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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Chapter 40 ...

  •   不要惊动我爱的人,让他自己醒。——摘

      嘀。嘀。嘀。
      病房里的仪器发出有规律的响声,由小变大,逐渐侵袭叶煊那昏昏沉沉的意识,终于将他彻底唤醒。
      嘀。嘀。嘀。
      叶煊睁开眼发现四周是不熟悉的环境,好几秒后他才像是接收到了信号一般去看发出声音的心电监护仪——绿色的线在昏暗的病房里格外醒目,曲曲折折,时刻变化,伴随着右上角的数字,每一秒都在向外界宣读病人的生死。
      他又偏了偏头,想看躺在旁边病床上的人。
      酸痛!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和肌肉都在叫嚣着,哭喊着,像是在抗议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叶煊微不可闻叹口气,挣扎了一下,最后无奈地抬头看自己头顶的点滴,又抬起右手看上面贴满的胶布,犹豫了好几秒才忍住了拔掉针头的冲动。
      “秦觅?”叶煊伴着一口气从嘴里吐出来。
      嘀。嘀。嘀。
      当然没人回答他,病房里安静到让人觉得这些声响异常清晰,像是贴在人耳边喊:他没事,他没事,他没事——吵是吵了点,但他今晚可以听着这有规律的声音安心入睡了。
      叶煊正打算换个姿势躺,忽听到门口传来人声。
      “秦先生,秦觅就在里面,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失血过多还没醒,您先进去看看吧。”
      是王浩宇那小胖子的声音。
      “人没事就好,多谢各位警官。”
      秦觅父亲的声音特别低沉,也没有出现家长常见的慌张或惊喜,听上去很平稳,语气也很温和,像秦觅平时说话一样让人舒服,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自若,反倒显得王浩宇更心浮气躁。
      看来他更像父亲?
      “秦顾问受伤也有我们的责任,您别客气,赶紧进去吧。”吴一用嗓门大,一开口就把整体气氛破坏殆尽。
      “好,那麻烦你们了。”
      门被推开的前一秒,叶煊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立刻闭上了眼。
      事后他给自己找到了理由:等同于生离死别时的父子相见,他一个外人总是要给一点空间的,走不了,只好装睡,总好过在这种情况下和秦觅的父亲仓促见面。
      医院走廊上的亮光从半开的门外照进来,很快又恢复黑暗,只能听到轻轻的关门声。
      之后,脚步声径直走到秦觅的床边,停住了。
      嘀。嘀。嘀。
      尽管看不到来人的神情动作,但叶煊还是感觉到这房间里不同寻常的压抑,甚至觉得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声音都不那么悦耳了。
      他会说什么吗?
      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他会怪我连累了秦觅吗?
      秦觅到底不是公安系统的人,我硬把他拉到这条路上真的对吗?
      之前叶煊从没有细想过——当时在千禧大道的一场闲聊,顺水推舟也好,无巧不成书也好,事实就是那个看似不经意的建议和决定,已经改变了秦觅的人生轨迹。
      我竟然插手了一个人的人生。
      这个沉重的念头让叶煊心里打起鼓来,躺在病床上的每一秒都十分煎熬,像在等一个审判。
      终于,秦觅的父亲开口说话了。
      “孩子,你会没事的。”
      “受患难的人为何有光赐给他?因为神赐予你我生命。我的儿子,你将生命和慈爱赐给我,你眷顾保全我的心灵,你必将用生命的道路指示我。”
      “我将生命之路和死亡之路摆在你们面前,在你右手有永远的福乐。”
      “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孩子。”
      他轻声念诵完毕,俯下身时合上双眼,在秦觅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愿主保佑你,神的孩子。”
      随即他后退几步站远了些,几乎站在两张病床中间靠墙的位置,两只手抬起缓慢地整理脖子上的羊毛格纹围巾,左右扭动头,像是无意识地往另一张病床上看。
      那是他进屋来第一次往那边看。
      灯光晦暗,只能隐约看到那个警察的半张侧脸——眉眼间有几分熟悉,他却很肯定自己从没见过这张年轻的面孔。
      被秦觅父亲打量着的叶煊,像是开了天眼般感觉到那双眼睛在自己身上逡巡。这种感觉很奇怪,让他忍不住想绷紧全身进入应激反应,但他没有。他平顺的呼吸和自然的姿态完全不像一个装睡的病号。
      装睡这一招叶煊从小玩到大,早已得心应手。
      小时候是为了逃写作业、逃出去跑步、逃被罚站挨骂……总之有很多需要他用“装睡”蒙混过关的场合。长大一些才发现之所以能屡次成功装睡,只不过是仗着父母家人的万千宠爱和自己的一点小聪明罢了。
      爱你的人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偶尔输在心软。
      长大后的叶煊再装睡,就没再被识破过。可那些装睡的场合和原因,他却不太愿意提起和回忆。
      换作平时的他一定很有信心不被识破,但不知为何,此时却有一股直觉自己已经被看破了——忽然就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他躺在小床上,父亲叶宏在门外叫他:
      叶煊!
      叶煊!
      有一瞬间,叶煊好像睁开眼回应,哪怕就是叫一声“爸”。
      正想着,只听秦觅的父亲又开口说:“谢谢你保护我的儿子,谢谢警察。五千万也好,一个亿也好,他都是我的儿子,是无价之宝,是神赐给我的礼物。神会把他一直留在我的身边。”顿了顿,语气中有点洋洋得意的自满,“事实也的确如此。”
      什么?他在说什么?
      之后传来关门声,将神游的叶煊拉回现实——他缓缓睁开眼,盯着门缝下方的一条亮线,很刻意地眨了几下眼睛,有点回不过神似的,却突然扯得眉毛上方一阵剧痛。
      “嘶。”他下意识用手背去蹭眉毛,却是碰到一块四四方方的纱布。
      疼痛使他的理智快速回归,他一边回想秦觅父亲的话,一边拄着床坐起身来,缓了两秒便将头顶挂着的吊瓶取下来,举过头顶下了床。
      叶煊单手举着吊瓶走到秦觅的病床边站定,这才看到氧气面罩下那张沉睡的脸,很奇怪——秦觅竟然长了一副女相,五官和脸型都十分秀气,甚至可以用“美”来形容,加上那颗眼角下的泪痣,几乎有点妲己转世,准备祸国殃民的意思了。
      平时的秦觅绝对是那种男女老少通杀款,小妹妹的邻家大哥哥、同龄女性眼中的最适合结婚的正人君子、爸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奶奶见了就想给介绍对象的小伙子,绝对是端方利落经典款美男。
      人的样貌不会变化,也许是平日里他内在属于男人的刚硬和外表的阴柔恰到好处中和,不但不让人觉得别扭,反而生出一种特殊的美感——惊艳到可倾一国,却又美得能让花开。
      而眼前这个昏睡的人,和叶煊第一次见面、印象里的秦觅,不太一样。
      妖冶,有攻击性。
      一个昏迷沉睡的人,竟然会有攻击性?
      叶煊猛眨了几下眼睛,这张脸又似乎变得柔和了,让人想起书里说的:谦谦君子,当温润如玉。
      我真是眼花了。
      叶煊心里笑自己,顺手掖了掖秦觅的被角,一抬眼皮却看见原本应该平静如水的美脸上隐隐浮出一丝痛苦——就在秦觅的眉眼间,隐约能看到一点皱眉的痕迹,很浅,像是睡梦中也在隐忍。
      “秦觅?秦觅?”叶煊几乎觉得下一秒他就会睁开眼,忍不住叫了两声。
      秦觅突然哼了一声。
      叶煊立刻断定他没有清醒,因为那声音非常虚弱短促,单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和压抑。
      “秦觅?”叶煊凑近了些,用手轻轻按在秦觅的肩上,“秦觅,能听到吗?是我。”
      秦觅又哼了一声,几乎有点孩子撒娇的意味。
      紧接着他动了一下腿,叶煊立刻去看,果真他想将受伤的腿屈起来。叶煊心下了然几分,也不顾自己手上的针头,将手覆在秦觅伤腿的膝盖上方,没怎么用力,却能阻止他移动。
      “没事的,没事的,不疼,很快就好,很快就不疼了。我陪着你好不好?嗯?”
      这柔声细语像是从另一个人嘴里发出的,叶煊倏地一怔,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而秦觅竟也真的像是被安抚了,不再有动作。
      正出神,门被敲了两下,叶煊一个激灵回头,同时门被吴一用推开:“老大?卧槽!大半夜你不躺着睡觉站那儿干嘛!吓死我了!”
      “睡个球,进来再说。”
      吴一用闪进来关好门,居然一副看破一切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是装睡。你刚才想趁没人对秦顾问做什么?老大,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对秦觅有意思?”
      叶煊站直身子,压根没理会吴一用,直接问:“他爸呢?”
      “走了。”吴一用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叶煊的病床上,“我们第一时间就通知家属了,磨蹭到现在才过来,秦景承好像腿脚不太好,风湿什么的,这凌晨五点多,他熬不住就回去了。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对秦觅这小子有意思?”
      叶煊说:“没大没小,叫谁小子呢?叫哥。”
      “叫哥还是叫嫂子?”吴一用坏笑着反问。
      叶煊啧了一声作势要踢人,心里却还挺受用,最后啼笑皆非指了指吴一用,带着一点警告意味。
      吴一用又说:“哎,我也是嘴欠!跟秦景承说我们反正给你送饭也是送,两人份和一人份没区别……”说着他冲秦觅努努嘴,“要是‘嫂子’的话,送饭的光荣任务应该落不到我头上了吧,大哥?”
      叶煊还是没忍住,抬手给他头上一巴掌,“等他醒了你叫一声‘嫂子’试试,看他会不会用专业的外科缝合技术把你嘴缝上。说正事,秦景承对吧,你觉不觉得秦景承有点怪?”
      吴一用一拍手,“怪!秦景承真的怪!亲儿子中枪住院,他居然来看一眼就回家了。虽说儿子和爹是上辈子的情敌,关系怎么都不会太好,我和我家太上皇就是,一见面就得吹胡子瞪眼,烦死了。可他这态度,简直上辈子是仇敌吧这父子俩?要不是他和秦觅长得有几分像,我都怀疑是不是亲爹了。”
      “我不是说这个怪。”叶煊用手捏了捏眉心。
      “哎哎,你手回血了,挂瓶举高举高,来来,给我。”吴一用过来把挂瓶抢过去挂好,还踮着脚仔仔细细看滴水速度,“那你说什么怪?刚才秦景承在屋里没哭没闹?”
      “没有。”叶煊斩钉截铁回答完继续用手用力捏鼻梁,“他有点……他的反应有点……有点……怪。”
      吴一用看他一眼,“你这语文水平怎么回事老哥?没别的词了?”
      叶煊还真不是故意的,他绞尽脑汁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能形容刚才病房内的情形。
      他就是觉得怪,秦景承太奇怪了。
      可偏偏他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就因为秦景承没有担忧之色,没有哭闹一场?
      或许有这个因素,但他能肯定不全是因为这个。
      有的人情绪外露直白,很容易、也很乐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所谓的外向型人格;自然就有人情绪内敛含蓄,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能保持冷静克制,是内向型人格。不同的性格而已,但若要说后者的感情没有前者深刻,这就是胡扯了。
      秦景承也好,秦觅也好,应该都是后者,不显露而已,不代表没有。
      可叶煊还是忍不住问自己:那么秦景承怪在哪里呢?
      “秦觅信教吗?”叶煊最后莫名其妙问了这一句话。
      吴一用眨巴了两下眼睛:“你问我?”
      叶煊又想捏鼻梁,手背突然传来痛感,一看,透明的针管里还有一段殷弘的血,他只得妥协地垂下手,尽量放松。
      “难不成他爸刚才在屋里念大悲咒了?”
      叶煊嗤笑一声说:“唱哈利路亚来着。”
      吴一用忙捂住嘴,憋着笑说:“画面感太强了!”笑到一半看叶煊还是愁眉不展,便上来勾肩搭背说:“放心吧,爱情和信仰无关,而且现在几大教都好像不太反对同性……”
      “谁他妈担心这个了。”叶煊用手肘怼开他,举着吊瓶往病床走,“这事回头再说吧,我再睡仨小时你叫我。”
      “叫你干嘛?”吴一用跟过去。
      “我又没伤没病的,躺这儿占床啊?回市局。”叶煊走到床边才发现自己一直没穿鞋,天寒地冻居然光脚站地上这么久,在地上跳了两下,一推吴一用,“起开,挡着我穿拖鞋了。”
      自诩汉子的吴一用都不禁佩服,“你这还不叫伤病啊?四肢多处擦伤淤青、软组织挫伤,眉骨差点缝针,离毁容和玩完就差一丁点儿了。赵局一听你们出事,赶紧先吃了速效救心丸,你家里要是知道……”
      “我家里不知道吧?”叶煊立刻问。
      吴一用想了想说:“反正赵局没吭声,我们也没人联系得上,不过要是知道了,以阿姨那个脾气早杀过来了。那要报个平安吗?”
      “别。”叶煊说,“对我家来说,没消息就是平安。”
      吴一用有点同情地点点头,拉开被子说:“赶紧躺下吧,九点我叫你。”
      叶煊却说:“你去把值班医生找来,给秦觅打一针止痛,估计是麻药劲儿过了,疼得厉害。他动来动去睡不踏实,搞得我也睡不踏实。”
      吴一用往门边走的时候嘟哝:“你又不跟他睡一起,他动碍着你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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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觅?你是秦觅吧?我认得出你。我是你爸爸的同事,章阿姨,你还记得我吗?”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那会儿你还小,你们到我家做客,你最乖,我还抱过你呢!哎呀才刚开春就吃雪糕,这些雪糕加的色素多,就你们小孩子喜欢吃,去阿姨家吃巧克力,从国外带回来的,比雪糕好吃!”
      “谢谢章阿姨,我不去了,我在等我……”
      “别跟阿姨客气,阿姨家就在前面,记得你家座机电话吧?去阿姨家给你爸打个电话就行。走!阿姨牵着你。”

      “孩子在哪?”
      “就在卧室里,绑着呢,你放宽心。”
      “怎么带回来的?蒙眼了吗?”
      “用不着,才几岁啊,我哄着就跟来了。”
      “你懂个屁!上面说秦觅是个神童,看什么一遍就能记住,咱家不能待了,走!”

      “我找秦景承。你儿子在我手里,想活命,一个亿。”
      “你说什么?”
      “一个亿,换你儿子的命。”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应该打听过我。我是个大学老师,拿不出一个亿。”
      “我就要一个亿,少一分都不行。”

      “你报警了。”
      “……是我太太,她太担心孩子了。我们拿不出一个亿,一百万,两百万也行,我们可以去借钱。”
      “你少他妈装可怜!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听好了,没有一个亿,星期五就是你儿子的死期!”

      “钱准备得怎么样?我最后说一遍,星期五前没有一个亿,你儿子……”
      “我也最后说一遍,威胁对我毫无用处!就算我挪用学校项目研究公款、倾家荡产也拿不出一个亿!你要杀就杀!我就当没有生过儿子!!!!”

      “秦景承不见棺材不落泪,剁了他儿子的手送过去!”
      “真,真要砍?你当初,当初答应我不害人的,我们拿了该拿的那一份就,就……”
      “臭婆娘你他妈少废话!秦景承不给钱我们拿什么去!把刀拿来!”

      不——
      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秦觅——!
      秦觅——!
      秦觅——!
      一个女人的尖利叫声突然响起,没等秦觅认出那是他母亲的声音,叫喊已经变作回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化入虚无缥缈的梦境之中。
      一切回归平静,就像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
      只有秦觅知道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我的手还在。
      可他又清清楚楚感觉到小腿传来的剧痛,火烧火燎,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了一下,灼烧感伴随而来的刺痛没完没了刺激着他的神经,直到他的意识逐渐恢复。
      听力最先苏醒,甚至比平时听得更清楚。
      “你没事……哼哼,你当然没事了!中枪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人又不是你!让编外人员配合你行动,还让他一个人去搜寻嫌犯,你这是让他去送死!你怎么想的,啊?!”这个略年迈的男声如同火箭炮一般,开火的瞬间就带着把周围轰出烈火熊熊的窟窿洞的气势。
      一大早九点不到,市局局长赵国龙亲自来医院“慰问”伤员。而“伤员”叶煊十几分钟前刚被吴一用叫醒,卫生间都没来得及跑一趟就站在病床边听训。
      “你动什么动?站不住了?不是没事吗?”赵国龙俨然看什么都不顺眼,甚至也不顾及病房里另一位伤号,吼完叶煊又吼吴一用,“你也站好,晃什么!”
      吴一用理直气壮说:“我想尿尿。”
      叶煊说:“我也想。”
      赵国龙血压又升了升,愣是不知从何骂起,手指头都气得发颤,指着这两个人:“死猪不怕开水烫!滚!”
      “赵局让你滚就赶紧滚,去吧去吧!”叶煊推了一把吴一用,使了个眼色赶紧把人赶走,对赵国龙扯出个笑容,“赵局,消消气!犯不着气坏身子!”
      “少他娘来这一套!你个小王八羔子早晚要把我气死!”
      叶煊继续舔着脸说:“你看我们不没事吗?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再说秦觅算半个自己人,不会投诉我,您放心吧。”
      闻言赵国龙再次爆炸:“谁跟你是自己人?他在编制内吗?他是公务员吗?他领国家工资吗?他昨晚要是死在金马山,你赔命还是我赔命?投诉你?他投不投诉你你都等着处分吧!”
      叶煊喃喃道:“我拒绝了,没成功而已,再说当时那种情况没办法……”
      “还说?还不服气?嫌写检查贴公告轻了是吧?当时那种情况……当时不管什么情况,你就不能等吗?!非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群众去给你冲锋陷阵当前锋?”赵国龙吼得脸紫红,像个熟透的火龙果。
      “我可以等,可郑仪等不了,晚一步要是姜鹏杀人灭口怎么办?”叶煊又忍不住回嘴。
      赵国龙深吸一口气又吼道:“局里的人在路上了,你知不知道?你是知道的!可你呢?不等来援,不进行汇报,带着一个人民群众和一个实习警就妄图制服毫无人性的嫌犯!你这个英雄主义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治好你说!”
      被喷了一头一脸吐沫星子的叶煊瘪瘪嘴,终于不再回应。
      赵国龙却并没有熄火,话锋一转:“还有郑仪,你手底下人放跑郑仪的事也得给个交代!”
      这次叶煊居然堪称乖顺地点点头:“这事我负责,结案了我写检讨。”
      “你……”赵国龙习惯了他对着干的状态,突然来这一出愣是没接上趟,稍稍这么一顿,心就软了,声音也自然而然轻了,“这会儿你又孬了。”
      “确实没做好,好在郑仪没出事。”叶煊沉声说。
      赵国龙从鼻子里喷出一口大气,哼道:“你少惯着点手底下的人吧,你是代支队长,不是一卷卫生纸专门给人擦屁股的。谁的责任谁担,一个都别想跑!”
      叶煊突然又扯出个和气的笑来,“我惯着他们,那不还是仗着有您惯着我吗?”
      “小王八蛋!”赵国龙骂完声气终于缓和下来:“好在分局的事有交代,不至于闹成个没法收场的烂摊子,算你小子运气好。后续工作你还能坚持吗?”
      “能。”叶煊言简意赅给了答复。
      看他这打满“补丁”的样子,赵国龙长叹一口气说:“再休息一天吧,你这……你这伤没事吧?”
      叶煊摸了摸眉骨上的纱布,“我没事,就是家里大院儿那边得麻烦您继续保密,省得他们担心。”
      赵国龙瞪着他没说行或不行。
      叶煊却是爽快地道了声谢:“多谢赵叔。”
      “行了别谢了,看着你就烦。”赵国龙说完转身就走,没等叶煊跟上去他又转过来,一指叶煊:“还有个事……交警队接到投诉,说你开警灯在路上飙车,有这事?”
      “没……有,好像有吧。”
      赵国龙牛眼睛一瞪,刚要说话就听叶煊抢先说道:“污蔑!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污蔑啊!我是那种有事没事开警灯招摇过市的人吗?我不是啊!这种情况……”
      赵国龙不置可否打断他:“是吗?老戚发给我的视频上清清楚楚是秦觅那辆捷豹,不是你开车那就是他了?”
      一听这话,叶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一口认下来了:“这种情况绝对是办案!是我开车!当时我们赶着去江宁抓徐放,一路超速去的,本想着回头跟老戚说一声,这可好,现在车都报废了,也省得我说。”
      这种小事赵国龙不想多计较,只是随口一问,但说起那辆早上刚被打捞起来的车,他脸上的肉跳了几下:“他那车好像也不便宜,你看着解决吧。”
      “你好,查房。”
      门随即被推开,吴一用前面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性,他冲叶煊回了个眼色——救兵搬来了。
      赵国龙也不知看没看出来他们这点小心思,只看了一眼叶煊交代说好好休息,没说别的就走了,吴一用赶紧跟着去。
      叶煊跑了一趟卫生间回来,一进门就问:“护士小姐姐是来看秦觅的?他怎么还没醒?”
      “我是医生,不是护士。”女医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又甜美地说,“我是来给你打针的,快躺下。”
      “给我打针?昨晚不刚……我是36床,你没看错吧?”
      女医生很肯定地掏出消毒棉签一类东西说:“没有,就是36床,叶煊对吧?”
      叶煊将信将疑刚躺下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没有挂瓶你……”
      “不是输液,是肌肉注射。”女医生一手拿棉签一手拿注射器,十分坦然,“趴好,裤子脱了。”
      “不是,等等等……哎哟卧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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