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配宁古塔【流放】》玉纹暖

30、整理

　　之后送别盛京将军去京城，也送别年惜羽后，年团团和林牧回到住处。

　　新添的一堆箱子被油布遮盖着，在小小的窝棚旁、空荡的田地上，略显突兀。可见年惜羽如今无比信任当地治安与女匪武力的威慑，这些财务就如此明晃晃的堆着也不怕人惦记。林牧还是觉得，这些东西更适合放在到处贴着喜字的新婚大宅院落之中。

　　他以为年惜羽正式离开后，年团团会孤单难受很伤感一阵，而她打量了一下他们如今的所有物，十分开心的拉着林牧的手：“要不要现在看看我哥都留下些什么？应该有很多能用上的东西。”

　　林牧对于要动用“媳妇的嫁妆”来过日子有些内疚，但是情况特殊，也不能太过死板和矫情。

　　除了新婚绣品大概是李家公子赠的代嫁谢礼，还有一些种子和根茎，以及生活用品。现成食物不多，只有几捆腊肉和干肠，看起来太信任年团团的过冬能力了。还有斧头、铁锅等铁器的金属部分，似乎是为了节约空间多带一些，把手柄都拆掉了，需要他们自己制作并按上木杆把手再来使用。

　　年团团打算一会就先劈木头削木棍，跟菜刀和铲子的头和柄拼装出几个成品。打猎采摘时用得上。但她此时看到了更有用的东西。

　　林牧也眼前一亮，“有棉被！”

　　两人拉着棉被角摸了摸，暖而柔软。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就要把窝棚里的换了下来。又见箱子里还有厚褥子和枕头等，直接折腾换了一套铺盖。旧的那套也没浪费，遮在窝棚里面，挡挡边角漏风。

　　整理时，从被子里抖开来一个破包袱，金光一闪的同时，一封纸张破损的已经快碎掉的信就这么展开来落在年团团脚边。林牧捡起金色的项链，还没来得及反应，年团团已经拾起那封破信，阅读起来。

　　“未婚妻，您好，尚不知汝闺名，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先称呼你为年年。我姐说要对自己女人好些，今日我攒下钱，先送你一条金花丝手环，待我娶你时，希望能攒够全套新娘首饰，带你回娘家的时候也穿的漂漂亮亮的……”

　　林牧汗毛倒立，瞳孔放大，满脸通红，全身僵硬。

　　年团团懵了，“这是写给…我的？！”

　　林牧很想捂着脸蹲在角落，但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觉得自己写给未婚妻的信，有什么好难堪的，更何况不是早都暴露了么，挺胸上前坦白道：“这是我之前写给你的情书。跟那个项链一样，都是给你的。”

　　“啊？”

　　林木破罐子破摔的说：“嗯，我写了好多，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我埋起来的小秘密，难道你还没看？”

　　“啊！我以为是你的秘密，不方便我知道，所以什么都没看。对，对不起…刚刚不是故意的。”

　　“…”林牧的脸比被风冻伤了还要红，“没事，都是写给你的。可能有点肉麻。”

　　怎么也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命运辗转，这封未寄出的情书终于到达了对的人手里。面对可能的未来伴侣，两人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年团团很想扑过去在林牧脸上亲一口，但她想到对方的守孝，克制住了，“谢谢你啦，我很喜欢。”

　　啊，姐姐说了，这个时候男人要主动，不然媳妇会难过的。林牧很想上前抱住年团团，但脚底下又有些迈不开腿。就这样呆愣了半天，忽然傻笑起来。

　　说起来林柔这些年当着姐姐却操着当娘的心，怕姨母用阴狠手段，怕他被丫鬟勾搭学坏，因此反复告诫林牧女子险恶耍弄人心，给他讲些装柔弱骗同情谋害男子家产甚至性命的案件来给他听，吓得林牧不敢近女色，除非未来媳妇，否则坚决不可叫人近身。而青年们聚会接触到的千金小姐们，又都不喜他文不通诗词、武无功绩、貌不修风雅的样子。

　　“你笑什么呀。”

　　“我太感动了，原来我也是有人喜欢的呀。”

　　“哼。”

　　年团团看他得意，抖了抖手里的信，“我想到一个问题，那时候你还不认识自己未婚妻是谁，所以这信可不能认为是写给我的。”

　　这就是林柔所说的“考验题”！出现了！

　　林牧立刻紧绷全身肌肉，大声表态：“这信代表我做好准备，当一个爱媳妇的好丈夫，但我当时心里很忐忑，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是一个爱我的妻子，怕她嫌弃我，责骂我。但你真的特别好，性格也好，能力也强，又可爱又好看，我都不相信我会有这么好的老婆。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对你，不能让你难过。”

　　年团团低头看着鞋尖前的土块，踢了一下，“原本你以为我是女匪，如果另有未婚妻千里来寻你，你会如何选呢？”

　　这题比刚刚的简单多了，“哪有那样的事，救我命的人和不离不弃的人，都是你，只有你一个。从现在开始，也不会再有别的选项，我们一直在一起。”林牧加了一句，“说得不如做的，你看我表现。”

　　年团团对于这回答还算满意，林牧又正式的把金项链送给年团团。年团团小心掖好衣领，确认财不外露。

　　两人继续整理剩下的东西。

　　其中有烹饪食物用的西洋器具，里面夹了纸条写着“派朋锅”，纸条背面是林惜羽耐心的配了字来解释用法。还有不少实用书籍，比如《乃粒》、《天工开物》、《农政全书》《本草纲目》、《齐民要术》、《农书》、《氾胜之书》，关于农业的林牧大多都看过，还有奇奇怪怪连年团团都没看过的书叫《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俩人分类得当，把暂时用不到的都用箱子重新收拾好。削了木头把手，把必要的斧头刀头安上备用。

　　晚饭的伙食依旧是蔬菜干，这东西看着不多，稍稍泡水就能煮出一大锅，非常扛吃，但没有肉食顶饿，好在他俩上顿吃的丰盛，这顿就节省些。

　　他们目前存的荤腥只有冻鱼，家底浅薄，林牧让年团团下次猎野兔时尽量抓来活的，天暖以后还要挖个水池，渐渐多养点鸡鸭兔鱼。

　　吃完饭，林牧想起两人用甲鱼换的母鸡和小狗，给它们喂了点食物残渣。母鸡孵蛋似的暖着小狗崽，看着健康状况都很不错，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蛋，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护院。

　　年团团在旁边也没闲着，她心思一动，捡着现有的废旧物品，又劈木头、钉榫卯、绑布条，做了几套布头笔和黑瓷片，木炭和木板，土盒和木枝。林牧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反正得空，就也跟着帮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