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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part3-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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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字走廊深拐处上最不起眼的铁门紧闭,这里平日不过是最不甚起眼的一间。
厚重冰冷的铁门上一扇小窗被打开,“桑小姐,已经安顿好了。”
齐燕的头慢慢抬起来,门外是......纪怀桑么?终于还是按耐不住要来看看她这个情敌了么?
冰冷的目光在小窗外冷淡的看视里面,整个房间完全密封隔音没有窗户,唯一可以进入的铁门也和四壁的软墙一样包着厚实的填充物,里面除了一张固定在地板上的铁床没有一件物事儿,“把门打开。”
外面的声音犹犹豫豫的,“桑小姐,我们没把握她的情绪是不是可以一直保持稳定......”
斯文的声音如同在冬日的冰湖里清泡过,威严又逼迫容不得人违抗,“你们在廊口等着,十分钟以后来开门。”
亮晃晃的光线汇聚在齐燕惨无忍睹的脸上,“纪怀桑,怎么,你是来看我现在的样子够不够惨的吗?”
纪怀桑秀气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动,面容平静,“你惨不惨对我对来说没什么意义。"
齐燕露出一丝笑,曾经让无数男人心律狂跳,现在却让人毛骨悚然,“没有意义,没有意义......”突然狂声撕喊,“没有意义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不是疯子!你知道我不是疯子!!!!!”
躁动的四肢和颈脖被紧紧扣在床上,她无法扑上去撕碎心里怨恨诅咒的那抹弱影,只能让皮带在已经淤青的肋痕上又添上新痕。
难怪当初韩风说纪怀桑和她一个是大聪明,一个是小聪明,她当时还有些不甘和不平,现在她才明白,韩风其实是看在她跟他一场的份上提醒她别再做傻事。
历魄昀算什么,只有纪怀桑才想得出这么赶尽杀绝的方法,来算计解答她的吸毒、报警、和在警察询问中的语无伦次,歇斯底里!
精神病院!躁郁症精神分裂患者,这一个头衔对她解释什么都合情合理了,她就是被一纸所谓权威专家的诊断书,从警察局的囚室移送到了这里,而且可能永远也没有自由的机会了。
纪怀桑毫无刺动畏惧之相,只冷眼看着她,“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句话,要是你想保住自己的一条命,就永远不要再去找卫驹,任何方式的联系都不要。”
齐燕笑得面首后仰全身痉挛,“威胁我?你威胁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自信卫驹爱你爱得发了狂,对你死心塌地吗,你怕我去找他?哈哈......哈........你既然那么喜欢卫驹,为什么又要帮历魄昀,看来历魄昀告诉你了,是因为我知道你以前和历魄昀认识,你们关系真的很不简单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怕卫驹知道?卫驹那么喜欢你,你还要骗他,你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心里有愧吗......纪怀桑.......你比我喜欢卫驹吗.......你这么骗他敢说自己对他没有半点愧疚吗?”
滚烫的泪水泊泊涌出,可是她心里知道,就算卫驹知道,也还是一样的会对桑桑死心蹋地,他只会说我老婆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纪怀桑依然没有半点恻隐之心的平静淡漠的站在原地。
齐燕终于不再撕笑,只喘着气仰展在铁架床上,纪怀桑就这样站在她面前,真正的冷漠旁观,既看不到她为自己的痛苦而高兴,也看不到她为自己的痛苦露出一丝一毫的人性之心。
她看到过在骆远城韩风面前乖巧老实的纪怀桑,看到过在卫驹面前赖皮撒娇的纪怀桑,看到过在自己面前强悍必争寸土不让的纪怀桑,唯独这样站在那里不开口纪怀桑让她感到陌生,怎么有这么冷血的人,宛如没有感情的动物。
难道她不该愧疚,不该自责吗,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会这样凄惨,她错在哪里,错在喜欢“属于”桑桑的卫驹吗?不公平!她不服,不服!
“......纪怀桑,如果我和你一样有个有钱有势的爸爸,有个龙头舵爷姐夫,我不会输你的,只是我齐燕命不好,父母早逝,叔叔婶婶也是穷人,你知道他们有多穷吗,他们连孩子也生不起,拉扯我长大都得省吃俭用,连供我上大学的钱都没有,这个世界上只要他们对我好,要不是我婶婶那年生病没有钱做手术,我也不会下海.......卫驹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他爸爸死得早,自幼没有亲人,他那么聪明出色的人也不会混道上,你这样的千金娇小姐,出了有钱有势霸道跋扈以外还能做什么,你只会做他的累赘,只会让他为你委屈.......不要以为你了不起,你配不起他,你配不起他.......”
纪怀桑嘴角挑起三分淡嘲,任齐燕颠来复去的喃语,直到铁门在自己身后先响了三声,然后裂开一条缝隙,门外低声的,“桑小姐。”脚步声立即又恭敬重新退远等候。
她才冷笑一声,“你没有告诉警察历魄昀和我认识,说明你的小聪明依然还有,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会认为你是疯子,也相信你绝对不会疯,齐燕,唯有这次你要庆幸,幸亏你还有一点小聪明。”
齐燕凌乱的眼神一闪,她当然明白,告诉卫驹是一回事,告诉警察又是另一回事,聂远海和聂庭威已经给了她深刻惨痛的教训,她也不敢,更不能,她至少明白一个道理,要是向警察告了桑桑的密,骆远城和韩风要动她,完全可以不问卫驹。
纪怀桑已转身,“不过,别把这点用在演苦情亲情的戏码上,这一套对我没用,这个世上比你惨的人多的是,和他们比起来齐燕你算命好的。”推开沉沉的铁门,“齐燕,不管你把自己看得多高,我和卫驹如何,都轮不到你来说话,这辈子你都再没有机会,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再见到他........你好好的呆在这里吧,这里.......现在比外面安全。”
这辈子!难道纪怀桑的意思是........她这辈子永远要躺在这张床上吗!
齐燕看着纪怀桑站在收拢的光线中,深陷的眼眶里眼珠灰败成烟烬色,一声绝望凄历的嘶叫从喉咙里发出来,空荡荡的房间骤然回荡着她尖锐激昂的恶毒诅咒,“纪怀桑!!!!你不得好死,你要遭报应的,你和卫驹不会有好结果的.........”
重重的铁门在纪怀桑面前层层打开,又在身后层层的关上,坚硬的花岗石地面映出她脆弱不堪的影子,她伸出一只手扶住墙,另一只手捂着虚冷的胸口轻轻皱眉。
KK立刻过来担心的扶住她,“头儿?是不是太累了人不舒服?要不你好好休息一天再回去。”变态的□□规矩,哪有婚礼摆三天流水席的,让不让她的头儿活啊。
一丝空气带着冬夜特有的鲜冷调皮的灌入纪怀桑的鼻孔,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今天晚上必须回去,我回去以后再好好睡个饱觉就没事了。”
出来好多天了,大后天就是婚礼了,要是再不回去,她会被姐夫大卸八块。
邢天站在阴影里煞有其事的啧啧了两声,“狐狸桑,你的人对你不只是忠心,还有宗教上的信仰。”
KK立刻向邢天发射了酷酷的一发急冻子弹,看在头儿的面子上,她勉强保持礼貌,而且方脑袋说他也算是“道上”的,总不能太得罪他让方脑袋难做。“头儿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了。”
邢天不以为意,狐狸桑身边的人都是些性格上有缺陷的人,他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又去招惹另一个,“牟逊,自从勒□□走了以后,你就做了司机,我看你老不说话,是不是觉得给狐狸桑开慢车很郁闷啊。”
这段时间他寂寞啊寂寞,空虚啊空虚,无聊啊无聊......
牟逊突然双目昏浊,口中呓语,“槽糕,头儿,我居然忘了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天我跟着姓历的后面进了医院以后,是在哪间病房看到的......好像是猛男的六姐躺在那里......”如原以偿的看到邢天的脸皮冻住神色紧张,先前的嘻皮涎脸潇洒翩翩都飞向了天边。
然后眼睛恢复清明,面不改色的说,“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我眼花看错了。”
邢天心头先是一松,然后指着牟逊手指颤抖,眼角却恨着纪怀桑,“你,你,你,你,你........”果然是跟狐狸桑混的,什么样的老大带什么样的人!!!!吓死他了。
纪怀桑眼神赞了牟逊一个,假惺惺的在脸上挂了一个严肃的表情,“牟逊,你和KK去检查一下车,没问题就开过来。”
车停放的地方离这里还有十万八千里里远,两个默契的属下立刻自动翻译理解为: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和邢天单独哈拉一下,你们闪远点先,过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再过来。
邢天摸摸脑门,“狐狸桑我佩服你,你看在你的强势压迫下,你的人那还是人吗,简直是训练有素的机器。”
纪怀桑露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笑着灿烂的花开状,“学长,我让你躲在我这里了好一阵子了,我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干脆你和我一起走,我送你到溜溜姐的住处,凡事不要太过要把握好尺度,你拿乔太久,万一溜溜姐心灰意冷了,你就弄巧成拙了。”
溜溜回来只为见他,坚持不肯回山上只住在自己的旧所里,他心里固然甜滋滋的,啦啦啦,这说明老婆在乎他不在乎韩风啦,但是........
他跳起来,停在离地三尺高的半空中开始控诉,“狐狸桑,你还有脸提这件事,你算计自己人天理不容,你花言巧语骗我躲起来,根本不是为了帮我,只是为了要我躲过聂远海的耳目,帮你处理那些杂锅烂铁的资产.......”
呜,老婆,我不该听信狐狸桑的奸邪之言,她根本就是算计我要我帮她做劳工,哪里是为了帮我套住你把我藏起来,现在我真想你。
你都不知道狐狸桑那些资产套现多么难?她借着桑二的名号敛的财都是人家送礼的豪宅珠宝,价位又高本尊又不出面,还要瞒过聂远海的耳目......
而且。
“谁是你学长啊,你笑得这么假假的,是不是又想打什么主意算计我,我告诉你我邢天只是当初命不好遇到你这个煞星,后来和你合作纯属交友不慎......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我爱我的小宝贝,你只念过女子寄宿就辍学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同过窗,我是你哪门子学长........”
要是知道他以后会被这只狐狸精缠得脱不了身,当时他就绝对不会学电影里装作很酷的样子,把联系方式给她,还很酷的说,我叫邢天,过了今天我就在英国,如果有一天你要找我,这上面的方式可以联系到我......□□题材的电影害人不浅,老邢家明明早漂白了,为什么他要这么蠢把自己重新染黑?
呜呜呜,这么多年了,他都几乎要忘记当年第一次看到她时,她猪头猪脑的小可怜样了。
纪怀桑不雅的翻个白眼,真可惜她不是溜溜姐,否则一刀过去就把聒噪全解决掉多好,轻言细语的,“可是学长,你要面对现实,那个牛津大学虽然我念了好几年,但是学分我确实已经全部修完了。”
邢天还在半空不肯降落下来,“狐狸桑,你天生就是有钱人,干嘛吃饱了闲的读个学历来打击我?”
他是正儿八白的在殿堂里求学,有些人呢,虽然是断断续续修了几年,但是,都是趁出车祸啦,被捅腹啦,被枪击啦......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修的,美其名曰,只有这个时候时间相对空闲点。
纪怀桑假装认真的想想,然后一本正经的,“我当初是想,脱离远海以后总要找份工作谋生养老吧,我又没有一技之长,听小波说有个唬人的牛津学历,比较容易找事做。”
“老子很穷养不起你啊,还要你去找事做?”原来你还真有个唬人的洋学历,那老子一定也要去念个本本回来不要丢你的脸。但是先把这个问题放一边。头天晚上你还把老子哄得甜滋滋的,第二天历魄昀和齐燕在码头上被条子的扣下的消息还没传到大哥耳朵里,你人就跑得不见踪影,你就算确实有什么不好给老子讲的,老子不是也从来没有问过你什么嘛,你闪人干什么,当然你是我老婆,你要闪一下下,老子也随便你,但是。
风哥和六姐都说得对,有些事情老子太迁就你过了头,老子现在十分后悔了,老子本来没怒,看到你龙颜就十分大怒,你软不啦叽根本就是饿的,这阵子到底有没有认认真真吃过饭,老子是□□大哥,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给老子面子,总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纪!怀! 桑===========
纪怀桑眉毛左右扭动,邢天,你怎么不给我打声招呼。人在我背后,你总应该看得见吧。
邢天脸皮抖抖笑容可掬的看着她身后喷着粗气的金刚旁边,还冷冷的站着一抹黑骜骜的倩影,“老,老婆。”
因为我不敢,没看见她手里有刀,刀上还有血吗,估计是一路从大门杀进来的,哇老婆,大门离这里有几百米远哎,你好酷哦,我好久没看到你这样很酷的样子了,我爱死你了。
纪怀桑回过头,卫驹横眉竖眼的站在她身后,粗壮的身型散发的气势强悍得近乎在沸腾。
心里一酸双目即热,,她擅自跑路躲在这里,一段时间以来他不知道有多焦急忧心,眸型却弯弯的,“卫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里离中心闹市区也有十多公里车程,当年是郊区,现在主城区规划虽然早扩大了两倍,但也属幽静偏僻的地域。
卫驹浓眉紧拧,声如雷嗡,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浮凸看来凶猛异常,“你管老子怎么找到的。”
邢天站起来打圆场,大猩猩看起来好兽性,自己和狐狸桑斗归斗,可是关键时候还是要一致对外,“卫当家,其实.狐狸桑.....”
卫驹黑脸转过来,瞪着他喉炸惊雷双眼喷火,“姓邢的,你在这里正好,老子正要找你!!!!”
邢天一愣,谙?你和狐狸桑掐架关我什么事,我是无辜的路人甲吖。
卫驹不等邢天反应过来,把手向他一指,大嗓门又粗又高,“六姐,我说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还不相信。
你看我,道上谁不知道我被桑桑煞得一塌糊涂,桑桑做什么我都顺着她,她不见了,我担心她到处找她,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你再看邢天,你在外面到处找他,他明明知道你在外面到处找他,还一直躲在这里逍遥不见你,他要是喜欢你根本就不会这样耍你!”
纪怀桑嘴角抽搐,小,小驹哥,你真是条很大只的鱼,居然借机帮你溜溜姐翻身压人,邢天,我对不起你,事情要糟糕鸟,你被小驹哥阴鸟,结果要搞反鸟,以后估计是你被吃得死死的有罪受鸟。
黑影看着邢天脸色红润,不似她一副憔悴,卫驹的话如同雷锤重击在她的胸口上,多日来的难过忐忑种种都沉到的眼底,眼中冷冷的一变,黯然丛生,“你说得对,告诉大哥和二哥,我回香港了。”转身就走。
头顶上轰隆一声,烈烈闪电劈破夜空把邢天劈中傻在原地,,看着黑影如鬼魅一般绝然飘远,突然撞开卫驹,“卫驹,你给我记着,溜溜,溜溜你听我解释,我不是.......”
卫驹冲着邢天的背影张开大嘴,像是要吃人似的怒吼咆哮,“老子当然记着,你第一天出来混的,也不打听打听我卫驹是什么人,你先相亲放我老婆鸽子让她没面子,又想压着我六姐把她煞死,还想老子要你好过算鸟!!!!”
还在暗处的方头听了,后脑勺挂着斗大一颗珠子,小驹哥,你,你真不是普通的记性好,邢天和桑桑姐相亲是哪年哪月的事了,你居然还一直闷在心里没忘记,再说,那都是大哥的意思,要是知道他是六当家的老公,绝对不会让他和桑桑姐相亲的,人家被你这个醋桶阴了一下重手,实在是有点冤枉的说。
卫驹转过头歪斜狰狞的大脸逼近纪怀桑,“纪怀桑,你给老子把脚伸那么远干什么?收回来放好!!!!看什么看,看你的手下来救你啊,都被六姐在门口撩倒了。”
老子忍丫们的很久了。
大眼妹你把我兄弟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老子的兄弟人模人样方方正正,用情专一忠诚可靠,该任你打来任你骂,凭什么你吃了人把嘴一抹就想闪人。
木鸡你上次趁老子和桑桑吵架的时候往老子身上扔几大筐的烂菜叶,臭鸡蛋......本来就是避孕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老子都可以忍了,居然还扔绿毛小乌龟触老子的霉头。
还有小波和呆鸟,等你们回来了,老子一样个个都不放过,丫们的以前怎么对老子的,老子通通都记得====得====得=======
纪怀桑下巴上一根筋弯弯曲曲的扭动,小驹哥,你,你现在鼻孔喷气的样子好癫狂爆乱,莫非这次真的是因为我跑路被气惨了,使劲的吞了吞口水,涎着脸皮,“小驹哥,你,你息怒........”
卫驹粗状健硕的手臂横过来张开魔王掌,狂爆之势下藏着的依然是轻柔的力道,提起纪怀桑的后衣领,她像四爪没有着落的小毛狐狸一样,被他捉过来掂了掂重量。
“方头,带兄弟们收把子,老子老婆要走了!”
七八台重吉普大灯明晃晃的亮起,同时现身,四周霎时一片雪亮。卫驹粗黑大手及时地捂住纪怀桑的双眼,下一秒电闪雷鸣的仰头长啸,“谁他妈的让你们把突然亮......”
有人用手捂着嘴在他耳边悄悄的提醒,“小驹哥,是方哥。”你忘记啦。
卫驹硬生生的收了口,感觉纪怀桑细长的睫毛在自己掌心里不适地刷了刷,胸腔鼓起重重吐了一口气,“桑桑,你等一下,不会太久。”将她转过面向自己。“灯太亮了,给老子转过来。”
KK被方头桎梏得死死的,仰躺在车后座上,头枕在他的腿上,嘴角抽搐,“方脑袋,我们这里不是山寨,你们也不是土匪,有必要带这么多人来攻打吗?”
方头低头悄悄的嗅她清俏的发丝,没好气的,“谁说我们攻打了,从桑桑姐出来散心那天开始,我老大就带我和兄弟们在暗处保护她了,只不过你们没发现而已。”
牟逊双手反剪嘴里塞着破布,被方头踩在脚下趴在后座的地板上,本来宽敞的后座因为他被强行的塞入显得十分挤促,这次丢脸到家了,他居然都没发现。
开车的小弟默不作声,方哥,我知道你和小驹哥兄弟情深帮他充面子,可是老大的小姨子明明是跑路,哪里是出来散心。
其实从上次在高速路上我们第一次见到桑桑姐开始,我们就觉得,并且一直觉得,虽然小驹哥对人家的确是用尽了心思,但是人家肯答应嫁给他,着实让我们大跌眼镜,他被人家煞得很辛苦,连头发都煞白了很值得人钦佩,但是人家事到临头反悔了要跑路我们也理解,虽然她有点不仗义,但是也很,很正常,客观的说,小驹哥和桑桑姐看起来确实是,真的是,超超超不配!
大家好兄弟一场,都了解小驹哥,他一直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已经把人家煞得死去活来没有他不行了,连人家悔婚跑路了他都一直笃信人家只是有婚前恐惧症,出去散散心就会自动在婚礼前回家,结果大后天就要婚礼开席了,人家还是没有回家的那个意思,要不是大哥看不下去了,让他别再老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窥了直接现身掳人,他肯定还会痴痴地藏在墙角暗中保护她,顺便黑着脸生闷气。
小驹哥,你情圣啊情圣,你被迫接受现实又无法面对失败所以压抑不住爆了,我们同情啊同情。
KK讶异,立刻又不以为然地挣扎推他,他们还在冷战中呢......“是不是真的,就凭你这个智商.......”
方头只聚着目光看她,手轻轻的搓揉着她俏丽的短发。“莫凯儿,你真以为我们傻的,傻的还能混到现在活蹦乱跳,我和弹子平时是爱瞎哄搞闹,那是因为我们混道上的活一天就是赚一天,所以我们觉得天天都要开心才够本。”
强光透过玻璃在方头的四周晕照了一圈光芒,他在她眼里突然看起来格外的神武不凡,连呼吸突然都带着低沉好听的磁音,KK一时不大适应,只拿大眼迷茫的看着他,小嘴张着忘了合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窗外车灯竟然也明光缓缓的围在四周移动旋转起来,如电影般的交错扩散出浪漫的布景突然间催眠了KK。
牟逊还在方头的脚下,听不到KK挣扎的动静抬起头看了看形式,忍不住抽动了一下,KK,你果然是我们中资质最差的,这么雷人的烂招数,居然都可以搞定你。
方头不动声色的把牟逊踩紧,眼神更加纵容温柔,手指腹慢慢的滑过KK的额头,抚摸她的脸颊。
小弟知情识趣地悄悄熄火拉起手刹,轻手轻脚滑下车,方哥,你慢慢摸慢慢摸,我不打扰你闪人了。
车内一时气氛绮丽,以前从来没有发现,方脑袋竟然真的不是自夸,他长得真真切切的很帅气......不由得抬起手,抚上他的脸。
方头嘴角缓缓勾起笑,握住她的手按到自己脸上,“KK,还是不要走,做小方嫂有很多好处,比如龙头舵的方哥,可以敞开胸怀全身上下都随便让你摸.......”感觉牟逊在他脚下抽动频率转为剧烈,他脚下更狠狠用力,深情款款的,“......而且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摸。”
牟逊胃部翻涌,原来圆脑袋没有夸张地添油加醋,方脑袋你确实有把人恶心死的天赋,还没来得及喷吐,玻璃窗蹦蹦猛响。
卫驹在外面一只手还捂着纪怀桑的双眼,另一只手继续不耐烦的敲,“方头,你摸完了没有,可不可以走了?你不是说帮你打个强光造氛围让你把大眼妹摸十分钟就搞定了,老子捂老婆的眼睛都捂了半个小时了。再这么亮下去,老子老婆的眼睛一直捂着透不了气怎么办?”
看在大家都是好兄弟的份上,老子让你胡搞瞎搞,你神神秘秘给小弟们交代了半天原来是搞这么个衰招出来,老子搞不懂你,非把车灯亮得这么白花花的就算了,你让兄弟们把车挂到一档把车头都对着你的车射灯,把你的车围着中间,还像嗑多了药一样慢慢开着转圈是什么意思?表示你被大眼妹煞得晕头转向啦还是怎滴?
牟逊还脸朝下趴在原地动也不动,猛男,谁没看出方脑袋在造气氛,要你来挑明。
方头在小弟们无语的同情眼神中哀怨沮丧的,“好,好了。”弹子,为什么小驹哥和威三虎是兄弟,他一点情调都没有。桑桑姐年纪比KK还小,难道平时都没有用一点渴望温馨浪漫的少女情怀来感染过他吗?
KK白眼猛翻,好,好煞风景,猛男你,你配我们头儿实在是太,太让我们头儿受苦了,坐直身体,别过脸看着窗外卫驹拉开车门,把纪怀桑打横小心放在悍马的副驾座上,自己绕过车头跳进驾驶座,砰的一声甩上车门,点火发动。
纪怀桑愣了愣,这样就走了,“卫驹 ........”
三四台重吉普已经窜出开道,卫驹一脚油门轰出,引擎咆哮声中,他高昂粗嘎的大嗓门好像在和谁生气,“把安全带给老子扣好。”
长长的林荫道黑沉沉的,车窗外没有灯光的灯柱杆气息陈旧大铁门已经在车后消失不见,纪怀桑两片水漾的唇动动,反复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卫,卫驹.......你不问......”齐燕的事?
卫驹把着方向盘,驾驶得又快又稳,看着悍马车眼前景物缩成流程平稳的线条,嗡声嗡气的,“道上大哥办婚礼的本来就稀缺罕少,我是龙头舵三当家开宴,在道上是热热闹闹的大事,撇开本地的各家各舵,外埠的朋友已陆陆续续的来了,都安顿在我们办酒席的君豪酒店住着,大哥带着风哥和弹子应酬了好几天了,虽然后天才开席,但是今天我再不露面和人家会会,就是不卖道上朋友们的面子了。”
笔直的灯杆从后延入隧道出口,内环线入口已过,只过一个隧道就进入辉煌繁盛的华美市区。可是今夜,12月的夜晚,好像穿过了宛如时空通道的隧道,就步入了一个夺目光明的崭新世界。
转过十字路口,远海大厦依然辉宏的矗立在远处冰冷的夜空里,可是这条笔直通往酒店的整条大道灯饰全都焕然一新夺目得让人心跳,楼宇大厦的钢筋轮廓被璀璨的灯饰勾勒出来,透明的玻璃墙面剔透如水晶盒子,在通往君豪酒店的大道两旁闪闪的发着光。
纪怀桑看着车窗外飘移的夜景,“我,我,我其实自己以前收的那些房产珠宝资产,都是用来做自己的私房钱......年底了有些文件要集中打理完,本,本来就要......暂时闭关几天,齐燕的事不,不过是恰好撞到这个时间上.......小驹哥我不是故意跑路.......我只是有事要处理......”
卫驹斜过马驹眼,她小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主动坦白的模样,和她的声音一样即忠厚又老实,除了搅住大衣的边角泄露出她的不安。
方向盘利落灵敏转向,拐入酒店背后的旧巷后,刹停车身,“先在这里下车。”
立刻的,小车队踩出长吱声一片。兄弟们急刹中把头撞到车玻璃上的哎哟喂呀声在后面响成一片,偶的哥,你把车停在背街小巷,是不是想先把桑桑姐拖进去先修理一顿啊。
纪怀桑像小媳妇一样喏诺喃喃的,“......嗯。”自己推开车门,然后低垂着眼眸文静贤淑的走到巷口上站好。
华灯全聚集在卫驹一双乌棕的眼瞳里闪烁,看着秀雅小脸的轮廓躲在巷口灯火点点里,他想继续拿恶鲁蛮悍来作掩饰,可一直遮掩的绞痛又在胸腔里翻搅升腾,一把推开车门然后甩上,牵住她的手。
“纪怀桑,天大的事你都可以直接和老子说,干嘛不声不响离家出走?我是不是你老公啊,你只顾自己走得爽,大哥现在更年期到了也不听我解释,直接就拿家法把老子打掉了几层皮。现在你又装受欺负的这副小媳妇样子给谁看?是不是又想整老子让大哥看见了抽我啊?”
纪怀桑眉毛跳扭几下,正要嬉皮笑脸,突然呼吸顿顿,这里她知道是哪儿。
手被握得紧紧的,“都给老子在外面等着。”
她就这样被卫驹牵着手,踩着他投在的地上的影子走入静谧安详的巷道,都市的尘嚣被隔离在巷外,这里连穿过的冬夜的风都柔和。
卫驹走在前面过了巷中也不回头,口气恶劣霸道地,“我先陪你去胡子那里吃点东西,可以先垫个底,酒店客房被道上的朋友们都挤爆了,万一你饿了想吃东西,酒店厨房可能忙不过来耽搁了对胃不好,我让他先叫老婆做好焦糖布丁给你留着,但是先把主餐吃了再吃。
呆儿会你到酒店以后不用跟着老子应酬,在楼上套房里老老实实呆着别再给老子乱跑让老子担心就行了,我应酬完就上来,今天会很晚,回不了家就在酒店住。”
纪怀桑一双黑如曜星的眼在晕黄灯火中显得格外的沉黑,看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卫驹,我和历魄昀......没和你说是因为我,我,我觉得没有必要,也不想提......”
卫驹猛地钉住,转过头,乌棕的瞳孔凝在她压得很低的头顶上。“纪怀桑,你记性还是不大好,老子提醒你一下,老子答应过你的,只要你不想说的事就可以不说,任何时候,都无条件的相信你。”
她的鼻尖抵在他钢硬的胸膛上停了很久,才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水泽浮转,好像一碰就会哗啦泼出来,还要带着藏在心里被沁出血迹的伤口的痛向他浅浅的微笑,“.......我保他假释只是一时感情用事的冲动,当时我以为他不会有机会发现是我.......”
卫驹一双乌棕的瞳眸里像攒入了满天星光,突然把她紧紧的按在自己坚硬的胸膛上,傻桑桑.....粗嘎的声音沙嘎的压在她耳边,低重,沉抑。
“桑桑,我不想大喜日子自己沾红不吉利,不然也不会借历魄昀的刀,但是既然你要保齐燕,那就算她运气好,可是你别心软,把她一辈子关在里面都别让她再出来,否则她出了那个门,我一样动了她,我不能让她乱说话,我不敢冒这个险。”
纪怀桑睫毛抖抖,眼中亦浮出碎星无数,缩在他怀里亦紧紧环住他的粗腰,呵呵的低笑,“小驹哥,你真的是很大只的鱼,什么都瞒不过你。”他知道了,从阿刀说他向历魄昀要齐燕的那刻,她就明白他知道了,因为他要历魄昀齐燕交给他,没说死活。
他是知道了。而且她不在身边的这一段日子,他天天都在自责,“桑桑.......老子.......老子.......以后天天都会宝贝你.......老子.......老子.......我......我..这一辈子也都对你不会变的,都会对你死心蹋地,所以就算要我为你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老子也不会眨一下眼的,就算有一天你要我杀人,不说理由不说原因,只要你说要杀,我问都不会问你一句为什么.....更别说有人欺负你,不管是谁不用你开口老子都会宰了她......”
这样的黑夜时分,这样华光灿灿中宁静的隔绝中,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纪怀桑言辞反复不成章法失却镇定优雅,颤抖的声音带着悸动,“我......我不要你为我杀什么人,真的,马上就要办婚礼了,你乱讲这样不吉利的话,我,没有,我不要你杀人,真的,我没有什么人要杀,真的,谁都不用杀.......”
卫驹胸膛里有粗厚的浑音,全是无法克抑的汹涌深情。
“.......马上就是大喜日子,说这些是不吉利,要是有什么犯忌讳的,老子一个扛就是......桑,桑桑.......桑桑乖,不怕,不怕,乖,老子在这儿,不要怕,别抖....别抖,桑桑乖....我不杀人,不杀人谁都不杀,我只不过是想.....虽然妈妈不是好女人,可是爸爸一定还是喜欢她,不然为什么会一提到她就会难过,就会喝得醉熏熏的.....如果爸爸肯答应为她杀人,或者,或者.....还是可以把妈妈留在身边的......"
纪怀桑发出一丝轻细的呜咽,压抑又痛楚,,紧紧的环住他,攀住他粗壮的脖子,小手十指插入他浓密的头发,腰肢在他的大掌中不堪一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瞒着你......"
卫驹被那一声呜咽溃破,“纪怀桑,你就是这样喜欢自作聪明,以为自己聪明.........你是不是宁愿老子不要你,啊.?......别和老子来这一套,老子,老子才不吃你这一套,哭,哭个屁,你不是没有老子就不行吗,你他妈的就是仗着老子宠你,就是吃死了老子喜欢你喜欢得要死是不是...............纪怀桑......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老子就会和你一样聪明.......要是老子不是被你煞得要死怎么办,要是老子不相信你怎么办,要是老子误会你怎么办........啊?要是老子是傻的,一走了之不管你了,不要你了,到时候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啊?”
她想解释却只能喘不过气来的泣噎,什么都说不出来,点头又摇头.....摇头又点头.......
卫驹浓密的头发埋在她单薄的肩上,声音终于也粗嘎难抑,她不用解释,他也不用她解释,他都明白。
“老子这么笨......这么笨的人你也敢喜欢........你早就跟我说过你没有聂远海这样的爸爸,老子都没听出来........这么笨......老子真他妈的是笨蛋一个,你明明一开始就给老子说.......明明一开始把底牌都清清楚楚露给老子了,老子居然笨蛋一个.......笨蛋一个............老子.......老子.......你这么憋着还能一天到晚在老子面前嬉皮笑脸的......老子,老子都不知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老子一想到你从小到大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老子他妈的真的想杀人.......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