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时》花开盛世

14、遇袭

　　我们并没有叫薛大哥相随，悄悄从后园的侧门出来，也不惹人注目，转过一条陋巷就到了一条热闹的小街。
　　街上果然比前些时日热闹许多。接近年关，制备年货的人多了，店家们自然就更卖力的将好东西张罗出来。
　　胭脂也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走走停停的，不光胭脂水粉她要看，兔爷、泥人她也喜欢。手里又有了谦叔给的银子，一会儿功夫，她就满满的抱了一怀，这才想起抱怨：“原本是为着不愿那个丑八怪跟着扎眼，如今倒好，少了个好劳力！”
　　忍不住打趣她道：“谁让你贪心什么都喜欢来着！”
　　明明比我还大着一岁呢，却没心没肺的，像是我的妹妹。
　　“哪有？我这可都是给姑娘买的。上次他们捎来的水粉又粗又糙，哪有这个细腻，听那个老板说，这个可是京城里的旖旎斋出的呢。话说回来，下次那个家伙再跟着公子上京，定要他多捎几盒回来。”
　　小丫头还在那儿絮絮叨叨。我却有些怪异的感觉。总觉得有几束目光追随着我，回头人群里张望却只见熙熙攘攘！
　　这个小小的平阳县城距离边关虽然不近，但是却是边关入京的必经之地。所以，来往胡人一直不少，现在又近腊月，原本街上多几个奇装异服的外地人也不稀奇。可是，转了两条街下来，我却发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总会有一两个胡人。
　　他们相貌与中原人差异不大，就是服饰上皮裘马靴与中原的长袍不同。虽然每次都是不同的两人，可我仔细注意了一下，发现总是那六七个人在来回交替！
　　明明是一伙的，却又不同时出现，明明跟我们不相识，却总是频繁顾盼。不管是些什么人，是有什么目的，总不是好事。
　　拉了胭脂赶快离开。逃跑似的走过两条街，更加肯定这些人确实是在跟踪我们。
　　因为我们走得急，知道我们发觉了，他们不再隐藏行迹，几乎是推搡开人群而来。不敢再从后院小门回府，那要经过一条偏僻陋巷，我们两个弱质女流一旦失了众人的视线，还不知会怎么样呢，薛府正门就在前面那条最繁华的街上，正好我们行事。
　　干脆拉了胭脂向正门奔去，料想薛府名声在外，他们总要有一些忌惮。可等我们奔到了紧闭的府门前，他们还是没有退去的意思，步步紧逼！我不仅心中暗暗叫苦，薛府庭院深深，他们已近在百步，也不知那些小子们来不来得及打开府门，放我们进去！
　　顾不得多想，奔上台阶，一下子扑到门上，正要大力拍门，门却从里面一下子打开了。我一步踉跄，跌进门去，正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才没有跌倒。抬头一看，那张鬼脸不是薛浥尘是谁？这会儿一下子看见不仅不觉得害怕，倒是亲切的不得了。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不是他扶住我，身子几乎瘫软。
　　“有人，有人追我们！”我气喘吁吁的话都说不顺当。跟在身后的胭脂扶着门，就只会点头了。
　　他一把拉过我来挡在身后，举步就向门外迈去！
　　跟在他身后的薛定金已经一把拉了胭脂进来，又一步窜到他前面：“公子，小心。”他却一把推开薛定金，身后的斗篷一挥，红黑翻舞中，噼噼啪啪的一把铁蒺藜应声而落。
　　却见薛大哥已经窜出去了，他喊了一声：“不用追了，是西凤国的人。”
　　薛大哥窜出不远又几步掠回。这条街上车水马龙的，那几个人早就没了踪影。
　　“哼，一群跳梁小丑而已！”说完回过头来，却狠狠瞪我一眼，转身离去！
　　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目光迥异的望向我，我正有些奇怪，低头看看身上，不知道哪里穿戴错了，他却又一言不发的扭头走了。
　　薛大哥关了府门才冲我们过来：“你们胆子也太大了。难怪公子生气。别说是西凤国的人，咱们薛府树敌众多，就是这个平阳县城里也不知有多少人想找我们的别扭呢。我们和公子他们不敢惹，你们这样出门，不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么？”
　　“哼，还说，都是你们平日里惹是生非，这时候还要连累我和姑娘！”胭脂可不客气，指着薛大哥的鼻子就骂起来。
　　“啊？又是我的错了？早就跟你说了，姑娘出去的时候，你来叫我，谁让你自己做主就这么跟着姑娘出去的？一大早找不见你们，可没把我吓死？正好看见公子，跟公子一说，公子就急忙要出府找你们。若不是我们来的及时，你们可不惹大麻烦？”
　　“哼，那是公子救得我们，难不成还要我来感谢你？再说了，整个府里就属你忙。我怎么知道你在哪里？我们要出去，难不成还要等你方便的时候？”
　　“可是冤死我了，一早上我都在前院，你随便找个小子问问都能找到我。何况，你大小姐吩咐一声，哪次我敢拖延的？”
　　我实在没有精神看他二人斗嘴，转身自顾着走开了。
　　原本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所以才偷偷出府，这倒好，反倒惹了更大的麻烦。又是多亏他来搭救，真是欠定了他的恩情了。
　　算了，于我来说，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尽量试试解开他的残毒。至少也要能够帮他缓解毒发时的痛苦，若能找出其他的克制毒性的办法那就最好不过了！
　　走回我们居住的前院，正要进屋，却见谦叔急急的过来：“小灵儿，你没事吧？”
　　“谦叔，对不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听定金一说，吓我一跳。公子那里你不必介意，他也是担心你……另外，刚才接到京里的飞鸽传书，老爷有事，估计公子这两天就要进京一趟，你看看要不要写封信让他们带去给姑爷呢？”
　　一句“姑爷”说的我一愣，反应过来，立时红了脸，嗔怪道：“谦叔！”
　　这老头子肯定是故意的，笑得前俯后仰。
　　害羞归害羞，谦叔说的也是正理，孝瑞离家多时，我还只字未寄，若他来信回村询问，不知我的下落，必然焦急。很快回屋，写了一封短信给他，告诉他我被一位故人收留，住在平阳县城里，年后自会上京寻他，让他宽心备考。
　　拿了信，往谦叔房里去，走到门口，听见里面是薛二哥的声音：“这次公子执意不让我跟随，说是咱们县城里也不太平，谦叔，怎么办？”
　　“不行。这次进京，不比往日，京里风云不定，你一定要贴身护随。现在京城待考的学子们正闹事，老爷掌管工部礼部，又是这次的主考，皇上震怒，已经下旨要老爷限期给朝廷、给天下学士一个交代。这个交代是容易的么？自古最毒的就是文士口笔，说是百无一用，但若他们真的抱起团来，众口铄金啊！这才是个烫手的山芋，重不得轻不得。偏偏皇上却步步进逼，又有西凤的一些势力在捣乱。老爷应接不暇啊。”
　　“皇上对咱们薛家不是一直礼遇有加吗？这次怎么……”
　　“傻小子，你就一心练武，朝廷的事，你哪里知道？功高震主听说过吗？现在官员腐败，朝纲不振，皇上登基不过两年，一心想力挽狂澜而力有不足。老爷却是三朝元老，官声清廉，朝堂上下，颇有口碑。在朝廷里更是根深叶茂，皇上能不戒备？何况这次学子闹事，就是传说试题外露，考官受贿。皇上难免更加多心。这次公子进京一是为压制西凤的势力，二是倚仗当年是皇上的太子伴读，跟皇上的关系总比别人亲厚些，进宫去看看能否请皇上顾念旧情，宽限时日。”
　　“可是公子他……”
　　“以前进京都是你和老大老四跟着，留下老三、老五在家，一是为他两个功夫稍差，一是为了老三打理生意方便。这次看来这样是不行的。今儿个的事儿，明显是西凤的势力！平阳县确实是不太平了，你们三个都走了，府里就空了……”谦叔略一沉吟，“这样吧，老大老四留下。你是一定要去的，并且要贴身跟随。叫上老三也去，京里多变，让他多带银两，上下打点一些。公子那里，我跟他说。必要家里京里都稳稳当当！”
　　本来不好意思进去打扰，可是这样站在外面听人壁角也不太好，正要转身回屋，却见屋门开了，谦叔和薛二哥走了出来。
　　“灵儿来的正好。”谦叔接过我手里的信，交给薛二哥，“这封信，你到了京里托个妥善的人交给一个叫齐孝瑞的待考学子，记住他是咱们平阳县人，最好取了回信回来。”
　　薛二哥看我一眼，没有多问，点头收下。
　　我自少不了拜谢一番。倒让薛二哥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