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风又起》琉轩

68、第六十七章

　　"你知道？"刘瑄有些惊讶的望着白夜。白夜不是风吟，也不是追风人，他是怎么知道去找云浮城的？
　　"我去过那里。"白夜皱了皱眉头，含糊的说，"在青国的端梁镇上有很多弃民生活，他们和云浮城有接触。"
　　"弃民？"这是一个新词。
　　"就是那些人族和翔族所生的混血儿。他们既不被人族接受，也不被翔族接受。"白夜简短的解释。
　　刘瑄咬住了嘴唇。风吟曾经告诉过自己是因为师父的缘故才成为了追风人，但他想必也是不被自己父母接受的混血儿吧。这样无依无靠的人，成为追风人也只能是必然。
　　"瑄儿，我们几时动身？"白夜的问话打断了刘瑄的沉思。
　　"我还要给二哥说说，做些准备，明日再走吧。"刘瑄道。
　　白夜点点头出去了。琉璃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刘瑄边上："姐姐，你真的决定要白夜带路？"
　　"嗯，白夜从不对我说谎。"刘瑄望着琉璃道。琉璃不是很喜欢白夜，刘瑄看得很清楚。刘瑄不敢和白夜单独相处，毕竟自己伤他太深，对他始终欠了一份情。可是这次白夜主动提出要帮自己，刘瑄不好拒绝他。她知道白夜一直住在沧家是为了自己。虽然沧家的主人们没说什么，可是下人们却都认定白夜将会娶刘瑄，据刘瑄所知白夜在沧府的人气远远高过风吟：这年头，谁会嫁给一个居无定所的追风人？白夜孤身一人，以后难免会入赘到沧家成为沧家的一份子，怎么看都比风吟强。
　　沧雪岭委婉的劝阻了一下，派人准备了车马。沧雪岭的儿子很舍不得这个陪自己玩的姑姑，抱着刘瑄的腿不肯放手。刘瑄答应给他买了好些东西，这才让这小子松了手。
　　第二天上路的时候刘瑄推辞了沧雪岭配给护送自己的家丁，只和琉璃、白夜三人踏上了旅程。
　　"姐姐，你想什么呢？"琉璃伸手在刘瑄面前晃了晃，刘瑄连忙回过神来。
　　"啊？"
　　"又在想风吟吧？"琉璃凑在刘瑄耳边道。马车由白夜驾驶，车厢里只有刘瑄和琉璃两个人。
　　刘瑄红着脸笑了。自从向风吟表白自己的心意后，思绪总会不知不觉的就往他那里飘，况且现在风吟又在做那么危险的事。
　　"姐姐你啊，有时候想什么就全写在脸上。"琉璃指了一下刘瑄的脸，继续小声道，"外面那位看到了可会伤心呢。"
　　"别乱说了。"刘瑄连忙拍走琉璃的手，向外边看了一眼。白夜的背影逆着不算强烈的阳光映在车帘上，看上去有点寞落。看到他心就会疼一下，想到白夜受的苦就忍不住想关心他一点，可是他不是自己所爱之人。喜欢和爱情是不一样的。
　　"白夜。"刘瑄掀开车帘问，"我们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到端梁镇？"
　　"不出意外的话得二十天左右吧。"白夜把车赶得极为悠闲，一双红眸被头上的斗笠遮在了帽檐下，"走快点十多天就到了。"
　　"那我们能走快点么？"
　　白夜回头深深地看了刘瑄一眼，点了点头："坐好了。"
　　马车突然狂奔起来。刘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琉璃皱了皱眉，抚着刘瑄坐好，掀开帘子不满的喊道："喂，你想害死姐姐吗？她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有我在瑄儿怎么会摔下去？"白夜冷冷地白了琉璃一眼，"赶路要紧。"
　　"琉璃。"刘瑄连忙拉住了要和白夜吵架的琉璃坐下。琉璃对白夜的态度不好，有时候这让刘瑄觉得很头疼。两个见面没几句好话的人现在同乘一车，但愿不好打起来才好。
　　好在一路上琉璃和白夜没有发生更多的争执。三人北上经过琅国，十四天后终于到达了位于青国的西部的端梁镇。白夜安排好了客栈给两人住下。青国比越国冷得多，刘瑄捧着端梁特有的酱汤喝了一口，觉得浑身都暖了。端梁的酱汤颇有风味，喝起来有点像藏族的油茶，但是其中夹杂着当地独有的一种调味料，带着一点点辣味，没有油茶那么腥膻。
　　端梁的确有些与众不同。在这个镇子上随处可见和风吟一样有着单薄身材的混血儿，他们大都是人族和翔族所生的孩子，也有一些定居在这里的人族，做着各种各样的生意。青国和其他诸侯国不同，青国国主非常鼓励和翔族的贸易。只不过高傲的翔族对于地面上的种族有着与生俱来的鄙视，常常以上位者自居，与人族进行贸易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小镇说不上有多繁华，但是有一点让刘瑄非常在意的就是，这个镇子上的青楼妓馆，真的是非常多。白夜带着刘瑄在镇上转了一圈，有两条街就是纯粹的"红灯区"。刘瑄其实非常好奇这些身上流着翔族和人族血统的美女们和纯粹的人族美女有什么不同，可是在云城的时候刘瑄也没有作出这种出格的举动。琉璃提议让刘瑄船上男子的服饰去转转看，被刘瑄否决了。自己的身形长相一看就是女的，再怎么装男的也不会像，省省力气吧。
　　入夜了，花街上的灯亮了起来。镇上的客栈并不算多，白夜找的这一家正巧能看到一条花街。别处灯火阑珊的时候，那条街却亮如白昼，刘瑄心里有些痒痒，可是又去不得。忍了许久，刘瑄终于敲响了白夜的房门。敲门的时候刘瑄暗暗给自己打气。怎么说自己也是穿过来的，不进一次青楼岂不是太可惜了。
　　门开了，白夜散着头发，只穿了一身裘衣。刘瑄脸红了一下，急忙向后退去。
　　"瑄儿？"白夜大感意外，这一路上刘瑄都小心翼翼的和自己保持着距离，现在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刘瑄结结巴巴的四处乱瞅，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我没事，你睡吧，晚安。"
　　"等等。"白夜突然伸手抓住了刘瑄的手臂，"你到底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我……"刘瑄望了白夜一眼，刚对上那双红眸就迫不及待的扭开了头。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刘瑄突然有些后悔这次跟着白夜一起出门。
　　白夜突然用力一拽。刘瑄猝不及防，被门槛绊了一下，倒在白夜怀中。白夜关上门，紧紧地抱着刘瑄。隔着衣料刘瑄清楚地感受到了白夜皮肤的温度，被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包围着，一颗心顿时狂跳不止。
　　这是什么情况？白夜他想干嘛？
　　"白夜，别这样。"刘瑄轻轻扭动着身子想从白夜的怀里钻出来，"放开我。"
　　"就一会。"白夜附在耳边轻声道，"就让我抱你一会儿吧，瑄儿。"
　　手臂收紧了，刘瑄焦急起来："白夜，我会很为难的。"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白夜松开了手。刘瑄连忙转过身去整了整衣服，心都要蹦出喉咙来了，脸红得如同晚霞一样。死小白，真真是想吓死人啊。
　　"抱歉。"
　　正在心里问候白夜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道歉的话语，刘瑄不禁怔住了。白夜是对自己说的？转头望去，白夜正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那你早点睡，晚安。"刘瑄连忙逃出门去。自己真是疯了，居然去找小白……
　　白夜关好门，走到一边的屏风后，怔怔的站了好一会才摸了摸木桶里的水，随即重重叹了口气："水凉了。"
　　"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琉璃端了水回来，看到刘瑄闷闷的缩在床脚，走过去摸了摸刘瑄的额头。
　　"我没事。"刘瑄有气无力地说。死小白，又欺负人。心里这么想着，却一点都不生气。
　　"白夜欺负你了？"琉璃问。
　　刘瑄摇摇头，连忙拉过被子躺下来："我睡了。"
　　琉璃看了刘瑄一眼，没说什么，不多时也熄灯睡了。
　　这是令刘瑄辗转反侧的一夜。梦里风吟和白夜交替着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们都对自己说了很多话，可是刘瑄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最后风吟看了自己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路人。刘瑄拼命地向他伸出手去，可是他却转身走了，并且越走越远，任凭刘瑄怎么喊都没有回头。
　　"姐姐，姐姐？"琉璃推醒了刘瑄，刘瑄伸手一摸，发现枕头是湿的，而自己脸上全是泪水。
　　这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一个梦，为什么心会那么痛？
　　"我又做那个噩梦了。"刘瑄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坐起来。心口的疼痛真实得不像话，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吧？连着几天做这样的梦了，每一次都会让心痛得无法呼吸。梦都是反的，都是反的。
　　"白夜说熙街今天有赛舞大会，五个熙街最当红花魁会登台献舞，姐姐要去看吗？"琉璃问。
　　咦，花魁出来献舞？看来自己不用去青楼了，自己运气还真是不赖啊。
　　"我去我去。"刘瑄匆匆抹了把脸，把心中的疑惑和疼痛压了下去，"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快点换衣服吧，去晚了就没得看了。"琉璃拿过衣服帮她换上。
　　熙街上相当热闹。刘瑄前一天没敢去花街上转悠，今天总算可以正大光明的去了。主办赛舞大会的那家青楼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白夜紧紧的抓着刘瑄的手，生怕一不小心把她给挤丢了。琉璃紧紧地抓着刘瑄的另一只手，刘瑄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不听使唤了。
　　白夜拉着刘瑄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挤到了楼里。这间青楼名叫明月阁，有"熙街第一楼"之称。果然不出所料，大堂里面人虽没有外面的多，却是人声沸顶，嘈杂不堪。白夜皱了皱眉头，刘瑄心道这个看上去不大的镇子那里来的这么多人，同时也忍不住看看白夜：他那张脸的回头率还真是高的惊人，挤个人群都能换来百分之百的侧目与惊呼，"美人二字"非他莫属。
　　白夜向站在门口收钱的龟奴问了几句，掏出一锭金子来。那龟奴怔怔地盯着白夜看了半晌，才接了金子装进袖子里，派了一名婢女引着白夜走进一旁的小门里，转过一个回廊，三人被引进了一个能看到舞台的小包间里。
　　终于脱离了人群，刘瑄拉了拉被挤得有些发皱的衣服，呼出一口气。白夜早就买了两身男子衣服给自己和琉璃，也多亏琉璃告诉白夜自己想去青楼看看，恰巧赶上这赛舞大会。只是没想到人会这么多。有婢女奉上茶酒和点心，柔声询问三位公子要不要叫姑娘作陪。
　　白夜看了刘瑄一眼，摇了摇头："我们来看映雪姑娘献舞的，你下去吧。"
　　那婢女看了白夜一眼，红着脸退下去了。
　　"映雪？"刘瑄疑惑道，"是谁啊？"
　　"这间青楼的头牌。"白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听说她身轻如燕，动若流云，一头银发倾泻如水，不知相貌怎生动人呢。"
　　"哦，原来如此。"刘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转眼向外看去。青楼中的舞台要比乐坊里面的大很多，布置也要比乐坊中繁杂不少，演出效果自然也要好很多。不过乐坊里主要是听曲，在这里则是看人。青楼中多美女，不知道那些个头牌花魁都是怎样的国色天香法呢？
　　"白夜，你以前去过青楼没有？"刘瑄放下茶杯问。看白夜不像是初来青楼的傻小子。
　　"以前在孤星门的时候去过几次。"白夜如实回答。
　　"哦？是跟着师兄喝花酒的吗？"白夜的相貌绝对可以让那些花魁们嫉妒死吧。
　　"不是。"白夜放下杯子，"是杀人。"
　　寒意从背后升起。跟白夜相处了这么久，刘瑄几乎要忘了白夜的老本行是什么。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话来，刘瑄只得再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正在尴尬间，台下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刘瑄急忙往舞台上望去，原来是楼里的姑娘们开始群舞暖场了。赛舞大会每年只有一次，参加的都是各个青楼中数一数二的绝色美人，即便是暖场的舞女们，也都是些红牌。看着舞台上腰肢柔软的女子们挥舞着长长的水袖，刘瑄一再告诫自己不要郁闷，不要郁闷。美女真的不在皇宫里就在青楼里啊，这还叫普通人们怎么活啊！
　　暖场的女子们很快就下去了，刘瑄呼出一口气。刚才的红牌们有人族的女子也有混血儿，但是差别不是太大。不知下面出来的女子将会是哪一家的花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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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小白抱着瑄儿）
白：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瑄：小白，你穿这么少不冷么？
白：不是，我正打算洗澡。
瑄（眼珠一转）：小白，你把上衣脱了给我看看
白（大惊，脸红）：你，你要干什么？
瑄：╮(╯_╰)╭安拉，确定一下你的身材是不是和你的脸很相配而已，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白（汗）：那你别乱摸啊……
瑄：测试一下肌肉的结实程度而已么
白：我自己来，不劳你动手……
瑄：嘿嘿嘿，别乱动哟~~~
璃（一把揪住瑄）：姐姐，你不能这样调戏人家
瑄：……我就是想看看……
璃：人家会胡思乱想的
白：……（满脸通红，揪着衣襟，不知道是要脱还是不脱）
璃：小白，要是这只狼再来骚扰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姐罩你
白：……（依旧满脸通红）
瑄：小白的身材很不错的哟，腰部的肌肉很结实……
白：……（捂脸蹲地）天呐……
璃（小声）：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门关上，瑄被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