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角儿养成计划》飞花斋叶

20、第 20 章

　　隔日，林参月红着眼睛回来了，刘福也是跟着一并来的。

　　见他没出什么大事，徐沛官也稍稍觉得放心。

　　因为身上带了伤，徐沛官有日子不能上台，林参月亦因为之前俞老四的事也变得特别的忙碌，戏园子里的事自然是不用提的，而今眼目下还多了要应付那些个采访的各路记者。

　　最开始林参月还能偶尔回来做做饭什，聊聊填什么的，这日子一长，慕名采访的人越发的多起来，甭说是照顾章岩的日常起居，吃喝拉撒，就连徐沛官躺在家里养伤需要人照顾的事，也都尽数的都落到了章岩的身上。

　　对于照顾徐沛官浙江事，章岩倒是没有推迟，相反的他倒是非常热衷此事。

　　徐沛官虽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但是当章岩第一次端着药碗，脸上堆着笑进房间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章岩心里绝对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你给我把药碗放下！”徐沛官盯着章岩，那是一脸的戒备。

　　章岩并不理会他的反对，只是笑嘻嘻的走到他身边，道：“瞧你那样儿，这说话的口气像是我会对你下毒似的。合着我章岩看起来是那么歹毒的人么？”

　　“你歹毒不歹毒，我可是不知道，有没有安好心的我可是知道的。”徐沛官一刻不离的瞪着他，唯恐他趁着自己不注意就往里面下了东西。

　　章岩笑着拍了一把他的屁股，徐沛官屁股上的伤尚未好利索，这冷不丁的一下倒是把他疼得叫了出来。

　　“叫你这混小子胡说八道！我要是真要给你下毒，还用得着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你知道吗？赶紧儿的，把药给我喝了，别磨蹭！”

　　徐沛官撇了撇嘴，想着林参月临出门嘱咐过自己不要再跟章岩针锋相对，又念着人家的确是在俞老四的事上帮了大忙，所以只得乖乖的闭了嘴，把那碗药给喝了。

　　眼瞧着他乖乖的喝了药，章岩又拉了拉他的裤腰带道：“给我把裤子脱了！”

　　这句话，差点没让徐沛官把刚喝下去的药给呕了出来。

　　“想什么呢你？我是给你上伤药的！”章岩笑眯眯的晃了晃手里的绿瓷瓶子。

　　上次在牢房里给人打了屁股，大夫说这屁股上的伤有日子才会好。那喝的药他倒是可以自己喝了，可是这上的伤药他是自己干不了的。

　　只是这脱了裤子给外人瞧屁股，这是徐沛官一辈子没给人干过的事，所以平常都是参月给他上药，眼下参月又忙得见不着人，换了眼前这个男人，他真有点心里发怵。

　　章岩倒是红口白牙的笑得开心：“你别的地方我能看的都看了，不能看的我不光看了还摸了个遍，难不成我还能对你这开了花儿的屁股蛋子做点别的事出来？”

　　徐沛官知道他说的是上次林参月喝多了的事，顿时脸上臊红了一片，越发的不愿意脱裤上伤药了。

　　瞧着他脸色憋成猪肝色，章岩在心里直乐，更是腆着脸轻拍着他的屁股道：“若是你不脱，我可就要亲自下手了。”说到此，他裂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来，“到时候要是做出点别的事来，我可就不负责了。”

　　徐沛官不知道他这话是当真的说着，还是开玩笑，但是想着那天晚上的事尴尬无比，于是只有自己老老实实的把裤子扒了一半，趴在了床上。

　　章岩一手拿着药膏，一手抚在徐沛官的伤处上，脸上笑开了花儿。

　　他倒是知道徐沛官身材是不错的，平日里见着穿着那些短褂长裤的也能瞧见那宽大衣服下的身体曲线。却是没想到这摸上去手感非常好，弹性上佳。

　　徐沛官只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放肆的游走，低着嗓子吼了一句：“喂，你到底是上药还是干嘛的？”

　　“当然是上药的。”章岩笑嘻嘻的将手涂满了膏药，在他屁股不老实的抹着。

　　徐沛官被他无赖的态度搞得有些生气，也不管这药有没有上利索，只一把推开他，忙提了裤子站了起来。一边捆裤腰带一边没好气的说：“你这个人真是没一处正经，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参月那么死心塌地的信任你。”

　　“那是，这北平四九城就没有不知道我的大名的，所以你说他凭什么不信任我呢？”

　　“那个杀人越货的通缉犯秃子熊老六，全北平城都还知道他的名儿呢，我要去信他的话不成？”

　　章岩听着笑了出来，他伸手拍了一下徐沛官的屁股道：“你倒是学会油嘴滑舌了？！”

　　徐沛官拍开他的手道：“这都是跟你学的。”

　　“我倒是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些东西。”章岩笑嘻嘻的说着，而后又道“既然你说是我教的，那便是我教的吧？只是不知我若是教些别的你愿不愿意学？”

　　“你能教我些什么啊？教我拉胡琴么？”徐沛官打趣的道。

　　“胡琴你要是想学我倒是也可以教，只不过我说的要教的并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

　　“教你怎么成为角儿啊？”

　　章岩的话让徐沛官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

　　他第一反应是有点懵，第二反应是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章岩说的集瑞班要另外找台柱的事儿来，虽然有些觉得章岩是在开玩笑，但是确又不得不把这两个事联系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

　　“你这人真是说话也好，办事也好，没个正形，那么不靠谱！？”

　　“你觉得我是开玩笑的么？”

　　“难道不是么？”

　　“看来刘福并没有跟你提过这事？”

　　“班主？”

　　“那天晚上在这里我就跟他提过这事，他表示要考虑一下，不过我看不管考虑结果如何还是该把这事告诉你，毕竟最后的决定还是要你来做的。”

　　“等等！等等！你这话越说我越糊涂？！你到底是想要怎样？”

　　“林参月托琴一事不过是一时的，最终我能给集瑞班的建议就是另寻角儿，这样才能长久的支撑下去。以刘福的为人，即便是林参月不再继续上台唱了，也是能保他衣食无忧，不过这前提是集瑞班是得长久的存在着。只是，这外面但凡是有点名气的角儿哪个不是自找了戏班拿包银？不若就是自己也做了班主，这班里还有个半红的主儿，若是想招来别的角儿，只怕是有些不容易。”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与其外面求人，不若在矮子里拔高个儿，挑一个资质不错的培养些时日，没准还能成角儿。”

　　“所以我就是那个矮子里的高个儿？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顺耳？”

　　章岩直乐：“这个时候你倒是要较这儿的真了。”

　　“你就凭什么能断定我就是这矮子里的高个儿呢？”徐沛官虽然自己不乐意听别人这么说，但是自己接着话茬还是挺遛的。

　　“我看人自然是有我的门道，只不过这人能不能红却不是说光凭资质，还需得天时地利人和方能成事。其他的话我也不便与你多说，刘福过两天应该会找你商量这事，在这之前你也自己好好考量一下吧？”

　　徐沛官沉默了半晌，才闷闷的道：“可是我的确是想不出来自己身上哪里有成为角儿的本事。”

　　“我章岩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这看人知人的眼力勘勘一用。”

　　“那我哪儿知道？横竖你又不是第一次拿谎话唬我。”

　　“反正这事我就跟你说在这里了，主意是你自己拿，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旁人给你做不了主。”章岩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收拾那一摊子药碗和药罐，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回头道，“徐沛官，头前儿，在警察局里你说的那件事儿，可别忘了。”

　　徐沛官当下就变了脸色来，他想起那天为了求章岩救林参月，他不得已说了不管章岩提什么要求他都答应的话来，后来自己出了警察局才知道，参月根本就没被送去俞老四的府上，章岩原在来警察局瞧自己前就已经有了让林参月脱险境的盘算，所以说起来，他又是被章岩给带坑里去了
　　。
　　虽说立了那样的誓，当时章岩也并没有说会做什么样儿的要求来，只是一想着对方可能这样可能那样，徐沛官心里就有些发怵。

　　他并不是怕章岩做些什么事儿来，他怕的是不知道章岩会做出些什么事儿来。但是人家终究是救了参月，自己这个做师哥的也是一点忙都没帮上。

　　关于这一点，徐沛官倒是想得很透彻。

　　所以，听天由命吧？只要不是杀人越货，谋财害命的事就行了，顶多不过就是当自己被狗咬一口？

　　徐沛官一人在房间里闷闷的想着，那心情就跟判了被凌迟处死的人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