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记》SEVYN

57、落郡遇童又见痨病4

　　万夜倦息，黑雷汹涌澎湃，青龙栖息于天，万物俱宁，阁内尚有半通明之处，却只闻阁内一手册落于地面的震聍声。

　　万宁阁———————

　　一身披薄袍的银发男子，头依于那灵阁座殿之上，他眉目之间，像是沉淀了三天三夜般的往事一般，疲倦与无奈笼罩于此，久久不可散去，如同天空中的浓浓滚雷云雾。

　　他全身披着的淡色外袄，像是一层薄纱般，似乎也笼不住那人的疲倦暗淡的身形，他将手中那本册子扔出去后，随后，抬脸唤道：“青瑜。”

　　“掌门。”那门口的人朝里偏头道。

　　　“行了，你在这也有些时候了，退下吧。”

　　“是…”只是话未说出口，万宁阁门前又多了一黑影，不过那身影修长高峻，里面的人定了定目光，幽幽道：“不必多礼，进来吧。”

　　青成羽轻脚抬脚进了阁内，俯身将那落于地面的册子捡起，放回了青尤面前的桌上，退步弯腰拱手道：“兄长。”

　　　“成羽，此次下山，有何见解。”青尤似乎也不惊讶青成羽此刻为何会在此时找他，毕竟，青成羽，下山也是有些时日了，自己也是闭关了许久。

　　　“回兄长，那血精之内，却是识的有那妖气。”见青尤未言，他便又道：“但根据弟子自此前下山所察，这妖气虽未解，但或许，是跟前朝江湖密录中，曾经书卷所提到过的“愧”与之相关。

　　青尤眸眼微眨，他立了立身形，眸眼中疲倦感顿消，随后，他也好似带有一丝不可置信般幽幽开口道：“你是说，曾经江湖中的四本密法？”

　　　“是，兄长，那四本密法虽以不在世，但根据弟子所解，这四法曾经流传之一的“愧”一物，是被曾经鬼界之主，“孤独炎”所加以磨练所出，但那密法，后传于那义子孤面青。”

　　　“所以，弟子认为，此番行，姑且与那青面鬼，有着那万般千丝万缕的联系。”

　　　“青面鬼…”青尤掖了了掖袍角，目光似乎在看一摊死物一般，随后他轻笑道：“说起这青面鬼，也得是好几个年头了，不过，这孤独炎死后，这前朝后世，本不堪入耳的鬼界杂蝼，竟是在后世，终于露出了老鼠尾巴。”

　　“不过，这鬼界，向来与人界水火不容，此番，却是将主意打在了仙家之地上，让人耻笑不堪，自寻死路。”他眸间渐冷，眸眼中竟是藏着一丝阴鸷，说到最后一句话之时，他便抬手将那桌上的书册拢于那手心之中。

　　随后细细的摊开洋洋问道：“成羽，你可知那墨冉起。”

　　青成羽眸眼微抬，他思索一番后，像是不确定般后道：“兄长，你说的，可是那前些年间入纳的贤士？”

　　　“无错。”

　　“弟子曾在那试炼名册之中曾有见过此人的名号，不出所错，应是那夜遇害的男弟子。”青成羽言毕，似乎是越言越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青尤看他面色有变，便将那手里的册子放置于那桌面，摊开了册页，道：“无错，此次，虽是青面鬼下世，但是依青面鬼那傲世群雄的性子，如若下界，踏入仙山重地，想要夺一物，杀一人，也得需有周全的计谋。”

　　青成羽眸眼睫毛微动，他抬眼道：“兄长的意思…”

　　青尤目光盯着那熟睡的鸟儿，似乎未落在青成羽的身上。

　　　“此次局面，那青面鬼或许不是此次主导者，反之，亦为，踏局者？”

　　青尤神色微动，俊朗的面容上被那烛火摇曳的明暗忽变，他抬头，眼里像是含着一味淡淡的光彩，他忽道：“成羽啊，看来，等闲下日子来，你得来陪兄长下下棋了。”

　　　“兄长，见笑了。”

　　　“反观那操局之人，必藏于深处，既那人将那棋子落于我仙山之地，我也倒要看看，这盘棋子，倒是能下到何时。”青尤的眉眼间冷意未变，只是山根出竟是浮现了半片龙鳞，闪着幽幽的淡翠光。

　　　“听闻此次下山，遇到了一些鲜事，不妨说来听听。”青尤恢复了原来的神色，他眷目微掖，似乎有些期待青成羽的开口。

　　青成羽道：“兄长，此次下山，青面鬼下世劫民，似乎像是为夺一人而来。”他迟疑了一会又道。

　　“弟子还发现那愧镇似是早有病荒入籍，愧婆也是早些年间，便以然发现这些不治之症，但是，弟子所察，这此次病因，均发生于孩灵之上。”

　　“孩子，天体低垂，确实是纯净待养之物，那症状我自此前些年间下山而过便有所耳闻，但那却是世代如此，无法找其根源，而据我得知那愧镇的人也像是得到如此诅咒一般。”

　　青尤说到这，眉目低垂，他眉眼中好似有一丝惋惜之最，他随后起身道：“要追溯其事件的原由，其便是从根开解，只不过，那愧镇五十年间，确也是世代如此，世世如此，也不知从何开解了。”

　　他叹了了口气道：“罢了，此次青面鬼下世，本就不是何谈风雅致的事情，对了，成羽啊。”

　　他顿了顿道：“你父亲前些年征战沙场，前些日子托人向南京的军营之中拖信于此，说是你，好些年未曾与他落信了，甚是挂念你，你趁这几日上山，多回予几封家书落于令堂罢。”

　　他话完，抬脚走到青成羽边上来，眸眼中像是笼着一层暖意，他也像是曾经教予青成羽习武般道：“如当年，你也如此在我身边，身尺不过腰坎高，现如今，已然长成了玉树临风般的翩翩公子。”

　　他顿了顿又感概道：“这如今，过去了多少惊鸿片影，光辉岁月。”

　　青成羽面色微动，他低头拱手道：“兄长这几百年的教导，弟子没齿难忘。”

　　青尤片刻道： “你可知，你父亲乃是天皇之子的帝王侍辅，这几百年间，你我之间无有朝礼相对，我也算是奉令
　　之行事了，同为手足之亲，但你也要记住。”

　　　“你也同样，是这仙山唯一的青龙后代之主。”

　　青尤转身面向他，言语之中像是坚定着何般。

　　　“少将唯一青龙之首之人，青龙侍辅，也是即将成仙之人。”

　　青成羽觉得那沉重的背影，似若当年自己父亲离别辞乡，一马一枪，后仿若有成群万对的军队将其淹没，随后只留下万马策腾的满地梨花，和扑鼻而来的梨花的香粥中，夹杂着让人内心泛呕刺鼻的血水。

　　青成羽回过神，发现自也是不过过了数十年，这段记忆，却是每夜爬上他耳边的梦魇之物，丝丝入耳，如期至随。

　　青尤这几句不知说的有何含义，只不过，他似乎也是将眼里的一丝丝希望顷刻带于青成羽，但也同样，话语里的言语似乎是在让他谨记何般。

　　青成羽拱手的样子不变，但眸眼动容片刻，随后他沉了沉光道：“是，弟子谨记。”

　　片刻，门外的守卫青瑜抬手朝里道：“掌门，涫寺求见。”

　　　“让他进来。”

　　门被应声打开，涫寺踱步进来，朝里拱了拱手，抬头看了一眼青成羽道：“掌门，试炼的捆绳索均已安排妥当。”

　　青尤似若般点了点头，看着涫寺道：“怎样，有何见解？”

　　涫寺收了收手，身子绷直了，他嘴角动了动，不知从何开讲，便是掏了掏袖间，从里面掏出一袋血精，递给了青尤。

　　青尤目光在他手间顿了顿，随后接过那袋血精，盘看了起来。

　　　　“愧婆说这袋血精里的妖气着实难消，应是炼化之物，怨气冲天。”

　　青尤神色沉沉，不知道在思索何，随后他道：“你们跟我来。”

　　青尤推开房门，匆匆踏了出去，乔羽阁在不到入夜的功夫，阁前的九凤就已经长的比阁还要高了，九凤本是青尤在前世所飞升之后所刨的一株奇草，不稍几天，却是长得如同苍天碧玉一般，只手遮天，花絮飞扬，满地落红。

　　“人间十天，好似仙山一年若。”青尤打量着那九凤道。

　　“这花，不是前些阵子，还不过腿脚处，怎的长得如何之快？”青瑜见状，打量了半许，在后惊异道。

　　青尤垂了垂眼，负手也不知作何神情，朝青瑜道：“你带他们到龙窑窟。”

　　“是”

　　路上——————

　　三人一前一后，行走在主殿之外之中。

　　“我说瑜叔，这叔父最近可是脸色不太好。”涫寺抱胸超他道，略显的有些许不自在。

　　“尊上，最近因为一些最近的试炼，却是有些忙的焦头烂额，但是，这现下，出现这无头男尸，恐怕为是心腹之急。”青瑜也不避讳，领头道。

　　涫寺点点头，青瑜是曾经青龙派青尤仙长座下的仙辅弟子，也是看着青成羽二人长大成人的武灵侍辅之人，究其辈份，好歹也算是两人的师叔。

　　不过青成羽，虽是师承青尤仙长，但是却是因父是朝廷之辅助大将之子，而从小因慧根聪慧，天生仙根，根内有一龙鳞，便是在为束发之年，被仙山青龙派掌门，寻得之后，青尤收入麾下，习得一身的仙气。

　　涫寺是星君座下所收的义子，也是青尤所收入麾下的二弟子，这涫寺，据说是在仙山山脚下被捡得，所其眉心顺道，双眼凝神，眉间有一灵砂淡淡散开，便是一个天生习仙之道的栋梁之材。

　　所谓“福报两子来，好事双临门。”

　　这所谓的两子皆被收入麾下，成为了四大仙山派的少许的佳话和美谈。

　　“师叔，那墨冉起，可有何亲信之人？“青成羽跟在身后道。

　　“回殿下，那墨冉起，尊上已经打听过了，是一个无根无木之人。”青瑜仍默默的带头，似乎不太想交代太多事。

　　“无根无木之人？那怎么会有仇家找得到龙濠之林中，下如此狠毒之手。“涫寺思索道，又道：“再者说，这龙濠林结界法力高强，唯有当天领卫之人才可打开方阵，这仇…”

　　像是想到何一般，涫寺蹙着眉又道：“莫非这墨冉起就是当日仪式之中的守阵之人？“

　　“没错，墨冉起是司空穆的习下之人，当晚我见那无头男尸之中，我便发现了司空穆的令牌。”青成羽接道。

　　青瑜道：“殿下们猜的都不错，墨冉起私入龙濠林已然是大忌，但是，这所害墨冉起之人，却必然未曾是仙山之人。”

　　“不错，那害得之人手法奇特，那墨冉起气血干涸，显然是学以何歪门邪道之法，体内暴毙而亡，被人取走了头颅。”青成羽思索缓缓，语气渐渐将氛围推向了冷意。

　　“当晚祭祀之中，来的是各个门派的武林高手人士，倘若排除仙山之人，那就是一些鱼龙交杂之辈，这如若加以查找，也未必找得到之人。”涫寺停下了脚步，垂眼盯着那影子出了奇。

　　“想什么？”青成羽见他停下，扭头道。

　　“见前面的青瑜走的离两人有些距离之时，涫寺借着月光看向青成羽的眸眼认真道：“成羽，那晚你走入那龙濠林中，那龙濠林的灵兽封杀，可跟你有关系？”

　　青成羽见他如此认真的模样，淡然道：“无错，那灵兽是我所…”

　　“那夜，你身边的小青怜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到底想问什么。”

　　“那灵兽…跟那人有无关系。”涫寺像是想在这寻求一个答案，毕竟在这不过几日相处的人身上，他很难不得以此求证。

　　“你若如此怀疑，为何不直接当面问他。”青成羽扭头离开，面色淡淡道。

　　“哎！我就说不是嘛，我说成羽啊，那灵兽炽目兽好歹也算的几千年的灵丹，你这番大肆绞杀，万一让这林中的万物失衡，灵兽互相残杀，可并不是何好结果。”涫寺不解追上青成羽道，双手合十，面色甚是烦忧。

　　青成羽停下了脚步，直视着涫寺道：“我并无取那灵兽性命，是那灵兽暴毙而亡，而且，那夜，是火局。”

　　“那…那灵兽暴毙而亡，莫非，是小青怜拿下？”涫寺转了转眼珠子，忽道。

　　青成羽不想再理他，抬了抬眼，便是已然看见青瑜早已将他们带到了龙窟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