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一章 黑鸦之狼（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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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俟曾经说过一句我认为很有道理的话：如果连仲九都开始思考的话，那说明世界末日是真的不远了。
当我正在吃着其实已经相当于午饭的早餐的时候，忍不住每吃几口就抬头看一眼对面坐着的仲九。从昨晚回来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那样的表情——虽然看起来有些像是只是单纯地在发呆而已……
“……华翔集团总裁许棣华，昨日宣布正式并购丽景公司……”
从电视机里传来午间财经新闻的播报。通常仲九在家的时候，这个时间已经在看他的体育新闻了。我抬眼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仲九，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换到体育频道。
“……以2：3惜败。现在我们来重新看一遍昨天的精彩镜头……”
我一边扒着饭，一边观察着坐在对面的仲九的表情。即使是从电视里传来他最喜欢的球赛的播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的秃毛鸡同学仍旧保持着抱胸低头的姿势，硬得像块顶着一头红毛的石头，眼神盯着桌面，似乎打算在那里烧一个洞出来。
我打了个冷颤。世界末日说不定真的不远了。
迅速地扒完剩下的饭，我起身走回房间，将手机等等必须物品装备在身上，然后转身，看着如同背后灵一样站在门口的仲九。
“我现在要出去，你是跟来，还是留下看着隔壁那只正在补觉的金毛蝙蝠？”
“魅色”在白天也是营业中的。或者说，由于它暗地里的特殊性质，作为酒吧它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并不是很想见齐晔，就如我也并不想见那个隔三差五拨个电话偶尔还会找上门来的大忙人。但是有的时候，的确没有其他办法。
魅色的后台一如既往地是长长的走廊。我曾经猜测这里的摆设是随着齐晔心情的变化而改变的，目前看来这个猜测并没有错。齐晔不知道跑到哪个空间逍遥去了的今天，走廊的地面是如同镜子一般可以映出人影的水晶，周围的墙壁也换成了同一系的水晶镜墙，走在其中有一种落入了空间迷宫一般的恶心感觉。似乎看不到尽头的走廊两侧，排列着银色紧闭的门。通常齐晔会在其中的一间里，不过今天，一直到我走到尽头为止，所有的门都关着，安静得像冰雪女王的宫殿。
当我在走廊尽头停下脚步的时候，发现通常横在面前的墙壁今天变成了两扇巨大的银色殿门。上面装饰着繁复的花纹。将手放到把手上的时候，感觉到有结界的气息与我自身的灵力低声地共鸣起来，但我施力，却无法将门推开。
“是安文大人吗？”
“是安文大人呀！”
两个萝莉的声音，一前一后地在我身后响起来。我转过身，见身后的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只金色的鸟儿。明明应该是接近鹦鹉的种类，却长着犹如极乐鸟一般华丽的冠羽和长长的尾羽。随着飞翔的动作而摇晃的长羽配上闪亮的金色，简直像是故意要让人头晕一样。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不适，两只鸟儿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轻巧地落了下来。落地的时候瞬间变成了长着一模一样脸庞的金发萝莉，穿着繁复的黑色蓬蓬裙。
“欢迎安文大人！”
“欢迎安文大人！”
“日鬼，月鬼。”我朝它们点头示意——虽然并不能分清哪个是哪个——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它们的装扮，“齐晔最近的爱好是哥特萝莉么？”
“应该是吧，虽然大概很快就会变了。”
“应该是吧，这次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呢。”
两个萝莉动作一致地点着头。上次我见到它们的时候，齐晔的爱好似乎还停留在古装侍卫的阶段，因此我对那两个虽然穿着古代服饰却留着诡异的金发的沉默侍卫印象十分深刻。比照眼前的形象，我只能说……
……某些生物的爱好还真是瞬息万变啊。
“我需要使用资料库。”简洁地说明了来意。
“如果是安文大人的话，当然是可以的。”
“如果是安文大人的话，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萝莉们礼貌地回答着，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今天有个人在之前就来了呢。”
“不过，现在有个人正在资料库里呢。”
我看了眼背后通常并不会出现的银色巨门，听到萝莉们接着说；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和他一起使用。”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为您开门。”
在我点了头之后，两个萝莉轻巧地绕到我身后，一边一个将手放在门把上。刚才无论我怎么用力也无法推开的巨门，此时就像是纸板做的一样，轻易地被推开了。
门后是宽敞而明亮的大厅，空气中四处漂浮着透明的灵力因子。有个人背对着我坐在座椅之中，低着头似乎在仔细地阅读着什么。
我朝他身旁唯一那把空闲的椅子走去，预备着同时向他打个招呼。然而在我走近到看清那人的脸，而对方也冷冷地抬起头来瞥着我的时候，这个念头就完全打消了。
“南少当家。”我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南骕仍旧穿着一身黑衣，以一种明显教养良好的姿势坐着，膝上摊开着一本用古文写的书册，阴柔的面孔因为面无表情而显得凌厉。他只是朝我示意地点了点头，便又回过头去，专心地看起那本不知什么内容的书。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自讨没趣的打算。从大厅中查到了关于吸血鬼和历年西方生物越界的记录，挑出相关的几本预备带回家去研究。离开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仍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的南骕，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上前去。
“打搅一下。”
“有事？”南骕抬起眼来，仍旧是冷淡到近乎蔑视的眼神。
虽然做好了心理建设，那个眼神还是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我尽量冷静地开口：“我目前暂时在家中收留了一个自称失忆了的吸血鬼，似乎有鸦狼族的猎杀者在追杀他。”
“你是要我出手帮忙么？”南骕冷冷地问道。
“不必了，多谢。”我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掉头就走的冲动，这才重新开口，“齐晔大人不在，我只是认为有必要将情况向南家的少当家报备一下而已。那么，告辞了。”
转身走出四五步的时候，南骕在身后仿佛是漫不经心地开口：“——没记错的话，你有个契约妖似乎是鸦狼族的？”
“那又怎么样？”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答道，我缓了一缓，却仍旧脚步不停向门口走去。
“——也是。”身后的南骕似乎是轻蔑地哼了一声，“一个契约妖而已。”
我的脚步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散发着灵力光晕的小球像有意识一般飞到我面前，在空中展开，显示出了几个数字。
“我的号码。”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南骕言简意赅地说道，连坐姿都没有变，然后又埋头在书册中，再也没有出声。在他身后的影子肩上，停着一只长尾的小兽的影子，不时地摇一摇那垂下来的尾巴。
——的确。只不过是一个契约妖而已。
我一把将仍旧漂浮在空中的光晕攥在手中，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一章 黑鸦之狼（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