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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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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在路灯下泛着晶莹的亮光扭扭捏捏落在银色丰田前车窗玻璃上,不大一会儿它的同伴也纷纷稀稀落落飘下来,透过车前挡风玻璃看去犹如一片细碎到极致的玻璃渣。
[下雪了。],卡卡西自语。
[看上去更像是小雨。]
[呵呵,新年的时候一同去领略真正意义上的雪吧!],卡卡西边悠闲地瞅着窗外边把双手叠起来垫在脑后。
鼬抚了抚越来越发烫的脸颊,[决定了?]
[不是早就说好的嘛,我可没忘记。],卡卡西转过头宠他悠然地微笑。
[可是你看上去对这事丝毫不上心呀。],也许仍是酒精的缘故,鼬的话多了起来,[你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总是松松散散的态度,就是散漫。]
手按在CD机开关上,旋即又放弃了放点曲子的打算。卡卡西收回手摇下自己一侧的车窗玻璃,随后抽出一支“好彩”。
[这感觉令你不舒服吗?]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这种态度大概会使不熟悉的人莫名地感到恼火吧?心里会想:这人是半吊子吧?事情交给他真的没问题?],鼬左手支头,[我也说不好,一下子找不到那么准确的词,总之就是会令人觉得你即便对待应该极其认真的事也不会那么认真去做。当然,只是最初感觉罢了。]
[这样啊。],卡卡西略将头探出窗外,吐出的烟雾和口中的哈气混在一起形成一道白烟,逆着冰渣落下的方向向上飘去。[我以前给人的感觉可是大为不同呢,然后突然间就——就好像一下子套上层自己都不认识的皮相,这皮相紧贴身体,从穿着的那一天起便没有任何不适,但外表看来却已然是另一个人。换句话说,我在某一天将真实的自我藏起来了。这个比喻你可明白?]
鼬的头沿着手指极小幅度轻轻滑动,稍顷直起身子,[大致上可以明白,你的意思是伪装自我,对吧?你所说的突然间转变的时刻约略上我也猜得到。]
[聪明。早就知道你的脑子不是一般好使。],卡卡西将烟蒂捻灭在便携式烟灰缸里。[无论我说什么你理解的方向都是正确的。]
鼬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随后垂下眼帘,[伪装那回事我明白得很,但感觉上很排斥。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做别人希望我做的事,无论好事还是坏事,也绝对不想成为另一个什么人,即便自己有人生污点甚至满身缺点但那还是自己啊,丝毫不想成为什么功成名就满身金光的家伙,虚伪得很。]
[喂,鼬,我真的非常喜欢你。第一次遇见你,我就有被什么击中的感觉,你身上有种气质深深触动我,说是致命地吸引也不为过。说实话,气质极佳,有礼貌又有内涵的女子我不是没遇上过,但当时的你与她们不同,完全不同,颠覆性的不同。你身上吸引我的那个,几乎是与世人格格不入,令人无法走近,就像是盛开在雪峰上的七色花的神奇绝妙的东西。我一直在思考‘那个’究竟是什么,现在我想我应该晓得了。这世上的人为了让自己更能适应这个社会都拼命地伪装自己令自己更加圆滑世故没有缺点,搞得每个人都差不多是同一种微笑,而你却是拼命想要暴露自我,无论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你都不想加以掩饰,甚至不惜毁掉自己。就是这个,致命地吸引我。]
[可一开始我就骗你来着。],鼬露出不明意义但却撩人的微笑,[我也虚伪得很呢,你的赞美太夸张了,如果我真是丝毫不掩饰的话,早该在第一次就挑明身份。不,就不应该去那间什么咨询中心。]
[毕竟。。。难免发生意外情况。],卡卡西慢慢靠近鼬,嘴唇贴在他耳畔低声道,[那毕竟是不是你的本意嘛。]
鼬一阵激灵,全身血液循环蓦然加速,他稍稍蜷缩一下身体,[那我现在脱去这身伪装,如何?]
[啊?],卡卡西为此小吃一惊,但还是很快摇上车窗玻璃。
宽宽的和服带子一点点松动,淡黄色的和服如同丝绸般从鼬肩膀上溜下,里面白色纯棉低衬的合缝间隐约可窥见同样白色的缠胸,不一会儿低衬也从他的肩上滑下。
此时车内空调正嗡嗡地吹出暖风。鼬裸露的肩膀在窗外银白色路灯的照射下映得整个车内光彩熠熠。
[等一下。],卡卡西忽然制止他继续动作,同时凑近仔细查看他的缠胸,[可否下把这绷带解下来?]
鼬低头瞅瞅胸前缠胸里紧紧勒住的两枚橡胶球,[水球效果最好,不过这个季节很难找到。]
[可以摸一下不?]
[无所谓,反正不是真的。话说其实你希望是对真的胸吧?],鼬斜瞟着他展露依然撩人的笑容。
[哪里的话。我太好奇了,以前从没有见过而已。]
鼬松开缠胸,绷带也从胸前落下,[呼吸顺畅多了。说真的,这可一点都不好受。]
卡卡西接过从他胸前取下的仍带着体温的橡胶球,柔软的质感握在手中,说实话,倒真有些仿真的意思。[这个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哪里搞到的?]
[宿舍里。大概是其他两位是想在上面画点图案然后挂到圣诞树上吧。],鼬就这样光着上身舒适地仰卧在座位上。
[真的?],卡卡西表示疑惑,[你已经醉了?]
[没。我的脑子也清醒得很!只是突然间觉得很舒服,呵。],说着,鼬的手在眼前摆了摆,[你刚才说的,初次见到我的感受,全都是建立在我是女性的基础上吧?现在确认无疑,我是男人,所以你的感觉,什么致命吸引之类的都不成立了吧?]
[气质之类的东西不一定与性别有什么重大关系。对了,不晓得你有没有读过《女妖》,推理小说来着。],卡卡西边说边小心地窥着窗外是否有行人路过。
鼬轻轻摆头。
[没读过也无所谓,反正很多小说都喜欢用螳螂做素材来比喻妒忌心极重的女性。],卡卡西脱下自己的大衣扔到车前控制盘上,不想让路人看到车内的光景。[记得有一次,你来我家看的那个什么科教节目来着,介绍螳螂来着。]
[然后怎么样了?]
[后来,看到杂志上的玲,我恍惚间做过一场梦,应该是梦。梦见你忽而变成了一只全身翠绿的螳螂,我不知所措了。再后来,就醒了。]
[这有什么喻意么?都说了,我不是女人。]
[所以喽,我的顾虑也不存在了。太爱妒忌未免心胸过于狭窄,我对那样的女性是接受不来的。曾经顾虑过万一你是那样的,怎么办才好?不过目前这个疑虑消失了。]
[呵呵呵。你真有意思。],鼬笑出声来,[妒忌心这回事也不分男女吧?]
[但我不接受的,妒忌心重的,只有女性。]
鼬默然。
少顷,[我想再稍呆一会儿我就可以开车回去了。今晚不要回宿舍了吧?],卡卡西拿回大衣盖在鼬身上。
鼬仍旧沉默,显然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