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侠请跟我走》夜度孤云

28、绣阁香闺匿小贼

　　不多时，文卿尘、江洋与冷暮云便相继回到大殿。他们三人找遍了西院、武场、藏书阁，乃至古念的寝所，都未发现戚宥成的身影，现下就只余东院没有消息。
　　此刻所有人望向东院竹林的那条悠长小道，等着古若紫的归来。果然，不消半盏茶时间，古若紫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看起来情况紧急，古念和戚仲平迎了上去，其他门派掌门也凑了上来。

　　戚仲平见古若紫杵着膝盖只顾喘息，生怕戚宥成遭遇什么不测，便急道：“阿紫侄女，可是见到宥成了？”
　　古若紫看了看他，转头向古念道：“爹，我找到戚宥成了。”
　　一听这话，戚仲平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喉间，问道：“那宥成……是否还活着？”
　　只见古若紫不着痕迹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似眨眼亦似不屑，戚仲平也拿不准她是何意。只听古若紫突然朗声道：“戚宥成还活着，只是……” 古若紫欲言又止。
　　一旁的孙掌门听得着急：“阿紫侄女，你就别卖关子了，宥成贤侄到底怎么样了？”
　　古若紫为难道：“这怎么样了……还请诸位掌门随我去瞧瞧。”

　　从刚刚古若紫白戚仲平那一眼起，古念就知道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又在耍花招。不过古若紫向来知分寸，想来那戚宥成应是无碍，若当真遇险，古若紫也不好如此故弄玄虚，可当下她竟然请这许多老头子一起去东院，实在有失体统。
　　古念不由得正色道：“到底是什么事？还用劳烦各位掌门随你去瞧？”
　　古若紫哀求：“爹，这我真不好说，到了您就明白了。”

　　古念向来对女儿百般宠爱，虽然爱女调皮，却也分得清是非，于是便点头默许。
　　古若紫继续道：“那就劳烦各位叔叔随我走一趟。”
　　为首的孙掌门十分热心：“侄女你这就客气了，咱们武林正派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古若紫感激地点点头，便带领这十余人浩浩荡荡地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方才古若紫一句“不好说”，教戚仲平更加担心。这“不好说”究竟是何意？莫不是儿子中了毒，皮肤溃烂？亦或是被那楚夕抽得满身血印，只剩一口气在？戚仲平越想越恐惧，早就想冲进那竹林一探究竟，却又碍于面子不愿如此失仪。现下大部队都开始动身走向竹林，戚仲平更是一个箭步冲到了队伍最前方。

　　文卿尘、江洋与冷暮云三人跟在最后，待与前面的人拉开了些距离，文卿尘才低声问道：“你们说，小师妹这是何意？那戚宥成活着，却又不跟她一起出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文卿尘的问题正是冷暮云现下所想，他没答话，却听江洋得意道：“我虽然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咱们现在过去，定能瞧着个大热闹。”
　　冷暮云不解道：“二师兄何出此言？”
　　江洋道：“她叫着众门派掌门一起前去，一定不是去帮忙的。若真遇上邪派人士，她为何不向咱们几个求助？所以我想，她八成是叫大家去做个见证。见证什么？自然是对她有利之事。”
　　江洋这番分析听起来似是在理，却又未曾道明究竟发生何事。文卿尘与冷暮云听得云里雾里，眼看古若紫的小院快到了，便也不再发问。

　　院门口，众人不禁停下脚步。戚仲平环顾四周，除了郁郁葱葱的竹林外，别无他物，便疑惑道：“阿紫侄女，犬子身在何处？”
　　古若紫大方答道：“在房中，还请各位叔叔随我进去一看。”

　　一众掌门忽的踯躅起来，开始窃窃私语。古若紫并不理会，径直走进了房间，停在了正厅，抬手招呼众人进来。戚仲平见古若紫完全不避男女之嫌，便第一个冲进了屋。

　　可刚一进房门，戚仲平便登时停住了脚步。只见他站在正厅中央，和古若紫共同看向里间，惊讶得长大了嘴，冲着古若紫“这，这，这”半晌，旁的什么也说不出。门外的众掌门不知发生何事，更是好奇，也纷纷进了房间。

　　顺着古若紫手指的方向，只见一个身着姜黄色长衫之人侧身躺倒在地上，膝盖微曲，头微微向后仰，整个脑袋被一条红色肚兜覆盖，一动不动，就只“呜呜”地不停叫着。即便看不到脸，众人也心知这地上的人便是戚宥成。
　　堂堂少元派少主，竟躺在浮玉门女弟子的闺房中，脸上还被盖了块肚兜，这场景实在不堪入目。不少人都被吓得惊呼，几个花甲之年的掌门更是“哎哟”着别过头去，不忍看下去。

　　戚宥成这幅狼狈相，一半是自己作孽，另一半则是被楚夕所赐。

　　约莫半个时辰之前，冷暮云还在擂台上与任秋星打得焦灼时，楚夕不远不近地跟在戚宥成身后，径直向东院走去。这二人功夫悬殊，楚夕倒也不怕被察觉。顺着竹林间的小道一直向竹林深处走，没多久便来到一座种满蔷薇的小院。初春时节，蔷薇还未大开，红红黄黄的花苞如繁星般点缀在绿叶间。这浮玉东院虽比西院没小多少，房屋却不似西院那样密集。放眼望去，除了眼前这座面阔三间的小屋，便是幽深的竹林，并无他物。

　　戚宥成放缓脚步，似是赏景一般缓步踏入小院，脸上尽是满意之色。楚夕矮身躲在篱笆后，通过缝隙看着戚宥成的一举一动。看到此情此景，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偷偷潜入冷暮云房间的情形，心道戚宥成这名所谓的正派弟子，竟同自己一样做着鸡鸣狗盗的事情，想到这不仅莞尔。

　　戚宥成来到房门前，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惊喜得不禁“啊”地低唤了一声。这座房子共三间，中间一正厅，书房与寝室分居左右。房间虽都不大，里里外外却被精心布置过，显得格外别致，似是女子住所。正派武林皆知，浮玉门从来不收女弟子，就连负责洗衣、烧火、做饭的杂工，也全部都是男丁。所以这座精巧的房子，必是古若紫的房间无疑。

　　浮玉弟子平日里虽与古若紫打成一片，但碍于男女之嫌，几乎从未踏足过古若紫所住的东院，更别提戚宥成了。戚宥成曾不知多少次在浮玉门小住，只听人说过东院是女弟子的住所，却从未涉足。今日趁着所有人都聚集在后院的机会，便突发奇想，鼓起勇气潜到这里一探究竟，却没成想一切竟如此顺利。

　　进得屋来，只见正厅墙上挂了幅春江水暖图，一对绒毛未褪的鸳鸯在水中嬉戏，笔法略显生涩，但却十分生动可爱。戚宥成只道古若紫孩童心性，却未注意那画的左下角，落了“冷暮云”三个字。这幅画正是冷暮云在九岁时，初习作画的练习之作，古若紫喜欢，便要来挂在墙上，直至现在。

　　离开正厅，戚宥成先是去到左手边的书房转了一圈，书架上除几本常见经书和几个花瓶摆设外，并无特别。转身看向右手边的寝室，只见淡粉色的窗幔半挂在床架上，那小巧的玉枕若隐若现。床尾处，一个檀木衣柜半扇门虚掩着，似是主人离开得匆忙，未关严。此刻戚宥成一颗心砰砰直跳，简直比上擂台与冷暮云对阵还要紧张。他快步走到门前，探头东张西望了一番，便又缩了回去，轻轻把门关上。

　　蹲在篱笆后面的楚夕愣了一下，这是何意？刚刚自己刻意敛了气息，是决计不会被戚宥成发现的。再者说，若戚宥成当真有所察觉，也不该是这个举动。而此时，整个东院一片静寂，除了鸟鸣和微风吹过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并无其他响动，跟不要说有人经过。

　　戚宥成越是如此，楚夕就越是好奇。他轻手轻脚地来到房子后身，却发现这一侧窗户建得颇高，根本看不到房内一丝一毫。楚夕见房后一丈远处便是竹林，随即提了一口气，轻盈地越上一高枝。
　　竹子本就细长，就算年头再久也不过一扎粗细，竹顶站人可谓是难上加难。可现在楚夕却一脚轻踩枝杈，一手紧握主干，愣是在那几丈高的地方岿然不动。脚下的那棵竹子也似落鸟飞走一般，微微晃了两下便趋于静止。楚夕拽过旁边一个茂密的枝杈挡在眼前，透过竹叶缝隙刚好能够看到古若紫的寝室。

　　楚夕原本还道戚宥成偷偷来此是为了盗取浮玉门的剑谱秘笈，但他刚刚却略过了书房径直向寝室走去。楚夕心下琢磨，这浮玉门弟子将本门秘笈藏在了隐秘之处也说不定。可此刻向房内一看，却大吃一惊：只见床尾的衣柜柜门大开，戚宥成坐在床上，正拿着一件大红肚兜放在脸上不停摸搓，半闭着眼一副陶醉的样子。

　　那景象实在不堪入目，楚夕不禁将眼睛转向别处，只觉整个头脸都在发热，一颗心砰砰直跳。他虽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但自小在浑溪谷长大，出谷后又忙于复仇大计，对于男欢女爱之事，知之甚少。就算与莫霏霏十分熟络，但双方也无半点暧昧之意。戚宥成此刻的猥琐之举，楚夕虽未见过，但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直觉告诉他这并非光彩之事。

　　待他稍稍平复了情绪，再转过头来，只见戚宥成半仰着头，那条红肚兜盖在脸上。伴随着他的呼吸，那肚兜下端一下下地向外煽动。楚夕虽与他有丈余，但四下一片寂静，戚宥成喉间因满足而发出的哼唧声清晰地传入楚夕耳朵。

　　楚夕终于忍无可忍，顺手摘下一片竹叶，紧紧捏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抬手正要向戚宥成射去，却又转念一想，如此一个人间败类，直接杀死简直太便宜他了。琢磨了半晌，楚夕忽然心生一计，嘴角也露出了得意的笑。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方才从冷暮云房间拿来的凝真丹，倒出一粒捏在手中。手臂一扬一落，刹那间，那颗凝真丹便打中了戚宥成颈间的天枉穴。只听戚宥成小声“啊”了一身，便一动不动，那块肚兜依旧覆在他脸上。

　　见到这滑稽场面，楚夕不禁“咯咯” 笑了一声，一个飞身跃下竹尖，转眼便消失在了竹林中，空留戚宥成一人独坐在那挂满粉红纱幔的床上。

　　古若紫自是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奉命寻找戚宥成时恰好看到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床上。初见时不由得心中大怒，但当得知戚宥成被点了穴时，便玩心大起，打算让这块纠缠自己多年的“狗皮膏药”当众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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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写起来都觉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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