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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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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抵御一切野兽的残暴,也可以抵御百依百顺的奉承话。——摘
周一上班,气氛总是格外凝重。
更不用说迟到半个多小时的叶煊,被赵国龙抓住小辫子,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无组织无纪律”,直到交警大队的老戚打电话来说明情况,这位太平洋的警察这才被特赦放出办公室。
谁料出了办公室的叶煊一副喜事临门的架势。见他丝毫没受影响,吴一用义正词严地说唱起来:“老大你捡钱了?你在马路边捡到两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儿,快交公!”
“滚蛋!”
“老大,你不会是被赵局天天骂,给训出斯德莫尔格……”
“斯德哥尔摩。”周文翻白眼。
吴一用没好气地反驳:“就你知道的多?”
“少废话,干活!王浩宇!又偷着‘吃鸡’是吧?你们几个给我小心点!”
谢长亭一路跟着叶煊进办公室,立刻发挥八卦本色:“我可看见是秦觅送你来的。你手早好了,这次找的什么借口?”
“咸吃萝卜淡操心,有你什么事?”叶煊往椅子上一坐,拿出红头文件看起来,俨然满脸写着:别打扰我工作。
谢长亭刚想戳穿他的假模假式,就听到赵国龙的吼声从办公室里传来:“把叶煊给我叫来!!!”
这边两个人一对视,都叹服于叶煊惹事生非的本事,按这谈话的频率,不如把桌子搬进赵国龙的办公室,往他旁边一坐,随时听候教育。
叶煊也纳闷:“我又怎么了?”
谢长亭双手合十冲他一鞠躬,万分沉痛说:“保重。”
原来是早上在南屏街和碰瓷无赖当街对骂的视频被传上网——闹大了。
之所以闹大,原因有二。主要原因就是南屏街经常性有人碰瓷,有不少人都着过道,有苦说不出,对此深恶痛绝。可屡禁不止,哪怕有行车记录仪,还是免不了一通扯皮,惹一肚子不痛快。交警也头疼,总不能一天24小时盯着,整条街隔十米就立个人吧?次要原因就是,刚好特意打扮过的叶煊同志凭借个人出众的外在形象,以及对女司机的无微不至,成功征服广大女同胞。
本来作为已经上过热搜的叶煊来说,这实在不算什么大事,冷处理两天,热度就下去了。
然而谁能想到,万能的网友总是那么闲,群众的眼睛总是那么雪亮——这段视频刚上热搜没多久,立刻就有眼尖的指出:这帅哥不是前不久在市局冲韩巧英的粉丝喊话那个吗?是个货真价实的警察啊!
网上又是一番鬼哭狼嚎:太帅了!
既然有了第一次翻旧账,那就必然有第二次。很快,叶煊在蓟城北被拍到的那段飞车救人,空手接白刃导致身负“重伤”的视频又被翻了出来,并且热心网友在反复确认是同一个人后,把三段视频做了个合集。
这一下,彻底炸锅。
【啊啊啊啊啊啊啊也太帅了!!流鼻血. jpg】
【卧槽!!还受伤了??人没事吧!!】
【天啊!!!上马能战,下马能治!!哭了!哭泣. jpg】
【老公!都别跟我抢!!】
【警察哥哥都长得那么好看,那么男人吗!!想嫁!】
【他这番话说的也太好了!!愿所有正义都不用走见不得光的路来相见!人才!点赞. jpg】
【他教育脑残粉到底怎么说的?快来个文字版!我要好好接受社会主义熏陶!】
【这尼玛就是现实版的偶像剧警匪片啊!尖叫. jpg】
【抓得了凶徒,斗得了无赖,长得帅,对女孩子又温柔,怎么会有这么玛丽苏的人设!讲的话那么有哲理,我觉得他骂人都特别有文采!天啊——】
【我第一次觉得男生骂脏话好帅啊!!!】
……
刑侦队一堆人挤在叶煊办公室里刷微博,一边看一边讨论,一个个乐不可支,心花怒放。
叶煊深吸一口气说:“我说……”
“老大,我看见有人管你叫老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哼!”吴一用成功笑出了猪叫声。
“我也看见了我也看见了!”
“哪里哪里?我看一眼!怎么没人叫我老公啊!”
叶煊:……
谢长亭晃悠进来,把自己的手机往叶煊手里一塞,“你闲着正好。陈副局委派给我一个光荣任务,以后负责管理市局的微博公众账号。”
叶煊说:“陈副慧眼识猪(珠),一眼就看出你适合拱这颗白菜。你给我手机干什么?”
“第一个任务就是督促你在公众号露个脸。”
叶煊满头画问号。
谢长亭善解人意地说:“哦,当然不是字面意思的‘露脸’。就是让你发条微博给广大网友,一方面安抚一下大家失控的情绪,一方面树立警方的良好形象。我觉得后者是重点。”
“那你直接发不就行了?”
谢长亭翻白眼说:“我直接发那也要有人看啊!你现在这么高的热度,不用白不用。”
叶煊握拳捶脑门,头疼说:“那你假装是我,随便发一条。”
“欺骗人民群众是不对的。来,发吧,我给你指导参谋。”谢长亭就着叶煊的手点开微博,打开了编辑文字页面,“陈副局的意思是,在不泄露你个人信息的前提下,让大家知道是你本人发的这条微博。”
叶煊也忍不住翻白眼了:“这不就是‘五光十色的黑’吗?”
不到十分钟,蓟城市公安局官方微博有更新——大家好,散了吧。配图:一个扩音器横放在桌上。
这条微博发出后没多久,居然窜到了热搜榜第一,力压某小鲜肉新歌发布。
几分钟内几万的转发量,造成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谢长亭的手机当场卡死,只能关机。
大家凑在叶煊电脑前,通过网页版继续围观这个令人出乎意料的连锁反应事件。一时间,微博上各营销号整齐划一地大肆宣扬,网友们孜孜不倦贡献着关注度和浏览量,都是因为热搜第一高高挂着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大家好,散了吧。
仿佛是一场悄无声息的闹剧,未曾与谁谋面,瞬间便已战火纷飞,礼炮齐鸣。
看了几分钟,吴一用率先回过神来,冲叶煊抱拳说:“狗(苟)富贵,勿相汪(忘)!”
“滚蛋!”叶煊上脚踢人,然后拄着下巴靠在电脑前,万般惆怅说:“你们说,我这是不是要出道的节奏?我见面会门票多少钱一张合适?有黄牛倒票怎么办?隔壁交警大队管不管这事?”
众刑警:……
一瞬后,这位即将C位出道的小鲜肉把人都赶走,脑瘫一般窝在沙发里发呆。
谢长亭居然开始了长篇大论:“你现在就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和偶像,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成为标杆,同时,你代表了市局民警的形象,甚至整个公安系统的形象。压力大是正常的,但平心而论,单看外在,你形象还挺……”
叶煊立刻打断她,“什么叫单看外在?我是绣花枕头吗?我是撑得起封面、经得住翻阅的实力派,行吗?哪只眼睛看见我压力大了?我是无聊。”
“无聊?那上网跟你粉丝互动一下呗。”
“拉倒吧。”叶煊嘴边带着笑意,慢条斯理说:“之前可还有人因为我说韩巧英粉丝的那段话,骂我假模假式说场面话呢,这一扭头,变得真够快!老公都喊上了!他们说你是神,你就是神;他们说你是屎,你就是屎。我从屎到神也不过就一个月,这东西大家哈哈一笑图个乐就完了。”
谢长亭一副不可救药的表情说:“我发现你和我哥越来越像了,活得太清醒,有意思吗?”
“众人皆醉我独醒,这话怎么说的……哎,说起你哥,你说蒋恬当初到底是不是故意套你哥?”
谢长亭拿着电脑看微博,敷衍说:“问这个干什么?”
“突然觉得吧,人其实挺复杂,很难单看一件事就给一个人定性,太单一片面了。蒋恬是这样,我也是啊!”叶煊又说,“还有,你说韩巧英是真想自杀吗?她画小丑妆在脸上又为了什么?我早上还跟秦觅在车里讨论呢。”
“他说什么?”谢长亭心不在焉问。
“他说,你去看守所问她不就知道了。真够气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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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案子处理,和各种文件打交道对叶煊来说度日如年,好不容易艰难地挨到周四,下班的时候,气人的秦医生又干了一件让他更加无语的事——送锦旗。
当看到锦旗上的“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叶煊的头原地大了一圈;被陈宗客套地夸奖了几句并强迫他收下锦旗,他觉得头又大了两圈;等他留意到这常规的标语用的是不常规的字体——瘦金体,当即头又大了三圈。以至于锦旗都被吴一用挂在了办公室,这位大头警察才觉出味来:
“你故意的吧?”
秦觅脚下一停,在市局大楼梯上站定,侧目瞧着叶煊,又是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配清白无辜的表情。
叶煊低头用手一掐鼻梁,摇头笑说:“行,你等着。”
当初可是叶煊吵着要送一面锦旗给人家秦医生,结果被人家抢了先,还有模有样亲笔题字给送到市局来。叶煊倒也不是觉得难为情,他就是单纯从心底里拒绝“送锦旗”这种行为,可偏偏人家没给他婉言谢绝的机会。
等到了家门口,叶煊终于找到机会“报复”秦觅,恶向胆边生发出邀请:“上楼坐坐?”
秦觅刚想拒绝,听他说:“有事跟你说。”只好跟着上楼。
叶煊在家门口拧钥匙的时候才说:“今天人民币在家,他性格开朗温顺,人见人爱,也不怕生人。”转头冲秦觅歪嘴笑,“你不怕大狗吧?”
秦觅听了这话,只当大名鼎鼎的人民币是只欢脱型的哈士奇,谁曾想,门一开,飞窜出来一条狗熊般的猛犬,两腿立在地上抱着叶煊的时候都快有人高了,那猛烈摇摆的毛尾巴打在门上砰砰作响,实在和“温顺”有点相差甚远。
“好了好了好了……”叶煊后仰脖子一个劲儿地安抚爱犬,可人民币对他的爱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除了上蹿下跳就是摇头摆尾。
一人一狗纠缠不休,画面居然异常有点温馨。
正想着,人民币和秦觅一个对视,立刻就脱出叶煊的掌控来扑“新朋友”。秦觅没养过宠物,连手指粗的安静小鱼都没养过,更不必说这种热情似火的大型犬类。当即就本能地后退几步,连退下了几阶台阶。
叶煊本来就是故意想借人民币逗逗秦觅,看他还怎么在犬类面前保持那副冷静的模样,谁料,看他这反应是真吓着了,才意识到这做法欠妥。
“回来!”叶煊一把揪住人民币的尾巴,狗立马回头,估计要换别人早被咬了。
“听话,听话!”叶煊两手抱住人民币,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狗塞回门里,半掩着门,人往缝隙处一站,这才看着秦觅冒冷汗:“你怕狗啊?”
秦觅又恢复正常了,“没有,只是有点突然。”
德牧长相偏凶狠,又常年被用作军用犬,是以这狗对于有的人来说确实有点吓人,尽管它们性格忠诚温和。何况,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一条大犬冲你扑,怎么想也不会是来和你抱抱亲亲的吧?
叶煊那点玩闹的心思瞬间变成愧疚:“怪我怪我,我‘预防针’打得不够。”然后立马拍胸脯保证,“不过你放心,他绝对不咬你,有我在呢不是?还,还进屋坐坐吗?”
秦觅礼貌性微笑,“可以让我喂他一点东西?避免踏入领地的时候有敌意。”
于是叶煊挤进门,从柜子里拿了两根火腿肠,两人这才一前一后进去,让秦觅蹲在玄关喂狗。人民币一开始不肯吃,在叶煊允许后才大快朵颐,让秦觅连连称赞是条收放自如的好狗。一人一狗居然相处的还很融洽。
叶煊手嘴并用撕另一根火腿肠的包装,刚把门关上又去拿了个小凳子塞到秦觅屁股下,囫囵道:“先凑合一下。”
秦觅看他一眼,低头看了一眼小凳子,是木制,看样子有些年头了。等坐上去才发觉这东西很结实,根本不是一碰就碎的老物件,遂忽然觉得叶煊这个人很有一种冲突的美感。
就像杂志封面上看过的图——穿着齐胸襦裙、绾着流云髻、画着唐妆的外国女模特,手臂上挂着Chanel和GUCCI的手袋,拿着最新款的触屏手机,踩着恨天高,在世贸天阶的玻璃桥下被定格成一幅名为“中西结合、古今交融”的名景。
新与旧,古和今,此刻也凝练在叶煊一人身上,代表了两种风格、两种做派。
新式的浪漫与风情,是热情、开放、自由,像德意志边境上被推倒的柏林墙,也像美利坚海港边立着的自由女神像,更像法兰西纵情高歌迎接胜利的凯旋门,随时做好敞开怀抱拥抱世界的姿态。然而再进一步才能看到他身上刻入骨血之中的坚硬气质,内敛、厚重、血性,是来自上下五千年磨砺传承的精气神,可以被理解为“不为五斗米折腰”,也可以被叫做“岳飞刺字精忠报国”,甚至能看见这一辈年轻人身上近乎绝迹的“忠孝礼义信”。
他随即切换,用不同的面孔示人,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是他,又或者兼而有之,但全然没有一丁半点地勉强和违和。
“给,再来一根他以后就管你叫妈了。”
云游中的秦觅想也没想接住身后递来的火腿肠,一看,居然已经被某灵长类咬过一口,忍俊不禁。
紧接着就听叶煊说:“你怎么不反驳还笑?当妈当得很开心啊?”
“狗爸还是狗妈对我来说没区别。”反正都和狗脱不了关系。
叶煊一挑眉,舔了下嘴唇说:“他爸可是我,还当狗妈?”
说完便见秦觅耳根有点红,是那种淡淡的红色,要不是因为玄关的灯从头顶直射,很难看出来。看着他修长的后脖颈和那抹粉红,叶煊心里突然有股冲动,想去捏一捏他的耳垂,这么想着,顿时觉得嗓子眼又开始发痒。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矮……”
秦觅回头提醒:“电话。”
叶煊:……
“喂,我说你值个班就不能消停点吗祖宗?”
谢长亭的声音传来:“……你晚饭吃的是火药吗!”
“承蒙记挂,哥哥我晚饭还没吃呢。”叶煊夹着电话示意秦觅去客厅就坐,自己溜进书房去,“有事说事吧二世祖。”
“我被你打岔差点忘了我要说什么……微博上有一则寻人求助,特地@了市局,点名要你出来主持正义。我来向你征询意见呢,叶队。”
叶煊在书房里翻箱倒柜,一听这话,三分的不耐烦瞬间变成十分,“不是我说,这几天市局都接到报假警了,市局啊!几通电话来着?你好好值班吧你!有空教育教育你们这些小年轻,成天目无三尺,还敢报假警了,真是法不责众啊……”
“人家报假警还不是冲你?红颜祸水。”谢长亭酸了一句后,“报假警是脑子不好用才干的事。这个我觉得不像是假的,条理清楚,逻辑也没问题。我微信发给你看。”
“红颜祸水”本水端出架子说:“什么叫不像假的?你怎么判断的?根据是什么?当警察能张嘴就来吗?再说,寻人不归市局管,找各分局派出所去,找我干什么!”
嘴上这么说,挂了电话却是第一时间开微信。
“那是什么?”秦觅问。
回到客厅的叶煊把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书递过去,“犯罪心理的巨著,你要感兴趣就借你看。我爸的书。”
秦觅愣了愣。
“我不是趁机给你推销书啊,这本写得真还凑合。”叶煊说,“本来想给你找本新的,不知道给收哪儿去了。”
原本已经转移阵地坐在沙发上喂人民币的秦觅立刻起身,盯着那本书看了两秒才双手接过,轻轻捧着那本不过几百页的书,仿佛重逾千斤,轻轻说:“多谢,我看完还你。”
“不用,你喜欢你留着。”叶煊立起手掌在嘴边,悄声说,“这书卖得一般,我家里有不少。”
秦觅低头看,封面上果真写着人名:叶宏、谢辉。
“叫你上来就为了这个,当然也是旧事重提,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投身公安事业。今天陈副还拉着我问了几句,让我多花点心思笼络你,不知道这一番笼络成了吗?”叶煊拍拍人民币的狗头,晃悠去厨房里喂狗。
等了一会儿没见回应,叶煊转身朝客厅看,哭笑不得说:“喂喂,你还真是搞研究搞得五迷三道了?书回去看,大活人跟你说话呢!”
秦觅回过神来,谦然一笑,“我入门的时候找过这本书。”然后没说下去,“我已经向学校提了,希望导师出面替我争取一个从旁协助或是实习生的名分。之后市局那边还要靠你引荐,先谢过了。”
叶煊问:“就只是口头感谢啊?”
秦觅反问:“锦旗不是送了吗?”
叶煊:……
“出什么事了?”秦觅终于注意到叶煊的注意力在手机上。
叶煊一边发微信一边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随即想了两秒才坐到秦觅身边,把手机递过去,“你看看吧。”
秦觅反复把那条寻人微博看了两遍,正要看第三遍的时候电话响了,来电人是江北桥,叶煊和他通话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期间秦觅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下那本《犯罪心理论》,发现著作人是叶宏和谢辉,但参与编著的人名写了整整五行,其中甚至有现任市局局长赵国龙和自己的博导许教授。
没等他再细看,叶煊挂断电话,长吁一口气。
“怎么?”秦觅合上书。
叶煊说:“江北桥那小子,哦,就是小眼镜儿,对电子产品特别在行,我都怀疑他是个人工智能,技侦的曹副主任成天盯着想挖墙脚,可那小子就想干外勤跑现场,所以一直留队里。”然后继续说,“我让他查了寻人账号的IP,是师大研究生院。”
秦觅面不改色问:“会是恶作剧吗?”
叶煊也有点拿不准了,“刚看到的时候我觉得就是,现在……我让小眼镜动用了点违规手段查了后台,人叫金柯,不是刺秦王那个,22岁,师大文学系研一学生,和他本人在微博上所说一致,微博实名登记也一致。要真是假寻人博眼球,玩得有点大吧?你什么看法?”
秦觅看了一眼表,稍作计算说:“从他和他女朋友下午五点多失去联系到现在,两个多小时,确实不好说。”
“我也是这意思,又不是热恋,几个小时联系不上太正常了,所以先冷处理。”
“万一是真的呢?”
叶煊沉吟须臾,不轻不重说:“是真的就到派出所报案,走正规流程,按规章办事。我不是人民英雄,开不了互联网破案的先例,也没那个本事和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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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亮,秦觅就收到叶煊的微信:我提早去市局,不用你送。
这位自称不是人民英雄的公务员七点就窜进办公室,不知道对着微博研究什么,等同事们陆续上班来,他才抓着值班一夜正要下班的谢长亭说:“十几个小时了还没找到人,又发了一条,你看了吗?”
“你说什么呢?”
“昨晚那条寻……算了我懒得跟你说!”叶煊老远见到吴一用的车来进来,三两步就窜出门去喊:“没用!跟我跑趟天河分局!”
吴一用车都没停稳,车横在路中间,探出头来:“我还没打卡呢老大!”
叶煊才不管这个,上了车说:“昨晚有个大三学生失联,人现在都没联系上,师大是归天河区管辖吧?赶紧,开车。”
吴一用把卡宴开出市局才说:“老大,寻人不归我们管。”
“我知道,但那女孩子我见过。”
第二条寻人微博是凌晨四点多发的,文字基本是上一条复制粘贴过来,没什么新信息,但这一条加了三张失联女孩的照片。叶煊记人名有障碍,但人脸识别能力是符合且高于警察考核要求的——失联女生就是那天早上南屏街被碰瓷的那个车主。
两人来到天河区分局的派出所,三言两语说明来意,这才得知金柯刚来报过案,但由于不满24小时,不予受理。而二人组没见到朱局长,也没见到徐队长,再次和那个叫梁延的小实习生碰了面。
“叶队,吴警官,好久不见。叶队,我在网上看到你……”
叶煊一把捏住他的右肩,“行了,寒暄省了吧,赶紧带我们去见报案人。”
梁延一个趔趄,一声不吭赶紧带路。
派出所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下,马路牙子边蹲了个人,梁延出了门四处张望片刻才锁定,一指:“叶队,就是他一大早来报案,说他女朋友昨天下午失联。可没24小时,不……”
“不立案,你们就把人轰出来了?”
梁延赶紧摇头说:“没有没有,是他自己说出来吹吹风。”
叶煊模棱两可点点头,懒得计较这些,上前直接说:“你叫金柯,我没记错吧?”
这少年穿着红黑格子衫,外面套了个黑色羽绒马甲,戴着四四方方的黑框眼镜,脸上还有不少青春痘,抬头看向三位警察的时候,眼眶有点红,不只是风吹的还是熬夜熬的。
吴一用低声说:“我以为文学系男生都是秦医生那款,这是工科男吧?”
叶煊看在前半句话的面子上没骂人,冲金柯抛出善意的笑容说:“你好,我是……”
“我认识你,你是市公安局那个警察。”金柯的声音有点哑。
叶煊继续维持善意的微笑:“认识我就好办,你一定也知道我见过你女朋友,还帮过她。我特地来了解你报案的事,我们要不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坐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