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句 ...
-
快入夏了，寺庙里闷得要命。
孟导请整个B组吃西瓜，现在B组主要是拍文戏。武术导演则带着包括男女主在内的A组在另外的场地拍武林大会的戏。《孤鸿》是大制作，场景道具都非常精美，乔凌初就特别喜欢自己的这把芙蓉剑，从剑鞘上的芙蓉花纹到白色的剑穗，都是精心设计的。
戏服里三层外三层的，再加上那四个胸垫，她感觉脑袋嗡嗡的，还有点恶心，她看着大宝拿着两块西瓜走过来，忙摆了摆手。
大宝放下西瓜走过来，神色有些诧异，“脸怎么那么红？身体不舒服吗？”
乔凌初摇摇头，接过自己的杯子喝了几口水，感觉舒服了一些。
一旁的沈逸也没吃西瓜，一心扑在剧本上，垂着眼睫认真琢磨怎么拍更好，除了拍戏上的讨论，基本不怎么说话。乔凌初也是和他接触了才发现，他妥妥属于戏疯子，入戏很快，甚至为了不出戏，他在平时聊天的时候都是喊演员的角色名。据他的助理说，他拍每一场戏都是这样，所以每次拍完一部戏，都要缓几个月才能找回他自己。
这种沉浸式表演，乔凌初也是第一次见，觉得挺新鲜的。她还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个八卦爆料，说某新人小生在导演喊cut以后还去牵女主角的手，结果被人家大骂一顿，莫非就是沈逸？
今天她的戏不多，早早地收工了。她今天好几次到监视器前看回放，都感觉自己状态不好，特别是和一旁的沈逸一对比，他收放自如，扇子一开一合，完全就是“陆少卿”本“卿”，而她呢，总感觉一种说不上的怪异。
一场戏拍完，孟兴整张脸都沉下来了。全剧组的人一声不敢吭。乔凌初的心跳得飞快。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交了一份自己都知道做得很烂的卷子，惴惴不安地等待老师的评分。
孟兴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喝着玻璃杯里的茶水，跟副导说：“把明天‘陆少卿’的那几场戏先挪到今天来。”
他看都没看乔凌初一眼，后来还是工作人员走过来让乔乔先回去。
乔凌初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晚上副导给她打电话，“不好意思，小乔，你今天的那几场戏，孟导他……”副导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找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不太满意。他说，你还是没有抓到付容那股风流韵味，反而显得有些拘谨。付容的韵味不在于表面，不在于她身材多么火辣，而在于她内心。”
付容的清冷是与生俱来的，她什么都不太在乎，师门管得严，便一身灰袍，但又因为她的美貌和身段，一身灰袍都掩不住她的风流气韵，人人看了都只会叹息，这样的女子终会招惹上桃花债，陷于是非之中。
“清冷”这个特质是她可以很好地抓住的，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风流韵味”到底怎么找啊。感觉这种东西真的太难捕捉了。乔凌初也查询了很多资料，翻找了以前的一些影视资料，是有一些不错的表演，但是真的自己演起来，还是很难把握好度。
没得到回应，副导有些尴尬地继续说：“孟导说了，如果还是这种状态的话，这个……可能很难继续下去。他希望你再好好的琢磨一下这个感觉，我们这边给你批两天的假，你两天以后再来。”
她知道副导转述的话都是润色过的，但是意思很清楚：再不行就换人。
接到乔凌初电话的时候，乔伊正在上瑜伽课。她每天都有一个小时的固定时间来练瑜伽，瑜伽是她减压的方式。
汗水滴在瑜伽垫上，乔伊咬了咬下唇，努力把肩膀打得更开。听到手机铃声响，她偏过脑袋看了眼来电显示，接着就不顾老师“再坚持五个呼吸”的指令，起身走出了教室。
她关上教室的门，接通电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乔凌初的哭声差点没把她的耳朵震聋。
“你先别哭，慢慢说，我都听不清……好好的，他干嘛要换掉你？”乔伊用毛巾擦了擦汗。
她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听到那边乔凌初还在嚎啕大哭。
“我实在是……”还哭得抽抽了，“不知道……怎么同时演‘清冷’和‘风流’……（吸鼻涕）孟导就说，如果还演不好，要把我……换掉，那我……白白减肥那么多斤……白白受那么多伤……我都……我把动作戏都差不多拍完了……”
乔凌初哭得情真意切，乔伊的眼圈都有些红了。
“那怎么办，你要放弃吗？”
放弃？
乔凌初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床边的剧本。
她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是之前为了拍好动作戏受的那些伤，那些自己很满意央求着孟导回放了好几遍的漂亮动作，那些为了演上这部戏减的重，那些努力和汗水就这么算了吗？
她不想放弃。
当晚，乔凌初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她梦见孟导跟她说，当初选她就是因为闻秋骆的关系，本来以为她可以演好，结果实在是让人失望。她拿着行李箱凄凄凉凉地和大宝一起回家，还坐上了一辆黑公交……梦到这她就醒了。
一看时间，才六点半。
窗外天已经大亮了，如果不是导演给她放了假，现在她已经在化妆了。梦里孟导脸上失望的表情那么真实……
她睡不下去了。又打开《孤鸿》这本书，把自己做了标记的那几页又看了一遍。她身边有没有冷清又风流的人呢。林尽染？不对，林尽染是风骚。
闻秋骆算不算呢？乔凌初心里一直觉得他的气质很风流的，眉眼如画、身材挺拔，又带点什么都“不在乎”的清冷，一般人很难走进他的心……
乔凌初走进“陶然居”，这间茶室她第一次来，感觉还不错。一进去就能闻到四处飘散的茶香，淡淡的，让人闻到觉得心也静了。
她约了《孤鸿》的作者，也是电影版的编剧之一，于莹一起喝茶。对于小说的人物，应该没有人能比作者更了解了吧，或许于莹能给她一些灵感。
于莹准时到了。
谈到付容身上的气度，于莹说：“当时选角导演也问过我的意见，我当时觉得程堇在外形方面非常适合演付容……我在网上看过她的一组照片，穿了一身灰色斗篷，看着窗，特别像书里付容的样子。他也拿过你的照片给我，”于莹笑了一下，喝了口茶才继续说：“我说这姑娘还太稚嫩，你让一个这样甜美可爱的女孩演付容，不太合适。”
乔凌初尴尬一笑，她没想到连原作者都觉得她不适合。
“后来孟导给我发了你们几个试戏的视频，我觉得孟导选你是有道理的。程堇在表演方面已经有了太多程式化的东西，她经历了太多，人的经历是会反映在眼睛里的。一张纸上如果已经写满了字，要把它擦去是很难的，但是要往一张白纸上写字，却是很容易的。”
“你不要觉得我是因为最后定了你我才这么说，之前有几场戏我也去看过，我喜欢你身上那种沉静干净的气质。付容前期虽然是个冷情冷性的人，但后来她也有温暖的地方，她对爱人的那种包容等待……人物性格是很复杂的。我相信你可以把握好，你就是我选的付容。”
听见这么诚挚的肯定，乔凌初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茶杯，“谢谢你，我一定努力不辜负付容这个角色。”
既然导演和原作者都选择了她，那她就是最合适的付容，她一定把这个角色演好。
试着从眼神着手怎么样呢？
两天假满。
还是那间破庙，乔凌初换上了灰袍，别上了芙蓉剑，抖了抖自己的戏服，感觉已经沉浸在付容的角色里了，沈逸更夸张，从车上下来的这几步都已经完全是“陆少卿”的感觉了。
她发现沈逸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他的视线在她胸前停留了一会，支支吾吾地问：“你今天……没有……吗？”
乔凌初懂了，她的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我觉得不太需要，你觉得呢？”
沈逸也有点脸红，掩饰般地打开扇子给自己扇风，“我也这么觉得。”
真是好尴尬啊，救命啊，谁来救救她啊。
“好，现在陆少卿过来。”孟导给他们讲戏。
“付容可以睁眼了。”
付容抱着剑靠在土墙边，唇角还带着鲜血，脸色苍白，纤细的身体被裹在灰袍里，整个人都透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她闭着眼睛假寐，面前的火盆噼里啪啦地爆出火花，火光映照中，她的脸颊更加明艳动人。
听到了脚步声，付容慢慢地睁开眼睛，瞟了一眼来人，眼波流转，轻飘飘的一眼，却可以解读出千百故事。
……
乔凌初小跑到监视器前，和沈逸一起看回放，她还偷偷地观察了孟导的表情，孟导看起来心情还挺好的。
“小乔，这两天很努力啊。整个人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副导非常满意，笑容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抱剑坐着这里的眼神给得特别到位。OK的，孟导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担心你呢，刚刚看着监视器连连点头呢。”
乔凌初看完回放，终于放心了，因为她终于把握住付容的那种风流了，那种毫不刻意，轻飘飘的风流，就是眼波一转，虽是无心，但却能让看客心乱。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24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