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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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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取来灯,吴慕言道:“不用送了,把灯笼给我,你回去吧。”
道士依言把灯笼给了吴慕言。
回去的路上,皇宫夜半无人私语,星河铺夜,吴慕言提着那盏昏黄的宫灯在前照路,沈清走在一则。吴慕言道:“你走近些,火小,见得着路?”
吴慕言其实是没话找话。修士怎么可能半夜看不着路。
沈清半晌没回应,不紧不慢的走着。
吴慕言尴尬地想干咳,忍住了,不由得抬头去看沈清是何表情。
“看得见。”沈清耐不住应了,好似生怕吴慕言再多说两句似的。
脚下是宫中猎奇新意的高低石子路,吴慕言这一抬头就一脚绊了个石子,人就要往前栽。走在右边的沈清迅捷的左手一抬,伸出的手臂截住了吴慕言半个身子的重量。
其实就算沈清不伸手,吴慕言也不会摔得狗啃泥,只是颠个大幅度的踉跄而已。
沈清看着半挂在他臂上的吴慕言,皱了皱眉。随即说道:“你竟被个石子拌倒……”
吴慕言笑:“惭愧!修真者纵有御剑腾空、翻江倒海的本事,行于陆地,哪怕有通天本领,也要遵循陆上法则,被颗石子绊倒不稀奇。”
“借口。”沈清收回手臂。
吴慕言:不会接玩笑的人。
回到太子宫前,小和已经坐在马车上等侯多时,见二人回来,跳下马车,恭恭敬敬做了个揖:“公子,吴前辈。”
沈清道:“那两个人呢?”
小和上来接过吴慕言手中的灯笼吹熄:“杨仙使喝了点酒,醉了,我刚才先送一趟,将他们二人先带了回去。”
凡酒能醉?肯定是杨方偷偷喝了自己私带的酒。
“你先走吧。”沈清对吴慕言道:“我要进宫一趟向陛下禀报楚俞县一事。”
“好!”待沈清走后,吴慕言一人回了王府,独行至无人桂花树后,吴慕言御剑而起,没于黑夜之中。
掠过华灯热闹的京街,香楼、踩宫墙,点飞檐,吴慕言倏忽间穿过森严壁垒的宫卫,返回到了占星台。
立于占星台外的高木障叶内,吴慕言仔细观察了一下占星台内的情况,用了张隐息符,潜到了占星殿的檐梁上。
占星殿内空荡无人,吴慕言向后殿摸去,见着一处有弟子把门的院子,吴慕言从侧边飞到了偏殿的歇山顶处。吴慕言无声一勾指,两片瓦片轻轻浮了起来,露出一个洞口。
屋内,烟草堂坐于蒲团上看书,刚才那弟子也在,正坐在旁边案桌上撰着小字。
过了好一会,那弟子将一卷写好的宣纸拿起吹了吹干墨迹,执着纸卷两端呈上给草堂过目。烟草堂大致看了看,道:“明日一早送过去吧。”
小弟子道:“是。”说着,卷好卷子退了下去。
烟草堂看书又看了一个时辰才罢,出书房穿过中厅到里侧的内殿休息去了。
吴慕言又等了一小会,悄悄从窗内翻了进去。书房内的烛火未熄,守门的小道士尽职守夜。吴慕言开始翻书架、倒柜子。
架上大多都是些道法、星卦之书,在普通凡人眼里,烟草堂就是个占星看卦、卜算国运的国师;在修真界的修士们眼里,烟草堂则是个有国都背景的中低级修士。真正的大能谁会纡尊降贵去做别人的护国保镖这种事。
书房内的各处暗角、花瓶,包括桌底、蒲团、书架里的书和抽屉里的东西……吴慕言都摸了个遍,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看来这烟草堂国师还算‘干净’”。
吴慕言环视书房一圈,随手用真力拉开了桌面一盒巴掌大的朱红五层小匣子。只见匣内整齐放了一大叠中阶引雷符箓,这么多符箓好像都是烟草堂平日勾画出来以备不时之需所用。吴慕言翻了翻都是清一色符箓,没什么好看的,便将它放了回去准备离去。这时,一阵风吹了进来,眼看要吹散,吴慕言急忙凝力柔柔压制,盒内一张符纸还是飘了出来。
这这纸张飘动的声音虽细微,但对修真人来说,动静可不小!
吴慕言怕惊动到烟草堂,急忙伸出手指轻轻一夹,夹住了它在空中飘动的走势。
刚要将它放回去。吴慕言就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只见此符陈旧泛着深黄色,走笔纤细,像个女子所画,虽是同一种符箓,却与其它粗体的符箓完全不同,根本就不是一人所画。待看到符箓最下面落笔一处茱萸般的一点红,吴慕言的心跳漏了半拍!
不敢置信地,吴慕言将那张符箓又重新拿了起来,是张高级符箓。吴慕言整个人的目光都粘在了这张符箓上定住了。
这是净子所画的符!吴慕言以前常常最不屑的就是前师所画的符,像女子似的笔力,写字都不爱用力,每回落尾处都有个小毛病,爱点上一个点。怎么说都改不了,是个几百年的老毛病!
万一这一点点到符上的别处,会整体改变整个符的作用。使用时不定还会带来什么灾难。不过,这又有什么办法,净子是吴慕言的师父,说了好些回,他老人家就是爱点上那一个点。不点,他就手痒痒,浑身不自在,非要点上去才觉得完美,要不然他就坚决不用,直接烧了、扔了。
吴慕言拿着符的手都在抖了,整个人好似着了一记晴天霹雳,唇色发白仿若凝上了一层薄冰,他甚至感觉整个人都在发冷。
净子的笔迹吴慕言绝对不会认错!
也不知捏着那张符箓呆呆站了多久,吴慕言慢慢将符放回原处,又异常冷静地抿着唇将红匣原封盖好,吴慕言翻出窗,返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