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脱贫》一十五九

21、炮轰胡胜兵

　　“你现在休息好了吧，和我比一场吧？”
　　我正在偷看季潜文的时候，背后传来突兀的一句话。我心想，这两人这么快就比划完了，紧接着，就很好奇小雪为什么这么执着地非要和我比上一场了。
　　见我没回，她又问了一遍，这次的态度更加强硬，“你快点上来和我比一场。”
　　我算是对这样的态度服气了，憋着气问她：“为什么找我？”
　　小雪回答：“你说的不是废话吗？馆里只有你我两个女生，我不找你找谁？”
　　我气笑了：“你还可以找你教练啊，刚刚不是练得挺好的。”
　　小雪一副已经看破了真相的名侦探表情，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丝对我的厌恶，说道：“你别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就算胡教练后来不带你了，那曾经也是你的教练。”
　　我这次是真的无语了，怎么着，你还要替你师父清理门户啊？那也不是我叛出师门啊，麻烦弄清楚再来叫嚣好不好？
　　“你到底和我打不打？！”
　　“不打。”
　　“你！”她突然又变了一个套路，拉着胡胜兵的手可怜兮兮地说：“你看她，馆里就我们两个女生都不愿意陪我练一练，你又不舍得下手和我打，那么护着我，我也没办法实战练习啊。”
　　这话听得我都要吐了，接着就听见胡胜兵说道：“这……我们也不能逼人家吧……”
　　小雪立马变了脸，生气了：“你为什么帮她说话！只体谅她不体谅我！你是不是对她旧情未了！”
　　我当即怒了，扔开沙袋走出来问她：“你胡说什么呢！”
　　小雪立马躲在胡胜兵身后，探出一个头也要说话：“说旧情未了就是给你面子了！胡教练心好，知道之前拒绝了你伤到了你，总是暗中想补偿你，但是你也不能老拿这一点矫情，强扭的瓜不甜，不喜欢你又不是错！”
　　她哼着软软的音调对胡胜兵撒娇道：“我总约她也是为了帮你啊，说好了，我们把这件事说开，你以后就不许再在意她了！不然我要生气的！”
　　我低声念叨一句：“这都是什么黄道吉日，水逆之年，一周之内两个人告诉我‘强扭的瓜不甜’，天天辣手催瓜，我是跟瓜有仇还是怎么地？”
　　但是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不对，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走神！那小妞刚刚污蔑我什么来着！
　　我越过有些智障的小雪，直接质问胡胜兵：“怎么回事？你就这么跟别人说之前的事的？”
　　胡胜兵脸皮可真厚，当着知情的当事人的面也敢认下自己造的谣，厚颜无耻地说道：“罗笙，都过去了，你就别计较了。这样吧，我跟你道个歉，之前的事儿是我伤害了你，你也不要沉迷在之前的情感当中了。”
　　我气笑了，“你什么意思？”
　　胡胜兵像是被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满脸的仁义道德，说：“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你的面子了，当着这么多人，我说出来，这不就让你难堪吗？”
　　我瞅着这一圈好奇观望的人，着重看了一眼前台小姐姐的表情，察觉到我的目光，她立马低下了头，不想参与进来。也是，我苦笑一声，我只是一个季卡会员，胡胜兵可是人家的同事，真相哪有工作重要，人家未来还不知道要一起共事多久呢，当然不值当为了我这个过客而拆家毁庙。
　　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无情，那我也不要什么脸了。我算是看清楚了，之前一位地低头忍让，让周围人都觉得我好欺负，所以当真是又欺负又看不起。遇到事儿了，奉献了一年的爱心都换不回他人的相助，各个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作壁上观的可都是要发表彰的大善人。
　　那我还苦哈哈地藏什么呢，“谁做的难堪事谁难堪，我可不怕难堪。我这强扭来的不甜的瓜，也正好能分给周围这么多的吃瓜群众。”
　　我冷着脸看胡胜兵，“这种事情你颠倒黑白也没用。你也别用你的场地优势来压我，说句不太好听的，我在这里也练不了多久，你威胁不了我，大不了我从此以后不再来了，但是你不一样，除非你想换一个工作。”
　　胡胜兵的五官收紧，转瞬又笑开了，他毫无芥蒂地跟我说：“罗笙，你真的想多了。我没有说你什么的意思，真的，从一开始你就想多了。咱们之前吧，我对你好，是因为看你一个小姑娘怪可怜的，所以想照顾一下你，没别的意思，你误会了，才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尴尬。你想想，我要是把你误会这件事说出来，你是不是要尴尬？所以我才怕伤你面子嘛，小姑娘脸皮子多薄啊，我可做不来那种事情。所以你看，是不是又想多了？”
　　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别给我整什么误会，你之前的明撩暗撩当我是傻子吗？
　　但是胡胜兵真的是个人精，他看出我不信他这一套说辞，周围人也是半信半不信，他就又补上一番话：“罗笙，你没谈过恋爱吧？”
　　我皱了一下眉，心想关你什么事？但是我还是承认了。
　　他一副“你看看”的表情，说道：“没谈过恋爱的女生都单纯呐，对两性关系容易过于敏感，我对你照顾，完全就是正常朋友交往，你太在意了，就容易误会。”
　　我再看其余人的反应，那些直男竟然真的被他给说服了，这样的歪理都行，直男对零恋爱史的女生误解到底有多大？！
　　“误会就好，大家说开了不就行了！”
　　“哎，散了散了，打拳去！”
　　“都这么大了还没谈过恋爱的女生该是稀有动物吧？”
　　“哎哎，别这么说，这种女生都不好惹！”
　　“对啊对啊，没谈过恋爱的女人就是麻烦。我跟你说，我哥们交了一个这样的女生，木讷又保守，还不会玩儿，特别没意思，没谈上几天就分了。”
　　人们倒是不再关注我和胡胜兵的事了，却又开始了对没恋爱过的女生的贬低。我听见了一耳朵，便想跟过去和那几个人理论，刘教练却出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对我说：“我跟你说，男人都是固执的动物，你说再多都没用。”
　　我看着刘教练说道：“我不是为了有用，我就是为了自己爽也要说！”
　　“但是他们的话和你无关吧。”季潜文说。
　　“他们正在侮辱的那群人里就包括我，当然和我有关！”
　　“可是这对他们来说，只是闲来聊起的一个话题，你当真了，跑过去骂了，虽然一时痛快了，却和他们从此结仇了。但是原本，他们和你是没有关系的，真是针对你的人是那个人。如果你放任自己的怒火乱烧一通，才是亲者痛仇者快。”
　　虽然有些憋屈，但他的确说得有道理。我要解放天性，可是完全解放也会带来很多的麻烦，脾气要有硬有软，从前我太软了，现在又有些过硬，两者都不是好的处事方式。
　　“行，”我拍拍脸，“我去洗漱冷静一下。”
　　我走到洗手池旁，将手指放在水流下冲了两下，待上面挂满水珠，便弹动手指将水珠弹到脸上去。这是小时候常玩的游戏，不过那时候都是把水弹到别人的脸上，现在没有别人了，我就只能自己弹自己。
　　“我们这个事就算是揭过去了吧。”
　　我睁眼一看，胡胜兵竟然站在了我的身旁，一边洗手，一边对我说话。
　　我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要走。他却在此时低声说道：“罗笙你该感谢我。”
　　“什么？”
　　像感谢人生中出现的每一个煞笔让我成长的那种感谢吗？
　　胡胜兵说：“你知道你们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女生有多明显吗？简直就在脸上刻上了‘我没和男人交往过’这几个字。”
　　我：“这字可不少，我的脸放不下。”
　　胡胜兵：“……”
　　他很快又笑道：“我是在帮助你啊。现在的男生都懒得追女孩子了，追你们这些无恋爱经验的难度更高，可攻略性就低多了。如果没有我，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恋爱经验。”
　　我就呵呵了，“你这样的恋爱经验，我还不如没有。”
　　胡胜兵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昂着下巴说道：“我倒是看看，你这种女的，去哪儿找男朋友？”
　　敢咒我找不到男朋友！
　　我摩拳擦掌，决定今天就让他试试什么叫做女子秘技——抓掐一条龙！
　　“在这儿就行。”
　　我听见这么一句话，扭头就想开骂，这儿的男人我今天可都见识到了，都是一群直男癌，哪个女的摊上都得倒霉！谁说的这句话来恶心我的？
　　然而我的嘴半张着，后面所有气愤都被咽在了肚子里。
　　“季……潜文？”我有些慌张，“你也上厕所呢？”
　　我到底说的是什么啊！
　　季潜文好笑地看我一眼，向我解释：“我看到他跟在你的背后过来了，担心你冲动。”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哥，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担心我吃亏吗？担心我冲动？你怕我怒起而攻之，把胡胜兵打一顿啊？
　　胡胜兵好像在季潜文面前总有些气弱，我想肯定是因为他哪里都比不上季潜文，自卑吧！
　　“就是他？”胡胜兵眼神诡异地看了季潜文一眼，“你行啊罗笙，怪不得当初拒绝我。哦！我想起来了，你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他，眼神就不对，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了！”
　　“你闭嘴！”我慌乱地打断他的话。
　　胡胜兵对季潜文说：“兄弟，别仁义了，我知道你看不上她，就是帮她解围呢是吧？你还是离得远一点吧，小心她就此黏上你。”
　　我恨得咬牙切齿，胡胜兵你这个王八蛋！
　　季潜文不愧是君子风范，这时候还坚持顾住了我的面子，冷冷地对胡胜兵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对胡胜兵说：“另外，你看不上，不代表别人看不上。”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大颗的水珠盖住瞳孔，眼前一片模糊。但是此刻我不能哭，哭了就弱了，弱了季潜文费心替我搭好的架子就会塌掉。
　　季潜文侧身开始解手套，在他的遮挡下，我迅速抹了眼角，恢复了平静。
　　他对我说：“走吧，今天太乱了，我送你提前回去。”
　　我还能有这待遇呢！
　　这叫做因祸得福还是否极泰来啊？
　　糟糕，又想哭了！
　　为了转移激动到要落泪的情绪，我赶忙去看胡胜兵。好的，平静了，现在我心如止水，甚至有点想吐，简直比数学书见效还要迅速。
　　我跟着季潜文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对胡胜兵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提醒你。”
　　胡胜兵好奇地看向我。
　　我笑着指了指他身后的水管：“节约用水，请你及时关掉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