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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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入学考试（下）
“原本的四个推荐生，其中有一个突然决定不来了啊……这要怎么办呢？”宽敞的会议室里，雄英校长，根津，向周围的教职人员们如是问道。
“这样看来，只能从考试的学生里面按照顺位多录取一个了啊。”赛曼托斯沉吟道。
“我觉得——”欧尔迈特的“可以”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宁缺毋滥。”相泽消太懒散地开口，简短又坚定地否决道。作为已经创下总计开除学籍次数最高纪录的雄英班主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
众人沉默了。的确，虽然相泽消太所说的乍一听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保证录取高标准，确保学生质量，也是作为雄英这个殿堂级别的学校所必须坚守的底线。
发亮的投影幕布上，排名表上第37名的“友助加奈”大写的名字，赫然在目。
欧尔迈特神情复杂地又多望了几眼那排名数字。他欲言又止了几次，最终还是纠结地保持了沉默。
“等一等。”从刚才起就一直不知道在皱着眉头想些什么的午夜突然开口了。“这个第37名……我记得这个名字。”
她回想起两年前那个一度被媒体宣传得沸沸扬扬，又以极快的速度被人遗忘的……那个事件。
那个浴血的女孩靠在锈迹斑斑的仓库墙边，毫无声息。
三个歹徒就倒在不远处的门边，身上却看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
在距离这四个人五米左右的地方，冲在前面的安德瓦是第一个发现女孩个性的人。
而自己为了救她，选择从远处助跑，用跳跃的方式强行靠近那个已经失去意识，却还在坚持发动个性的女孩身边——
…………
在那之后，她也曾像安德瓦一样关注过事情的后续。但一切信息都在那个女孩四肢神经受损，双眼被激光灼伤失明，选择在某研究机构尝试实验疗法”这里结束。
尽管如此，她还是记住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友助加奈。
……所以说，当时在演习会场C看到的那个有着奇怪个性的灰发的孩子，果然就是她吗？午夜心想。
“……能不能重新播放一下第37名在考试时的录像呢？”她认真地提议道。
灰发的少女瘦小的身影在屏幕上跑动起来。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她从最开始的茫然，到后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摧毁机器人的执着努力，都随着不断跟进的摄像头传递到了会议室中每个人的眼里。
而到了考试的最后时刻。她与另一个紫色头发的少年在逃跑的人群中毅然决然的逆行，还有那简直匪夷所思到有些可怕的救人场景——更是让所有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虽然按照分数她只排在第37名。”不知是谁突然开口评价道。“但是不得不说她和另一个紫发少年的个性，看起来都很有意思。”
“而且她似乎已经很清楚自己的个性在物理伤害上的不足，并且已经在有意识地利用工具弥补缺陷了——这也很难得。”另一个人说道。
“所以她的个性到底是什么？”相泽消太突然开口问道。
“哦，是 ‘双向Buff’。”沉默到现在的欧尔迈特赶忙接话道。“简单来说，大概就是可以给特定的对象施加 ‘正向’或者 ‘负向’的状态。”
——他完全按照加奈当初告诉他的说辞如是解释道。
“哦？那在考试最后这几分钟里，她使用的应该就是 ‘正向’Buff 咯？”麦克一只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说道。
“……大概？”欧尔迈特含糊地回答道。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自己也还没有搞清楚加奈这多变的个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就是说，她在考试期间，还没有展示过自己的 ‘负向’ Buff 了。”相泽消太说道。“我想，这应该是因为她的个性只能对人有效吧。”
没错。欧尔迈特心想。这场考试对加奈来说，简直是量身定做的不利环境。但是她能用自己刚从瘫痪中恢复不到一年的身躯，挣扎到这个地步，并且在几百名考生中栖身前列……这绝对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
“虽然在考试期间，这位考生没能展示自己的 ‘负向’ Buff，不过在别的地方，她可是已经展示过了哟？”根津校长双手交叉抵在下颚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呐，对吧？午夜桑？”
“诶？”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沉默的午夜。
“……大家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歹徒劫持福利院小孩的事件吗？”深吸了一口气，午夜缓缓开口了。“当时……”
已经封陈了两年的回忆在她的诉说中渐渐复苏。
那个性似乎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场。当她从半空中接近那个女孩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毫无伤口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失血反应转瞬间便抽干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冰冷与痛楚。
——在那一瞬间，她几乎都以为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体会到的感觉。”叙述完毕，午夜如此评价道。“那些歹徒在那女孩结束发动个性之后就慢慢恢复了身体机能，而我自己也去医院做了检查，除了当时失血到即将休克的记忆以外，并没有任何身体损伤。”
“——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梦……啊。”相泽消太沉吟道。“……精神系吗？”
“啊，对了。我最近还收到了幻神境的邮件。”根津校长说道。“在那次事件之后，这位考生，似乎就是去了他那里治疗呢。”
“原来是去了那里吗！”午夜忍不住惊呼起来。怪不得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这种程度……
不，即使是幻神境这样有名的医生，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也足够令人难以置信了。
“他给我提供了这位考生两年前详细的伤势情况，以及手术及康复训练日程。”校长说着，敲击了几下键盘，将这些资料都一一映在了大屏幕上。
“看起来，这位考生似乎在一年前，还属于双眼失明，并且需要坐轮椅才能行动的状态呢。”他笑眯眯地说着，抿了一口红茶。
“诶——那这么说的话，从个性第一次觉醒，到摆脱瘫痪状态参加考试，中间只隔了两年不到的时间吗？！”众人震惊。
这到底是怎样坚定的意志，要经历怎样地狱般的痛苦，才能挺过这些魔鬼训练，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这位考生看来是真的很想要报考雄英呢～哈哈哈我们果然是个香饽饽呐～”根津校长还在乐呵呵地喝着红茶，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抛出了多少令人惊异的数据与信息。
“咳……我想。如果个性特殊，且潜能尚可的话，应该酌情给予录取资格。”欧尔麦特轻咳一声，提议道。
“嘛～大家怎么看？有谁有异议的吗？”根津校长将茶杯放下，环顾四周，问道。
午夜缓缓摇头。
不得不说，她也被这些数据震惊到了。原以为这一切皆是幻神境这位医学天才一手创造的奇迹——现在才知道，如果没有那女孩近乎自虐的努力，即使是幻神境使用再高超的技术，也没有可能让她……哪怕只是赶上这一次的入学考试。
没有人提出异议。在场的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结果。
于是，很快地，友助加奈的名字就被工整地写在了录取通知书上。
——自此，友助加奈，作为入学考试排名第37位的考生，因推荐学生中有一人放弃入学，在经过学院内部讨论后，最终决定，补位录取。
…………
“诶——？？！您说什么？我进了？！”加奈惊得跳起来，举在耳边的手机差点没抓稳。“这一届不是说只收36个人，而我是第37……什么？补位入学？！”
原来是有人被推荐入学却放弃了名额，这才给了自己被英雄科录取的机会吗……
这是哪位仁兄的大恩大德！虽然知道对方也是无意之举，但加奈还是感觉自己感动得要哭了。
“谢谢你！欧……”加奈突然停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如织的人群。
直接这么叫欧尔麦特的话，一定会被人侧目吧……叫八木先生又显得太过生疏。叫什么好呢——
加奈灵机一动，眉眼弯弯，笑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来。
“欧叔！”
“……咳咳！”电话另一头的欧尔麦特猝不及防，被呛得咳嗽起来。“这个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他颇有些不适应地抓了抓头发，但嘴角却不知不觉地上扬起来。
“还有……你不用谢我。整个讨论过程我几乎什么都没有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嘛～没有您的教导，我可能在那些机器人面前连挣扎的份儿都没有啦。”加奈笑道，“所以还是要谢谢您。”
“对吧，欧叔～”她又一次这么称呼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这个称呼。因为在她看来，一直以来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关注、照顾着她的欧尔麦特，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温暖。
“咳咳咳！”欧尔麦特又一次咳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这边还有事……”他努力掩饰着自己的窘迫。“总之你要相信自己，你肯定能成为优秀的英雄的！”
“哦还有，别太晚回家！”说完，还没等加奈回复，他便匆匆忙忙挂断了对话。
欧叔……欧尔麦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姑娘从哪儿想到的这称呼！
这种突然多出来一个大侄女儿的感觉——
“真是……”他轻叹一声，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
——真是久违的……家人的感觉呢。
…………
“哟。”刚结束与欧尔麦特的通话，加奈就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她。
她转过头，就看到心操|人使正站在她的身后。
……！！加奈吃了一惊。她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原本的计划。
——她之所以一大早就站在这里，就是因为她已经和心操约好在这个书店见面，一起收集一些教辅资料，准备备考普通科来着。
然而现在……加奈忽然感觉自己不太敢看心操平静的紫色眼眸。刚刚还在雀跃着的一颗心也倏然噤声，一股负疚感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不管怎么想，都感觉有一种抛下队友自己跑路的即视感= =
“心操君，我……”加奈踌躇开口，却又停下来。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这个消息。
“干嘛摆出这么个表情。”心操依旧如初见时那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垂下双眸，看向加奈，语气毫无波澜：
“被录取了，不应该很开心吗？”
诶……加奈心里一咯噔。这是全部都听到了吧！
“可是——”加奈纠结地抬头，却被心操以身高优势，用一只手压了下去。
“不用担心我。”心操说着，感受着自己手心里灰色的短发那柔软的触感。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摸一只小猫。
“……倒不如说，能有一个精神系个性的被录取进英雄科，反而让我松了一口气。”他满足地松开手，继续说道，“再说了，你原本就是37名。如果因为一名之差而落榜——那可比我亏多了。我原本就已经想好了要报普通科的。”
“……所以没必要担心我，恭喜——”心操本想做个总结，却被加奈打断了。
“那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加奈忽然期待地看向心操。
被注视着的心操感觉一阵恍惚。他忆起初见时那个午后，这个女孩就是用这样的神情，请求他用自己的个性帮她站起来的。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对自己个性的认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那时起，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可以给他人带来希望、创造奇迹的。
“……什么约定？”心操听到自己喃喃问道。
“我们就约定好——在英雄科重逢吧！”加奈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约定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能给人带来好运哦！”她笑出两颗小虎牙来。
心操叹了一口气。“……这又是哪里来的迷信，你还是小孩子吗。”他嫌弃地说着，脸上却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来。
他也伸出小拇指，和加奈的轻轻勾了一下。
“好。”他低声道。
——在英雄科等我吧。他想。
…………
买完书，加奈和心操|人使在岔路口分别。
在步行回家的路上，原本晴朗的天空却突然阴云密布，没多久，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好在这雨下得不大。加奈将自己的书包举起，堪堪挡住一点飘落的雨滴。
忽然口袋中铃声响起。她掏出手机，按下接通键。
“喂，爸爸？”她疑惑道。一般情况下，她和远在另一个城市的父母都是固定时间通话的。像这样突然地打来电话，让她不由担心起来。
“啊加奈，”友助凡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沉稳。“其实打电话过来也没有什么急事——听幻医生说，你已经被雄英英雄科录取了？小加奈很厉害呀！”
“诶——这么快就已经知道了吗！”加奈震惊。她原本想要回家之后再好好和他们分享这件大事来着——却没想到被幻神境师父抢了先。
“不过……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啦。”加奈不好意思起来。“我这次考试排名37位，是因为有一个推荐入学的学生临时放弃了名额，才让我补位入学的。”
“哈哈哈。”友助凡平笑起来，“不管怎么样，殊途同归嘛！能被录取，这就是个好消息呀。我和你妈妈都很高兴！”
“不过，听幻医生说他还推荐你去城郊的那家疗养院实习？这也是件好事。”他继续道。“多学一学总归是好的。”
“哦对了——开学前的这段时间你不用急着回家，先把事情都安排好……毕竟以后就是英雄预备役的学生了，得做好准备才行。”友助凡平絮絮叨叨地叮嘱道。
“放心，我们这边都好。等忙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去那边看你。”
“好。”加奈无意识地点点头。“我会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成为一名合格的英雄的！”她微笑起来，这样结尾道。
挂断了电话，加奈发觉雨下得更大了。
本就不太防水的书包现在眼看着有被淋透的风险。渐强的风势吹斜了雨滴，打湿了她单薄的衣衫。
没有带伞的加奈只好匆忙找了一个屋檐躲雨。本想着等雨势小一点了再继续走，没想到直到天色渐暗，这雨却还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灰老鼠。”冷不丁地，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这么说道。
她回头望去，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触目所及之处，只有那凄清昏黄的路灯在空旷的道路另一侧陪伴着她。
——原来这只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在那个时候，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阴沉沉的雨天。
她也像现在这样被大雨困住，无措地眼看着夜幕降临。
但是不同的是，那时的她是有伞的。
——或者说，曾经有伞的。
那把伞是她的母亲在带着自己去当时最喜欢的糖果店时，抽奖得到的。浅粉色的伞面上，印满了各种糖果的可爱模样，五颜六色的——那是她最爱的一把伞。
也正因为如此，在拿到这把伞之后，她总是期待着雨天。
于是在终于等到下雨的第一天，她便兴奋地取出了这把珍藏多时的伞。一路上，她不止一次地向同路的小轰炫耀。
“以后下雨，我都要打这把伞！”她还记得当时的自己，还发表过这样幼稚的宣言。
但是……谁知道呢。
到了傍晚放学时分，她珍爱的这把伞，竟不知被谁用利器戳坏了——涤纶材质的伞面被硬生生地戳出了好几个大洞，破碎的布料顺着孤零零的伞骨垂落下来，在风中可怜地摇晃着。【注1】
“怎么会……”她伤心地蹲在伞架旁边，徒劳地试图将它们拼回原位。
“哦呀，这不是灰老鼠嘛？”忽然，她听到炽炎花火在身后不冷不热地说道。
“看样子是雨伞坏掉了啊，真可怜～”炽炎花火的一个小跟班紧接着说道。
“不过，这不也很适合她嘛～毕竟是灰老鼠，下水道的灰.老.鼠。”另一个跟班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来。
她大声地说着，像是生怕伞架旁缩成一团的那个灰发女孩听不到一样。
“诶？可不能这可说哦？”炽炎花火精致的眉眼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要不然，万一她一个玻璃心，闹出什么人命来，你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呜哇可怕！”那个跟班露出一个夸张的惊吓表情，又转向加奈：“我们都是开玩笑的哦，可别放在心上～”她毫无诚意地说道。
“走了走了，别浪费时间。”炽炎花火径直走过加奈的身边，从伞架里抽出了一把装饰精美的雨伞。
“……今天的灰老鼠要变成落汤鼠了～”
“哈哈哈老鼠就是老鼠，心脏也和老鼠一样小——”她们嬉笑着走远了，但是恶毒的调笑话语却依然清晰地从冰冷的空气中传入她的耳中。
紧随着炽炎花火她们离开的身影，班主任从转角处走出来，擦得锃亮的高跟皮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踏出咯噔咯噔的清脆声音。
只见她随手拿起伞架中属于自己的那把伞，冷漠地回头瞥了加奈一眼，无视了那把已经损坏到不能使用的伞。
“快点回家。学校要关门了——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说完，她没再看加奈，自顾自地撑起伞，消失在了雨幕中。
从始至终，加奈一句话也没有回答。她只是呆呆地望着雨幕，神情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手握着的伞柄似乎突然多了一丝拉力。
她迟钝地顺着拉力的方向转头望去。
“小轰？！”她惊呼出声。“你今天不是要早点回家吗？”
异色的双瞳闪烁了一瞬。“本来是这样。”轰语气平静。
——但发现你这么久都没有跟上来，实在担心，就回来了。
他隐去了后面的这半句话。
“……你的伞坏了。”他垂下双眸，淡淡地陈述道。
听了这话，加奈的注意力也被引向了自己手中这把已经惨不忍睹的伞。她失落地低下头。“是啊。本来还想要每一次下雨都用它的。”
“……没想到只用了一次，它就变成这样了。”她伤心道。
“不，”轰将伞从她手中轻轻取出。“也许我们能把它修好。”
“怎么修呢？”加奈问。
轰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着撑开伞。那狰狞的破口看起来越发明显了。
像是在忍耐什么一样，他深吸一口气。
他将伞放在地上，将破碎的伞面对着自己。
被割裂的接缝被小心翼翼地拼在一起。完美的六边形冰晶在他的右手掌绽开，淡白色的冰霜渐渐覆盖了伞面，原本只能挂在伞骨上的布料被重新粘合在一起，五颜六色的糖果图案又一次变得完整。
加奈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她看着轰捡起这把用冰晶修复好的雨伞，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来。“你看，修好了。”他说着，向她伸出手：
“一起回家吧。”
……现在想来，那把被冰晶覆盖的伞，还真像街边卖的冰糖葫芦啊。加奈忍不住微笑起来。
虽然那伞上的冰很重，而且很快就化掉变成了原样。
但那把伞她一直都保留着。到现在为止都还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灰老鼠。”她呆望着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灰色雨幕，喃喃自语道。她不禁感觉到内心一阵隐隐的刺痛。
没错。自己的小学阶段，难道不就像一只灰色的老鼠一样，生活在压抑到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吗？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行走在那些尚且幼小的自己所无法对抗的痛苦里——
是因为有小轰的存在，才让自己感觉那重重困境，变得似乎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在自己的名字被安上恶毒的后缀出现在黑板上时；在自己的笔袋“遗失”，书本“意外”损坏时；在自己被全班人、甚至老师本人孤立，团体活动找不到搭档时……
小轰会在她自己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黑板擦得一干二净；及时递来备用的铅笔；甚至……哪怕知道比赛会输，也要站在自己身边。
他总是温和地望着她的异色双眸，在那时总会变得冷冽起来，像是警惕外敌的小兽一般，将弱小的自己挡在身后，倔强地反抗着那些并非针对于他的恶意。
他的存在，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支离破碎的心拼回原位——就像那个下雨的傍晚，他变戏法一般修好那把只剩下骨架的伞一样。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加奈捂住脸。在那段灰色时光中闪烁着光芒的厚重回忆忽然涌现出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是自己的光啊。她想。
她感觉自己的心沉重得像吸满了水的海绵。多出来的水分如下雨般淅沥沥地渗漏出来，顺着眼眶不受控制地潺潺流出。
弱小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需要一次又一次被帮助、被拯救的自己……
何德何能。
但现在的自己，总算已经和小学时有所不同了吧？她想。
……无论如何。加奈对自己说。在重逢的那一天，她一定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率先地、主动地向他打招呼。
就像过去的每个清晨一样，她要欢快地对他大声说：“小轰，早上好！”
——就像他们从未分别过一样。
……唉。真希望重逢的时间到来得快些，再快些。她想。
看到自己有了这么大的进步，小轰会不会大吃一惊呢？
——毕竟她，也想要成为小轰的光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