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报应 ...
-
林牧刚看完一页书，就听到外面有一群小孩一边疯跑一边高喊：“女夫子被人欺负啦，大家快去学堂，救命啊！”
看来对方先在别处作恶，暂且没空来找他寻仇。但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这种欺男霸女的行径惹到林家，林牧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看外面的声势应该是一场群架了。
他拿起斧子，想了想不至于为林喜杀人，又拎了个木棍，决定看情势出招，但斧子还得拿着，这群恶棍看他也不顺眼，他得用以自保。
学堂里，林喜被人薅着头发，脸上被扇了巴掌，肚子也受了几拳，又痛又晕的躺在冰冷地面，全然无力再反抗被人撕扯衣服。
林巧林如在旁也是同样。想着自己一路流放，终究还是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恶少已经在解裤带，这三个女孩一个他都不打算放过。
林喜忽然挣扎着自污道：“我，我，我不干净！我，流放一路不知脏成什么样子了，他们都嫌弃，你要是动我，你也会沾一身病！”
但是恶少并没停手，反而笑着道：“有没有病我把你扒光了看看就知道了。放心，不会白玩的，从了我，你们一家的日子也会好过点。”
林喜咬着嘴唇，双眼含泪。她不服！
她若是进了后宫，被皇后贵妃妒忌打压，一个小小的宫女或者新秀女没见过皇帝就已经被治死了，太容易了。那是势力压制。
如今，却接连遇到这些流氓，变得人人可欺。她不服！
林牧赶到时，学堂外已经有不少拿着农具的人在跟持刀的奴仆们对峙着，奈何对方拿的是刀，而且喊出了郭络罗氏和宁古塔将军的名头，声势浩大，立时不少人拉着孩子往回走，不敢惹这是非了。
林牧逆着散开的人群靠近学堂，徐氏和林墨在最门口的地方被持刀的奴仆拦着，不能再往里面冲。
“干什么，有没有王法了！”徐氏几乎是嘶喊着。
“你不怕萨满祭司来主持公道吗？”林墨义愤填膺。
但两人被许多人抓住，根本进不去院子，更靠近不了屋内，只能听见林喜三人哭喊。
“住手！”林牧气得脑袋发麻，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恶棍。他举着斧头要进去，被持刀的奴仆架了一下，斧头哐当就飞落在了一旁，立刻举起棍子挡了当头劈下的一刀，这才后怕的退了几步，躲开奴仆们的包围。
林牧后悔冲动了，明明首先要自保来着，差点没留命见年团团最后一面。这么想着，就又怂怂的退了几步，心想对方人多势众武器又锋利，这可怎么办？
旁边的林墨抢了地上的斧头，结果还没直起腰就被按趴在了地上。
恶少怒骂一声，提着裤子出来，“闹成这样你们治不住？你们这帮奴才干什么吃的！舞了豪疯的，净耽误本少爷办事！该死的狗奴呢，我的药呢？！”
“少爷，我在这呢。”那个被称呼为狗奴的奴才把细犬交给旁边人抱着，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玉瓶，双手递给恶少。
恶少借过玉瓶，倒出几颗蓝色小药丸吃了，这才奇怪道：“不是让你带哮地去看病吗？这么快回来了？”
心想少爷得等药生效再去屋里办事，狗奴这才从容告状说：“少爷别提啦，那兽医就是早上得罪您的流人之一啊，一张破嘴硬的很，就是不肯给啸地看病，我寻思回来叫人一起去收拾他一顿。刚才怕耽误您办事，还没跟您说呐。你看你看，门口那个举棍子的就是。”
恶少高呼：“混蛋，给我拿下他！屁股揍开花！”
马上有一群奴仆听命，扭住林牧。
这可让当地居民比林牧更紧张。这可不能打，冬天就这么一个兽医，更重要的是，这孩子傻了吧唧随手替人写信写对联啥的从不要钱，还内疚自己字丑，那态度谦和的比所谓的啥秀才啥举人啥林墨那种眼高于顶的家伙好多了。对于几乎全文盲的当地人来说，金贵程度不比坏脾气的女夫子差。这群恶棍一杀了之，咱们百姓日子可就不好过啦。
因此马上就有人喊，“打不得啊，那个是女匪的相好。打不得！”
“什么？安娜能看上他？”恶少吃惊不小。
恶少再一想，不对，自己被家里人派来磕头请安过年来之前，就听说那股势力明明已经去了北面，“安娜打仗去了吧？没带着货随行，应该是不受宠吧？”
“确实打仗去了，不是安娜，是她手下的女匪。”
恶少松了口气，“哈哈哈哈，扯出远在天边不知生死的女匪有什么用？估计早就变成枯骨了。”
“佐领来了！”刚才畏惧离开的人竟没躲回家，而是去找了官。然后齐刷刷围着看热闹。
恶少简直气急，宁古塔这群不知死活的百姓还敢告官？就是缺教训！
“我占你们土地了，还是抢你们钱了？啊！我不就是跟个流民谈谈恋爱吗？碍着你们谁了？一个个的都这么好管闲事，不是好得瑟，我是不是给你们脸了？”
季佐领后脊背发凉，一边是躁动的百姓，一边是得罪不起的势力，天爷，弄不好要影响仕途的啊！连忙去摸小抄纸条。“群众问冲突是第一条，嗯……针对四喜问题是第三十六款，杜先生留下的应急方案里让怎么办来着？完了，又忘了。”
“四喜少爷，干啥喊打喊杀的呢，大过年的见血不吉利。再说了，您这娶小妾也得走个形式，进那种地方还得有个遮蔽，也没有这样性急的啊，您是替家中长辈来国内拜祭的，结果就这样幕天席地，这鬼神看了怎么想啊。”
有了官府出面，周围百姓跟着起哄的劲头也强了起来：“就是的，神明都看不下去。有这火力，怎么不去前线打仗，怂在这欺负无辜女人。真是没羞没臊，丢人现眼，没有王法了。”
恶少药劲上头，一心只想回屋里去办了林喜三人，什么吉利不吉利，这有什么可怕的，太爷爷为了霸占那个小妾，还干掉了小妾那个风水师爷爷呢。
又想起被萨满祭司吓得丢脸的一幕，更是憋气，轻蔑道：“乡间野神，真当我一直怕啊？早上在山野里，那地方是大仙说了算，到这城里就得讲王法啦，你让这些个贱民敢跟我斗？告诉你，王法就是我家定的！就是治你们这些贱民的！小心我把你宁古塔给屠了，一个都不剩！”
他的仆从配合的亮着刀。
威胁百姓，这是要造反啊！季佐领紧张得头皮发麻，心脏忽然一痛，“唉呀呀！”倒在地上。
他手下的官兵一边心想老大这是在碰瓷？那我们得上啊！于是喊起：“大胆狂徒，竟敢吓晕朝廷命官！兄弟们，唔……”
他刚这么说，就被旁边老兵狠狠一怼，“你个铁头，快扛上佐领去看大夫，别耽误了救治，兄弟们快走。”
官兵们连忙扶胳膊抬腿的，带着佐领，稀稀拉拉的都跑了。
恶少耐着半天都快没兴致了，一甩袖子赶紧进屋。
百姓面面相觑，官兵们就这么走了，他们怎么办？拿着农具跟对面非法持刀的恶奴拼命？虽然对方威胁要屠村了，但也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虽然心里想把这群恶霸收拾一顿，但不是谁都有仗义出手的资本。
可是听到林喜三人再次响起的挣扎呐喊，马上有不少粗壮婆娘怒气冲心，推开自家老汉，拿起锄头斧头就要打杀进去。老爷们儿们看这也不行啊，咋放着媳妇跟人打架，没办法只能也连推带拉的跟着拉偏架。奴仆们面对拿着扫帚的凶恶泼妇，竟一时有些面对家中老母的恐惧，怂了。
“少爷呀，不好啦，老太爷没啦，您快回去看看啊！”家丁一路喊着，马进门时跑得都倒了地，家丁连滚带爬冲了进来，也顾不上周围什么场合，焦急来报，“老太爷马上风啦，啥话都没留下，家里乱成一锅粥啦，大老爷跟三老爷在争铺面地契，二老爷跟四老爷挑开了年前结账不清的事儿 ，要拿刀互砍了。”
“各房各家的少爷也都打成了一片，夫人小姐们头面首饰都撕扯开了，脸都要挠花了啊。少爷你快回去看看吧，再晚，那些家产就都被抢没了！”
恶少狠狠一锤地面，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得手，居然这么三番四次被阻挠，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是，女人随时有，家产不能等了！有了家产势力，女人还会少吗？到时候可劲儿尽兴。
“靠，都跟我回去，收拾这帮孙子！”
谁也没有料到，这么难对付的恶少一群人居然就这样匆匆撤走了。徐氏踉跄着进屋，抱着林喜三姐妹大哭，衣服稀烂，又被吓了一通，好在全都安然无恙。徐氏又想起拉着三姐妹感谢神佛保佑，感谢祖上积德，感谢她们教导当地人开化算是行善得了善报。
“这是天谴啊！”大快人心，百姓对于恶少鼓掌欢送。
“老混蛋终于死了，报应来得还是太晚了。”
“真是不容易啊，听说这老家伙不久前还作恶呢，死得还挺突然，是到坎上八十三了吧？真是感谢苍天有眼。”
与有权有势者斗，只能靠命么？林墨心里憋屈，这软弱无力的感觉，这种靠侥幸的情况，这种生死系之与人的无奈感。他要找机会翻身！
林牧也觉得不够解气，真要是报应，怎么没有报应在这个恶少本身上呢？要是公道自在人心，哪里还用天公惩治，自然应该有侠义之士绿林豪杰亲自去收拾他。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报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