠。

　　第二日，众人便浩浩荡荡的去往青州城内了，一路穿着山匪打扮，婴宁也扮作小子模样，将头发缠入包巾，混在人群里也是不易察觉，江恒在恻末，也算是上回来过，陈榕还是青衫打扮，头戴华阳巾，一幅师爷装扮。

　　剩下一伙子人都还算是凶神恶煞，婴宁还叫人用树叶汁水加凝胶在脸上画了刺青，看着更像是刺配的罪人。倒也无人敢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了青州城内。城内百姓皆是闭户不出，这一城冷冷清清，倒像是个死城。

　　只是偶尔有几家店铺还能开着。

　　见了他们，都做哈巴狗的模样，垂头拱腰，看的江恒心中愤恨，也不知这青州城内官衙上下，如今有是何等模样，叫这群人也对黑风寨垂首跪拜。真是官匪勾结。

　　婴宁看他这样也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敲他面色不对，凑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大事要紧，想来城内也不是全然同流合之人。”

　　江恒知晓轻重，摇了摇头，面色恢复了许多。

　　师爷早已经在县衙门口等待了，婴宁一抬头，嗬，好家伙。这县衙行政之地，居然如此张灯结彩，好似来过年节一般。

　　“敢问黑风寨的舅爷可是到了？”师爷问道。

　　回话的是灾民里原先做屠户的，用大胡子拈了脸，也认不出是谁，他时常屠宰，身上血气也重，如今饥一顿饱一顿，眼冒红光。瞧着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是我，快叫我拿妹妹妹夫出门见我。这一大家子的走亲戚，总归还是得见着面吧。”话都是出发前陈榕亲自写的，怎么回答都想好了。屠户只需要粗声粗气的回答就是。

　　师爷一僵，暗道这黑风寨的口气不好哇。又见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心里有些拿不准成功的几率，只得起来赔笑道：“舅爷说的是哪里的话，夫人也正想着舅爷呢，只是身体偶感风寒，不能起身见人，舅爷思妹心切，我们老爷也是知道的，这不，正设宴款待呢。”

　　婴宁挑眉，本来还想着如何骗过那小妾的，这下看来是不用了。只是这黑风寨的连接都不在，还偶感风寒？怕是生死不明了，瞧这青州县令想要杀人灭口。

　　扮演山大王的屠户也有些嘀咕，按本地情况，哪有走亲戚人都见不到一面的？怕是这青州县衙的情况不对，只他虽然是屠户，内心却又一股子豪气，虽然不知道情况，只听得要死，但是也是直接面对贪官污吏的，他也就仗义来此。

　　不然今日这‘黑风寨’可凑不齐。

　　“罢，有酒喝也行？我也想与我那妹夫说说话，她一个妇道人家在场也不好多说。”屠户临机应变，说道。

　　他的意思乃是没那小妾更好，其实也免得到时候演戏不好露馅。

　　换在师爷的耳朵里就有些不免多想了，什么东西要避着亲妹妹说呢？该莫不是……他一望这一窝子土匪，心里有些不安，此宴是鸿门宴无需多言了，也不知道他是否也存着和县令一样的心思。

　　不得不说这师爷也算是个人才，歪打正着的，也想清楚了。

　　思索之间，师爷张口：“诸位好汉远道而来是辛苦了，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兄弟，备宴不足还请见谅，不若请移居舍下，还好与诸位好汉共饮啊。”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叫兄弟几个挤在一起，再叫厨房多弄几个菜好了。”婴宁怕的就是人员分流，就不说平日了，就是恐怖小说，单飞除了奇迹还有扑街，便是如此嘱咐随行人员的。

　　死亡flag是不要想了，这辈子都不要想了。

　　“师爷辛苦。”陈榕上前，手里拿出一袋碎银负责安稳住师爷。他也是乡村出身，与江恒这样的贵公子不同，人情冷暖看的分明，他作为狗头军师就不能太过分了。

　　从江恒当时收到的银两来看，这一场黑风寨与官府的合作，只怕是处于弱势的，只是山大王可以占着妹妹的关系嚣张一二没眼色，其他人可不能这么办。

　　“这那成啊？都是一家人。”师爷不动声色的推开了这笔银子。“还请诸位爷进去瞧瞧？”

　　“师爷这话就是见外了。”陈榕没让自己的凝重显示出来，依然是笑着。

　　当一个贪官污吏他不贪了的时候，不是因为他想弃恶从善，而是因为他看中了更大的利益。陈榕只这么一想，就将事情给想的清楚。心中一动，手悄悄放了下来，比了一个二，这便是说这家县令是有其他心思了。

　　江恒一见，便是了然。

　　果然这黑风寨与青州县衙之间利益分配不均乃是浮于表面的事情了，若有冲突……若有冲突便是极好的机会与借口，到时候要做的也简单。只是后面根系不明，还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只能对上保密。

　　这一场对战，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在所难免。
　　一进去，县令早早的就坐在了高位，招呼着山大王上前。扮作山大王的屠户有些紧张，婴宁便与陈榕跟在他身后。

　　县令脸色一变，又见一个是身量未足的小子，一个是个书生，心下一松，也不知这黑风寨是个什么路数。

　　“大哥好容易来我青州城内聚会，怎的还带这么多人马，岂不是有些劳累？”县令笑呵呵的问道，婴宁自然也么错过他眼底的那一份杀机。

　　“县令大人哪来的话，我这一路而来，也是为了好好叙旧，弟兄们好一阵没开火了，叫他们吃些好的润润肚肠。”

　　来的都是灾民，看见满场吃食，这阵子也是两眼放光，恨不得立马开吃，休说灾后了，就是灾前，也不是顿顿都能如此大鱼大肉的。

　　“也好，这水灾祸患，一路辛苦了。诸位不要客气，都开吃吧。”县令面色一僵，显然是觉得为了来吃饭的是在哄他，心想这黑风寨寨主许久不见，怎的还心眼子多了几分。

　　底下的人一听可以开吃了，慌忙的开始狼吞虎咽。婴宁扶额，幸好之前稍微动了些荤腥叫这伙子人吃了些，不然这一顿猛吃，也不知道肠胃受不受得了。

　　“这两位是……”县令问道。

　　屠户本也是想开吃的，但是这县令在这里说话，叫他这个没见过官的有些紧张，当下也不敢多吃了。

　　“这两位啊，一个是我黑风寨的师爷，一个是专门的账房。”屠户一拍大腿，突然想起了对的台词。当下也怕忘，一溜烟的开口说道。

　　“县令大人在城里是不知财迷油盐贵啊，我这诺大家业在这儿，也得有人看着不是，这不，前两日有灾民过来，我一看里面有几个读书人，抓了两个做师爷，这一个小的呢，以前在济州是做账房学徒的，我索性让他做了账房。”

　　屠户又沉吟了起来，显然他是有些忘词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我也不跟你套这些了，我这大老粗的就是想来问问，咱把妹妹嫁你，又一起干了那些个丧尽天良的事，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不错了。只你这人，对外人心黑也就罢了，对咱可不能这样……这账目，倒有些不对啊。”

　　屠户眯着眼，仔细回想着台词。然后回头看着婴宁，凶神恶煞的脸上透露着一股忘词的无辜。

　　“……”婴宁瞧着，好吧，这就是非专业演员临时忘词的悲剧。

　　没有NG，只能她来补救了。
　　“回大王，小人这几日清点自水灾以来的账册，从运输到粮食以及外面封城，与城里绸缎铺子的洗钱交易，看着倒像是……亏了。进账数目多，但是多是小帐，数目也对不上，还有这一次流通的粮款也有些问题。”

　　婴宁垂首说完，也不再说。

　　县令倒是一头冷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粮款从大人手里到我黑风寨，我可是一分没动，就算是这二八分有些过分，我也想着一家人，没什么想法，怎的还有问题了。”

　　“回禀大人，这粮款从驿报上得知是有20万两银，只是属下上回去检查的时候发现……发现只有15万两银，有些银子还是杂色不足称的。”这是真的，粮款多归多，但是只需要清点一番，也能看出少了许多。

　　“不都是官银吗？怎的还少了五万两？”县令一下子站起来，暴起问道。他这一问，声音都有些嘶哑变形了，倒叫全场的人一下子停住了自己的嘴。

　　“大人，哪是少了五万两，是少了比五万两还多啊。”婴宁勾起嘴角，看着这县令如此焦急的模样，这青州距离京城也不算太过遥远，中间只隔了两道手，只是怎么就少了五万两多呢？

　　你品，你给我细品。

　　“他们怎么能拿这么多！”

　　“大人，当务之急是要补足这五万两银啊，不然大人前途堪忧。”陈榕经历了大官风云，现在对县令这种小官几乎也是毛毛雨的看法了。

　　“师爷……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一旁的师爷也是目瞪口呆，当时说好给二皇子二十万两，如今拿不出，这钱被拿了算小，若是当做弃子……

　　婴宁看着他这幅模样，忽而改变了心意，与其杀了狗官做了犯法之事，留下蛛丝马迹也不好，不如借这狗官之手，做些实事才好。

　　“我这倒有一法，可救大人于水火。”婴宁上前，赶忙推销。

　　“何法？请先生言之？”县令也顾不得风头不风头了，赶忙说道。

　　“捐赠。”婴宁一行礼，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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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果然现实远远比我想象的更可怕才是，我脑子不好，都没想出来。感谢在2019-10-16 23:09:18~2020-02-01 13:0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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