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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魅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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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前一后的两匹马极为轻松,缓缓踱步前行,马蹄“嗒嗒”,节奏悠闲。
前面,舒荆左顾右探,欣赏一路风景。
随后,妘子尧仿佛也没有开口的意思,目视前方,越过舒荆,望向渐渐缩小的车马,仿佛若有所思。
已是初夏了,官道两旁的树林长得甚为浓密,遮住了夏日里渐显毒辣的阳光,林中鸟儿们躲在林中阴凉下欢快的叽叽喳喳,偶有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和着鸟儿们的歌唱声,一派祥和。
这本该是一幅让人心醉的画面,只是,现在的气氛显得相当的诡异——马背上的两人只是沉默着,两人间的所有的一切仿佛凝固了。这诡异的凝固渐渐扩大,感染了周围的一切。林中鸟儿的歌唱声不觉弱下去了,忽然,听得“扑啦啦”的几声,两人同时看去,见是几只鸟儿结伴冲出树林,飞向碧空。
舒荆的脸色约略有些和缓,道:“妘哥哥,他们走远了,怎么不去追。”
妘子尧双腿一夹马肚子,御风感受到主人的意图,加快了几步,与红焰并行。
“你不是也在后面么。”
舒荆侧目,忽的嫣然一笑,妘子尧看她笑容,微微一愣。就这怔愣之间,舒荆却扬起马鞭,重重的抽在红焰身上。红焰吃痛,长嘶一声,撒腿跑起来。舒荆本就不知该往何处,只是一径任红焰随性而行,而这红焰却不是沿着官道而行,居然尽拣林间小路,细看去,竟是往林中深处跑去的。
妘子尧到底也不是随便能相与的人,也只是那一愣,旋即恢复,策马追去。
红焰和御风均是难得一见的骏马,早就存着相互较量的心思了,只是平日里均被主人约束着,不得一偿其愿,今日好容易主人放手让它们跑了,两匹马均是使出全力,瞬间便将官道甩得远了。
到底是两匹神骏的良驹,没了主人的约束,竟不停蹄地跑了整整一日方渐渐慢下来,待停下马来时已是夕阳西下,月上柳梢了。舒妘二人也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只知已是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中。
舒荆也累了,下了马,斜靠在树边。妘子尧也下马来,抬头看天,偏这林中茂密将天遮了个严实,只透过树隙隐约看见一弯月牙儿,因笑道:“天色也晚了,看来我们只能在这过夜了。”
舒荆点头。
妘子尧见舒荆面色略带潮红,娇喘微微,知她骑马累了,道:“丫头,你也累,在旁休息吧。”
舒荆也不推辞,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妘子尧虽是富贵人家出生,却自小受训如何在野外生存,对露宿林中早已是轻车熟路了,不一会儿已生一堆篝火,烤了只野山鸡。
两人隔火而坐。
“明天回去吧,不然他们要担心了。”
“好。”舒荆点头。
山鸡在火中“嗞嗞”作响,渐渐飘出香味。
舒荆猛然觉得饿了,想起自己已是一天未进食了,不觉流露出垂涎之色。
妘子尧发现了,笑:“饿了?”
“嗯,”舒荆再次点头,眼睛却直直的盯着火中的野山鸡,“好久没吃妘哥哥烤的东西了。”看着山鸡外皮渐渐渗出油来,知快烤好了,舒荆隔着火望向妘子尧:“很想念呢。”
妘子尧笑:“真是荣幸至致!以后想吃和我说就是了,家里也是能烤的,若是再填入红枣松仁等那就更好吃了。”
“不如这原汁原味的好。”
不远处,两匹马渐生相惜之情,耳鬓厮磨,低低的嘶吟。
野山鸡熟了,飘香四溢。
舒荆伸手。
妘子尧忙制止:“小心烫,我来吧。”舒荆听闻缩回手,乖乖的等着。妘子尧小心翼翼的取下野山鸡,撕下山鸡翅膀,等稍稍凉了方递给舒荆,笑:“翅膀。”山鸡翅是舒荆的最爱,舒荆忙伸手去接。见舒荆一脸的垂涎欲滴,妘子尧提醒:“小心烫着。”
舒荆咯咯笑道:“妘哥哥,还当我是小孩呢,我理会得。”说毕,就见她一面不停的吹气,一面将翅尖送入口中。
两人都已经饿了,不一会儿,野山鸡已消灭殆尽了。
夜深了,风也大了。虽说是初夏时节,可这林中的风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凉意,舒荆不由得搓了搓手,双臂环抱。篝火渐渐的弱下去了,妘子尧往火堆里添了些干树枝,火苗“噗噗”的窜高了,空气里重新回荡了一丝暖意。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舒荆道了声好,背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风却愈刮愈大了,火堆的温暖渐渐不复存在。早上舒荆贪凉,着的夏衣,此时显得有些单薄了,环抱的双臂不由紧了紧。
妘子尧觉察到了,关切地问:“冷吗?”
“冷。”舒荆毫不犹豫的点头。
“过来。”
舒荆忙不迭的爬起,至妘子尧身边,坐他下风处,将头枕在他胸口,闭上眼睛,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蜷起身子像只小猫,摆明了将妘子尧当作了御寒的屏障。
妘子尧揽住舒荆,觉舒荆只着了薄薄的一层,不由责怪了两句:“怎么穿得这么少,刚刚初夏,怎能这般贪凉。”
舒荆闭着眼,谄媚地笑:“有哥哥在,我害怕什么呢。”
妘子尧挑眉,问道:“若我不在呢?”
舒荆困得有些迷糊了,咕哝:“如果的事情何必想呢,桥到船头自然直。”
妘子尧听她说话糊涂知她已经困了,也不再说什么,只紧紧抱住她,暗自吐纳调息抵御林中的凉意
两人的马,白天的鸟,林中的小虫……都已经困了,渐渐安静了,只剩林风锲而不舍的刮来,拂动树叶沙沙。
然,这安静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风似乎大了,虫鸟们骚动起来,林中的喧闹又回来了。红焰和御风都竖起了耳朵,不住用力的喷气,马尾不住耐晃动,马蹄不停地蹬地。舒荆睡不安稳了,猛地睁开眼,转头仰视妘子尧,见妘子尧早已警惕的观察四周。
“妘哥哥?”舒荆很是奇怪,这深夜里不可能有猎户上山打猎。
妘子尧与她对视一眼,右手一挥,掌风扫出,篝火扑腾几下,灭了下去,再出一掌,堆在一起的几段烧焦的树枝四处散开。同时,舒荆起身,轻拍马儿,两匹马会意,悄无声息的隐入树林更深处。收拾完毕,舒妘二人纵身一跃,藏身树上。
声音由远及近,被惊醒的林鸟展开翅膀“扑啦啦”的飞向夜空。
就听一个粗哑的声音道:“我说应该往北的,你看现在都半夜了,还没找着人。”听这声音,此人满是怒气,极为不满。
“哼,”另一尖细嗓音响起,“他们要去太湖别庄,必是往南,怎可能往北呢。”
舒妘二人不禁一惊,敢情这几人已经跟踪好久了。原来他们从妘家车马出了常州城开始就已经跟踪了,只是忌惮这妘家车马队中都是一流的好手,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的离开有两里路,一路半追半查脚印追踪而来,后又见舒妘二人单独离开,便拨出三人来单独跟踪,哪知这三人为了不让舒妘二人发现,又特意多落后了半里,孰不知舒妘二人的马都是日行千里的骏马,跑将起来,竟将三人远远的甩开了。他们只得一路寻马蹄印而来,待追上舒妘二人时早已是半夜了。
舒妘二人收敛心神,仔细听去,就听那粗哑声音冷笑:“这妘子尧是出了名的狡猾,猾得像只狐狸。他行事一向诡异无常、捉摸不透,他们怎会必定往南?保不准只是借了去太湖别庄的名头,往别处去了,不然怎会无故跑出来,难道只是为了好玩不成?”
舒荆不由笑了起来,暗暗的推了推妘子尧。妘子尧本正低头观察树下的,觉得舒荆推自己,收敛目光,回望舒荆,就见舒荆笑的诡异,一副想大笑却又生生憋住的模样,因小声问她:“何事?”舒荆拉过妘子尧,趴在他耳边打趣:“狐狸哥哥。”幸得夜里风大,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盖住了二人的声音,那追踪的几人也没发现这树上还藏着人。
妘子尧双眉一挑,一笑了之,携舒荆再仔细听去,就听那尖细嗓音只哼了几声,想是在思索如何反驳,停了半晌后又道:“即使他们不去太湖别庄,又怎么会一定去北面?再说这马蹄印也是一路往此方向来的。”
粗哑声音突然做出了老学究的模样,慢条斯理的道:“古人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说不准妘子尧就是在故布疑阵。”
舒荆忍不住悄声笑了起来,笑了会就听那尖细嗓音还要反驳,但刚发了半个字,却听第三个声音喝道:“好了,这一路上,你们兄弟二人就一直吵个不停,再这样下去,回头我把你们扔回岐山。”此人声音沉稳,想是这三人中的领导者。
“不行!”这二人一听,异口同声回道,“我们是三兄弟,怎可分开?”
第三人想是已受不了这兄弟二人一路的聒噪,继续唬道:“那好,既然如此,那你二人从现在起不准再斗嘴!主人交待只许跟踪,不得正面冲突,你们二人这般吵闹,岂不是要引起他们注意吗?如此下去,万一耽误了主人的大事,你我兄弟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只许跟踪?反正妘家太湖别庄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处所,并不是什么隐蔽的场所,也不怕他们发现。舒妘二人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继续监视。
树下的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静了一会儿。
过了会儿,听那尖细嗓音道:“好,看在老大面子上,我暂且放你一马。”想来他自小和兄弟斗惯了,一生想的都是如何赢他,因此即便是停战也要在话语上压过兄弟。
哪知粗哑声音也不甘示弱,冷笑道:“该是我暂且放你一马吧?”
眼看这二人又找到话题重新吵起来了,老大立刻摆出威仪冷哼一声:“嗯!”
这弟兄二人见老大发话,不敢造次,相互瞪了一眼,同时哼了一下,别过头去不再看对方。
刚安静了一会儿,那尖细嗓音又响起了,疑惑问道:“刚刚还隐约看见这边有亮光的,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居然看不见了?”
“一定是你眼睛花了!”粗哑嗓音毫不犹豫的嘲笑他。
“我刚刚好像也看见了。”老大却同意尖细嗓音,同样奇怪。
尖细嗓音不由得紧张起来:“莫不是鬼火?”
他的声音尖细,现在又添了几分诡怪,在这深夜讲来,更显阴森可怖,不由让人浮想联翩。同行的几人立刻也紧张起来,四处观望。周围参天大树遮光蔽月,林木阴暗,矮草灌木高低错落更像是鬼影翩翩。饶是再胆大的人此刻也觉得浑身阴冷,恐怖诡异。
“胡说,”老大喝道,“鬼火是蓝色的,刚刚看见的亮光明明是黄色的。”他本意是为了壮胆,可此时说来却显得中气不足,更让人毛骨悚然。
“对,老大说得对,怎么可能是鬼火呢。”粗哑声音立刻附和,“这边又不是乱葬岗。”话一讲完,粗哑声音就觉阴风四起,像是安慰自己般补了句:“老大,你看这里不像是乱葬岗吧?”
“不像!”老大很肯定。
话音刚落,一细幽幽的女声飘忽而来:“乱葬岗?不,这里不是,这里是乱葬坟。”
树下的三人同时一惊,仔细看去,前方一道淡淡影子飘在半空,隐约人形。
“呀!”其中一人顿时跳了起来,正是那尖细嗓音,指着淡影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那淡影低头思索,想了半日方抬头,阴侧侧的问,“我是谁?我是谁?你们能告诉我吗?”淡影愈飘愈近,仿佛想让三人告诉自己是谁。
这三人哪里知道,整齐的摇头。
得不到三人回答,淡影面上露出了迷惑神色,过了会儿大声喊道:“哦,我想起来了,我叫小莲,对,我叫小莲,哈哈,小莲、小莲,我叫小莲!”淡影大笑起来,很激动。
三兄弟看清了:那淡影五官虽俱在,却一脸的惨白,面无血色。她一袭白裙,上身还勉强能撑起衣衫,下身的裙子像是挂在半空中,裙子飘飘荡荡,索然无腿,离地尚有四寸之遥。
三兄弟脸霎时转白,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小莲,我叫小莲,你们不是问我是谁吗?我告诉你哦,我叫小莲。”小莲又飘过来了,她的身形极快,三人还为能看清是如何飘来,已又进了一丈。小莲忽的一怔,像是想起什么事来,又问:“你们刚刚是谁问我是谁的?”
三兄弟同时摇头,如拨浪鼓般,同声道:“不是我。”
小莲惨白的脸上略显疑惑,逼近三人,俨然已近在咫尺。
三兄弟这回看得更清楚了:小莲那双大大的眼睛看不出丝毫生机,茫然而空洞,黑色的眼珠白色的眼球是那么的分明,分明的让人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她的脸色很白,仿佛身体内的血已经流失殆尽了,就连本该是朱色的唇也是白的,再细看时,却又发现那白色内似乎还带着些死灰色。
三兄弟转身,拔腿愈跑。
可这小莲端得了的!
三人刚刚转身,迎面便见到小莲那一身飘荡的白裙,沿着白裙抬头,就见小莲那张惨白的脸正俯视三人。豆大的汗珠立时从额上挂下来,一颗一颗的滴入林中松软的土壤里,三人的恐惧已到了极点,眼已不敢睁了,腿又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连声求饶:“小莲姑娘,小莲姑娘,你大人大德,放过我们吧……”嘴上一面说着,一面不住地向小莲磕头。
三人反复求饶磕头整有半柱香的时间,直磕的额上满是瘀青,却没有听见小莲半点声音,渐渐奇怪起来,不再跪拜了,偷偷睁开眼抬起头来。这不睁眼抬头还好,一睁眼抬头,就见小莲已蹲下,可那裙摆居然离地四寸有余,她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呈放大状在眼前,竟离他们仅有半尺不到的距离了。
三人不由得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小莲却不顾这些,惨白的脸继续贴近,来回看这三人,忽然伸出指来。她的手指一如她的脸同样的极白,可长长的指甲上却涂着血红色单蔻,显得很是妖艳。三人已经无处可退了,只能尽量后仰,害怕那指甲碰触到自己。
血红的指甲在三人的眼前来回晃了几遍,突然停在了中间。跪在中间的人不由得深吸了口气,想要握紧拳,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握不住,脸上顿显颓然之色。他认命的闭上眼睛,只等那最后的一击。
可是,小莲似乎没有结束他生命的欲望,难道还要折磨自己吗?中间人看着小莲,眼光满是探究。
小莲的手指停在他的鼻尖前,问:“刚刚是否是你问的?”
“我?什么我问的?”中间人看小莲没有伤人的意思,庆幸的松了口气。
“是否是你问我是谁的?”
中间人嘴张得大大,难道眼前的女鬼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中间人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这小莲做事决不会这么简单!是否会像猫抓老鼠般,反复的玩弄才会甘心?
“是不是你?”小莲不耐烦了,声音变得高昂起来,最后的音拖得极长,惊得四周的树林索索的抖动。
中间人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大脑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连连点头:“是我,是我。”
小莲笑了:“我叫小莲。”语气仿佛是温和了一些。
三人同时一愣,到底是行走江湖的人,旋即恢复镇定,莫不是刚刚这女鬼追来只是为了告诉自己的名字?三人嘴裂成弧线,笑了,一骨碌爬了起来。
“你们是谁?”
此时三人哪有时间去回答小莲的话,只相互看着,他们的额上沾满了落叶和泥土,均大笑起来,嘲笑对方。
小莲生气了,拔尖了声音:“你们是谁?”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尖了,回荡在林中久久不散,直震得三人耳膜生疼。三人承受不住了,“扑通”三声,连着再次跪下。
“你们是谁?”小莲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状况,居高临下的发问。
三人瑟瑟发抖,刚要结结巴巴的回答,却见小莲忽然抬头望了望天,神色一变,惨白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一个旋身飘上空中,眨眼间消失了,良久没再出现。
三人此时方觉得可以真正的松口气了,一下子瘫软在地,这时才发现浑身已经湿透了,用力绞衣服竟能滴出水来。三兄弟相互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大笑起来。这大笑声久久不绝,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笑声停下来后,中间的人企图站起,手撑着地,居然没能爬起来,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似散了架一般,使不上半分力气。
“老大,我们休息一下吧。”尖细嗓音建议道。
奇异的,那粗哑声音的人这次没有反驳他,也附和:“是啊,老大,我们休息一下再赶路吧。”
老大正求之不得,毫不犹豫的同意。
三人仰面躺下,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天光透过树叶缝隙漫天洒下,林间的鸟儿们也叽叽喳喳的迎接新的一天。
老大看着树尖上飞过一道鸟影,提出了疑问:“你们说刚刚那小莲怎么突然就走了?”
两人想了一会儿,才有人哑哑的开口:“那小莲是女鬼,定是看见天快亮了才匆匆走了。鬼不是都怕太阳吗?”
“也对。”老大点点头,突然又叹道,“只是我们这么一闹,那妘子尧的踪影恐怕是跟不着了,也不知主人会怎么惩罚我们。”
另二人一听这话,不由得心头一紧,又垂头丧气起来。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女声:“妘哥哥,我们该起程了呢,也不知道大哥他们走到哪里了。”
这声音真正犹如天籁之音,霎时给了三人注入了力量。三人对视一眼,忙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沾着的青草泥屑,向声源处望去。那三丈开外不正是妘子尧么?
真正是天助我也!三人同时忖道:没想着女鬼一阻,竟刚刚好能追上妘子尧。三人心里不由得对夜里的女鬼千恩万谢。
“小心些,不要被他们注意到了。”老大小声嘱咐。
三人躬身隐入一旁的灌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