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句 ...
-
竹笛声幽幽。
付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抬眸往笛声处望去。
细风吹过她额际一缕长发，树叶瑟瑟而动。
一身红衣的少女坐在树干上，白皙的脚丫一晃一晃，正对着玉笛胡吹一气。看见付容，眼睛狡黠地眨了两眨，朝她晃了晃手里的笛子。
“下雨了，你怎么不撑伞？”
付容没有理会她。
少女利落地翻下树来，付容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她抓住了肩膀。
“我问你话呢！”
少女的声音如同鬼魅，突然飘在她耳边，付容神色不变，拔出了腰间的芙蓉剑。
……
孟兴对武打动作精益求精。付容有一个吃不住力，单膝跪地的镜头，因为乔凌初表情不到位，拍了好几次，等到天色渐渐晚了，才终于过了这一条。
孟兴说：“今天辛苦了，武打戏就这么几场重头戏，不能马虎。明天就是文戏了。”
“没事儿，孟导。我动作戏底子太差了，谢谢你这么耐心教我。”乔凌初揉了揉膝盖，笑嘻嘻地说。
孟兴一脸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早点回去吧。有时间让小闻带你一起来我家吃饭，我夫人一直盼着见你呢。”
在大宝震惊的眼神中，乔凌初红着脸笑了笑，没说什么。
“嘶……”乔凌初回到酒店才发现膝盖有点磕破了，旁边还青了一大块，大腿外侧也有几块零星分布的淤青，一碰就痛。胳膊上也有几块淤青，如果不是洗澡的时候发现了，她还没感觉。
大宝贴心地给她消毒，痛得乔凌初龇牙咧嘴的。
“以后还想拍武打戏不？”大宝手里拿着棉签，动作很轻。
“想。”乔凌初答得很干脆。伤口清理好了，她自己吹了吹膝盖，拿起手机作势要给膝盖拍照。
“你干啥？你可别发微博，被人家骂死。”
“我才不发微博。”乔凌初把下巴支在另一只膝盖上，懒洋洋地说：“哪那么矫情。”
不那么矫情的乔凌初正在想方设法地把自己的膝盖拍得更可怜……啧，手机的相机好难拍出来淤青哦。一连拍了好几张，最后精挑细选了一张最凄惨的，发了条朋友圈。
虽然很疼，但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
[图片]
设置了一下权限，仅一人可见。
发完朋友圈，乔凌初美滋滋地躺到床上回忆今天刺激紧张的拍摄。很多动作都完成得很好，有几个武打动作非常漂亮，武指老师还夸她柔韧性不错。
“浮生梦一场，过客笑荒唐……”飘逸的音乐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的手机铃声仍然是当时《荒唐客栈》的推广曲，现在再听到，感觉已经很遥远了。
乔凌初安静地听了一会儿音乐，慢悠悠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乔乔，你膝盖怎么受伤了，还好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且很轻，像是怕被发现故意压低了。
乔凌初原本笑嘻嘻的嘴角瞬时垮下来，他声音低沉沉的是很苏很好听，但是……
“你在哪？”她的语气很不悦。
闻秋骆沉默了一阵，道：“你家。”
“你在我家干什么？”乔凌初惊讶。
闻秋骆清了清嗓子，乔乔这才听出来他的鼻音很重，“我有点感冒了，阿姨说炖了鸡汤，让我过来喝……”
“叔叔刚刚还在翻你的朋友圈呢……我看你最新的那条屏蔽了他们，应该不想让他们担心。我现在在阳台给你打电话呢。”
乔凌初垂着眼看自己新长出来的指甲，小声地说：“我下雨天拍戏都没感冒，你怎么感冒了？”
她声音轻轻的，听起来简直像撒娇。
闻秋骆心里一暖，握着手机没有说话。
“多喝点热水，知道吗？”乔乔还在那头耐心地叮嘱。
“我没什么事，你的腿还好吗？我看膝盖磕破了，还青了很大一块，都是拍打戏的时候磕的吗……”
乔凌初嗯了一声，但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自己的腿上了。“你以前很少感冒的。”
闻秋骆低低地笑了声，没忍住咳嗽了两下。“我年纪大了……”
乔乔用鼻子哼了声，“三十几岁就算年级大？你让我们老乔怎么办？”
闻秋骆没有接茬，只是放软了声音问她：“最近拍戏是不是很辛苦？”
“还行。”乔凌初状似无意地说：“孟导说让你有空和我一起去他家吃饭。”
“好咳咳，我下次过来我们一起去，我也好久没去老师家蹭饭了。”
“好，”乔凌初应了声，继续像乔母念她那样碎碎念，“你体质太差了，应该多锻炼。”
嗯。闻秋骆很好脾气地一直应着，听到这里又轻咳了两声，小声地说：“我健身。”因为感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莫名撩人。
乔凌初的脸噌地一下红了。是哦，他健身的。
乔凌初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小声地说：“那我挂啦。”
电话那头“嗯”了声，但没有挂。乔凌初也捏着手机等他说话。
“我昨天去见钟瑜了。”他说。
闻秋骆出国以后没多久，钟瑜也搬家了，搬家的时候还把很多“破烂”包成礼物送给了她。说起来，她和钟瑜也好多年没见了。
“他家的猫生小猫了，是英短，非常漂亮……”
“哇……”乔凌初眼前已经开始浮现油光水滑的小肥猫了。
“他说可以给我一只。”钟瑜的原话是：“你带一只去送给小不点，说不定她就原谅你了。”
乔凌初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又高八度地“哇”了一声。
“快点拍完戏回家吧，乔乔。”说完这句话，他就把电话挂了。
乔凌初嘴巴还长得圆圆的，听着那头“嘟嘟嘟”的声音，咬了咬下唇。四年不见，闻秋骆的段位真是越来越高了。一只小猫诶……这谁能拒绝啊。
到了晚上，她又发了一条朋友圈，只有四个字。
归心似箭。
孟导没有骗人，接下来基本都是文戏。说起文戏，其实有个比较尴尬的地方，小说中无数次描述付容“身段风流，一身灰衣都遮掩不了她的曼妙身材”，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大家都觉得程堇才是付容的最佳人选……程堇腰很细，而且起码有32C。
为了贴合人物形象，乔凌初已经默默地吃了几个礼拜的木瓜了，但毫无起色。
为了这件事，乔凌初默默地苦恼了好久。最后，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最贴合“付容”形象的人，她在换上了戏服之后，又偷偷地跑到洗手间，往自己的内衣里垫了四个胸垫。
下午的戏是付容和陆少卿的第一场文戏。剧本围读的时候，乔凌初就注意到他了，不仅因为他饰演的角色和付容一生纠缠，还因为他生得很好看，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英气，非常适合古装，而且很贴合陆少卿浪荡公子的形象。
乔凌初远远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来啦。”
沈逸朝她点了点头。
小说中，付容是名门正派玉阳派的弟子，而陆少卿是江湖出了名的浪荡子，眠花宿柳，常年出入烟花柳巷，还经常向名门正派的女弟子伸出魔爪，可谓声名狼藉，名门正派人人想要除之而后快，奈何他的轻功极高，那些无名之辈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
这场戏就是试戏时的那一段：两人破庙初遇。
和木香在竹林里打了一场后，付容身受重伤，落败而逃，她的身上血迹斑斑，都是被木香的鞭子抽伤的。此时暮色四合，雨势很急，付容快步在竹林中奔跑，想找个地方落脚，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破庙，便匆匆躲了进去。
破庙里供奉着笑呵呵的弥勒佛，到处都结着蜘蛛网，像是很久没人打扫了，桌前却还摆着桃子等贡品，还是新鲜的。
付容就地坐下，被雨淋湿的身体打了个寒噤，她取了些木头生起火来，抖抖索索地在火边取暖，处理自己的伤口。
“此处凄清，美人可感寂寞？”一个声音鬼魅般贴在她的耳侧，付容下意识就要拔剑，一只修长的手却覆盖住了她的手，帮她拔出剑来。
芙蓉剑出鞘，人人眼前俱闪过一道白光。
“芙蓉？”陆少卿吐字暧昧，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美人，不知道是在说剑还是人。
“你可知道，芙蓉也是一种鸟的名字。”
陆少卿用手中的折扇挑起她的下巴，慢慢凑近她，两人呼吸可闻。她的眼睛灰灰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
火光中，她的脸颊透出一股不正常的红晕，像是起烧了。
他静静看了她半晌，接着伸出手摸了摸她滚烫的前额。他的手背很凉，她冻得一个瑟缩。
“你发烧了。”陆少卿收起扇子，也收敛了唇边的笑容，直起身轻声吩咐：“竹香，取一套干净的衣服来，让付女侠换了。”
“多谢。”付容虚弱地说。
陆少卿摇着折扇走到破庙的门口，空气里都是清新潮湿的气味，混杂着破庙里的血腥气，他不由蹙了眉头。
“一个姑娘家如何受那么多伤？”他说，语气似乎很是慨叹。
“伤我的人可不管我是不是姑娘。”
他收起折扇，笑了，“说得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23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