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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赛博之境(十三) ...

  •   纽约,出租屋。
      一大清早,社员B就在屋里鬼哭狼嚎:

      “过来!都过来——”

      “有病。”大家骂着往屋里走,只见偌大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一条胡子拉碴的壮汉蜷缩在电脑边。
      屏幕上播放着电竞比赛,弹幕骂街占据了大半画面。

      大家都说:“秋溢比赛我们早看了。你看直播还要叫我们过来?我们有钱打赏吗?”

      社员B叫道:“你再仔细看看!”

      大家凑过去看。

      最近他们绝望的闲,闲得绝望。没有人认真干活,都默契地遗忘了威廉被捕、秋溢不辞而别的事实,仿佛闭口不语,伤疤就不会撕裂。
      他们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吃披萨,喝甜酒,抽烟,不洗澡。社员A吸/麻为生,社员B肝游戏,社员C的人格深深藏回了壳子里,社员D追番剧。

      但社员B所指的屏幕上,是一出好几年前,大约六七年前的电竞比赛录像。那时是全息游戏产业的喷发期,电竞明星涌出不绝,正是市场和各种运营模式的形成期。

      他指的正是一个相当年轻的选手,站在颁奖台上,瀑布似的鲜花和彩带覆盖了他。

      看了几分钟,有人发现不对劲。

      社员B把画面换成一个网页,上面是此人的介绍。这个选手叫“Brain Damage(脑损伤)”,维基上有他清晰的照片。
      社员B下载这张照片,打开,覆盖上另一张人脸,这次看了几秒,大家全都发现不对劲。
      软件显示:“骨骼匹配率80%。”

      那是柯仰的照片。

      “他失散多年的弟弟?”大家问,“这有什么用啊!”

      “不,”社员B斩钉截铁道,“匹配率75%以上就证明是同一个人。”

      “Fuck!”大家震惊,一颗颗秃头争先恐后地往电脑边蹭。
      有人喃喃地问:“柯仰做过电竞选手?Wow,签的第一个东家还是美国西雅图的,征战过底特律、丹佛、纽约……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他可能有绿卡却还住在中国,是个卖国贼?”

      社员B几乎趴在电脑上指给大家看,指出那些细微差别:“这两张照片之所以不同,是因为他进行过整形微调……这里,这里,这里。他的面部骨骼大体没变,但巧妙地改变了细节,看起来更立体、更成熟,更具有男性特征。气质打扮一变,就活脱脱是另一个人。”
      “我查了中文百科,‘柯仰’出生在中国北方一个小城市,经历按部就班,学籍都查得到,从未做过什么美国的电竞明星。而这个明显没有Brain Damage的‘Brain Damage’,十几岁就飘洋过海到美国,是偷渡客,当过童工,意外爆火之后,很快又陨落了。又打了场官司反抗东家的压榨,打得身无分文,经历悲惨得都可以拍种族歧视电影了。”

      “一开始我只是猜测,”社员B快速道,“我猜游戏测评师和电竞明星之间,有一个是假身份。”

      “我上了暗网,这种作奸犯科的地方一定有办法给人制造假身份,或者冒名顶替的假身份。”

      他转身调出一张网页图片,“然后——我找到了失踪人口查询网。”

      失踪人口,是指在自然灾害、战争动乱、意外事故和人为因素造成的下落不明的人。失去音讯的人,可以被利害关系人向法院申请宣告死亡。

      仿佛冷风窜上汗津津的后背,大家看着社员B打开暗网上一个知名的爬虫,登入失踪人口查询网,悚然一惊。

      他输入关键词搜索,找到了一条划删除线的灰色记录。

      “柯仰,二十三岁改名,原名张三。”
      “脑损伤,二十三岁辞职,此后无活动。”

      “但他并不是糊穿地心,也没有被老东家封杀。”
      “隔年他的国籍转去了埃及,那一年埃及发生了军政府政变,大量信息被销毁,此人从此‘人间蒸发’。”
      “我想,一个十几岁就偷渡美国辛苦打工的人会轻易放弃用血汗挣来的绿卡吗?”

      “但联邦调查局监管太严,他不能在美国合情合理地消失……”

      社员C替他接道:“然后他找到了一条失踪人口,冒名顶替来了中国。见鬼,这家伙比我还精分。可是这可能么?这个张三本来的家人呢?发现自己儿子突然出现了,难道不会赶去认亲?”
      社员D伸手指向搜索栏,道:“这个张三是孤儿。”
      “见鬼!”社员C猛地打了个激灵,“那柯仰本来的亲人呢?不会一起被他抛弃了吧!”

      他们叽喳吵嚷不停,被调动起了尘封的热情。

      社员B却烦躁道:“你们讨论!你们讨论!你们把这个变装皇后讨论出花儿都没有用!”

      他起身拉过白板,正面写着【柯仰】和【电竞选手Brain Damage】,两个关键人物之间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构成一幅精细复杂的思维导图。
      白板被他猛地翻过去,露出两个大大的关键词,其余地方都是空白。【威廉】,【假身份】。

      “我压根不在乎他做了什么。”社员B压抑地说。

      他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社员A。后者眼圈灰黑,下巴青黑,眼神深暗,如鬼苍白。

      社员A是他们之中跟威廉关系最好、最亲密的,他从始至终只看着威廉一个,根本不在乎嘉伯莉娅、卢松·蒙当什么的人。
      他就是个家族徽章,也只烙在威廉那把骑士剑上。

      他正审视地盯着白板另一面的关系图。他的大脑像架盾构机,能高效破壁的同时建构支撑性的逻辑。

      “我们可以用这个办法救出威廉。”社员B哆嗦着说,“要知道,他所有的活动都在网上!”

      -

      大洋彼岸,嘉伯莉娅顺着黄铜色的石路行走。几十年前,希腊政府破产,竟把世界文化遗产卖掉了,三座古神庙,卖给了曼图斯家。
      她父亲的父亲把最残破的一座卸成了30cm×30cm的石块,运回西班牙,放置在自己的私宅里,铺成一条石路。
      百年风霜踩在脚下,人类的瑰宝似乎也不过如此。

      因为这件事,媒体们给曼图斯家起了不少爱称:“野人”、“西班牙猴子”、“私/处也要镶钻的土大款”。

      还有段评论长久流传:“他们根本不配叫Old Money,要么古往今来全天下的Old Money都是如此嘴脸。曼图斯家打破了人们对世界上最有教养的一群人的幻想,他们只是堂·吉诃德胯/下骑的那头驴。”

      她回到自己独居的别墅里,继续跟卢松·蒙当通话。

      “你打算怎么安排?”嘉伯莉娅靠在浴室边,看着自动放水的浴缸。

      “……”卢松刚谈笑完、碰了杯,走到僻静处,开口道,“我有一个私人安保公司,我会让他们解决这事。你懂吧?”

      “那具体怎么安排呢?”嘉伯莉娅追问。
      “那就要看专业人士了。”卢松无所谓道。

      嘉伯莉娅把手机插在基座上,取下一枚蓝牙耳机,搁在香氛架子上。

      她可不想在姐姐的感情生活出现裂纹的时候,被发现在和姐夫深夜通话。

      而且她还要脱光光洗澡了,对面卢松还喝醉了,被发现了是百口莫辩。

      她踏进盛满清波的浴缸,矮下身,温热的水融化肌肤,像回到了母亲子宫。每一次泡热水澡,嘉伯莉娅都会觉得人类不该生活在大陆上,总是干燥、孤独,风尘仆仆。
      她也不喜欢父亲那样的浴池,苏丹皇宫似的,铺满毛巾,排满床,浮满虚伪的深云浓雾,把洗澡一件简单的事弄得无比复杂。
      一个狭窄的洁白的恒温浴缸就很好,足够放松,让人有安全感。

      她有好一段时间漂浮在热水里,轻飘飘地翻转几下,像自由自在的鱼,才又水淋淋地直起身来。

      嘉伯莉娅拿过耳机戴上,下巴搁在肤色健康的修长小臂上,搜肠刮肚地开了口:“先生,请原谅。我希望这件事能得到你足够的重视。“
      “我们要救的那个人,他……他不是一般人,他有何用途不可估量。上一次我提及的事非常重要,但你当时忙得忽视了。”
      “柯仰,他带走了萨尔佐家130亿美金的财产,还在逃税所购的小岛上。奥廖尔很重视他,他一定还有些把柄捏在手里。”

      “我明白了。”卢松歪歪头,“现在条件不仅是救他出来,还要完好无损、仔细妥帖地救他出来。”

      他穿过众人来到厨房,取出烤好的香奶酪白面包,擦上鱼子酱,整整齐齐摆进盘子,供贵客们取用。
      这是一次私人聚会,不必准备太繁复的食物。

      他呷了一口樱桃酸味的雷司令,轻声道:“130亿美金,我知道这件事。”

      老萨尔佐,弗朗西斯-加勒·萨尔佐,留的私生子都流落在外。他是个色狼淫棍,都够不上格做花花公子。花花公子起码也得温柔多情浪漫风流,能真正讨女人欢心,猎获的是爱而非性。而在弗朗西斯那,性是权力的一种表现形式。

      性骚扰,潜规则,□□,买欢……于他而言,跟和名门豪族的妻子生继承人大差不离。
      在他的阴/茎面前,偶遇的印度农村的小女孩,跟美国好莱坞的女明星,用途上也相差不远。

      卢松听说过——好几年前了——萨尔佐家多了个小孩。但他决定闭口不提。

      嘉伯莉娅斟酌着认真地说:“等我拿到我的那份遗产,我会补偿你的损失,只要完好地救到他。不然……我有一位可爱的小朋友会崩溃的。”

      “Pardon me...”卢松那边忽然有些交谈,过了几秒他才回到通话,疑惑地问,“谁?什么人发疯?”

      嘉伯莉娅立刻道:“凶恶的,我有一位非常凶恶可怕的朋友!他要求看到柯仰完整无缺。你看过‘超级英雄’比赛录像吗?……对,就是他,反社会的疯子!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嗜血的魔鬼!你看游戏就知道了。”

      她得到了卢松的承诺,顺便拒绝了十遍他说“什么疯子也打游戏要不要我找人解决他长得帅也不是理由吧”。

      卢松柔声道:“也请你相信,我不是个穷凶极恶的人。”

      -

      数日后,上海。

      星舰的大楼像宝蓝的瀑布,欲/望过剩的城市里凝固的冰山,将云天映得灰暗,将阳光反射得刺眼。

      一粒嗡鸣的黑影接近楼顶天台的停机坪,螺旋桨快至无影,地上画着一个白圈和中间黄色的“H”,大风扫空了灰尘。

      直升机落下,停稳,舱门缓缓划开,走下来一坨穿黑色大衣的鬓边花白的男人。
      他用手压着帽檐,姿态倨傲又冷漠地走向升降梯,刚放下手,被一股强风刮飞了帽子:

      “嗡——”

      一架体型更大、载客更多的直升机,鹰也似的呼啸而过,喷满嚣张的涂装,满不在乎地将大/佬的帽子卷落下大楼,打着旋儿消失在半空。它不同于星舰顶楼上那一架单旋翼的直升机,而是有着笔直的肩骨,两个动力强劲的旋翼带着机舱冲向更高的青空。

      大/佬气急败坏的叫骂被完全甩在风声里,他徒劳地跺脚,化作一只越来越小的蝼蚁。

      秋溢刚洗完澡,走回自己屋里,顿时被窗外的情景吓得浴巾都掉了。他恐慌地捡起来,拼命捂着。外面螺旋桨卷来的飓风冲进屋内,疯狂撼动着他的书架和他脆弱的下半身。

      他伸手挡住眼,直升机平移着挪走了。

      ……

      完了!

      这次他们下了血本了!

      他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不管不顾地往身上套。就是要死,也要死个体面。

      这次出动了一架军用双旋翼直升机,里面装载的人可能也是军方的人,一会就冲进他家,举着真枪实弹的冲/锋枪将他扫射成满室血肉。

      他打游戏的,FPS猛男!他当然知道这造价极其昂贵。

      然后他听到了外面沙哑的大喇叭声:“Qiu yi!You're under arrested!Stand on the balcony immediately.And drop that lil useless towel from your body!(秋溢,你被捕了!现在站到阳台上去!并且把你身上那条没用的小浴巾丢掉!)”

      喇叭嘤咛一声,咔吧几下,响起了《海草舞》。
      接着是《小苹果》,又是世纪初神曲《改革春风吹满地》。
      操作按钮的“咔吧”声不断,却只是不停地切换农业重金属。

      拿着喇叭大喊的人,似乎迷惑了,直接关掉了喇叭。

      不知道此人从中国哪个地摊上买的,买了个广场舞低音炮。

      秋溢一看敌方智商如此,就鼓起勇气走到外面。风极大,猎猎刺眼,直升机遮天蔽日投下阴影,像死神悬停在半空中,上空区猛烈的阳光将它与雪白的、复杂的云层融为一色。
      从刺眼的光和风里,他看到了嘉伯莉娅单腿踩在舱门边,朝他扔下一卷绳梯:“上来!”

      “等一下!”秋溢也喊道,赶紧回屋拿手机,当代青年绝不能忘了手机。

      他又把家门钥匙和钱包牢牢封进兜里,回到阳台,上面又抛下来一套安全挂钩。秋溢抓住绳梯踩了上去,稳了稳,向上攀爬。
      直升机离开了他的家,荡着他,像架危险的秋千飘过城市森林的上空。

      向下俯视,楼顶离他越来越远,风声骇人,极度的高度和掉下去粉身碎骨的恐慌,让他紧紧抓着绳索不敢松手。

      等秋溢爬进机舱时,嘉伯莉娅用力拉了他一把。她穿了件带迷彩的军装,脚下踩着长靴,长发紧紧盘在脑后。
      嘉伯举起手机,上面是张照片,秋溢用浴巾左支右绌一般捂着下半身,浅淡嘴唇得意一勾:“玛丽莲·梦露?”

      舱门自动合上,飞机倾斜,转过一个角度后飞向反向。

      秋溢转头,看到宽敞的空间里堆着许多灰色的高强度塑料盒子,在飞行中微微震颤,“我们去哪?”

      嘉伯莉娅笑着说:“去浪!”

      直升机径直越过东方明珠电视塔,越过波光粼粼的黄浦江,向西南方向而去,四个小时后离开中国领空。
      无线电波穿越充满静电的云层,带着沙哑的噪音响在驾驶员的电台里。

      他们飞在平流层里,气流稳定的时候,秋溢和嘉伯会打开驾驶室,看着玻璃罩外开阔的绿野,试验田般的城市渐渐远去。

      他们经停印度孟买,飞机在机场加油。嘉伯利亚想出去玩,飞行员探身回头道:“Lady,我们不能踏上印度领土。我们携带B类武器。”

      嘉伯利亚疑惑道:“为什么?你们不是有军方通行证吗?”

      飞行员道:“我们只能在空中,不能踏到地面上。你没发现巡逻警正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吗?”

      秋溢听不懂法语,一脸纯良地坐着。

      嘉伯利亚冥思苦想,灵机一动道:“哎,我不能出去,我可以叫外卖进来嘛!”

      片刻后,一辆摆渡车上坐着个慌慌张张的外卖员,送到停机坪上,抱着餐盒,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这架警察挎枪盯守的直升机。
      嘉伯莉娅叉开腿,滋滋喝呱呱嚼,最后收拾好一地垃圾,打开舱门“礼貌”地扔给了巡逻警们——胳膊都抡圆了,喊道:“多谢呀!”

      他们经停的第二座城市,是阿联酋迪拜。

      俯视下去,城市轮廓精细得像细菌解剖似的。白沙间渗出绿茵,黄金的港口填满河湾,人造小岛犹如涨潮时漂浮在海面上的水母,上面刻着围绕成圈的别墅。
      他们飞掠过堵车的街道,几十辆兰博基尼五彩斑斓,好像游/行。
      盘旋在帆船大酒店上,打开舱门,泼洒进来灿烂的阳光。

      嘉伯莉娅揽住秋溢的肩膀,土大款似的款款道:“你知道,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把这里买下来——”

      飞行员在引擎轰鸣声和风声中大声道:“我们携有B类武器,我们也不能降落在这!”

      她深邃的眼与睫自带情意,继续臭显摆:“不要紧,我是这里的VVVIP级贵客,我想干嘛我就能——”

      飞行员喊叫道:“我们逗留时间过长,迪拜空军指挥站警告我们了,说我们敢落地就当恐怖分子处理!”

      秋溢清了清嗓:“他说Beta Force,我听懂了。”他小声但笃定地加了一句,“我可是FPS猛男。”

      嘉伯莉娅大骂:“干!”

      舱门悻悻合上,直升机拖着长烟的尾巴灰溜溜飞向机场。
      在机场加油时,输油车慢悠悠地摇晃着塑料管子,嘉伯心情差劲地在舱室后面踢来翻去。

      秋溢作为一个FPS猛男,对游戏里的名词非常熟悉,像A类武器(核武、化武、洲际导弹、信息炸/弹等)、B类武器(单兵武器系统)、O类武器(防御类武器系统)。他谨慎地猜测那堆箱子里装着什么,再次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嘉伯灌了口酒,弯腰盘腿坐在地上,长长的头发拂过臂肘。她勾勾手指头,“来,先拆‘礼物’。”

      秋溢也坐到她面前,看她搬过一个箱子,双手扶在开口边,“咔哒”打开了插销。

      嘉伯利亚笑眯眯道:“有没有猜到一点我们要去哪?……惊喜吗?感动吗?意外吗?还是后悔莫及,觉得自己下半辈子要完蛋了?FPS猛男应该没那么多伤春悲秋吧,直接跳机?”

      再度起航时,东七区已经是晚上。

      但他们在不停地往西飞,所以所到之处总是永无止境的正午。

      嘉伯莉娅紧靠着舱壁,在烈日当空的光线下打瞌睡,终于一个瞌睡把自己“磕”醒了,抬起沉甸甸的头来。
      她揉揉眼,看到秋溢笔直坐着的背影,他还在那里。地上摊满了敞开的箱子,好像他真在拆礼物,被冰冷锋利的光围了一圈。

      秋溢穿着件白T恤,连着深蓝色的长袖管,是件假两件,洗得非常干净,布料柔软。出门时匆忙套了条卡其色的运动短裤,
      他低着头,侧面雪白,融化在这一团明净的色彩里。

      嘉伯莉娅解开安全带,把自己从很不舒服的座位里解放出来。她伸手去拍秋溢,忽然被枪口指住:

      “你又输了。”

      这一幕和游戏里极其相似,她依然没反应过来,在那一瞬间,甚至感觉头皮发麻、心脏抽紧。

      秋溢收回了手。

      他将手枪一斜,露出侧面抽壳钩上的膛内弹容量指示,有红色标记,意味着空膛。嘉伯利亚看到他对自己笑笑,意味着是个玩笑,皮一下很开心。

      经过15个小时的飞行后,他们降落在了法国普罗旺斯省的主城,马赛。

      先前,嘉伯莉娅跟卢松彻夜长谈后,还跟极客社团的成员们通过几次话,希望他们协助。社员们听了,都哑口无言,觉得自己像被卷入了一个梦境,魔幻而又疯狂地真实。
      他们是普普通通的中产阶级大学生,心里有疑问,却不敢明说,只能咽回嗓子里:“一周时间谋划一个作战计划,可能吗?”

      “私人安保公司”,难道不就是有钱人的保镖?有一点身手,有些可能是退伍兵。但退伍了就是退伍了,老黄瓜不能刷绿漆,能被雇佣去保护保护运钞车就是职业巅峰了。关键时刻,还得报警。
      他们生活在纽约,见过很多罪犯,甚至也见过绑架人质、出动防暴警察的场面。可这事儿,敌人比匪徒强大得多,希望比拯救人质渺茫得多。

      他们无缘得见,但驻扎在马赛市郊的雇佣兵们会傲慢地回答:可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赛博之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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