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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2尸罗之阁 ...

  •   胡说:“各位观众恭喜发财。”
      八道:“大吉大利。”
      胡说:“今天是未明七年二月十四,欢迎大家收看《江湖大小事之胡说八道》。”
      八道:“消失已久的……”
      胡说:“胡说!”
      八道:“八道!”
      胡说加八道:“又回来了!”
      八道轻咳一声,正经道:“首先向您介绍这次节目的主要内容。”
      胡说:“流虹山惊现性侵狂魔,平日里,一表人才,温文有礼,和蔼可亲,团结友爱的师兄竟然变成性侵狂魔,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沦丧?强……”
      八道急忙捂住胡说的嘴,小声咬牙:“这事已经被上面压下去了!你还敢说!”
      胡说:“可是每个城市里都有的武林八卦墙啊!这事已经在武林八挂墙上刷了满墙了啊!”
      八道低声,指着不远处的武林八卦墙:“你再好好看看。”
      胡说:“咦?刚刚还满满一墙子的,怎么突然间没了?”
      八道轻咳一声,正经道:“刚刚出现时空错乱,另一个时空的胡说跑来强行报道了他所在时空的故事,现已修复,在此向各位观众表示歉意。没有!流虹山怎么可能出事呢!用膝盖想想都知道不可能了。好了!首先向您介绍这次节目的主要内容。”
      胡说微笑脸:“今日没有内容。”
      吃瓜群众:“今天是流虹山武试,你们竟然说没有内容!”
      臭鸡蛋:“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胡说依旧微笑脸:“既然那么关心流虹山,与其听我说,干嘛不自己去看!”
      吃瓜群众:“怎么说话呢你们,不知道观众是上帝么!哎,怎么就关了呀!我们要投诉!投诉!”

      流虹山,晨钟未鸣,有人在并未绽放的桂花树下闲敲棋子;有人在早已密集的练武场中挥汗如雨;有人在碧苔庭院里举觞煎茶;有人在石榴新蕊的紫陌花间漫步寻春;有人在晨雾浓霜的梧桐树下等待破晓新晴;有人宿醉未醒,复又饮酒宽杯……
      鉴茹的墓,铺满了绿意葱茏的葛藤,一根一根,一片一片,清碧如染,蔓延在于平面凸起的土堆之上。一块有些粗糙的石碑,上书,宗煜之妾。
      浓雾之中,一身形瘦弱的女子,轻抚着墓碑,喃喃低语:“你说,你也怕,我也怕,为何她不怕?”
      女子本是自言自语,也未想有人回应,不料淬不及防,听得一男声答道:“她也怕,不过她更怕,这样的事情不断地发生。”男子的声音在微冷的凌晨里染上了些许清冽,就好像是,冬雪刚刚化开之际,春花刚刚盛放之时吹来的海风。
      女子没有回头,只是低下头,紧缩了自己,似乎是想借着早晨的雾气把自己隐藏起来。还不等男子靠近,她便埋着头跑开了。步伐莽撞,却跌跌跌撞撞,就好像被藤蔓缠住了身体,割伤了双腿,挣扎不得,逃离不得。
      颐真坊上空有烟映初旭,颐真坊的弟子通常比其他弟子要起早得很多,来准备新鲜美味的食物供众弟子解饥。
      男子并未在意那名女子,他伸出手掌,拂过那块恪手的石碑,在他收回手的时候,碑面变成了一块空空的石面,上面什么都没有。随后,他开始挖坟,再随后,他翻开了石碑后面掩埋于泥土之中的劣质棺材。
      棺材做工草率,甚至并未完全定死。他想了想,还是打开了棺材,一具枯骨,枯骨手中抱着一个有些褪色的盒子,盒子上不是龙翔凤舞,不是猎场捕兽,不是乐妓舞女……而是一副葛藤绕树的景象,做工并不精致,但能看出十分用心。
      王二狗打开那盒子,是一件女款的葛布青衣。一声“喈喈”的鸣啭划破本是幽静的碧色,耳边传来翅膀挥动的声音,原来是一只毛色亮丽的小黄雀落在灌木丛上,啁啾的清鸣。王二狗一时恍神,青衣掉落在地,王二狗看向地上的青衣,弯腰拾起,无意间竟发现,青衣的心口处的内侧,用葛丝绣了一行小字。因为颜色相差无几,加之字体又小,很难被看得出来。王二狗能看到,因为有几处细微的暗红色的点,似乎是干掉之后的血迹。
      “贝贝之衣,服之无斁。”
      透过这件有些旧败的女衣,这简单的八个字。仿佛能看到一个女子,弯下她如葛蔓般纤细的腰身,轻轻刈葛,口中还缓缓念着:“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脸上是欢快明朗的颜色。随后女子把幽碧的葛藤放入热腾腾的水中,水儿带着葛藤翻滚起来,蒸腾起似乎带了绿意的轻烟。女子从热水中捞出葛藤,等热气散开,她便剥下葛丝,织织复织织,杂乱的葛丝逐渐变成精美的葛布。她制成了两套衣服,一套男,一套女。女子伸手抚摸着男子的衣物,低低笑了。画面一转,一男子穿着葛布青衣,看着身着同样衣料,同样做工及纹理衣服的女子,眼角堆积起丝丝柔和的细纹,眼睛里写满了阳光的温柔,笑着道:“贝贝之衣,服之无斁。”
      晨钟渐鸣,晨鼓渐起。
      流虹山,有晨钟里的绿水白墙,有暮鼓中的红花青瓦。昨天晚霞荀灿,今天虽无朝霞,但一定是个艳阳天。
      宗煜等人也都被押到了尸罗阁,今天是陆映涟一案的审讯日,也是武试。流虹作为武林圣地,自然有其特权,那便是,流虹可以选择不让官府插手自己山上的事物。当然,出了流虹山,就算是流虹弟子,那也在官府的管理范围之内。
      还未进入尸罗阁,便能看到门前两尊狴犴像,代表明辨是非,秉公而断。
      两个尸罗阁弟子押送宗煜过来的时候,宗煜非常生气,他堂堂一个长老亲传弟子,何曾受过这种屈辱!那只是单宵的一人之言,凭什么就如此草率断定是他杀的人?他心里暗骂单宵是个势力小人,墙头草!风吹哪边哪边倒!嘴里耍着威风着:“你们两个下等弟子!竟敢如此对我!”“你们那刚刚袍笏登场的阁主,一个乞儿乘车上来的棒槌!竟然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审讯我!”“你们等着,我一定要叫六出长老来评评理!”
      他怒着,骂着,临近尸罗阁,忽然看到门前两尊石狴犴,只见它虎视眈眈,双目圆睁看着自己,没有来心里一阵惊慌,又想起传言中狴犴最憎恶犯罪的人,不由得有些气虚了下去。旁边一名弟子见状,心领神会,这种事情他们看得太多了,不知是源于有趣还是痛快的心理,对着宗煜说了一句:“尸罗阁主有审判长老的权利,呵呵,宗师兄不知道么?”宗煜听了,又气又怒,瞪了那名尸罗阁弟子一眼,像是被踩了痛脚的猫儿一样,咬着牙想了想,不屑道:“不过就是个刚入门的新弟子而已,还能上天不成?”要根基没根基,要人脉没人脉,要功绩没功绩……凭他也想审自己?可笑。说是如此说,想是如此想,只是气焰始终消下去了许多,声音也不似之前那么理直气壮。
      尸罗阁能够明显的看出与其他流虹山内的建筑不同,它的石阶崇厚高大,比其他建筑更显庄严感和威慑感。当宗煜踏上了高大的台阶时,脚下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终于升腾了一丝丝的恐惧感和慌乱感,他终于是闭上了嘴,安静了下去,未再叫骂。
      高台榭,美宫室。把重要的建筑建立在高高的台阶上,以显示它们的威势,这一点,流虹的尸罗阁和朝廷一样。
      尸罗阁最大的不同在于其他的房屋都是木架构,而尸罗阁却是整体以灰白色石料为架构,以石为墙、为顶、为柱、为地……并不雕花,亦不染色,给人以坚硬压抑之感。加之石料并不通风,亦不透光,夏凉,冬寒。宗煜一步跨入,眼睛突然一黑,便从晨曦的微光中进入了一片未知的幽暗。还来不及反应,就感到浑身上下都被一种阴冷的气息所缠绕着,就好像被畸形的绞在一条鳞片滑腻的巨大蟒蛇之中,进不得,退不得,动弹不得。宗煜浑身的毛都颤栗了起来,下意识想要转身逃离……
      宗煜还未动身,幽暗中便有一烛火亮起,一个唇色鲜红的男子举着一盏油灯走向宗煜,在忽明忽灭的烛火之中,那人对着宗煜浅浅微笑,双唇在晦暗的灯光下,好似刚刚喝过人血般殷红。那人语带笑意:“哎呀,不好意思啦宗师兄,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刚好打了个喷嚏,把灯弄熄了。”那人虽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并未丝毫歉意,反而洋溢着捉弄人之后愉悦的神情。
      宗煜未答话,他当然也反应过来了,这人就是新任的尸罗阁主,就是那个他在外面叫骂不停的尸罗阁主。
      百里孟容小心翼翼的举着灯火,忽然对着宗煜绽开一个灿烂笑容,把油灯伸到宗煜的面前,笑嘻嘻道:“许个愿么?”
      宗煜看向百里孟容,越看越觉得这张脸极其不顺眼,越看越想撕烂他的笑容,他想了想,亦回了一个笑容,道:“希望尸罗阁越来越好,希望阁主福寿绵长。”
      百里孟容笑了笑,似是没有想到他真的许愿了,还未言语,又听得宗煜开口,对着自己殷殷勤勤,低眉顺眼,叙寒问温,其间不少夸赞自己这个乞儿乘车上来的新阁主并提及六出长老……
      百里孟容依旧笑着,他抬抬手,让尸罗阁弟子点亮了西墙上排列整齐的蜡烛,这时宗煜才恍然看到,那天人杰共鬼雄在场的焦涉茛、重岽、耿风、转魄、江湄、许玮以及套上了手铐的单宵都在场,陆仞要准备八剑试炼会,又因那天在场人数不少,所以没来。而了拂因为看到这样的事情受了惊吓,生了病,不能出席,桐君长老则是照顾生病的了拂不能到现场,不过他有书信一封,内详记了对陆映涟事件的所见所闻。当然还有,看着他略微不满的六出长老……
      宗煜止住了口。
      尸罗阁占地非常之大,且除了必要的石桌与石椅之外,并无它物,是以就算进来百余人,也会觉得空空旷旷,正应了那句,室广多阴,远天地之和也。尸罗阁的墙体并无颜色及纹饰,整个房间里,空荡得只有四根粗大的石柱,而柱多以阴气上升,所以不需要刻意装饰,身处此间,便会油然而生一股不安之感。唯一的装饰是顶上整个成凹陷部分的藻井,状如陀螺倒垂,一共大小依次的十七层,大套小,小嵌大,层层分明,又交相层叠如井。上画了十七副图,以土红色为主调,间以绿、蓝、黑、灰、黄等色,绘成十七副十七层地狱图…….在细微的烛光掩映下逐层向内收缩,似乎在恍惚之间,人也随着它的收缩一步步迈向更深层的底端……
      西墙三排烛光闪烁,忽明忽暗。在这样几乎是密闭的空间,四根石柱就好像是四只从地下深处伸出来的巨手一般,散发着地底深处阴冷的寒气,似乎要抓些什么回去……头上的藻井仿佛是一个会吸食人血的海螺,一层一层似要把人吸进去一般,吸进那图画里的万劫不复。宗煜吞咽了一口吐沫绷紧了背脊,拉紧了浑身的肌肉,双手交叉放在了自己的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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