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落雪》俊君

57、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无情，为了你的信念，为了你的爱情，为了你的生命，你敢是不敢？做是不做。。。。
　　无情，你敢是不敢。。。做是不做。。。。
　　月夜之下，毒魍苍老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渐渐清晰起来。
　　这个有关未来生死的决定，现在下，是不是太早了。
　　风撩着他松散的发划过眼前，小庆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早吗？
　　怎么会早。。。。
　　一开始，从初春的那场莫名邂逅开始，一切就沿着既定好的方向发展着。
　　自己只能参与，却无力改变。
　　吴晟颜，完颜宗真，金国，一环一环地紧紧扣着，尽管努力过，却依旧无法逃出整个阴谋交杂下的牢笼。
　　没有人会想死，没有人会傻到引颈受戮。
　　但是如果可以，无情宁愿在初雪的那个夜晚就安静地去死，而不是现在这样再次面对选择。
　　他的选择，总是很尖锐的两个极端，要么生，要么死，要么飞升极乐，要么粉身碎骨。
　　生，往往不如死。
　　“娘！！！”远处的那个孩子急切地呼唤着，接着传来砖瓦声音，看来小庆找到了他不想面对的答案。
　　毒魍缓缓走过身侧，一个小孩子，怎么也拖不动一个大人的吧。。。。
　　握紧手中的玉坠，无情再次为自己下了一个危险的决定。
　　即使死，也要死得其所，死得明白！
　　现在，他必须活着，哪怕将来面对的是十八层地狱，十殿阎罗，他也要活着。
　　活着拆穿桃花花纹的秘密，活着拆穿完颜宗真背后的意图，活着查清铁父的死因，活着再见一次铁手。

　　晨曦来临的时候，村子边上，新起了一座不高的坟。
　　过于仓促的灾难，小庆只找到几张草席做了娘亲的棺木。
　　哭也哭过了，恨也恨过了，孩子的眼中除却悲伤，更多的是迷茫。
　　那位白衣的先生和衰老的大夫看起来也要启程了。
　　狠狠磕下几个头，小庆擦干眼泪。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我要跟着你走！”孩子在背后坚定地说。
　　无情叹口气，人世间，又多了一笔冤孽。
　　“我不能带着你，何况，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儿。”
　　小庆死死拦在他的轮椅之前，“我要为我娘报仇！我要跟着你，去找凶手！”
　　毒魍轻蔑一笑，“报仇，凭你？小崽子，拿着这点钱，好好过日子吧！”
　　一个小小的袋子飞了过来，打在小庆肩上。
　　毒魍推过无情，“别总想着报仇这些遥不可及的事情。”
　　看着那个单薄的孩子，无情虽然有所动容，却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毒魍说的没错，仇恨，会让人变成魔鬼，带着他去追查没有头绪的危险，不如，现在就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做个平凡人，有的时候，也是幸福得遥不可及。。。
　　啪！身后清脆的一声。。。
　　那孩子忿忿丢掉手中的钱袋，几步就追了上来，扣住轮椅的扶手，再次呼喊，“我要报仇！！我要跟着你！！”
　　“你凭什么？”这次，睁开了眼，无情平静地说。
　　小庆凝滞了片刻，揪住无情的衣襟，“你教我，你可以杀那么多人，你可以教我，可以帮我报仇！”
　　“我只不过是一个自身难保的废人。。”废人二字，无情咬得很重。。。
　　“我知道，你是要去找那些人的，这样就够了！”
　　“跟着我，也许你会死得更快，更不要说报仇。”
　　孩子的眼，更加闪亮，“至少，我努力过，即使死了，也有脸去见娘！”
　　呵呵，毒魍笑了，这两人倒也有趣，明明都是朝不保夕的人，还争辩些什么。。。
　　“小子，跟着我们可以，不过，死了不怨人！”毒魍一把拎起小庆。
　　我们？？？
　　无情被触动的是这个词，什么时候，曾经的敌人变成了“我们”。。。
　　“放开我！”小庆跳了下来，指着身后废墟的村子，“我无怨无悔，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无情平静了，眼是，心也是。
　　“走吧。。”
　　小庆立刻高兴了起来。。。。
　　今天，又是崭新的一天，和过去的每一年每个月的每一天一样。
　　每一天，日出日落。
　　每一天，潮起潮落。
　　每一月，月缺月圆。
　　每一年，花开花落。
　　三个人，过去完全不同的人生，从此刻开始，纠缠成一条线，恍如晨曦下的影子，向前延伸。

　　“喝了它。”傍晚的时候，他们落脚在废弃的农舍。
　　小孩子嗜睡，何况遭遇大变，小庆盖了些稻草，早就睡熟。
　　毒魍端着半只破碎的酒坛，递给无情。
　　腥气刺鼻，无情一向爱干净，不禁皱了眉，待看清楚内里盛着的东西，更是差点呕了出来。
　　“趁着还没凉透，快喝了吧，然后运功三个周天，这样的天气，你的寒气会压制不住的！”毒魍把碗又递前了几步。
　　心中厌恶，那些暗红的液体在雪夜里还冒着热气。
　　“这是什么？”虽然心知肚明，却还是不得不问。
　　“兽血。我找了很久，只有这个能用。虽然人血更好，不过，这里唯一能用的，似乎只有那个小鬼吧。”毒魍瞟了一眼小庆。
　　无情心中一冷，以他人精气维持已之精气，以他人阳气克己之阴寒，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喝的话，你会死。。。。。”毒魍盯着他。
　　深吸一口气，无情接过，闭上双眼，硬生生沿着喉咙倒了下去。
　　腥臭的粘稠感，令五脏六腑都在收缩，强烈排斥着。。。
　　无情，我等着看，看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完颜宗真的脸忽然放大在脑海中。
　　我要活着，即使卑微。。。
　　看着他放下碗，毒魍都退了两步。
　　他的眼都是通红通红的，颤抖着。
　　“我要运功了。。”缓缓闭上双眼，无情开始调息。
　　他那样的神情，是不甘吧。
　　毒魍只能去研究那只兔子的吃法，对着一室的寂静。
　　无情的嘴角还渗着血，不知道是刚刚碗边残留的，还是硬逼着自己咽下，咬伤了嘴角。。。
　　无情没有辩解，没有反抗，只是默默接受着改变。
　　一个人对求生这样执着，必然有着理由。
　　毒魍有些好奇，在完颜宗真之后，出现的，将是一个救世的神明，抑或灭世的魔鬼？

　　“喂。。。”一只暖暖的小手推了推自己。
　　辗转反侧的无情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一个小人儿坐在自己身边，大大的眼瞪得像小猫。
　　“小庆？”
　　小庆抱着草，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睡不着，我知道，你也睡不着。。。”小孩子么，补足了精神，就会来烦人。。。
　　无情浅笑，“你怎么知道我也睡不着呢？”
　　小庆气结，总不能说一直盯着他看吧。。。
　　“哪有人睡着还乱动个不停的。”
　　无情拉过他的手，随即，放了下来。
　　自己的手，像冰一样散着寒气。。。
　　小庆却不在乎，又拉了起来，“成先生，你说，我叫你什么好呢？成先生成先生的，以后多不方便啊。”
　　“随你吧。”“世叔”这个称谓在脑子里闪了一下。。。
　　小庆的眼睛更大，努力地想着。
　　“我想不到吔。。。”
　　无情摸了摸他的头，在看到那孩子寒得缩了脖子后，收回了手。
　　“如果非要叫点什么，就叫师父吧。”
　　小庆点点头，“好，就叫师父！。。。师父？”他立刻反映过来，“你肯教我？？？”
　　无情只是微笑。
　　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
　　听说过那些大侠的事迹，努力装得正式一些，小庆有模有样的就地跪了下来，“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我一定会听话的！”
　　无情笑了，也许，自己也是开心的吧，过去不是没想过，收几个徒弟传承衣钵。
　　却没有想过，收了徒弟，是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之下。。。。
　　这个孩子，在不是很遥远的未来，没有人知道，那时逼宫撼动庙堂掀翻江湖的成无忧，曾经只是一个叫做温都庆的小鬼。。。。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对不起大家啊
两个月了！！！
因为回国有很多事情要忙，复学了之后又有这样或那样的事情，耽误了很久。
但是，我的文绝对不会是坑的！
这个是不会变的。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从今天开始，这文章会恢复更新的！
我会努力，给大家更多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