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胡安的契约》i桑梓

20、第二十章 高三

　　孙倩悄声：“我跟你们说，胡安学我。上周我刚去买了新眼镜，今天她就拿了一样的，不信你们去看看。”
　　大哭一场之后，孙倩处处找机会招惹胡安，经常在胡安能听见的地方拉着几个姑娘“窃窃私语”。

　　这不，几个姑娘走了过来：“胡安，我可以看看你的眼镜吗？”
　　胡安不说话，姑娘们自己动起手来，打开眼镜盒拿出眼镜，像掌握了详实的证据：“还真是，真是太过分了！”说完气呼呼的回去找孙倩继续声讨胡安，边说边跺脚翻白眼的。胡安若是不看，她们还会制造些响动出来引人注意。

　　孙倩偶尔还会走过来：“胡安，你看我们几个，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看看你自己，你有朋友吗？”
　　说完也不要胡安回话，扭着就走，边走边跟“好朋友们”夸张地打着招呼。

　　“胡安，出来一下。”武心在后门，举着一个黑皮本，像举着大旗晃悠着。胡安拿出一个同款白色的本子出去，两人在门口完成了交换，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哎，你们说他们交换的是什么啊？”
　　“交换日记？”
　　“情书吧？”

　　讨伐胡安小团伙又开始好奇，互相捅咕着，派了个代表凑过来，指着武心带来的本：“胡安啊，我可以看一眼吗？”
　　胡安点点头。

　　姑娘兴奋地向后招手，想把同伴们也喊来。
　　胡安：“只能你自己看。不然就放下。”
　　姑娘又让同伴们退后，自己看了起来。
　　胡安：“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许告诉别人。”
　　姑娘莫名开心，点头如捣蒜。

　　另一个姑娘过来：“胡安，我也想看看。”
　　胡安把本塞进书包：“不行。”
　　“凭什么她能看我不能？”
　　“不凭什么，我乐意。”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姑娘走前还拍了一下胡安的眼镜盒，眼镜翻了出来。第一个姑娘见胡安拒绝了第二个姑娘，更加高兴了，朝胡安笑着，一副我绝不会出卖你的样子。
　　胡安收起被打翻的眼镜，不生气，反倒有些想笑。如果友谊维持和打破都这么简单，还叫什么友谊。

　　陶婉婉本来要探望胡安的伤势，在后门目睹了全过程。等她们闹完上课铃也响了，只好给胡安带了个相约放学后的字条，就回班了。

　　放学后，胡安、宋一尘、武心在车棚等陶婉婉。婉婉迟迟才来，看见他们三人一起，吃惊地：“我以为只是谣言，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武心：“又有什么谣言？说来听听。”
　　婉婉看着三人，有些犹豫。

　　胡安：“没事儿，你说吧。我也想知道一下我自己又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了。”
　　婉婉低头一笑，红着脸：“说宋一尘和武心为了送你打起来了。”
　　胡安：“哈哈哈哈，这也行？”
　　婉婉认真地点点头。

　　胡安：“不会吧？这也有人信？”
　　婉婉又点点头：“信，都信。尽管说你不漂亮不值得，还是坚信不疑。我替你跟好多人解释过，说这事儿肯定有误会。没人信我……”
　　婉婉越说越生气，感觉马上就要原地爆炸了。

　　胡安：“婉婉，别理他们。你看看，我不是好好的。不用管他们怎么说。”
　　“昂，对对对，走，我们带你去吃甜品开心一下。宋一尘请客！”武心边说边跑，拐进了街角的甜品店。
　　胡安拉着陶婉婉紧随其后。宋一尘摇摇头，还是跟了上来。

　　“小安啊，我其实也有些好奇。”陶婉婉说到这，停下了看了武心一眼。
　　武心：“没事儿，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我这人从来没秘密。”
　　“那你课间给胡安的那个本子，是干嘛用的啊？”
　　武心疑惑：“什么本子？”

　　胡安笑着从包里拿出来黑皮本：“你说的是这个吧。”
　　武心看了一眼，不解地问：“这不是宋一尘的笔记吗，怎么了？”
　　“笔记？”陶婉婉一边翻看一边觉得不可思议：“只是物理笔记本？”
　　宋一尘：“不然呢？还会是什么？”

　　武心抢过本上下检查着：“到底怎么了？这本里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陶婉婉指着胡安猜测：“那，那本白色的，是你的语文笔记？”
　　胡安点点头。

　　陶婉婉：“天哪！真是疯了疯了！”
　　这下胡安也好奇起来：“怎么回事啊？这两个本儿又怎么了吗？”

　　婉婉像被点了穴，突然压低了身子，加快了语速：“我跟你们说啊，他们简直丧心病狂。你知道吗，他们说你们写交换日记，说你们几个串班互通消息，还说你们跟老师打小报告，是老师的暗线。真的太可怕了，说得像真的一样。还不少人说自己是亲眼所见！”说完小脸儿通红，见三人没反应，还不时观察周围的动静，像一只警惕的望风小仓鼠。

　　胡安没忍住，乐了出来，扶着婉婉的腰：“你好好说，咱不用害怕啊。别搞得跟谍战似的。”
　　婉婉急得跺脚，拉着胡安手：“我真的替你着急，这可怎么办啊？”
　　“有什么怎么办的？”
　　婉婉满脸担忧：“你就任凭他们那么造谣？”

　　“那我能怎么办啊，嘴长在他们身上。我拦也拦不住啊。”胡安慢慢悠悠：“之前老师找我，说这样下去不行，让我想想办法，提高理科成绩。我理科里最差的就是物理，这不是从薄弱环节入手争取最大提高嘛。当时就想到一尘物理特别好，想着借他的学习笔记，看看会不会有所帮助。试了几次还不错，后来就持续交换了。我给他我语文的，换他物理的。”

　　婉婉看着宋一尘：“你不是保送吗？你需要语文笔记？”
　　宋一尘：“我无所谓啊，胡安觉得光借我的于心不安，那我总不能收她钱吧。而且她笔记写的挺有意思的，回头你们也可以看看。”说完问了一下胡安：“可以吧。”

　　陶婉婉一脸期待：“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胡安诧异：“当然没问题啊，这为什么还用问呢？”
　　“爱死你了。”婉婉抱着胡安，自己红了脸，松开后两只手扇了又扇。
　　“哈哈哈哈，你也太可爱了吧？”胡安摸了一下婉婉通红的脸，特别烫。
　　四人笑得前仰后合。

　　第二天。
　　“胡安，文科一班班主任有请。”
　　“文科班？什么事啊？”
　　“不知道啊，反正挺凶的。你自求多福吧。”说完，同学坐在座位上学了起来，一手拿着笔指向前方：“去！把你们班袁胡安给我喊来！”

　　胡安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婉婉在办公桌边抹眼泪，走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婉婉摇摇头，说：“没事儿。”。
　　“没事儿？”婉婉班主任指着二人：“你就是袁胡安吧？早就听说你了，你来的正好。你们两个，下午让家长来一趟。”

　　婉婉哭出了声，胡安拉着她胳膊安慰她。问老师：“老师，我能问一下因为什么吗？”
　　“因为什么？”老师气得连拍桌子：“还有几天高考你们知道吗？”
　　胡安在脑子里真的数了一下，觉得老师并不是要说这个，就把到嘴边的“17”咽了回去，看着老师。
　　“小小年纪，不学好。谈恋爱？你们等高考结束要怎么谈我们都不管。你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做出这种事情？还带坏我们班好学生？”老师说着说着激动起来，直给自己运气。

　　“我们没有啊，”胡安想到可能是前一天甜品店被人撞到，打了小报告，解释起来：“老师，我可以解释的。这是个误会。”

　　“误会什么啊，那么多同学都看到了。有说有笑，搂搂抱抱的。公共场所，成何体统？一直都有你的传言，之前我还半信半疑。今天我可算明白了，没有白来的冤枉。算了算了，我不想再跟你浪费时间。你们把家长请来吧，我直接跟你们家长说。”

　　办公室还有几位老师，同学在场。一中午的时间，整个学校传遍了。当然，传言是说四人早恋，被抓。
　　下午婉婉父亲先到，进屋看到眼睛哭肿的婉婉，跟老师说：“老师，我先跟婉婉沟通一下。”
　　婉婉爸爸把婉婉拉到一边：“我想听你说说，发生了什么。”
　　婉婉大概复述了一边头一天的事情，她爸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别哭了。没事儿啊，不用担心。我这不是来了吗。”

　　说完起身跟老师道歉：“老师，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还给你们添麻烦。我从婉婉那里也了解了一下情况，跟您这边说的呢还是有些出入的。我想知道学校是什么态度，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您看，这眼看就要高考了，是不是可以缩小影响。既然也没有什么实质伤害，不如我们带回去，加强沟通。这样也不影响其他同学。您看，可以吗？”。

　　老师：“婉婉呢，一直是好学生，老师们都很喜欢的，平时跟同学们关系也都非常好。这次呢，一定是受了其他同学的影响，被牵连了。学校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毕竟像您说的，也没有什么伤害，也快高考了。这样，孩子您先带走，好好沟通。”

　　袁尺此时也感到了学校。进门冲着胡安就是一个嘴巴：“丢人现眼！”
　　老师赶忙上来拉着。

　　胡安：“我是冤枉的。”
　　袁尺：“冤枉的？怎么不冤枉别人就冤枉你啊？”
　　胡安：“真的是冤枉的。”
　　袁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没听过吗？你不好好从自身找原因，你在这还敢说自己是冤枉的？”
　　胡安不知该从哪开始解释，解释了会有人信吗。

　　袁尺一句又一句：“你不是厉害吗，喝酒？打架？砸店？飙车？现在还早恋？你说话啊你！”
　　胡安哭不出来，站着，听着。余光看到门外全是围观着学生。渐渐，听的看的都不那么清楚了。胡安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一片空地上站着。

　　胡安没有晕，从头站到尾，站到脚都酸了。终于得到了可以回教室的消息，老师说回去写检查，进档案，学校要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从办公室走到教室，有一百米吗？胡安不知道，只是第一次觉得这么漫长。周围都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同学们。

　　“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啊，你没看她爸气成什么样了。”
　　“她爸都那么说，那肯定是真的啊。”
　　“她爸真可怜，我孩子要是这样，我非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你怎么这么狠啊。”
　　“这我还不解气呢。这样的孩子宁愿没生过。”

　　长安街上的乌鸦你知道吧？
　　平时只觉得格外多，那天觉得，他们叫的格外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