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配宁古塔【流放】》玉纹暖

44、恶少

　　林家众人得了季佐领安抚，回了城内。

　　回窝棚前，林牧先去木匠那里买了一块柏木板，他本来还想再请教请教，但木匠似乎怕他偷师。

　　“啊，那个，没啥讲究，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哈哈哈。你挑的这个木头也好，嗯节子不影响美观，这味道也不错，嘿嘿。”

　　林牧直接作罢。

　　他虽然不懂灵位都有什么讲究说法，但怎么也是看过林家祖先灵堂那么多灵位的，选材柏木是有长青之说，也是被罚跪时在灵堂闻惯了的味道，照猫画虎的雕刻点图案并不成问题。

　　等其余部分都雕刻完成，到了当间空白的部分，林牧倒是犯了难。

　　这最突显的位置，是用来刻林若谷的名字等内容的留白。

　　而林牧他的字迹怎么说呢，试着用手指沾了水耐着性子慢慢勾画半天，可是怎么都不太好看，说是比较拙朴都是客气的了，七扭八歪的看不下眼，怕是供奉着实在不郑重。

　　林牧心想别浪费了木头，干脆等会跑一趟学堂，让林墨自己写字，我描着刻上去。再说林墨雕篆印章的水平也都有，让他自己刻好，我给稍作最终打磨再涂层漆料也行啊。

　　“哎，住窝棚里的那个。是不是能医动物？”

　　林牧一抬头，看到一个抱着细狗的人，衣着像是富家仆从打扮，相貌普通却十分眼熟，一看就是早上刚刚面对面打过架那群人里的。

　　再看那细狗可怜巴巴的哼哼，端着个狗腿好像受了伤。不正是早上要咬自己的那只恶犬吗？

　　“是你！”对方也认出了林牧。

　　“还要打架？”林牧一手拿着刻刀，一手拎起手边的斧头。

　　对方跳开一步，“你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杀人是犯法的。本来你这流人就有罪在身，小心罪加一等，砍了你的脑袋。”

　　林牧气得笑了出来。“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啊，这不是你自己找上门来挑事的吗？”

　　看对方抱着金贵的细犬的样子，应该舍不得把狗丢到他身上进行袭击，林牧边放下了斧子，但刻刀只是收在袖口，学年团团的样子，以防万一。“不会是找我来给狗治腿的吧？”

　　那仆从冷哼一声，承认道，“是来找兽医治的，谁知道这破地方，居然兽医是你这个卑贱流人。你别得意，治不好打断你的腿。”

　　林牧也哼了一声，“不治。”

　　“你！你别以为在山林里是我们怕了，那是给大仙儿面子，不信你问问，只要在这城里，我家少爷能一手遮天！”

　　“遮了天，我也不治。”

　　若是此时换成林柔或林墨诚心挖苦，可能会把奴仆和狗比喻一番来吐槽，林牧嘴笨，就是咬死了不治这么一件事。

　　“你等着，我找人来打断你的腿，挑断脚筋，让你哭着满地爬来求我家少爷。反正你给牲口治病也不用腿。”仆从放着狠话，转身离去。

　　林牧也不打算出门了，拿出一本带图画的《天工开物》，就在这研究大型农具里的凸轮曲柄，随手雕个小模型贯通下原理，等着看看对方什么时候敢来。

　　经历了祭拜后的惊吓，林墨等人匆匆躲回到住处。

　　学堂里。有阵阵读书声。

　　林喜三姐妹这才想起来今天上午还有课。学生们已经在学堂里自觉学习了。

　　其实昨天起林喜虽给他们下午放假，孩子们帮着家里干活之余，也拿出之前在女匪和林牧那里换的习字沙盒或沾水布笔等工具，抽空在炕头或趴在土地上练字。家里人看他们这样学习并不浪费上厕所用草纸的钱，就随便他们霍霍去。

　　这些孩子争强好学的劲头倒是不错，但在基础的学识素质上，比京城人家的少爷小姐们差太多了。他们的门第层次如此，家中父母言传身教的有限，也就乡间干活都是好手，性情坦率直愣，言谈举止差嘴碎的毛病多，除非哪家老祖宗想找个低俗人来取笑逗闷子，否则高门大户招下人都不会要这种的。

　　这群孩子也自知不足，想努力的学林家三位女先生说话的语调。京城大户那语声本就带点儿慵懒，又似带着点骄傲的猫，比之前文绉谦逊的秦夫子更多了一份高贵，不像他们当地人说话那么生硬粗陋大大咧咧，像一群嘎嘎而过的鸭子。但他们实在没有什么人能交流练习，言语中不带着家人粗鄙辱骂的习惯词汇就已经很是克制了。

　　宁古塔没有条件搞家学夫子那套，秦先生作为私塾先生，重举学，教四书五经，教的那些岀仕的文章，吟诗作对，走正统启蒙的路子，孩子们无论怎么刻苦，脑子就是不进东西，当时虽也重视文化，但奈何实在理解不了，兴趣缺缺恶性循环，以至于基础打的并不好。

　　林喜姐妹三人应着杜厉害要求，默写整理出几本故事来，又从林墨负责誊录的书里摘了些不错的段落作为丰富。每次课让学生抄录学习，从讲故事抄故事开始给学生们培养兴趣，效果反而卓然。

　　今天林喜在学堂里开始讲起十二字头，做好汉文满文均衡教导，不误人子弟。孩子们能听懂记住了，自认为忽然开了窍，学得更带劲了些。

　　“哐当！当！”正是教学得热闹之时，有一群人持棍带刀地闯入了学堂。

　　习字读书的声音全都停了，学生们呆愣愣的看着被拆掉的大门。

　　林喜三姐妹惊恐的看到那门口，在仆从层层环绕中，早上的那个锦衣小黑帽，也就是郭络罗氏那位名叫四喜的恶少缓步而入。

　　“小屁孩都给我滚出去，本少爷跟你们夫子有话说。”

　　在仆从们明晃晃的大刀木棍威吓之下，学生们惊叫着疯逃了出去。

　　混乱中仆从们抓住了试图逃跑的林喜三人。

　　“你要干什么？”林喜怒目而视。林巧林如已经满眼含泪，不知所措了。

　　“干什么？这还不明显吗？”恶少摸着林喜的脸说，“长得真不错，不看这刺青，倒是比我太爷爷新抢的小妾漂亮。”

　　恶少说起来那事就觉得憋气，明明是他先看上的姑娘，居然在得手前被太爷爷那老不休截了糊。好在祭祖这趟没白走，撞见这三个身份低贱的小美人儿，先拿捏占有了再说。

　　这样想着就让人把林喜三人放倒在地，拉腰带撕衣服，意图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