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胡安的契约》i桑梓

21、第二十一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高考那天下雨。
　　胡安在考场外看到了白紫，白紫静静地站在雨里，没拿伞。从胡安出考场的那一刻，她的目光随着胡安移动，她从不大喊大叫，只等你自己发现她，靠过去。

　　胡安上了车，调头的时候从白紫身边过，距离近的几乎要撞上她，才看见：“爸，停车。我同学！我下去打个招呼。”
　　袁尺当然没有听胡安的：“先回家再说，你妈还等着呢。同学以后有的是时间打招呼。”

　　车就这么开走了，胡安看着窗外雨中的白紫，白紫朝她挥着手。她是来告别的，她什么都没说，但胡安懂了。
　　后玻璃被一层又一层的雨覆盖，透过玻璃，车灯都变得模糊起来。胡安不知白紫要去哪，但胡安明白，从此再也没有秘密基地，没有白紫了。

　　生命中我们遇到很多人，我们可能穷其一生和其中的一些人熟识，羁绊，最后却还是会分开。胡安觉得，成长的过程就是学会告别的过程，最终面临的，是和这个世界的告别，和自己的告别。

　　“考完了已经，不管好不好，哪怕要复读，我也给你放假。怎么样，爸爸开明吧？吃完这顿饭，有什么同学聚会你尽管去参加，我绝不拦着。”袁尺不知怎么这么开心，这让胡安有些忐忑。

　　同学聚会自然是有的，有宋一尘和武心的地方就有广大的群众，包厢里热闹非凡，有的几瓶酒下肚已经开始鬼哭狼嚎起来：“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胡安绕过他们，走到婉婉身边坐下，另一边是宋一尘，从果盘里叉起一片西瓜，扬脖儿往嘴里放：“没见武心啊？”
　　婉婉也学着开起玩笑：“你想他了？”
　　胡安翻了个白眼：“他还欠我钱呢。”

　　经不起念叨的武心拿着一瓶香槟出现，站在中间晃了又晃，对着大家打开了瓶盖，砰地一声，大家躲闪不及，被喷了一身，除了胡安和婉婉。
　　宋一尘护住了胡安和婉婉的一部分，所有人开始起哄。

　　“你说宋一尘是想护谁？”
　　“婉婉吧，因为隔了胡安，没护全。你看他那表情是不是有点儿自责。”
　　“我觉得不像。”
　　有的女生还开始责怪身边的男朋友：“你看看人家，男友力爆棚，你干嘛呢你，躲什么躲，那是酒又不是炸药。”

　　武心从兜里掏出一枚水晶戒指糖递给胡安：“在一起吧。”
　　撕心裂肺的起哄声，吵得胡安脑仁儿疼。
　　婉婉红着脸捂着嘴笑，宋一尘低头收拾着被溅上香槟的桌子，像没听到一样，其他人都看着胡安：“答应他答应他。”

　　胡安突然想起楼道里那个“约赛”的男生，觉得围观群众兴致昂扬的样子有些眼熟。摇了摇头，把糖挡到一边：“就打算拿这个抵债？我可是你的股东，别没大没小的。”
　　“没意思，这不就是热闹一下吗。”武心拆开糖，自己吃了起来。

　　围观群众毫不介意，继续该闹闹，该笑笑。好像无论有没有这么一出，他们几个人本来就是在一起的，至于具体谁跟谁在一起，那并不重要。

　　散场的时候，一尘主动喊住了婉婉，武心自然走到胡安身边。大家在一片“哦~”中表示自己明白了他们的分配情况。
　　胡安摆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武心斜靠在车座上抽着烟悠闲地吐着烟圈，一个套过一个，看着胡安不停解释却没人肯信的样子不停笑，笑得呛到自己咳嗽起来。
　　胡安瞪了他一眼，往边上挪了挪：“报应来了吧。就冲你那烟，我也不答应。”

　　胡安目送大家离开，不懂之前那些指指点点的人，为什么现在都用祝福的目光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一群人，完全由敌营毫无缘由的一下子就站到了自己的身旁。曾经给过的冷眼，还真的是像一场梦了。没变化的是，他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以为自己知道的情况，和事实本身，永远不是一个样子。

　　等到大家都离开了，武心站在原地朝胡安喊：“走啊，等什么呢？”
　　“你先走吧，我还约了个朋友。”胡安指指隔壁咖啡店。
　　武心把脚蹬子放下：“没事儿，我等你。”
　　“不用了，你回去吧。”说完胡安进了咖啡店。

　　两小时后，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胡安挥别了朋友，在咖啡店的屋檐下避雨。
　　“胡安！”不远处一个声音在召唤，听着像武心，但雨实在太大，到处都是汽，只能看见一个虚影，朦朦胧胧的。

　　随着虚影不停靠近：“真的是你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呢？”胡安看着眼前的武心，拿着一把伞，浑身都是雨：“你这是，什么新潮的行为艺术？”
　　武心撑起伞，递了过来：“给你的。我刚本来说等你出来，看下雨了，怕你没伞，就赶紧回去取了一把。”

　　胡安接过伞，看看武心身后，问：“那你呢？”
　　武心指指胡安刚接过的伞，胡安：“咱俩人，一把伞？”
　　武心咧嘴一笑：“那多浪漫。”
　　胡安翻了个白眼：“骑着车？”
　　武心挠了挠头，说：“那你打吧，我不用了。”说完骑着车冲入雨中，胡安举着伞跟着。风把伞吹得撑不起，胡安叹了口气，收了伞扔进车筐。
　　两人淋着雨，被风吹的东摇西晃，狼狈极了。

　　不久后婉婉决定出国上学，走之前的信里婉婉说，那天宋一尘是受武心之托带自己离开，信的最后托胡安给宋一尘和武心带好。

　　胡安拿着信，觉得奇怪。婉婉这意思是觉得他们这边发生了些什么，可那天什么都没发生。而且那天之后，她和武心和宋一尘都再没有联系过。
　　有些以为会羁绊很久的人，也会突然人间蒸发。

　　大学远没有想象中轻松，被录到工科的胡安每天满满当当的课程和实验，比高中还要忙碌。现在想来，袁尺那天的高兴，大概是因为他把胡安的志愿从“广告学”改成了“材料工程”。

　　越是忙碌胡安越是抓紧一切时间看之前在家被禁止阅读的各种小说，恐怖的、悬疑的，整个宿舍的借书卡都在她一个人手里，每天要往返图书馆至少两次。宿舍姑娘都说胡安这是报复性的读书，速度奇快。
　　一个学期就这么被杀掉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只有暑假却没有暑假作业。胡安本想把床板躺穿，奈何书桌上充电的手机不停地响。
　　“谁啊？让不让人睡觉！”胡安一边抱怨一边下床拿手机。
　　“游戏邀请链接”*5，来自宋一尘。
　　“嗯？”胡安花了几分钟思考这是系统自动发送还是宋一尘手动的。

　　还在犹豫的时候，新的消息又来了：“没收到吗？
　　“什么？”
　　“游戏链接。”
　　“收到。”

　　“收到你怎么不点啊，我以为出问题了呢，还发了好几次。”
　　“现在点。”补了一句：“这是什么啊？”
　　“你先去下载，进来了去做新手任务，能加工会了喊我。”
　　“哦。”

　　胡安一边做着新手任务，一边吐槽：“这游戏可真够二的，这花花绿绿的啥玩意啊……”很快，到了可以加工会的等级。管理员人边不少游戏角色在进行招募，尤其针对女玩家的招募，非常诱人。

　　宋一尘的语音申请拨入，胡安随手点了同意，接着货比三家的看着那些优待女玩家的招募信息。比如语音验证性别后，有人带升级，帮忙过任务，送装备等等。胡安一边看着一边不自觉念出声：“这个一号工会很厉害的样子，研究所都是满级的……这个三号工会也不错啊，还有线下活动。”

　　宋一尘：“别别别，姐姐。拉你进来就是为了让你来我们工会的，您可别瞎溜达。”
　　胡安：“你们工会？哪呢？”
　　宋一尘：“你往后翻两页，209号工会，看到没？”
　　“两页？”胡安用手指着屏幕一行一行看着，一边反复确认一边问：“你确定是两页？”

　　宋一尘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那是按序号来的，没找到你就多翻几页……”
　　“大哥，十个工会一篇，你209号，是多翻几页的事儿吗？”又不能直接选页数，胡安托着腮帮子，一页一页翻着。“世界和平？这啥名儿啊？”

　　宋一尘：“对对对，就这个。快申请。”
　　胡安：“才成立不到一周啊，啥啥都没有啊。不不不，我不想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仗义啊，你不来我可不还你钱了啊。”音量突然爆炸，胡安把耳机一把摘下，挂在脖子上。

　　“武心？”胡安切换出来，确认是武心之后：“你怎么也在啊，这么二的游戏……”
　　武心：“别废话，赶紧的。一会儿来人你可别说漏了啊，你就说你叫晶晶，之前号被盗了，新练了个小号。我俩单独连你。”
　　胡安：“我凭什么啊我？”

　　没给反驳几个回合的时间，另一个申请进来了，刚点完同意，一个陌生男声：“晶晶？”
　　“啊？”胡安应声之后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只听另一边宋一尘和武心隐忍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