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侠请跟我走》夜度孤云

29、谜案水落石未出

　　眼下，古若紫见众人反应如此强烈，心中甚是得意，脸上却一副无辜：“方才我过来的时候，乍一看还不相信这就是戚师兄。可是我记得戚师兄随身携带的玉佩很别致，仔细一看才确定。可是问他什么他又不说，就这么支支吾吾的，我怕有什么闪失，没敢动他，就赶紧回去告诉了大家。”

　　听了古若紫这番话，众掌门不禁缓缓点头，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可房间角落的江洋却已笑得说不出话，紧捂着嘴肩膀直抖。旁边的文卿尘与冷暮云也猜出了事情大概，心中暗道小师妹顽皮，却不似江洋那般乐不可支。

　　冷暮云摇了摇头，几步走上前去，将戚宥成头上的肚兜掀开，却也是一愣。只见戚宥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半边嘴角肿得足有鸡蛋般大小。戚宥成终于“重见光明”，两眼充满期待地望着冷暮云，嘴里不停发出“啊啊”声。冷暮云抬手抚上戚宥成后颈，用力按揉了几下，戚宥成终于松了口气，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
　　刚一直起身的戚宥城见到武林十大门派的所有掌门齐聚于此，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禁暗道不好。此时古若紫已闪到众人身后，见戚宥成在看自己，飞快地冲他做了个鬼脸。戚宥成心中有气，却不敢直言。

　　见戚宥成醒转，戚仲平三两步走了上去，关切地上下打量着儿子：“宥成，没受伤吧？”
　　戚宥成不耐烦地拨开了父亲的手道：“没有没有。”

　　从进门到现在，古念一言未发，面色却已不善。
　　一旁的孙掌门不明所以，急着问道：“宥成贤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怎会在这？”
　　这其中原有他自是不能说，戚宥成答道：“方才我急着去茅房，不知道怎么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出。”
　　古若紫不屑地冷笑道：“那这肚兜是怎么回事？”
　　戚宥成立刻一脸无辜：“阿紫师妹，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醒来就这样了。我不是有意冒犯你。”
　　戚宥成认错道歉之意做得十足，古若紫却不领情，质疑道：“我又没说这是我的房间，你又怎知道这肚兜是我的？”
　　戚宥成委屈得带了哭声：“我来浮玉山小住过几次，这东院是女弟子居所，不可随意进入，我早有耳闻。况且浮玉门就只阿紫师妹一位女弟子，所以我猜这应该就是阿紫师妹的房间。”
　　古若紫得意得“呵呵”一笑：“东院？从刚刚我们进门，到我三师兄给你解穴，在场的可曾有一人提到这里是东院？你说你被人打晕绑到这里，醒来后就被那肚兜遮住了眼，又怎知自己身在何处？”

　　戚宥成一愣，登时哑口无言。心道谎言被拆穿，吓得冷汗冒了一额头。古若紫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没了声响，不少掌门低头琢磨半晌，开始频频点头。冷暮云亦是皱了眉头若有所思，方才他还真的信了戚宥成的那套说辞，现下听了师妹的质疑，不禁也怀疑戚宥成做贼心虚。

　　角落里的江洋趁无人注意，偷偷给古若紫竖了个大拇指，古若紫眨眼回应。就在此时，一个低沉又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此事颇为蹊跷，恐怕并非那么简单。今日天色已晚，宥成贤侄又受了伤，不如大家先行回去，我会让弟子彻查此事，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古念这话说得不偏不倚，却也是为戚氏父子解了燃眉之急。就在刚刚，众门派掌门已对戚宥成有所怀疑，若今日就这般对峙下去，恐怕少元派在江湖中都要抬不起头来。古念虽不知戚宥成有无过错，但少元派好歹也算正派武林中一大派，若因此事与浮玉结下梁子，对双方都不好，所以古念索性出面将此事暂压。

　　其他几个门派见戚宥成平安无事，便也不再惧怕邪派的埋伏，纷纷下山去了。少元弟子见戚宥成被人簇拥着回到后院，纷纷上前询问，却全部被戚仲平喝止，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浮玉门，一番客套话也省了去。

　　不消半刻钟，浮玉门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方才古念虽在众人面前放话，要将刚刚那尴尬之事查个水落石出，此时却草草交代几个弟子留心后，便回自己寝所休息了，似是未曾上心。实际上古念心知肚明，此事八成是戚宥成那小子搞鬼，若真是被人陷害，那也不过是场恶作剧，不必紧张。方才在古若紫房中，古念早有这番计较，却碍于少元派面子没有说出来。

　　冷暮云四人恭送古念离开后，便开始帮手拆卸擂台、清扫后院。
　　见师父走远，江洋忍不住凑到古若紫身旁：“小师妹，姓戚那小子鼻青脸肿的，是你打的吧？” 古若紫“咯咯”一笑：“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知道的？”
　　江洋：“身上毫发无伤，拳头都招呼在脸上了，若不是想羞辱他一番，没人会这么干。”
　　文卿尘将条案上剩下的香收好，交给身边的外门弟子，转头对古若紫道：“你也太任性了，这把戏若是被人当众揭穿，咱们浮玉和少元还怎么来往。”
　　古若紫上前帮文卿尘抹了抹布满香灰的条案，得意道：“大师兄，你就放心吧，戚宥成那小子死也不会说的，说了他自己也就败露了。分明是他猥琐在先，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冷暮云在一旁未曾接话，此时忽然开口道：“其实我觉得，戚宥成说的也未必是假话。”
　　文卿尘道：“怎讲？”
　　只见冷暮云从怀中掏出一枚小药丸，递到文卿尘手中：“师兄，这颗药丸是我方才给戚宥成解穴时在床底看到的，待众人走后偷偷捡了回来。”
　　文卿尘疑惑：“区区一粒药丸，在师妹房间出现也不奇怪。”
　　冷暮云上前一步：“师兄，你闻闻。”

　　文卿尘将药丸凑近鼻子，忽的轻轻“啊”了一声：“这是……凝真丹？”
　　冷暮云点点头，这颗药丸正是凝真丹。
　　江洋听这话也凑过来闻了闻，奇道：“这难道是暮云的？师妹，你房里可有凝真丹？”
　　古若紫摇摇头：“我倒是想呢，爹就是不舍得给我。”
　　文卿尘若有所思：“上一次师父赏赐还是在过年的时候，我记得当时就只赏了暮云这么一瓶凝真丹，照理说别的弟子不应该有。那这颗药到底是哪来的？”
　　江洋瞬间睁大眼睛喊道：“林羽！”

　　方才比试中，冷暮云让林羽去自己房间拿药时，文卿尘还在台前住持，并不知道这一节。听三人如此一说，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皱眉道：“这林羽跟戚宥成无冤无仇的，为何要陷害他？”

　　还未等三人答话，就听有人远远地喊着“大师兄”，只见外门弟子少泽着急忙慌地向他们四人跑来。
　　好不容易站定，气喘吁吁道：“大师兄，刚才林羽被人发现晕倒在柴房里。”
　　文卿尘也是一惊：“林羽？” 少泽点头。
　　文卿尘继续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少泽：“已经被我们抬回房了。”
　　四人相互望了一眼，跟着少泽向林羽寝室走去。

　　林羽窗前，早已站了六七名弟子。见几位师兄师姐前来，纷纷让出了位置。此时林羽早已转醒，见到来人立刻做了起来，似是没有大碍，只是目光有些迷离。文卿尘向冷暮云使了个眼色，冷暮云会意，上前几步坐在林羽床边，手指搭上林羽腕间，感觉手下脉搏均匀而有力，便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晕过去的吗？”
　　林羽低头看向脚下青砖，回忆道：“上午准备擂台的时候，我正要去厨房拿糕点，就觉得脖子后面一阵疼，之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上午？” 冷暮云奇道。下午比试时，自己还曾给他号过脉，他怎说上午便晕了过去？
　　一旁的古若紫沉不住气，插嘴道：“林羽你不要乱说，下午你明明在擂台边，还去三师兄房里拿过药。”
　　林羽一脸不解：“拿药？”
　　文卿尘将冷暮云找到的那枚药丸放在林羽床头，“就是这个，凝真丹。你说你伤风了，暮云才让你去他房间拿的。”

　　“凝真丹……”林羽嘟囔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支药瓶，正是冷暮云的那瓶凝真丹。
　　“你们说的是这个？”
　　冷暮云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瓷瓶，又开盖闻了闻，向文卿尘点点头。

　　“好啊林羽，东西都在这了，你还不承认？” 古若紫激动道。
　　林羽却急得满头是汗：“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我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衣襟里面有点东西，大师兄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古若紫还在气头上，刚要指责，冷暮云却忽然道：“他说的或许是真的，方才我号脉，他脉象平稳，一点也无伤寒之症，与下午全然不同。”
　　懂点医术的人都知道，这伤寒绝非一天半日可以痊愈的，就算不再咳嗽发热，脉象的虚浮也会持续几天，绝无可能在半日便恢复。莫非下午那人不是林羽？冷暮云脑中不禁冒出了这一想法。

　　其他三人也均想到了这节，只是这个想法太过大胆，没人轻易开口。
　　“我们暂且信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说罢，几人离开林羽房间。

　　顺着小路从西院回到浮玉后院，文卿尘在一条无人的长廊下停了脚步。“你们说，下午那人会不会是他人假扮的林羽？” 终于，文卿尘说出了大家的疑惑。
　　江洋摸着下巴思忖道：“这易容之术，我也有所耳闻，但从未见过。再者说，就算做了张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那声音和动作又如何模仿？若要不被熟识之人瞧出来，那可当真不易。”

　　古若紫：“我就是想不明白，就算真的有人易容混进来，那他为何要这么做？总不能是专门来让戚宥成难堪的吧？” 确实，这一节谁也想不通。
　　浮玉门不似那少元派，稀世珍宝数也数不清。要说浮玉最宝贵的，当属时代传下来的《饮泉剑谱》和内功心法了。但这剑谱和心法都仅有百余字，关键之处还需要师父师兄指点，若是单单盗得了剑谱也毫无用处。这神秘人潜入浮玉既未盗取财物，又没惹事生乱，那他到底为何而来？

　　冷暮云心想，恐怕这事一时半会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便道：“这事太怪，若真有这等高人混进了浮玉，估计咱们也逮不到他。我们这些日子都小心点吧。”
　　文卿尘皱眉：“暮云，这凝真丹有可能被那易容之人动过手脚，以后还是不要服用了。” 冷暮云点头称是。

　　接下来的半个月，文卿尘命弟子十二时辰不间断地看守浮玉山各入口，然而那易容之人却再也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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