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一章 黑鸦之狼（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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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莫非的黑衣男子微蹙眉头，似乎有些犹豫，倒是莫娇娇咯咯笑着，抢在她兄长之前开了口：“当然是来抓人的啦。”
我挑起眉毛，等她说下去。莫娇娇却住了口，回头和莫非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说：“哎呀，其实人家是来抓一个大坏蛋的啦。他在人家族里干了坏事，把族里的老头子们都气坏啦，所以让我们来抓他回去呢。”
挂着甜美笑容的莫娇娇，用着和她刚才充满杀气的暴力攻击完全不符的撒娇语气说着。在她说话的时候，两人慢慢地落到地上，让我终于不用再仰着脖子凝视半空。
“——那么，两位现在有线索了么？”我一脸毫不知情的纯良表情。
“有啊，有啊。”莫娇娇大力点头，双马尾一前一后地飞着。她往前蹦了一步，像是要伸手来拉我一样。我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将手藏到身后，莫娇娇于是改而抓住了我的衣角，撒娇般地左右晃着，抬头甜甜笑着看我：
“呐，灵使大人，你把他交出来给我们好不好？好不好嘛？”
如果不是她仍旧背在背后反射着冷冽月光的巨大镰刀，换成谁恐怕都会以为面前就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了。我弯下腰，露出和邻家大哥哥一样和煦的笑容：“乖，你先告诉我你们要抓的坏蛋是谁呀。要是不知道是谁，我可怎么去找他呢？”
莫娇娇揪着我的衣角嘟起了嘴：“——就是那个被你捡回去的家伙啊。灵使大人你明明知道的么。”
“被我捡回去的家伙？”我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面上仍旧挂着和煦的微笑。
“对啊，对啊。”莫娇娇猛力点头，笑得像朵漂亮的小花儿，“就是那个遇到你的时候半死不活的家伙么。”
我微微集中精神，握在莫娇娇手中的那片实体化的衣角立刻消散成虚无。抬头看向仍在原地的莫非，一脸为难地蹙起眉头：“这个的话，有些麻烦呢。——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
“非常抱歉，因为事关机密，请恕我们不能告知详情。”莫非终于开口，表情十分诚恳，“但是，既然是我们不当心让他逃到了您的管辖范围内，自然也要尊重您的职责。不过他毕竟是我族重要的逃犯，所以在您做出决定之前，能否允许我们仍旧监视他的行动呢？——当然，不经过您的同意，我们绝对不会出手的。”
意思是说，在我做出决定之后，如果他们不满意的话就会出手了么？
“这个……”我按着太阳穴，一脸苦恼，“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只是他必须和我住在一起，而我并不是很喜欢附近有人……”
“不会打扰到您的。”莫非再次一低头，“他的身上有我族的追踪术，即使稍远一点也可以确定他的所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会留在这里等待您的决定。”
我颇似无奈地大叹一口气，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问道：“那么，你们之前有没有注意到他有什么异常？……比如，被打到了脑袋之类的？”
两个黑衣的人对视了一眼，莫娇娇开口道：“没有啦，那个家伙的瞬移好厉害的，‘咻——’就不见了。就算他被人打到了头，我们也不会知道的啦。——怎么了么怎么了么？”
“没什么。”我再次露出邻家大哥哥的和煦微笑，“就是突然有点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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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意念收回自己的身体，我并没有急着撤去结界，而是保持着倚在床头的姿势，在脑海中以契约之血呼唤莫俟。
听完我的叙述之后，那边只是沉默。
“虽然我想他们应该只是追踪那只蝙蝠而来……真不愧是你的同族啊，又狡诈又阴险，说起话来全是模棱两可的意思，一点线索也不露。”抱怨完了，我长出一口气，“总之，保险起见，最近你自己当心吧。需要的时候，我会以契约联系你的。”
其实，对于莫俟和他族内的关系，我并不是很了解。在我认识莫俟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独身一人了。我想，他和他的族内，应该是有什么过节的吧。不过他不说，我也不会问。至于那过节是已经了结了，还是尚未完成，就更不得而知了。
不过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毕竟他和我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建立在互利原则上的契约而已。
再次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按下代表齐晔的号码，这次很快便拨打出去。但是当那一头接通的时候，传来的却不是我所熟悉的声音。
“齐晔大人出去旅行了——”
“齐晔大人现在不在服务区——”
“我们不知道齐晔大人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们不知道齐晔大人现在在哪里——”
“如果您有重要的事情，请在听到‘哔——’的一声之后留言——”
“如果您有重要的事情，请在听到‘哔——’的一声之后留言——”
明显是萝莉的两个声音，像是答录机一样地你一句我一句地回答着。在说完最后一句之后，两个声音顿了一顿，然后异口同声地喊道：
“哔——”
“……”
理智告诉我，现在纠结于那是真的答录机还是萝莉现场版答录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用极其简短的措辞描述了一下汤姆先生的事情，然后迅速地按下了挂机键。
正要抬手撤去结界，从门外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我侧了侧耳朵，听出那很明显是刚才汇报的内容，吸血鬼汤姆的和他外表一样华丽的声线。
“让我进去！我要找我的小甜点！”
……“小甜点”？这个虽然有某些歧义但是在目前的语境中明显是在指代可食用对象的名词，指的是我么？
正要动作的手停了停，我下床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很不友好地响了起来：“连魂魄都没有的难吃的家伙滚一边去！”
“哦！哦！”汤姆的声音像是一个真正的贵族一样，简直随时要晕倒的样子，“我的撒旦！请原谅这个毫无教养而且满身恶臭的野蛮下等人吧！”
我迅速地撤去结界，一把拉开房门，但是已经晚了。
仲九不和莫俟计较，那是因为他们的口角次数太多，打起架来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可这不等于说他对其他出言不逊的人也会胸怀大度。
所以当我拉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仲九的拳头迅雷不及掩耳地砸上了汤姆的左眼。而汤姆惨叫了一声，后退两步，伸手捂住了被攻击的地方，露在外面的另一只蓝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不用看也知道，他手掌下面的眼圈肯定已经黑了。
“哦，甜点！”见到我出现，汤姆更为凄惨地叫了一声，悲情得好像歌剧男主角，“这个野蛮人是谁？你为什么会放任如此没有教养的人在你的家中撒野！”
“找我有什么事吗？”无视他的指控，我微笑着说。
“甜点！”似乎是想要飞扑过来，但是被我抬腿欲踢的动作吓到又乖乖退了回去的汤姆，委屈地捂着眼睛，露出了被抛弃的大型犬一样的表情，“哦甜点，我觉得我快要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了！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名贵族晕倒在眼前而无动于衷呢？”
“据我所知，你目前的状态就是半年不喝血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我微笑着，凉凉地回答，“所以我是不会给你任何血液的——一滴也不会。”
“甜点，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你？”
还没能领会东方语言精髓的外来失忆生物显然地被绕晕了。他愣了一会儿，明智地意识到纠结于这件事是不可能得到结果的，于是换了个话题：“好吧，看在撒旦的份上……那至少，可以给我换一个房间么？”
他指向身后的房间，一脸控诉：“这个房间的品位太差了！——哦撒旦，它居然连一副棺材也没有！”
成功地将汤姆变成东方神秘生物大熊猫之后，我一脚把他踢回了那个“品位太差”的房间。
转头看向梗着脖子不知在看什么的仲九，我口气不善地问道：“咦，你不是离家出走了么？”
连预想中的恶狠狠的一眼都没有收到，仲九后退一步，不情不愿地回答：“……莫俟让我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一章 黑鸦之狼（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