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巴戟 ...
-
“啊，热，不想动。”小哑巴把头埋在小豆丁襁褓里撒娇。
“起来了吧！”花无道在一旁束手无策。
近夏至了，是有点热，小哑巴早上竟然没起来，这让花无道十分意外。不过，既然热还缩被子里干嘛。
“要不坐门口吹吹风？”花无道真诚建议。
小哑巴的脸鼓了个包子。
“没有找到扇子。”
另外一个也鼓起来了。
花无道走上前。
小哑巴看着他。
花无道把被子掀开了，折了放旁边。
小哑巴起来了。
“你……生气了？”
“没有。”小哑巴嘟着嘴出去了。
看他的脸色可不是那么回事，花无道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
花无道把床铺整理完，抱着小豆丁出去的时候，小哑巴正蹲在门外桔子树下咋咋呼呼的。
花无道凑过去，只听见小哑巴在说：“啊，这个这么大，可惜了。”“这个也是。”“这里还有一朵啊！”这样的话。
“怎么了？”
“结果了。”
“哦？”花无道想到确实有那么久没有闻到桔子花的香味了。
小哑巴蹲着抬着头望向他：“太可惜了，昨晚上吹了风，落下了不少果子。”
“哦？这都是自然的。”
“就算知道，可是……”小哑巴的声音低下去了。
花无道知道他想的，他曾期待着每一朵花啊！
“那么大一树花，花期落了不少，结果的时候又落了不少，现在又落了不少呢。”小哑巴捡起了地上的一朵花“你看，今年最后一朵花了，就在刚才，也落了。”
“落红有情，化泥护花。小两，不是你看见落了就落了，这些花果都成了桔树的肥力，这样这些剩下来的果子才能结得更好啊。”花无道只能这样勉强安慰他。
“我们去种草吧！”
“？？？”这个话题也太跳脱了吧！
“我们去把草种了，过两天就长起来了。我们可以早点去镇里。”
“好吧，你……”
“嗯？”
“没什么，草籽在哪儿？”花无道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会这么积极到镇上呢，转头又想，他不是想让小哑巴跟着，好照顾嘛。
“灶屋堆柴火的墙壁上，卡着一个小布包。我去拿锄头。”
“好。”
……
这块地很小，不是记载了的地，是十几年前才开辟的，土壤已经硬化了，小哑巴应该也只是草草翻了翻，在上面撒了些野菜种子，现在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小哑巴身体还在恢复中，花无道打发他拿个小铲子把剩的野菜挖出来，自己拿个锄头翻松土壤。
自上次在山里晕过去吐了点血之后，花无道的体力是恢复了，此刻倒也轻松。
夫夫二人面朝黄土背朝天，阳光明媚，空气中蕴含着橘子的香味，远处初夏开的不知名的花的香味，土壤的味道，草的味道……肥猫摊在晒得热乎的坝上，舔了舔爪子。花无道打心眼里涌现出一分安宁的感觉。在幼时无助时，觉得有个地方能够容身就好了，等到跟从师父学习万花七艺时，又觉得像那个道士一样追求大道就好了，可是在这时，花无道却隐隐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归宿，心也彻底静下来了。
“你看，你看，这是铃铛草，会响的！”小哑巴眼睛都笑弯了，拿了一株野草给他看。墨绿色的草茎上长着小小的对称的扇状果荚。
“嗯。”花无道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嘿！”小哑巴蹦过来，把那草栽进了花无道的头发里，“谁家的小哥儿，真漂亮，让少爷我看看～”小哑巴挑起了花无道的脸，龇牙咧嘴作了个自认为猥琐的表情。
“……别闹。”花无道无力地把脸别了过去，下巴离开了小哑巴的手，就像一个小媳妇一般。不过在这个世界，应该叫小郎君吧。
“小哥儿～小哥儿～”小哑巴特地拉长了声音。
花无道不答他。
“哼！”小哑巴继续蹲下挖野菜了。
花无道在小哑巴背后摘下来了头发里别着的一束野草茎，指尖微动，片刻后一只碧色的蝉就出现在了花无道的手里。
花无道将那只碧色的蝉偷偷放在了小哑巴的脑袋顶上，正在专注挖一颗大野菜的小哑巴并没有注意。
“小两？”
“？？”呆呆的小哑巴顶着一只呆呆的肥滚滚的蝉转过头来。
“没什么？”花无道含笑。
“……”小哑巴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去挖野菜了。
……
“哎呦，还真多，够吃两顿了。”小哑巴弯腰拍拍蹲麻了的腿，一个小东西从他头顶上掉下来，落在土里时还企图蹦一下。
“这是什………”小哑巴话未说完便回过了神来，气呼呼的捡起那只肥滚滚的小蝉，扔向了花无道，成功地在花无道的脑袋上蹦了两下。想来那蝉觉得不辱此生了。
“哈哈哈！”花无道觉得小哑巴气成一个包子的样子有趣极了，忍不住开怀大笑，嘴角也忍不住拉开了。
小哑巴憋着气，回想起那只蝉在花无道脑袋上起飞的高度，也觉得可笑，也笑了起来。夫夫两人相对而笑，竟不知对方在笑些什么。
……
吃完中饭花无道留了小哑巴在家收拾东西，自己背了背篓去割几天要用的草，顺便去问了兰哥儿他们是否愿意帮他们照看家事，兰哥儿他们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了，毕竟这比做绣品换钱更轻松，赚得也更多。
不过他们起先也是表示不需要报酬的，花无道也不改口，就说是应当的报酬，而且是他家小哥儿决定的，兰哥儿他们这才答应了，还送了两包咸菜和好大一块腊鸭肉。花无道怕小哑巴知道了要还回去，于是把它们放进了包里，打算到镇上再拿出来。
晚上吃的又是野菜粥，炒野菜。花无道吃完坐在椅子上闭目消食，他想试试经脉通畅后是否能把武功捡回来。
小哑巴放下碗打了个野菜味的嗝，托腮看着花无道：看哪儿哪儿好看呀！标准的热恋期模式。
一会儿后，花无道的周身冒出了白色的气流。小哑巴看得惊奇，却没有因好奇而去打扰。
一炷香后，花无道皱眉收了运行的内力，情况不容乐观。
“你怎么身上冒白烟啊？发烧了？”小哑巴好奇问。
“我……”花无道哽了两哽，“没什么。”
“……”小哑巴托着腮帮子，眼睛转了两转，“你是我夫君了，不能吃我，咬我也不行。”
“你在想些什么啊！”花无道揉了揉抽痛的眉心，他莫名其妙就接受了什么设定这也很无语好吧！“我在练功。”
“你是大侠？！”
“勉强会一点功夫而已。”
“你会飞檐走壁吗？你的剑呢……为什么你的力气还那么小？”
被戳到伤口的花无道冷漠地站起来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小哑巴想继续跟过去问的，不料被屋里哭起来的小豆丁绊住了脚，只能过去照看。抱着吐泡泡的小豆丁换尿布，小哑巴哀哀叹了口气：他有些后悔要小豆丁了。
小豆丁：？？？
……
夜里小哑巴在被窝里滚了好几圈，花无道被他折腾地睡不着，只能长臂一伸，把躁动的他按住。
小哑巴稍微安静了一会，又翻了个身，面对着花无道：“夫君～”
花无道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一下，“你还是叫我花无道吧，无道……也勉强行。”
“阿道～”
“……嗯。”花无道木着脸接受了。
“你能说说你以前的事吗？”小哑巴扒着被子边，靠近了一点。
“说我以前的事干嘛？”花无道颇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小哑巴还会问他武功的事呢。
“我们都是夫夫了，我都不了解你，只知道你叫什么，要到一个万花的地方去找师父，我不问，你也从来不跟我说。”小哑巴有些委屈了，谁家的夫夫不是知根知底的啊。
“我……”花无道一时不知从何谈起，只能叹一口气，勉强说了个大概，“我是孤儿，一个道士把我捡到了，教我说话，后来把我给了师父，在师父那儿和师叔们呆了两年，就被师父送到万花学艺，一年见个几次面，和师叔们会上一会。”
“啊，这样啊，万花就像我们的学堂一样吗？看起来你的师父待你很严苛，不过这才是为你好。”
“好吗？”花无道无神地看着夜色中模糊的房梁，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没有什么踪迹可寻。
“然后呢？你是怎么来的？”
“师父死了。”
“！”
“我以为师父死了。”花无道淡淡说，“为了给他报仇，我吃了毒药逼内力，最后我也死了，在黑白无常那里问出师父没有死。等我醒来就到这儿了。”
“啊，原来是因为药啊！怪不得你那时候像没有神智一样，一直拉着我……”
“……”对话好像进入了一个糟糕的转折点。
“那你到底死没死，他们勾你了吗？他们长什么样？是和画上一样的吗？舌头很长吗？”小哑巴的好奇成功让花无道得救了。
“没死吧，毕竟没有见到鬼门关，他们说我阳寿未尽。长得……还好，挺正常的。一个拿着铁链，一个拿本书……舌头不长。”花无道耐心地一一答到。
“啊，好想见一见啊！”小哑巴小小感叹了一下。
“……不用着急，总会见到的。”花无道默了半晌。
“你们那里和这里应该是两个世界吧！你又说自己是忽然到这儿的，又不了解这里的事。”
“ ！”
“就像地上的蚂蚁一样，他们以为自己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皇帝有官兵有百姓，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的事。对吧！”
“嗯。”
“可以讲讲你们那个世界的事吗？”
“好，”花无道改为侧躺，借着月光能看见小哑巴期待的小眼神，“万花谷有世上最美的一片花海，长年不谢的花海中有各种奇花异草，还有成群的鹿，花海中还有一片湖，名叫落星，每逢微风拂过，花瓣洒落其间，波光凌凌，就像成群的星子……”
“好羡慕，一定很漂亮，生活在那里一定很开心吧！”
“也许吧。”
……
“……这就是我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和事……”
“睡了吗？”许久没有听到回答，花无道轻声问，可是没有得到应答。
“真是……”花无道轻轻起身，把他身上的被子好好盖严实。听到了小小的呼噜声，忽而笑了一下，俯身吻了一下小哑巴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巴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