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玉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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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花无道回过神来，才想起好像是民间是要轮休的。
“四天可是久了？”
“不，不是。”花无道蹙着眉，不知道小哑巴是否能照应得过来。他倾向让小哑巴跟着他的，可是家那边还有琐事，不知道小哑巴会不会答应。
“四天！很好！”据小哑巴了解到的基本在城里做工的都是十几天或者一个月才能休息一会，四天一休是想也不敢想的。哪里知道周老先生所说的是一般大夫的休息时间而不是码头上的苦力。
小哑巴心里是有小算盘的，自己的汉子休息的时间多了，那么陪他的时间也多了，这时候再要一个小哥儿就很容易了---他喜欢死小哥儿了。
……小哑巴这想法可千万不能被花无道知道。
“你跟着我留在镇里吗？”
“要！”
“？？？”花无道仿佛觉得耳朵出现了问题，小哑巴不应该在他和猪之间迟疑不定吗？这么利落的回答是怎么回事？？
“呃……好。”尤有些不适应。
……
回程的时候小哑巴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花无道跟在后面，一脸莫名。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以后家里怎么办？”花无道还是问出口了。
“家里？家里！”
好吧……好像自己比想象中的更重了一点。
“对啊，还有家里……”小哑巴一下子耷拉了。
“……没事，我们请人来照看下吧。蓉阿么家不是没有养猪吗？又没有什么银钱来源，我们就雇他俩来照看一下吧！坝外不是有块地吗？我们可以把它简单耕一下，种上草，也省了他们来去上山的麻烦，过年的时候还可以分一点肉给他们。至于我们，有空了就回来看看，你也轻松了。”花无道也只能安慰他。
“啊！你真…好！”小哑巴本来想说聪明的，但是下细想了这不就显得他自己不聪明吗？话转了半圈回到了“好”上。
“……好吧，我真好。”收到好人卡的花无道按住他的头，使劲撸了两下，才发泄了心中的一份冲动。“走吧！”
“你别碰我的头！会长不高！”小哑巴急了，亮了亮一小口牙。
“以前不是也摸了吗？”花无道的手停住了。
“以前我说不了话。”
“哦？那有什么关系。”花无道停住的手又动了，还揉了两把。
“……”无论说得了说不了话，好像也阻止不了花无道“残酷”的行为，于是小哑巴悲愤闭嘴了。
花无道轻轻勾起了唇角。
……
一路上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翻过后山天就暗了下来。花无道难得好兴致，路上还计划着要在门前的地上种点草药---作为一个本职为大夫的花哥，就爱侍弄些草药。
小哑巴听了一脑袋什么茯苓白芷、生地乌头的，似懂非懂，走一路洒一路，等到家的时候脑袋里就一点不剩了。
“小两，你可知道‘白芨’？”眼看要走到坝上了，花无道忽又兴起。
“白鸡（白斩鸡）？”小哑巴小小咽了一口口水。
“对啊，白芨。”花无道投给他一个赞赏的目光，“白芨原名叫白根，是来自于一个……”
“哦。”小哑巴睁着眼睛看着他，满脸无辜。
“……那个死囚为了感谢老大夫，献上一味药，名曰白芨……！！”花无道突然停住了话头，翼护住了小哑巴，两眼只蹬着窗户边的那双绿色眼睛。
“怎么了？”小哑巴从花无道后面冒出来，疑惑道。
花无道把他按了回去，小声道：“你看窗户！”
小哑巴把花无道的手从额头上抓下来握住，抬眼看去，月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有一双属于野兽的闪着绿光的眸子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你……藏在我后面，跟着我。”经过激烈的脑部活动，花无道理智下了个决定。从眼前的情况和以前的经验来看，进到点了灯烛的屋内是最好的选择。
“啊！！”
小哑巴轻呼一声。
花无道惊恐回头。
小哑巴将花无道推了个360度转体，自己奔向了窗台。
“你……”花无道急急定住，想要唤住小哑巴，就见他从窗台那里抱过来了一只大黑肥猫。
花无道：“……”
大黑猫：“……”
眼看两人之间的眼神博弈进入了火热化的阶段，马上就要争先恐后地开始素质三连“你瞅啥”的时候。小哑巴举起了猫，吧唧一口啃在肥猫脖子上，熟练开始吸猫。
花无道忽然感到了黑猫与自己的惺惺相惜。
五息之后，感觉到自己似乎有点发光，于是弱弱提醒了一下小哑巴。
“小两，我们该进屋了。”
小哑巴如梦初醒，看了花无道一眼，点了点头，又把猫藏在爪子下面的猫头捞出来，抓着使劲又吸了一口。
看着肥猫被挤出来的几层下巴，花无道觉得这画面仿佛有些似曾相识。
……
“所以这只猫时不时就会回来！！”花无道叫苦不迭。
“对呀，每次我想养它它就自己偷偷溜走了，过几天就会回来待一会儿。以前家里进了蛇多亏它把它赶走呢。”
“啊……这样啊。”他还以为是啥呢……花无道觉得自己该少听点什么鬼怪传说了。
“它好胖。”花无道嫌弃道，这穷山僻壤的，连人都干干巴巴，这猫倒是攒下不少油水。
“嗯，它可能吃了，以前一顿就是一大根红薯。”
好吧，他花无道的待遇也就跟这只猫差不多了。
第二天，花无道是被噩梦惊醒的，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满身都是干涸的血，嘴里嚼着什么肉，腥臭不堪，肚子里撑得慌，涨得他胸口发闷。他站在路口，觉得自己在等一个本该出现的人，但那个人迟迟没有来，他就一直等啊等，等啊等……
花无道睁开眼，没有月光的漆黑让他疑惑，他又眨了眨眼，发觉眼睛上被盖了什么东西，抬了头，才发现那只黑猫正屁股对着他，睡在他胸口，尾巴滑落在他脖子上。花无道黑着脸从嘴巴边捻下来一根猫毛，可以想见，之前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了。
这特么什么事啊！！花无道心里呐喊，可是良好的教养让他骂不出口。花无道觉得自己鼻尖似乎还缠绕着那股味道，顿时有些反胃。
将那只肥猫费劲拎起来扔到一边，花无道穿上外衣，利落起身。肥猫看着胖着身体不便，但还是稳稳落在地上了，跟着花无道往外走。
“呀！它没走！”小哑巴十分惊喜。
“没走。“花无道闷闷答，觉得小哑巴这样子就像个花楼姑凉，肥猫就是他的情夫，春宵一度过后姑凉惊喜地发现那个每次都让她“缦立远视，而望幸焉”的薄情郎还睡在自己床上。
“咕噜噜，咕噜噜。”小哑巴蹲着挠肥猫的下巴，一边还学着猫的声音。
青天白日里看得更为清楚，那猫虽然肥嘟嘟的，身上的毛亮得像一匹锦缎，有些地方却凹凸不平---这是受过不少伤的证明。那猫脸上从额头到眼睑还有一道深深的划伤。
“这是家猫，把它放了吧。等我们去镇里了也没人养。”这是实话。
“这不是，这是黑猫。”小哑巴扬着头说。
“黑……”花无道反应过来，是的，因为是黑猫不会有人养的。自古都有人深信着黑猫招邪，所以不会有人养黑猫，即使是在外遇到黑猫也会尽力驱逐或者弄死它。
“我们不养，它偶尔来一次没有关系的，好吗？它在外面没有吃的。”小哑巴忐忑地问。
花无道知道小哑巴是怕黑猫犯了自己的忌讳，但花无道是不信这些的。都是有血有肉的生灵，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一刀下去心肝脾肺样样分明，招得什么邪呢？
……当初自己也认同过，就算都是打娘胎里出来的，自己也是怪物，人家也是宝贝。呵……现在呢？该庆幸自己不是他们。
“随你。”花无道说。
“……好……吗？”小哑巴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好像他的心情并不好。“那不养。”
花无道觉得有趣，佯作悲伤，垂下了双眸。
“不养！我们不养了。”小哑巴马上慌了。
大黑猫：？？？
“噗嗤！”花无道看着小哑巴那眼巴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觉得心情舒畅。
“你笑了！”小哑巴一脸呆楞，就像是见到一大锭金子一样，满脸不可置信。
“嗯，我笑了。”花无道认真答他，“我说随便你就随便你，你来管我的感受干嘛？我既然答应你了就预料到后果了，并也认同这个后果了。知道了吗？”花无道捏捏他的脸。
“真的？！”小哑巴把脸拔出来，问。
“嗯。”
“那我们在床底给他做个窝吧，等以后去镇上就把它一起带去。可以吗？”
………后悔了怎么办，脸好疼。
“……好。”为了面子忍痛答应了。
“这些都是被打的”小哑巴指着猫身上的伤，“冬天山里没吃的，它就悄悄下山偷东西吃。脸上这一道是被锄头铲的，它倒在路上我就把它捡回来养活了。然后它就经常来看看，偷偷蹲在窗台，也不进来。也许是它也知道我养不起它吧。”
“你也觉得可笑吧！自己都吃不起饭，还要作个圣人的样子，可是……就是再被伤害，也不能成为不向往美好的借口，美好的生灵，值得有人在能力范围内去帮助。这总比自私自利或者假仁假义来得好的多。我只知道，我吃差一点没关系，可不能我明明有能力去帮助它，却放任它自生自灭，我受不了这个，我还有心。”
“……白小两，你确实是个不一样的人。”沉默半晌，花无道轻声说。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呢。
“啊？”沉迷撸猫的小哑巴并没有听清。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玉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