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记》SEVYN

39、血雨霖霖泪凝噎7

　　男子的身子僵了僵，随后幽幽抬起头吞吞吐吐道：“墨...他...他死了？！”

　　青尤在他脸上看了良久，许久抓起那册子朝他走来，每一步都好似走的极其沉重，他背手摇着那册子，眼睛微眯道：“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看他没答，他又道：“如果没猜错，你是和那墨冉起曾在三年前就入的本门派，他既是你身边的人，你可最为熟悉。”

　　男子抬头，他放弃挣扎似的像后仰去，道：“没错，但是他...虽说我和他是兄弟之情，但...实际上，我们不是亲家关系...”

　　青尤将身后的册子还给了那带头的弟子，随后面向他，有些感兴趣道：“哦？还有这等事？说来听听。”

　　他略微简单概括了他跟那墨冉起是如何相认到相识，到怎如何并肩上仙山，又是如何梳离关系......

　　原来，那墨冉起，曾经是江湖中一落魄的散仙所教出的弟子，但奈何墨冉起是一个天生洪运的人，从小被爹娘丢弃后，他便被河边一洗衣服的善良阿婆给带回来家，养大成了人，后流寇攻进，他所居住的小镇被夷为平地，到处烽烟四起，家破人亡，奄奄一息，他如同一条失水的鱼，生于火热之中，不过，好运的是，被一散仙途中路过而救了他一命，自此才结下了难舍的情谊。

　　而那顾北渊的身份可就跟这来路不明的小子就不一样了，这顾北渊是北上的一家世家公子哥，比起这前景，那可是无可限量，风光旖旎，而这三年前同为乱污的道上，两人便在那试炼前结识得了。

　　顾北渊只觉得那人身上横着一股荡然之气，豪爽不一，跟那名气完全不符合，随后两人仗剑天涯，快意江湖，自此桃园两结义，成为了生死之交。

　　不过难说的是，顾北渊不知为何在遇到那墨冉起之后，自己的运气 变得可以说是差的比那人踩到狗屎的运气还差，自己身边的亲人接连的不断隐然“消失”在他身边，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

　　他便跟他身边唯一能把酒相言的人墨冉起，两人结为为了亲兄弟的关系，自此，他才感觉自己身边有了亲人一般。

　　北上地带，墨冉起和顾北渊，两个从不一样的地境出来的人，成为了江湖中少见的“双娇”

　　墨冉起的无名剑，和顾北渊的漠北弓，似乎是武林中天下无双的一部分，奈何天下三分，仙门世家崛起，体内得灵根破土而长，两人不得不因为一些江湖的事迹而暂时分别。

　　而在此相遇之时，便是试炼之际，两人相遇于那山下，便纵有心事万千，便是一夜隔酒，两人交战了无限次，打完便是酣畅淋漓，如隔初见。

　　他念到这里，眼神里忽的暗淡了下来，他眼里好似被一丝血色覆盖，他道：“可是...我本以为相遇便是上天眷顾，那分别的那三年，我觉得他体内的灵根在逐渐发生异变...”

　　带头男子显然听到这话忽的道：“异变？”

　　青尤脸色紧了紧，随后想起何他又补充道：“异变乃是少数修仙人会有的，但不过却是万人中的千分之一...如若会变异，那便就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命格换星，七星大逆。”

　　顾北渊道：“没错，他便是一煞孤星，不过这是我遇到他，我才方可知道的。”

　　青尤思索了一番，随后道：“他这天煞不是天生，所以...是有人改了他命格？”

　　顾北渊吐出一口气，闭眼道：“改命格...”他自嘲道：“那就是被一江湖骗子给骗了罢了...”

　　他前因后果给青尤说了一遍后，他才知道，原来这墨冉起在江湖中误打误撞因为自身灵根缺陷，迟迟突破不了心法二级，遇到了那江湖骗子，这才被那江湖骗子改了命格，自己却因此拿到了一本奇门异学。

　　至于，中间的事，顾北渊自己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跟他重遇之时，他体内灵力暴涨，如同一装满热水的茶壶。

　　昔日的一剑一弓，却早已不能相互媲美，两人的关系也比以前那般渐渐疏远了过去，顾北渊发现，墨冉起的心事比他所想的还要深沉，他也不知，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他变化如此之大。

　　青尤也不知是用叹息可悲的目光看着他，还是拍肩安慰他，不过自己身为仙山门派仙尊，他这几年见的事情也是多的数不胜数，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早已看透了那江湖中的起起落落，那名为江湖的地方，有那儿女情长，侠情知己，山河故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可铁马终踏山河碎，故人何在？

　　人人各自踏入了那名为“利益”的纷争中，两人相对一比，可见那顾北渊仍初守本心，着实是难得之见。

　　不过，他觉得一奇怪，这江湖中篡改命格乃是犯了大忌，触犯天规，这墨冉起看起来为了自身利益，却是傻的不行，舍命换益，做起了二比一的勾当，再者，江湖中这改命的手法早已被禁的成为了谣言，如此一看，这江湖骗子看起来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青尤道：“你可知那墨冉起前几日的晚上做了何事？”

　　顾北渊道：“当天晚上是祭典大礼，我扫完地便准备回去了，后来在道上撞见了他，便觉得他匆忙的样子有些奇怪，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带头男子补充道：“祭典过后，墨冉起是当晚轮流值班的人。”

　　青尤思索了一番，那弟子的尸体在那龙濠林中被发现，但是他根据那结界的破损程度来看，那口子，他觉得绝对不会是一个弟子所能开出的一道口子，或许，墨冉起是被何吸引，进入了那结界里，才受到无端伤害，而那灵界跟本门派之人有灵气才会被打开，那人或许就是因为杀完人之后，被堵在了那里面，这下手起刀落，一刀冲破了那灵界。

　　可那人，究竟是......谁？

　　那人的头，到底也是为何被他带走？

　　青尤觉得自己想不出来多少，便招退了那人，道：“顾北渊，既然他死了，你有何打算？”

　　顾北渊起身，失神道：“既然已经成为了不可变的事实，在下准备回京补考，补下我这些年所的陋识，随后...效忠于帝王。”

　　青尤点了点头，朝那身后的书阁走去，听闻身后之人沉重的走后，他不知为何，听着那潺潺的流水声，看着那昏昏欲睡的鸟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世道无常，注定敢爱敢恨的人落的死去活来，惹的一身伤。

　　所谓莫愁前路无知己，江湖谁人不识君？

　　这世道的无常，终究是让人叹息可悲，落花流水总有相遇时，相聚相离总有时，可相遇是那随波逐流，还是卷入那流水的深潭中？谁人都不知。

　　大雨初歇，寒蝉凄切，夜依旧寒风怯怯，惹的青怜抱孩子的身子缩了缩，走回到那街道时，他发现那镇上似若是所有的灯火一夜都开了起来，明亮无比，街道上挤满了一些人群，看到两人回来，一群人就像是一匹狼群终于有狼捕猎到了肉般围了上来。

　　“大侠！大侠啊！！”人群人纷纷望向青成羽，显然是把身边的主人公青怜给忘掉了。

　　青怜嘴角抽了抽，看了眼青成羽的样子，和自己模样，却是大有不同，跟他这么站在一块，自己倒显的是一个卖艺打杂的随从，这么一想，更觉得心里升起一抹怪异的恨觉，便看都没看那人，徒步穿过了人群。

　　谁知，刚一出人群，青怜便被一人用手拦住了喊道：“你们是从那地出来，你们人好好的，婆婆呢？！”

　　青怜刚想跟他说，自己的肩膀上的伤口难道就是摆着装饰？真的就是瞎了狗的，他后一听见那婆婆的名字，忽的想骂他，但不知为何又念不出来了。

　　那男子便是之前所遇到同样是在人群外拦他的人。

　　　“我问你话！”那男子看他不回答，猛的抬手推了一把青怜，直往那伤口上下刀子。

　　青怜踉跄了一步，青成羽上前便扶住了他的手臂，随后对男子冷道：“这位兄台，你口中的婆婆，她已经死了。”

　　　“什...什么...！！”男子睁大了双眼，眼中略有一血丝闪过，他咬牙，握紧了双拳，喃喃道：“不...不可能！婆婆这么厉害，前一秒还好好的...怎...怎么就这样了...”

　　他脸上蔓延出一张极其痛苦的表情，他随后猛的跪下，拽住了青怜的裤脚，泪如雨下，声嘶力竭的喊道：“都是我！都是我无能！你们可以将婆婆救回来的对不对，对不对...”

　　他后一句话落的没了声，整个人变得看起来卑微的不行，待他如同救世主般。

　　青怜眼睛一闭，不知想到何的他用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目光无神的盯着他的眼睛骂道：“你现在这样，你觉得谁会看得起你？！”

　　人群中的人有些甚至都停止了呼吸，安静的空气中只留下那大雨过后闷闷的雾气。

　　青怜吼的那一嗓子极亮，不过他是哑着嗓子喊完的，看那一嗓子果然有用，青怜一松手，那男子先是木然的盯着青怜一眼，随后眼神里的光沉了下去，他失神的似的往后退步，被一女子给扶住身子。

　　那女子一身玄色，面色也是同那男子一样，她泪如俱下，目光里噙着点点泪，紧闭着嘴，随后扶住了那男子，踏步上前，向两人沙哑着声道：“可否，告知我们婆婆是怎死的？还有尸首...还在不在。”

　　青怜道：“是青面鬼，至于尸首，我已经埋葬在了愧树下，已经...超度了。”
　　“青面鬼！？”人群中传来一阵阵唏嘘声。
　　男子一听那青面鬼，手里的拳头愤然的捏紧了，眼里蔓延着一股血色。

　　看那女子没有何要说，青怜便抬脚掠过她，直步准备往那孩子的住所走去。

　　灯光影消散在他的脚下，他走到一道上，闪到一小巷里。

　　他手中的孩子动了动，缩着双脚看着他，目光里的泛滥着一丝丝的暖意，小孩动了动手，好似袖子里好像还藏着什么东西，青怜心里一悸，柔下了目光道：“你想下来？”

　　小孩点了点头，忽然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牙齿朝青怜笑了笑。

　　放他下来后，小孩从袖子里攥出一块小小的玩意，那是一颗糖，在他略显脏乱的小掌心一颗干干净净的一粒糖，他昂起脑袋糯着嗓子喊道：“哥哥..糖。”

　　青怜略微一怔，随后接过那糖，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哥哥不喜欢吃糖。”

　　青怜这才发现这小孩嘴巴是会讲话的，刚才一路，他还以为他或许是一个哑巴，又或者是一个障碍者。

　　青怜本不喜欢吃糖，但他还是迎合的接过那糖果，塞在了袖子里。

　　　“胡说，哥哥不喜欢，为何还要拿走我的糖？”他疑惑的看向青怜，辩解道。

　　　“我...”青怜刚想说何，小巷右边传来一极妖魅挠耳的声音：“我喜欢。”

　　他警惕的将孩子护在了身后，目光凝聚在前方微弱的雾气中走来的一女子。

　　那女子身材窈窕，正像是一个十六七的模样的妖媚女子，面容俏丽，皮相极其好，说是看的让人心口发热，身体微微颤抖也好不为过。只是那玲珑的曲线跟她那脸面有些不匹配。

　　一个如花似玉似若雏女般的脸上下面便是一婀娜多姿的身材，总觉得不是这个年龄段有的，她手挽两纱，身体泛着淡淡的粉光，从里到外就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衫，借着月光下，还能看见她光洁如玉的双臂。

　　女子目光一移，掐着嗓子道：“阁下，如此害怕做甚，我觉得这孩子眼熟...让我”，说完，女子便探头去看那孩子。

　　孩子身子缩了缩，青怜一横手，警惕道：“姑娘这么晚了出来，便是让人有些起疑吧？”

　　“公子，这话说的。”她讪讪的笑道，忙理了理神色，又道：“我刚路过，觉得这小孩长的很是可爱，让人家摸下手不行嘛...”

　　说完，她伸出那一双洁白，纤细的手，若有似无的摸上了青怜的胸膛，摸上还不算，还带有暧昧无比的手法用食指转着圈子，描募着他的胸骨。

　　青怜顿了一口气，看了她良久，随后不知为何握住了她的手，忽的邪邪的笑道：“姑娘这是做何，是在撩动在下心火...？”

　　她这一走进，才发现那人是一个酒鬼，那面黄肌瘦的脸面上看起来，就让人下不去手，不过，她一瞥，看见那握住她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瘦而修长，白的跟他的脸完全不相一样。

　　她这么想着，觉得此前这个人也跟他一般，不是用了人皮，就是易了容，青怜趁她想之际，指尖一用力，拽过她的手臂，身子闪到她身后，从后面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折在了背后。

　　“你！！”

　　　此情此景，看的让人感觉有些血脉喷张，从正面，不看他的脸，他暧昧至极将她铐压在身后，修长的黑色身影和一全身泛着粉光的娇媚表情羞醉的女子靠在一起，让人浮想联翩，最是之处，那女子还穿的极少，就差点没扒光一衣物站在他面前了。

　　他像江湖道上的流氓一样，在她嘴边哈了一口气道低声：“姑娘，这手感倒是不错。”

　　青怜一摸那脸，根据他在道上混混的经验，和他刚闻到的极重的妖气相互对照，他没猜错的是，夜深人静，这女子必定是个妖物，从这没轻没重的脸皮上，他笑了笑，这还是一个喜欢剥人脸皮的妖怪。

　　那妖怪显然被他紧箍的手疼，而渐渐露出了尾巴，她诡异的笑，换了个语气调道：“公子？摸够了就去死吧！！”

　　青怜手刚要挣脱，她手腕上腕的那两纱如同一条尾巴一般缠上了他的手臂，他一惊，身子往后退去，发觉手中这纱幔是越挣扎越紧，便识趣的不动手，举起手，在指尖咬了一道口子，滴在了那纱幔上。

　　那一滴血如同一毒物般，一滴在那纱幔上，就嘶嘶的冒着黑烟。

　　　她一着痛，纱幔便像蛇一般“咻！”的收了回去，她咬牙道：“你这家伙！是什么人？！”

　　青怜好笑的揉了揉手腕不紧不慢道：“姑娘先不自报家门，反倒是问起我来了？”

　　她冷笑了一阵，脸上本柔和的脸面变的阴森森的让人头皮发麻，她啐了一口，随后笑道：“那得看你能不能活到知晓我身份的时候了！！”

　　随既，她的手指节暴涨，十根手指如同一根根一尺的半截竹子一般，指甲也不知为何从何时候长的如同刀刃一般，在夜光下散发着一股瘆人的寒意。

　　青怜无奈的笑了笑，不禁感叹今夜的事情，真的把自己一年的所要领略的妖物都领略了一遍。

　　算是好事？不算吧...

　　那一笑，女子便觉得那人是从打心底瞧不起她，便想都没想闪着步法拖着那巨重的手掌朝他飞去！

　　青怜掏出腰间的灵符，发觉自己还有几张留着的真火符，真火符如同三气中极混极纯的三昧，遇到阴极之人，便会迅速如同心火般灼着那人，痛不欲生。

　　他手一顿，将符文塞了回去，他还是不准备用那真火符，毕竟这真火符难的可贵，用掉一张就是少了那么几两银子，那几两影子可以换好多酒喝呢！他这么想着，觉得没错，便掏出匕首，正面迎站了上去！

　　再者说，自己曾经练的那火决术，他早已想拿出来用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