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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0 ...

  •   只有像你这样不懂事的人,
      才会因为大自然给狼一口尖利的牙齿而生狼的气。——摘

      没等叶煊有所反应,秦觅已经自然而然提着袋子进了门,而韩巧英也十分自然地往卧室走:“有别人在,今天在卧室聊吧,你喝酒吗?”
      “酒量不好,谢谢。”秦觅便要跟上去。
      唯一显得不自然的叶煊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他,低声道:“王浩宇没传话给你?你来凑什么热闹?赶紧走!”
      秦觅十分真诚说:“我真是来做心理咨询的。”
      “你……”他这么直率坦诚,反衬得叶煊又多疑又暴躁,于是只好让步:“咨询完赶紧走。”手刚要松又把秦觅拽回来。
      “嗯?”
      叶煊看他一如既往是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欲言又止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小心点她。”
      “哪方面?”
      叶煊被噎了一下。
      秦觅嘴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也压低声音说:“明白了。”然后径直进了卧室,还不忘把门关上。
      我这是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了??
      叶煊在原地站了一分钟,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得有点“东郭先生”,顶着这个名号绕沙发走了几圈才在沙发上坐下,谁知刚坐下就涌出一股困意,最后只好提着自己从办公室随便拿的一套衣服进自己的房间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外面又开始下雨。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叶煊站在窗边用毛巾擦头发,沉甸甸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却没完没了闪现秦觅各种表情的脸——浅笑、欲言又止、为难、莞尔一笑、担心、一本正经、惊讶、似笑非笑……
      脑袋里越来越空,胸腔却越塞越满。
      秋雨绵绵,在窗户上晕出一层薄雾,叫人看不真切,哪怕拨开迷雾去找,也总觉得隔着点什么。此时心里想着一个人,触景生情间就理解了文人雅士的“伤春悲秋”是怎么来的。
      咔。
      叶煊被开门声吓了一跳,回头见两人一前一后出来,有说有笑,顿时觉得自己刚才自顾自怜的状态像极了青春期的小屁孩,又矫情又傻/逼,连自己都忍不住想骂一句“棒槌”。
      韩巧英在秦觅面前的态度完全不同,有点像见了老教授的学生,把那些年轻人的放纵都收敛起来,又温柔谦和又礼数周到:“今天聊得很开心,就是太晚了,外面又下大雨,我在隔壁给你开房间休息吧?”
      秦觅礼貌微笑说:“嗯,也可以。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在这里的沙发上将就一晚就好。”没等韩巧英拒绝,秦觅看向窗边立着的“棒槌”,问:“不介意吧叶副队?”
      怎么就突然变成问我的意思了?
      叶煊当然不介意多一个人,问题是他希望秦觅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显然,秦觅并不想离开,而韩巧英似乎也不想让他走。热水洗澡后又不停接受酒店熏香的催眠,叶煊的脑子已经快不会转,只好从善如流点头。
      韩巧英倒是真的很随意,“好吧,其实你们不介意的话,里面的床够两个人睡。你们随意,我洗澡去了。”
      等韩巧英一走,秦觅上前来拉着叶煊就往隔间走,进去开了灯把人往床上一按,显得有点急切,“没碰水吧?坐好我帮你换药。”然后从名牌纸袋里拿出外伤药和各种包扎用品。
      “还说你是来心理咨询的?”叶煊拿起胶布把玩,脸上带着玩味神情。
      秦觅张了张嘴又闭上,一门心思换药。
      叶煊先是下意识去看那双手,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就去看秦觅的眼睛——秦觅半低着头,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一双鹿眼显得不算大,眼窝也不算深,睫毛却又密又长,微微下垂的时候,借着光能看到阴影细微的颤动。而他左眼下的那颗泪痣,由于颜色偏浅,真像是一滴眼泪凝在那里,欲落不落。
      楚楚动人——这个词突然就从叶煊脑子里冒出来,惹得他嗓子有点发痒,只好没完没了吞咽。
      “疼吗?”秦觅突然抬头问。
      叶煊猛地往后躲了一下,须臾才回:“不,不疼。有点渴。”
      “那你放松手臂,这样绷着不累吗?”
      叶煊咳嗽几声问:“没发炎吧?”
      秦觅认真做着消毒,然后小心翼翼上药,才负责任地说:“没有,不过还是不能碰水,一定记住。”
      “知道知道,你这絮叨劲儿快赶上复读机了。”叶煊转了转手看几眼才满意地说:“有个医生在就是方便,不用去医院排队挂号,你说我省多少时间吧?”
      秦觅收拾东西说:“省下来的时间你就好好休息,我洗完澡就出去,不会打扰你。”
      叶煊还真就往床上一躺,摆出个人形“大”字,舒服地哼唧一声:“其实这么大的床两个人睡也可以。”下一秒却抓了个枕头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径直往外走,“哪有让人民群众睡沙发的?反正平时经常睡,让我测评一下五星级酒店的真皮沙发和市局统一批发的水货有什么区别。”
      “你都多久没好好睡觉了,你睡床。”秦觅一把拽住他。
      叶煊把他的手扒拉开,大大咧咧一挥手:“这档子口我睡在金山银山上都睡不踏实,睡哪都一样。再说,”然后往外看,“我得盯着人呢,要在我手里出了事,那可真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出了门又突然折返,在门边探出个头,“晚、安!”
      秦觅被他逗得一笑,兀自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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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辈的年轻人说来也奇怪,睡前有两件事是非做不可的,不做绝不闭眼:玩手机、上卫生间。
      所以当三人各自洗完澡,却又默契地坐回客厅沙发拿手机玩的时候,突然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生出一种“我们是同道中人”的认同感来。于是居然没怎么玩手机就聊起天来。
      闲聊了几句发现实在聊不起来——警察、医生、明星,都是忙得没时间过生活的人,聊天的时候除了聊和工作相关的事还能聊什么?可偏偏这三人的工作又颇有专业性,外行连插嘴的机会都很难找到。原本遇到这种情况还可以聊“万金油”——明星八卦。可如今眼前就坐着一个现成的八卦,又不太熟,实在让人难以开口。
      总不能直接问韩巧英“你绯闻男友是不是那个流量偶像”吧?
      “接着。秦觅你不抽烟,我知道。”韩巧英突然扔给叶煊什么东西,等叶煊接住才看清是一支雪茄,看来没话聊的时候就抽烟,真是男女通用的社交手段,看了一眼,“这味道不错,有品位。”
      韩巧英有点惊讶,“你抽过?”
      “怎么?无产阶级就没有抽雪茄的权利了?”说着却是把雪茄放下,“嗓子不舒服,我还是算了,没这个福气。”
      韩巧英用手夹着雪茄大大方方独自享用起来,另一只手把玩着雪茄剪。
      相对无言一刻,叶煊突然心血来潮问:“你们做心理咨询的时候通常会聊点什么?想哪说哪?还是有主题?”
      秦觅道:“视情况而定。”
      韩巧英倒是很大方,直接说:“刚才我们就有个主题,想听听吗?”
      叶煊笑,“不涉及你隐私吧?”
      性格不扭捏的韩巧英直接说:“你也知道,明星都有黑粉,每天有事没事就来‘问候’你和你全家,说的话脏到你都想象不到。我问秦觅,这是什么心理。他说很难以偏概全,各有各的心理需求。逃避现实、发泄负面情绪、无聊、素质低……”
      大忙人叶煊对这方面接触不多,但蒋恬案的时候曾认真看过不少网友的过激言论,这么一想突然有点同情韩巧英,“那你别看不就行了,眼不见为净,让他们骂吧,你能瘦几斤吗?瘦了不更好。”
      韩巧英吸一口雪茄,神色难辨说:“凭什么他们骂,我就要默默受着?就因为我是公众人物而他们默默无名?弱势群体的定义是什么?别忘了成群结队的牛也是可以踩死狮子的。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何况是声势浩大的舆论。”
      全没当回事的叶煊哑然失笑,安慰韩巧英:“他们就是嫉妒你长的漂亮!就跟我以前被人说是小白脸一样,这几年也有人说,但还是少了,经不住岁月摧残啊……从另一个角度看,是对你颜值的认同,毕竟也不是谁都能被骂小白脸的吧?你这么想,豁然开朗啊!”
      世界上的人要都这么想得开,心理咨询师都可以下岗了——秦觅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叶煊用手肘拱他。
      “没有,你说的对。”一向很少失态的秦觅还在笑,看得出他努力忍过,“我非常认同。”
      韩巧英似有所悟道:“是啊,产生嫉妒心的人,在让仇人胖二十斤和让自己瘦二十斤之间,会毫不犹豫选前者吧?”
      秦觅微微蹙眉,刚想说话就被叶煊抢先,“那可不是?女人的嫉妒心啊要人命啊!你看看你们拍的宫斗剧都怎么演的,虽然艺术高于生活,可也来源于生活,现实中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半斤八两。”
      “女人的嫉妒心可怕,你们男人呢?”韩巧英笑。
      叶煊一脸“洗耳恭听”的表情看过来,秦觅微微一怔说:“你看我做什么?”
      “我从来不嫉妒别人。你是专业心理咨询师,你说说。”叶煊贱兮兮一笑,又拱他说:“再说我也想听听,优秀如秦医生,你嫉妒过什么人吗?”
      秦觅噌地站起身,拿着手机就走,“我困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哎!别走啊!你这逃避问题的态度也太僵硬了!”叶煊翻身趴在沙发靠背上冲秦觅喊,那人却头也不回进了隔间卧室。
      身后韩巧英也起身,带着几分得意说:“咨询的时候他告诉我了,可我不会告诉你的。个人隐私!”说完突然凑近:“屁股真翘。帅哥,做个好梦哟。”
      “女流氓。”叶煊看她提着红酒瓶回了卧室,骂完后只好翻身躺下,枕着没受伤的手臂,一只脚踩着沙发另一端的扶手立起,另一条腿横搭在这条腿膝盖上方,一摇一晃,颇为闲适。
      没一分钟就把自己闲适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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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不救我——”
      蒋恬那张惨白的小脸猛地贴到眼前,双目黝黑,没有眼白,吓得叶煊转身就跑,没跑两步面前又是杨子玉同样歇斯底里地发出质问:
      你为什么不救我!!!
      叶煊心说:我要是知道你们会死,我肯定救。
      没等他说出来,两个女人一前一后伸手掐住他的脖子,触感极其真实,唯一不真实的是手太凉了,以至于刚掐住叶煊没两秒,他就被冰凉刺激地打了个颤,醒了过来。
      做噩梦没什么,可醒过来发现没睡在自己家就让人有点懵了。于是他睁着眼睛缓了一下,坐起来喝水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毯子——他记得睡前是没有的。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往隔间看,突然想去看看在他睡着后给他盖毯子的人。
      门一开,里面居然有光。
      秦觅侧身睡在大床的左侧,背对门,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左侧的台灯是亮着的,尽管光很微弱。
      夜猫子——我都睡着了还出来送毯子,回来还亮灯玩手机。
      叶煊草率得出结论后蹑手蹑脚进屋,几乎屏住呼吸一般走到床的左侧,小心翼翼把台灯拧暗,然后又做贼一般原路返回,轻轻把门重新关好,这才喘出一口大气。
      你帮我盖毯子,我帮你关灯,扯平。
      叶煊走回沙发打算继续做梦的时候,才注意到韩巧英卧室的门居然大开着,明明睡前是关上的。从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落地窗的窗帘一起一伏。
      找到被冻醒的原因,叶煊感到十分心累:二位这是组团来不让人省心啊!
      于是,目的纯良的警察同志往卧室走近了些,让自己的声音尽量轻柔但又不猥琐:“大明星?我好歹也是个男同志,你开着门睡不合适吧?而且阳台这风吹的,一夜下来准得感冒!”
      没人回答。
      但他的狗鼻子闻到了雪茄味儿,往前走到门边说:“我说你们明星的作息也太不健康了!我可进来关门了啊!你自己要吹风,别连累我。”说着叶煊微微低头跨了一步进去拉门。
      突然,他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雪茄剪发出的。
      他下意识抬头循着声音往阳台看,见到韩巧英站在阳台边,月光下迎风站着——全身赤/裸。
      叶煊忙低下头:“你这是干什么!”
      “你怕冷吗?我不怕。我就想吹吹风。”
      声音不远不近,夹着风飘进叶煊的耳朵里,卷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让他愣了一秒后抬起头看向韩巧英。可还没等他说什么,韩巧英回头看他。
      那双眼睛里一片死寂。
      作为刑警的叶煊见过不少这样的眼神,所以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步冲上前去。而几乎也是同时,韩巧英身子一翻就从35楼的阳台掉下去!
      所幸,叶煊一把抓住了韩巧英的手!
      咔一声响,叶煊的左手腕传来痛感,他咬后槽牙骂:“操!别松手——”受伤的右手也顾不上静养,一把抓住韩巧英的手臂阻止下坠。
      “放手!”韩巧英歇斯底里喊。
      叶煊咬着牙挤出两个字:“不!放!”
      “手给我!”突然出现了第三只手抓住韩巧英的手臂,然后两人合力,终于把韩巧英拉了上来。
      叶煊抓着韩巧英的手臂把人推在床上,另一只手掀起被子一角就把人盖住。秦觅默契地双手并用,把韩巧英裹起来,然后两只手隔着被子捉住韩巧英的脚踝。一套动作做完,他鼻尖上密密麻麻冒出一层小汗珠,似乎是易出汗体质。
      看着被裹成甬的韩巧英,叶煊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十分沧桑。
      “你还好吗?”
      “妈的。”叶煊又骂了一句,两只手臂举起来给秦觅看,“两只手这下都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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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四点多。
      周文穿着Hello Kitty的长睡裙看着同事把韩巧英带上车,这才有空把一头长发一绾,又急急忙忙返回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叶煊坐在沙发上,把头埋在腿上的软垫里。他右手的白色绷带上又见血迹,应该是伤口裂开了,左手则被秦觅捧着正在检查。
      “是脱臼了。”秦觅道。
      吴一用左看看、右看看,对着两只手在旁边感同身受般的龇牙咧嘴。
      叶煊的声音从垫子里传来,闷闷的,“我知道,老毛病了。你该干嘛干嘛吧,我忍得住。”
      话这么说,但能感觉到他的手臂绷得很紧。秦觅用拇指和食指夹着叶煊肿起来的手腕摸,语气平缓问:“习惯性脱臼?怎么弄的?”
      “我说是中学打架打的,你——”
      叶煊闷哼一声,背脊由于紧绷着高高耸起,一瞬后才放松,把脸从垫子上抬起来,看向身侧的秦觅,“信吗?”
      手腕复位后,秦觅立刻从酒店的急救箱里拿出简易夹板开始固定,“不要说你的手腕是习惯性脱臼状态,就是正常状态单靠手腕力量承受一个人下落的体重,都很可能脱臼。还是得去一趟医院,夹板外固定治疗不能马虎。”
      “我也不想啊!可我只来得及抓手腕了,再晚一步手指都没得抓。”
      周文这才上前,“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叶煊直起身子往后一靠,任由秦觅包扎,交代说:“韩巧英必须每分每秒都有人陪着,她有自杀倾向,我和秦觅刚把她从半空中捞回来。虽然我他妈现在也没想明白这是闹哪一出。”
      周文面色凝重道:“你也看得见,她脸上画了小丑妆。她真是自杀未遂?”
      “你什么意思?”叶煊看她。
      周文瞥了一眼低头包扎的秦觅,声音不变,“韩巧英作为关键人物,涉及到两个案子。所以我认为现在相关在场人员必须严审,没有例外。”
      秦觅手一顿,语气平稳道:“好,我帮他处理好就……”
      叶煊打断他对周文说:“要审谁?秦觅吗?出事前他在隔间睡觉,灯都是我关的。我拉着韩巧英挂在35楼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才来搭了把手救人。你要怀疑他不如怀疑我,我和韩巧英至少还单独相处了一分钟。”
      “你是警察,这怎么能……”
      “我是警察,有我给他作证你还要审?”叶煊冷冰冰的声音里带了火气,“是不信他还是不信我?”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经常破口大骂,可大家都知道,那些时候他其实没生气,只是需要那样一个情绪。而他真动气的时候反而不会骂人。
      他真动气的时候不论表面上是什么神情,怒不可遏或是平静如水都有可能出现,但他一定会下意识低头,抬起眼睛盯着对方。这个动作和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如出一辙,但眼睛里的神色是完全不同的。
      那个眼神里射出的冷光,特别像食肉动物狩猎前一秒的眼色。
      那时候,他高挺的鼻梁和眉骨会形成一个最佳T字,把他的眼窝二次加深,显得双眼被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幽深而凌厉。
      让人不寒而栗,甚至产生错觉——他是叶煊吗?
      虽然此时他还没到这个程度,但吴一用从他语气里品出一点这个意味,顾不上和周文的阶级斗争,赶紧灭火:“老大,周警花不是这意思,你别……”
      不接受调停的叶煊咄咄逼人道:“那她是什么意思?韩巧英就是自己往下蹦的!我亲眼看见!有什么要问的来问我!”
      秦觅突然加大了音量,语速都快了很多,“我是医生,你可以先接受治疗再讨论审讯的事吗?那只手给我。”
      房间里顿时安静无声,四个人各自沉默,气氛尴尬中透着诡异。
      半晌,叶煊沉着声音开口:“周文,我不是冲你,刚才说话冲了点,别往心里去。”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周文,见她穿着睡衣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头发也松松散散,顿时心生歉意,“那什么,你先换衣服去吧。”
      “秦医生,那就麻烦你陪他去一趟医院。”
      等人走了,叶煊懊恼问:“我是不是特别不是个东西?”
      吴一用问:“老大你为什么这么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困惑不解道:“韩巧英怎么没穿衣服?和你有什么关系?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滚。”叶煊指着门,“给你三秒从我眼前消失。”
      吴一用麻溜地滚了以后,秦觅也终于把伤口处理好,叹口气说要说话,身心俱疲的叶煊示意他别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喜欢周文,你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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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微微透亮,叶煊和秦觅才从医院回市局。
      伤员右手的伤不但没来得及愈合果然又裂开了,还添新伤——左手上套着一个黑色的腕关节固定支具,彻底沦为双手“残疾”人员。
      秦觅刚把手里的大袋小袋放在桌上,转身,残疾人员就没了人影。
      两个多小时后,叶煊快步从小会议室往办公室走,丝毫没受伤情影响,目光如炬说:“那支口红上既然有蒋恬和杨子玉的指纹,又是从杨子玉的保险箱里搜出来的,那就是铁证!能验出来和蒋恬脸上嘴上是一样的吗?”
      “施副说可以,口红残留油脂和色素都能证明出自同一支口红。”江北桥道。
      叶煊想鼓掌,一看自己的双手只能作罢,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道:“稳了!韩巧英家的搜查令下来了,应该找不到什么东西,但还是走走格子,你们现在就去。”
      “好。”
      “对了,美容院那边呢?”
      江北桥机械地摇头:“没找到凶器和手术刀。”
      “行吧。你先去。”然后又问,“韩巧英在哪?审了吗?”
      “审过一次,她什么也不肯说,坚持要等她的律师来。”周文的声音传来,叶煊猛一回头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一上午吗?”
      吴一用咳嗽一声说:“我觉得现在有点尴尬。”
      叶煊张口就骂:“尴尬个球!老子都不尴尬轮得到你?行了你们黑白无常搭档赶紧再去审韩巧英,她肯定有问题!律师来不来都一样,来了也给我堵门口,让交警大队的兄弟出去扯皮,能扯多久扯多久,别让律师踏进审讯室的门!”
      “好主意!我喜欢!”吴一用立刻执行。
      剩下两人站在办公室门口,周文想了一会儿才说:“你和秦觅……”
      “我真服了!”叶煊十分敏感地猜到她的意思,无语道:“他,没完没了想凑合我和你。你,没完没了觉得我和他有点什么。别说我和他没什么,就是真有什么,难道我是那种色令智昏帮他作伪证的人?他充其量就是个目击者,我拿项上人头保证。”
      “我是想说,你和他有没有……”
      叶煊用咳嗽声打断周文,堪称端庄地说:“没有的事!现在抓紧破案,儿女情长暂时靠边。我说你们脑子里就不能放点家国大爱吗?成天就想些……哎?秦觅你怎么……哎呀又买早餐你说你真是太客气了!我看见奶茶了!”
      周文站在原地翻白眼:“我是想说,你和秦觅有没有感觉到韩巧英当晚有什么异常?”
      叶煊脚步一顿,回头反问:“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不相信警察。”
      这话就值得细品了。秦觅两只手提着六个塑料袋走到叶煊身边,一阵见血道:“言下之意她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肯对警察说。”
      “由不得她!给我审!”叶煊道。
      周文和吴一用用尽办法审了整整三个小时,毫无进展。韩巧英并不是技高一筹,而是始终不肯开口,油盐不进。直到法医科室把DNA鉴定送来——死者杨子玉右手三个手指甲里提取到的皮屑,经鉴定,属于韩巧英。
      “把这玩意儿往她面前一放,我看她开不开口!”叶煊把文件夹砸在办公桌上。
      五分钟后,王浩宇先跑进来:“头儿,韩巧英的律师来了!”
      接着谢长亭也跑进来:“小叶,韩巧英肯开口了,但她要求见你和秦觅。”
      闻言叶煊倒是十分果断痛快,拍板说:“律师来了也让他给我等着!要见我可以,正好我也想见她。秦觅不行,请求驳回。”
      “她说见不到你们什么也不会说。”
      叶煊一口回绝:“我说不行就不行!她不说就定不了罪吗?笑话!秦觅不在编制内,怎么让他进审讯室?”压低了一点声音,“上次进去我就懒得说你们,无组织无纪律,找死吗?”
      被“纪律”大山压住的谢长亭只好看向秦觅求助,于是,秦觅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口,结果叶煊倏的转向他,“放你进去不合规定。”
      “我知道……”
      “但是。”叶煊无奈道,“我知道肯定会有‘但是’。”
      秦觅抿唇笑了笑,又肃容道:“但是,韩巧英不肯开口供述,哪怕有证据,上了法庭她的律师未必不能为她脱罪。难道你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吗?”
      “那是公检法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秦觅语气不变说:“那天晚上她和我讨论的话题就是‘嫉妒’。嫉妒是万恶之源,使人对别人的幸福感到痛苦,对别人的灾祸感到快乐。昨晚她说她很开心,你也听到了。我现在觉得她话里有话,而且和杨子玉的死有关,可我需要进一步验证我的猜测,你们也需要她开口说话。我有信心让她说实话,让我一起去。”
      “施副局可以特批一次,找她再批一次不就好了?”谢长亭说。
      叶煊垂下头用受伤的手按了一下眉心,“先斩后奏我会不会被赵局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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