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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序幕 ...

  •   第二章序幕
      两日跋涉,初四这一天天不亮喝喜酒队伍就起身上路,本来快马一日半便可到,无奈三马车嫁妆满满登登拖了后腿。朦胧中,远处大山的轮廓已经显现,曾鸣惊喜地指着大山叫道:“转过那座山就到泗溪村喽。”上次来泗溪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曾鸣和公主衡一样,喜欢骑马。一行人只有初青坐车,原大将军不舍佳人,自然也窝在车里。
      车子里的初青闻言,掀开小帘,探出头看了看,赞许地道:“鸣儿跟着妹妹跑了不少地方,可是比我还熟悉各地风光。”公主衡捋了捋□□大红袍光滑如丝的鬃毛,笑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待鸣儿再大一些,可以自己出门游学,我们郑国的读书人可是丈量过脚下每一寸土地才能为官。”
      原致把初青拉回来拢在怀里,咬住她耳朵低语道:“以后休沐我都陪你出去丈量。”热乎乎气息撩过心头,掀起一波涟漪,初青害羞地红了耳尖。
      深秋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间或飞过一只早起的小鸟,啾啾鸣叫着飞上枝头,好奇地观察这一行人。公主衡牵过九锦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关切地询问道:“冷不冷?要不还是坐到车里。”
      九锦昨晚来天葵,衡怕她疲累着凉。九锦俏生生娇语道:“你把我裹得像粽子,还冷?你摸手心,都是汗。”衡无声地咧咧嘴,卷翘的睫毛欢喜地颤了颤。
      一缕阳光穿过山间晨雾,洒下枝头一撮金黄。几只小鸟来回穿梭,鸣唱的越发嘹亮,衡对车里喊道:“姐姐快出来看日出。”初青和原致掀开车帘跳下,抬眼看向远处山脉。
      晨雾渐渐散去,一轮金红太阳在山背后探头探脑窜出半个身子,远处山脚下宽阔的溪流潺潺悦耳,流淌了一地黄金。
      初青依偎在原致怀里,一脸敬畏地凝视着冉冉升起的太阳,道:“你说太阳里都是什么?”“火,”原致毫不犹豫地道,“火多了烤人,所以后羿把其余九个都射下来。除了火,还有什么东西能红通通生生不息。”
      九锦一旁插嘴道:“我看一本书里说地下也有火,把泥土烧成红浆”曾鸣一吐舌头:“天上地下都是火,我们岂不是生活在火堆里。”
      一行人七嘴八舌研究太阳,蓦地,林子里传出一声高亢激昂的长鸣,惊得鸟儿四散飞离。这是暗卫在提醒前面有人,公主衡拢起眼神望向山脚下的山路。
      果然,一个黑点在山脚下急速移动,先是若有若无,然后渐渐清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待来人跑到近前,见到衡一行,“吁..,”来人口里吆喝着急忙忙拉住手里缰绳,止住坐骑。
      曾鸣眼尖,一眼认出,开心地高声招呼道:“水里正”。九锦和公主衡也认出眼前的青年,正是泗溪村里正水直。水直单手一撑马背,身子微微腾空,稳稳跳到地上,干净利落。
      他光头没戴帽子,额头汗水涔涔,抢步上前,对着衡躬身施礼:“先生不顾旅途劳顿能来参加小民婚礼,水直有礼了。”衡翻身下马,爽声道:“水里正不需客套,故人相邀,理应如此,来,我给你介绍,这二位是在下姐姐。”
      既韵曾经把自己过去历史向他和盘托出,没有丝毫隐瞒,是啊,既然决定在一起相守到老,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他无论接受与否,既韵都能理解。至于衡和和初青的身份,既韵只说是故人,住在新郑。
      水直分别给初青和原致行礼。原致早已注视到他空荡荡右袖管,待看到他黧黑的皮肤和坚毅深沉的目光,心中一凛,暗自赞道,好个当兵材料,可惜右臂残啦。水直给初青见过礼,轮到原致时,他一愣,一股熟悉的兵营味道扑面而来。
      原致心领神会,问道:“水里正以前在哪里服役?”郑军里一直有女将,司空见惯。水直爽快地道:“豫水大营。”他直觉原致应该军衔不低,故只答不问。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原致也道:“我在洛山大营。”
      见他这天刚一亮就来迎接,身上披了层湿漉漉水气,初青客气道:“水里正怕是在这山路守了一夜吧,莫要伤风受寒。”水直脸一红:“还是叫我水直,我身子骨结实着咧。既先生说你们对她,很重要,是家人。”他把很重要三个字咬的很重。
      是啊,那个第一眼就扰乱他心神的既先生亲口告诉他她们很重要,他不敢怠慢,生怕伤了爱人的心。故国,既先生不会再回去,血缘上的娘家也和故国一样,终是往事如烟。这些新郑的家人,想必给过她很多帮助,耿直的水直从心底感激。
      半月前,既先生从新郑回来说她们初四到,他从初三傍晚就守在路上,既韵不放心,陪他一起守,水直心疼未婚媳妇,把家里牛车赶上,临时在车架子上搭了个窝棚,前后挂上厚厚布帘,板厢底先铺一层稻草,再铺上两床厚宣宣被子,上面盖一床,让既先生暖暖和和睡车上,他可舍不得让她熬夜挨冻,他自己蹲守在车辕上,眼睛直愣愣盯着山路。
      初青心头一酸,用帕子捂住嘴佯装轻咳。水直却是扭头向后面瞄了一眼,严肃的脸庞难得展开一丝笑容,指着不远处由远而近的一辆牛车:“既先生来了。”快成亲了,水直还是习惯叫既韵先生。
      刚进村子,就感觉到一股欢快喜庆的气氛。水直一家子和村里有头脸人物都站在村口相迎,孩子们嬉笑玩闹,好不热闹。衡等众人被安排在村里书院后既韵的院落里,随行侍卫则住在隔壁男先生院里。
      主卧自然是留给衡和九锦,初青和原致住在书房,既韵带着曾鸣住在旁边一间,这里原本是堆放杂物的屋子,现在收拾出来,倒也干净清爽。小小的四方院原来一直住着既韵一人,现在呼啦啦一下挤进这么多人,热闹非凡。
      村里不是没有富户和大房子,水直家就有五六间空屋,但考虑到公主身份特殊,还是僻静点好。
      用过早膳,曾鸣嚷嚷要看新娘吉服,初青正好想出去转转,于是她们俩和既韵一同出了小院。九锦则亲自去水直家厨房照看公主膳食,屋里就剩衡和原致。原致问道:“五鹿围城后,瑞童杳无音讯,二妹你可知晓她消息?”
      衡手指撑在桌上,长长叹了口气:“婧姨去秦地,织芸没跟着去,我答应她和陈国一战后送她去镐京见王后一面,按行程算该到镐京了,我不想瞒瑞童,和她说过此事,她应该也跟去镐京了。”
      原致无奈地一抚额头:“女人啊,动了情认了真,一条道走到黑,至死不回头。”衡深有同感:“你我二人俱是幸运的,和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瑞童这条路注定荆棘丛生,我看织芸对王后一片痴情,好像白家已然承认她们关系。瑞童硬生生横插一脚,唉,苦的是她自己啊。”
      原致面色凄惶:“我们尽所能帮她,可她心里的苦只能自己咽肚里。”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公主衡双手“啪啪”一拍,站起身,朗声道:“不想了,我们来是喝喜酒的,不要扰了大家兴致。走,出去转转,我还没看过小民人家办喜事。”
      俩人刚走到院子里,就见曾鸣笑哈哈拽着既韵的手,初青也是满脸喜色,往院里走。
      “吆,有喜事?”原致背着手,戏谑地大声道。曾鸣抢先道:“既韵姐姐穿上吉服简直像画上的人。”
      按规矩,新娘吉服是要娘家请福寿双全之人缝制,既韵的吉服自然是初青准备,这回一起带过来的。方才让人把三车嫁妆卸下,都搬到书院院子里,找出吉服,初青和曾鸣各拉一只袖子,把吉服给既韵比划了一下,果然是人比花娇。初青以过来人身份悄悄在既韵耳朵根开了个玩笑,把既韵羞的面红耳赤。
      说起来既韵曾经做过老滑君侍嫔,经过人事,但那毕竟不是正正规规的明媒正娶,水直和她两厢情愿、情投意合,心里的感觉天壤之别。既韵第一次感受到做新娘的悸动。
      既韵给衡施了一礼:“公主送给韵一车书,用意不言自明,既韵记下。”衡摆摆手,笑道:“言重了,姐姐远离喧嚣,在这偏僻乡野隐居,书籍是平凡岁月的最好陪伴,以后看到好书,我都会着人送来。”
      早早用过晚膳,村里的书院熄了灯,明日是正日子,寅时就要起床梳洗,众人抓紧时间睡觉。九锦窝在衡怀里,小声道:“新娘子吉服真漂亮,穿上去简直换了个人一样。”衡把怀里软香的身子紧了一紧:“锦是也想穿上那样的吉服做一回新娘子吧。”九锦扭扭身子,有点忸怩,嘟嘟囔囔:“哪...有。”
      衡怜惜地亲亲她额头,宽慰道:“待你到十八岁,我一定会让你穿上最漂亮的新娘吉服堂堂正正嫁给我。我会让锦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衡感觉到脖颈落下几滴湿润,然后是一片。九锦怎能不激动,心里沉甸甸大石头压了她许久,那些石头叫法各异,甚至有一块叫既韵,其中叫姜艺的那块最大。今天终于卸下心里包袱,九锦脑子一松,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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