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章十二。 ...
-
作为织本眼中的海原祭的招牌，
在经历了井上推荐的水幕电影和闲院推荐的试胆大会后，
烟火在阿暖的眼中变得不那么值得期待了。
又一次找了借口落在其他三人的后面，
阿暖在楼外等着仁王。
关了灯的楼有些阴森，
这附近不常有人走动，寂静得可怕。
“我们这算是名正言顺地认识了。”
五年前的戏码在今天再重演真是无聊至极。
“是，很高兴认识你，浅野桑。”
“我也一样，仁王君。”
阿暖模仿着他的假笑，交握的双手疏离而有礼貌。
*** ***
仁王与阿暖在水幕电影的现场休息，
喷泉也在暂时性地歇息，
会场上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聚集了庞大的人群，
一切都如潮水般退的干干净净。
椅子，包装袋，塑料瓶，
那些欢笑和尖叫。无影无踪。
拿个饮料要那么久么？
阿暖独自坐在池边抱怨着，夜色中依旧清亮的双眸四处张望。
还是没有回来。
她等得有些无聊，便自娱自乐地在水池的边上举着双臂慢慢地走。
一边是水，平静得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一边是地，灰白的，坚硬的，安全的。
这样的钟点，大家都躲在室内，
影院，酒吧，舞会，咖啡店，传统的居酒屋，各色宵夜。
总之喷水池附近几乎无人。
阿暖并不是平衡感很好的人，
但圆形的水池边很宽，
她始终两臂平举，走得小心翼翼。
几次险险地歪向一边，还是能及时找回重心，
阿暖走得很是开心，嘻嘻笑着开始尝试着收了手臂像平常那样走。
她忘了自己平时就是个走路不稳的人，
还得意忘形地迈开大步朝前走。
一不小心脚下一空就向水池边歪去，
阿暖拼命调整着重心不想掉进去，
无奈脚上的鞋本来就有些大，沾了水的脚在鞋内打滑。
下一秒，整个人侧倒进了水里。
右肩狠狠地撞到了水池底部，夜间的水很是有些凉意。
疼痛和凉冷一瞬间都向她袭来。
猝不及防间，阿暖的眼睛和鼻子都进了水，涩得难受。
池水不深，站立在其中也不过是齐腰的高度。
阿暖忍着疼很快地站起来，眼前有些模糊但是时间不长就恢复了。
微微地有风吹过来，冷。
衣服全都湿透了，头发紧贴在额头脸颊上，缓慢地向下滴水，狼狈非常。
在水中走动也很困难，一瞬间的无力甚至让阿暖移不开步子。
四周依旧没有人。
仁王你是被饮料喝掉了么，现在还不回来。
阿暖抱怨着，费力地爬出水池，鼻尖酸酸的。
在最需要照顾和安慰的时候却没有人出现。
她一脚刚刚跨出水池，水泥地上便留下一滩深色的水印。
“唰——”仿佛许许多多花洒打开的声音，几十道水柱冲天而上，
喷泉又重开了。
呼，幸好及时出来了。
随着水柱由上而下又落回水池的过程而溅出的碎碎的水珠四处飞溅，
落在阿暖身上时已没有什么感觉了。
她终于完全爬了出来，站在那里浑身都在往下滴着水。
手机还在短裤口袋里，手表也还戴在手腕上，
但愿它们都是防水的。
鞋还留在水池中并且阿暖没有回去拿的打算。
风吹着依旧是冷，阿暖瑟缩着抱着双肩，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在这里等下去。
仁王你这个乌龟大蜗牛！
“浅野？”
带有疑问语气的熟稔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来，他一直是这么神出鬼没。
“是。”
“浑身都是湿的，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不二走近她，惊讶地。
“等人。”
“还是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吧，至少要找件外套披上。”
不二欲拉阿暖离开，她却钉在了原地似的不肯移动。
“还是再等等吧。”
久等还是无人到来，不二握住阿暖的手腕决定硬拉她离开。
她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样下去感冒是一定的了，再严重就不好了。
“不准再等了。”
不二语调轻柔但态度很坚决。
阿暖终于还是被他拉着向前走，
裸露的皮肤上的水已经风干，
衣服依旧是凉湿的，幸好没有薄到透的程度。
她赤足在走，地上没有硌脚的东西但仍是非常不舒服。
细瘦的双腿无意识地迈步，跌跌撞撞地向前。
*** ***
手机居然还能用，手表也还在敬业地运转。
难得有室内的场所不开冷气，
所以不二带阿暖到了居酒屋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
找来暖暖的软软的毛巾让她擦。
“你在哪里？
——阿暖。”
不二又一次走进来的时候，阿暖盘腿坐在小桌前，毛巾从头上披下来。
她正聚精会神地发短信。
“浅野，热茶。”
不二把热腾腾冒着白气和茶香的杯子放在小桌上，轻声。
“谢谢。”
她头也没抬，低声说了道谢的话。
“在找你。
——仁王”
很快就有短信回来。
“不用找了，我遇到朋友而且现在和他在一起，暂时先不见吧。”
想了想阿暖还是没有说自己落水的蠢事，并且觉得有不二在场的情况下去见仁王真不是什么理智的举动。
“好。”
没有多余的追问，这样干脆利落的回答让阿暖觉得空落落的失望。
连是和谁在一起都不问么？还真是非常有他的风格的放心啊。
“浅野。”
“嗯。”阿暖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抬眼才发现不二并未离开。
“你在这里有熟悉的朋友么，可以借衣服给你的。”
“有。”阿暖捧了热茶在手上，轻轻吹散了雾气，喝了一口，温暖。
阿暖继续喝着茶，没有联系织本她们，也没有与身边的不二搭话。
不二在身边随意翻看着一本杂志。
长久的沉默中，蝉声格外明晰。
忽然有短信的声音，
阿暖下意识地以为是仁王，看清了才发现是织本。
她兴奋地提示临近午夜，烟火晚会也快要开始了。
阿暖瞥一眼手机时间，11：55
快了。
“不二君，当时怎么会到喷水池那里去的？”
本来是要问他想不想看烟花的，问出口的问题却大变了样。
“顺路而已。”
“那我还真是运气好呢。”
阿暖还是忘不了那场噩梦般的水幕电影，
她当时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离那个危险的腹黑远一点，再远一点。
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么近的距离。
“或许吧，不过我似乎总能遇到这样的事故。”
不二半开玩笑的口吻却让阿暖的心咯噔一下。
某些记忆渐渐浮出脑海。
“诶？似乎很有趣啊，不如说来听听。”
阿暖很感兴趣地转过身去面对着他，神情期待。
“浅野还是不要追问了，小心我也会逼问谁是让你坚持等待的人。”
不二反将一军，阿暖原本挺直的身体顿时矮了下去，无精打采。
“其实，我想说，”沉静了一会儿不二却又再度开口，“上次我救的那个人，很像……”
阿暖的耳朵又敏感地竖了起来，有点害怕又期待听到那个名字。
“铛——”
“嘭——”
第一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随后便是烟火发射又绽开的声音。
不二欲说出口的名字在这一瞬间被淹没，阿暖的注意力也被这突然的声响吸引。
他在悠扬的钟声与烟火声中苦笑，老天还真是毫不留情地不给他最终证实的机会啊。
木制的格子窗并没有打开，声响却很清晰地传进小房间里来。
不一会儿经营居酒屋的那个眉眼温和的穿着传统和服的女孩子过来敲门。
她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外微笑着说：“你们不出来看看么，今年的烟火很漂亮呢，啊呀呀，至少把窗户打开吧。”
在她热情的建议下，阿暖起身去开了窗户。
可是他们俩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烟火放得异常热闹，盛大的火药燃烧的声音，人群的欢呼声，还有深蓝色天幕上不断变换的漂亮色彩。
阿暖依旧在喝已经冷掉的茶，不二盯着杂志上的彩页广告，很久很久都没有翻页。
*** ***
海原祭全部都结束了。
热闹过后的小小伤感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衣服还未完全干透的阿暖在校门口被织本抓到，
一路被拖到轻音乐社的活动室。
“你这样就想出门么，干嘛搞得这么狼狈啊，有困难的时候不会来找我么，还有啊，你的吉他还在这里，你想送我我可不要。”
织本不知道是不是被校园中的莫名伤感感染，一边用力用毛巾擦阿暖的身子，一边带着哭腔说了一长串的话。
“对不起啊……”开了头却不知道接下去应该怎样道歉，她伸手揉了揉织本的发。
“去，现在道歉晚了，快换衣服吧。”织本用力吸吸鼻子，扔了一套衣服在阿暖手上。
“啊嚏……”换好了衣服的阿暖走出了轻音乐社的社办，突然又打了个喷嚏。
她揉着鼻子出现在织本面前。
“肯定是感冒了，你干嘛拖着湿透的身子在外面乱跑啊啊。”
“没事没事。”阿暖说话带了轻微的鼻音，凭经验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两人并肩走出校园，阿暖手里拎的袋子里装着原先穿的衣服。
吉他由织本带回去，再寄存在立海大的话就太不明智了。
织本给阿暖的是一条月白的连衣裙。
式样简单但是材质舒服。
她依旧赤足，因为织本也找不出多余的鞋给她。
校门处，神奈川数一数二的私立学校果然气势恢弘。
阿暖抬头又一次地感叹之。
“阿暖，”织本握住她的手，担心地说，“这么晚没有回去的车了，你去我家吧。”
“没关系，我已经和这边熟识的同学说好了。”她笑得灿烂，黑曜石样的眸子快乐地眯起。
其实是要擅闯民宅吧。阿暖在内心苦笑。
“她能照顾好你么，我很担心啊。”
听织本自动自觉把对方理解为女生，阿暖也没有费心特意去纠正。
“当然，一定能照顾好我。”
阿暖拥她入怀，声音里有细碎的抖动，“真是……非常谢谢你。”
*** ***
我们都知道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少很少。
但是这不代表有些东西会随着时光消逝。
——阿暖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章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