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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19 ...

  •   当真相在穿鞋的时候,谎言已经跑遍了全城。——摘

      “早上好。”秦觅礼貌地一笑。
      叶煊注意到秦觅换了一套白衬衣和马甲,这次是深灰色,无格纹,身上带了点水汽,袋子上也有水迹,往窗外瞥了一眼,“外面下雨了?”
      “雨后空气不错,可惜你这里乌烟瘴气。”坐在叶煊专属转椅上的谢长亭放下手机,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还不忘替秦觅邀功:“秦医生半小时前就来送温暖了,趁热吃吧。”
      “我昨晚压根没在这屋子待超过五分钟,哪来的烟味儿?找事儿是吧?”叶煊嘴上这么说,还是走到窗边把窗户敞开,冲秦觅说:“你说你又不在编制内,也不领市局的工资,上班比某些人还准时准点。”
      “我从来不迟到好吗?”感觉被含沙射影的谢长亭翻白眼说。
      “你吃了吗二世祖?我猜你也不想吃人间糟粕,赶紧出去吸天地精华,正好下过雨可以接无根水。”叶煊一边打嘴/炮也没影响他啃肉包子,“我昨天就吃了俩硬面包,我不客气了啊!”
      “一夜没睡?”秦觅放下报纸。
      叶煊塞了一嘴东西,只顾得上点头。
      “他给你打电话问你人怎么不在家,被我碰巧接了。”谢长亭拿起桌上叶煊的手机晃了一下,意味深长笑睨着叶煊。
      相处下来叶煊发现秦觅很少打电话,除非要紧事。便猜想当时秦觅应该是真急了,又想到人家去姐自己却白跑一趟,哪还顾得上管谢长亭的眼神,“呜呜呜”发出几个单音想说话。
      秦觅把豆浆吸管插好递给叶煊,“慢点。”
      叶煊左手拿包子,右手受伤,嘴里又说不了整话,只好凑头过去就着秦觅的手吸了几口豆浆,这一喝,刚才想说的话到嘴边就改了口,变成控诉谢长亭:“侵犯我隐私啊你!人医生照顾我这个伤患尽职尽责,你学着点吧!”然后放下手里的包子,把豆浆拿过来手嘴并用撕开大口,直接仰头往嘴里灌。
      “我还不够尽职尽责吗叶副队,哦不,叶队?你以为昨天你在蓟城北的视频是谁联系网警删帖的?”谢长亭低着头玩手机说,“不用谢,等我值班的时候你替我一晚就行。”
      “想得美!还谢你?不好好查案抢网管的活儿,没让你面壁已经够意思了。”叶煊一通牛饮后继续啃包子,吩咐谢长亭道:“一会儿在小会议室做受害人分析,你也来,别挂个空名不干活。”
      “你们一个个忙得人都见不到,我想找事做都没人领领路。”还没彻底融入刑侦队的谢长亭的确有点太闲散了。
      “行,我给你指条路——把早餐拿出去分一分。”
      谢长亭只好起身充当派送员,出去给刑侦队送温暖。
      “借花献佛不介意吧?”叶煊挪揄道。
      “随你开心。手给我。”秦觅抓起他的右手,从另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很精致的医用透明胶带,“药都给你买好了,等晚一点再换。胶带脱了怎么不重新贴一贴?”
      “喝水都没时间谁顾得上这个,你……”
      “老大!开会前还能吃上一口热乎的我可真是爱……”吴一用啃着同款肉包子愣在门边,雷声大雨点小地做了个收尾,“……死你了。”他身边的周文视线在秦觅和叶煊的手上一停,扭头就走,大有“光天化日竟有如此无耻之人”的意思。
      光天化日之下正在接受伤情治疗的叶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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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简单说一下。到现在为止,已经把相关资料梳理得差不多了,各位都看过了吧?这俩案子有点特殊,我们现在进行受害人分析,把重点放在两个案子的死者身上。”叶煊说的同时,秦觅已经在白板上写下蒋恬和杨子玉的名字。
      这时,周文和尤亚进来见到秦觅也在,周文脸色一沉道:“头儿,我认为无关人员不应该过多参与案情讨论。”
      尤亚则哼了一声没说话,径直找了个座位坐下。
      “老大手受伤需要代笔,秦医生的字写得不错。”
      叶煊听了吴一用这个蹩脚的借口,只觉得胸闷气短,一时哑口无言。
      好在秦觅自己很会说话:“抱歉忘了说,因为死者是我的心理咨询客人,施副局特批我参与做受害人分析。”说完礼貌一笑,转身规规矩矩把两个死者的照片往白板上贴,俨然是个十分称职的助手。
      周文仍然觉得这个特批带着假公济私的意味,想起近来种种和叶煊的独特“爱好”,脸色依然不好看,但碍于施佩蓉的面子,只瞪了一眼叶煊。
      叶煊看人来齐了,拍了一下白板:“没问题了吧?都是自己人,我有话直说了。蒋恬和杨子玉两起案子搅在一起,关键就在于受害人和加害人的关系。目前大方向有两种可能性,一,连环杀人案,杀死蒋恬和杨子玉的凶手是同一人;二,不同凶手,模仿作案。各位有何高见?”
      谢长亭率先开口:“死亡时间都是2-3点,死因均为窒息,还有脸上的标志性小丑妆,我觉得是连环凶杀。杨子玉死无对证,沈超一个嫌疑人的口供不足以作为证据。”
      “我同意。”吴一用举手,两个资本主义站在了统一战线。
      江北桥脊背挺直端坐着也举起手,等叶煊看他才说话:“死亡时间一个在半夜,一个在下午;蒋恬死前昏迷并吸毒,杨子玉死前清醒且有挣扎;小丑妆一个是用口红画上去,一个是用美容院的手术刀划伤。两起案子的细节似乎不满足连环案的条件。”
      周文立刻补充:“而且据严振豪供述,蒋恬是杨子玉亲手杀的,在沈超逃走后,杨子玉才找他去处理现场痕迹。”还不忘补一句,“他至今也不知道杨子玉被杀,如果胡乱指证,不怕被杨子玉拆穿吗?”
      二对二的局面,于是叶煊看向尤亚,“尤队的高见呢?”
      尤亚不给面子说:“我不负责刑侦。”顿了顿,“不过在我看来你们的分析都太主观,没有任何实证支持,更缺少直接证据。蒋恬的那支口红没找到、划伤杨子玉的手术刀没找到、勒死杨子玉的凶器没找到。不乐观。”
      不愧是尤亚,一来就发出杀伤力极大的群嘲,叶煊却难得和他统一战线,“同意。不过我们要是找到这些,还讨论个什么劲儿?现在就是只能纸上谈兵,等着技侦那边的DNA鉴定和富春山度假村、美容院的物证搜集结果。”
      “你觉得呢?”谢长亭问。
      这提问正中下怀,叶煊自信满满说:“是很像连环凶杀。杨子玉作为第二案,作案手法和结果都有明显的升级:使用软布条代替人手,减小在尸体上留下证据的可能性;手术刀代替口红,杨子玉脸上的惨状甚至有点挑衅意味——你们警察还没抓到我。的确符合连环案的特征——凶手在不断完善作案过程,并且第二案已经开始产生生理性愉悦。”顿了一下,“但我觉得不是。沈超和严振豪的口供完全吻合,都指向第二案的死者杨子玉是杀死蒋恬的凶手。同志们,他们可没有时间串供。等富春山和杨子玉家搜查完毕,就能佐证这一点。还有就是我的直觉。”
      “哼,直觉也能用来办案了?”尤亚意料之中表达不满。
      秦觅举手示意了一下。
      叶煊哭笑不得:“你们别动不动就举手,搞得跟我在上课搞辩论一样。你说。”
      秦觅好脾气地一笑,“除了这些,我认为两个凶手都是女性。”
      “因为口红?现在男人也会用口红了。”谢长亭立刻反驳。
      不擅长用脑的吴一用选定立场以后就不遗余力支持,再次举手:“我就会!”
      秦觅维持笑容,“不是。其实之前我做过蒋恬案的侧写,但时机不成熟,所以没提。”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叶煊,关于“时机不成熟”的问题两人心领神会,他就没再说下去,“在死者脸上画画的羞辱行为,从心理学上分析是带性别标签的,具有女性特征。男性出现这一行为的概率很小。当然,这也没有实证。”
      “这不靠谱吧?男的就不热爱艺术了?我喝高了也……”吴一用大言不惭道。
      叶煊一脸黑线,“说的是往死人脸上画!你闭嘴吧大哥。”然后顺着秦觅的思路走,“还有,我记得我们讨论过,蒋恬死前化妆是要见一个不太熟悉却很看重的人,我当时推断是异性。本来沈超符合条件,可他去见蒋恬是临时起意,现在已经说不通。难道蒋恬那晚要见的人是杨子玉?”
      “说得通。和受人尊敬的同行前辈约在家里见面。”秦觅接着自己的话继续:“但凶手为什么不继续使用口红而改成手术刀?可能是没有携带口红吗?哪怕是临时起意杀人而没准备,杨子玉的遗物里就有口红,凶手完全可以用她的口红作案。那么做这个调整的原因就很可能是凶手的主观意愿发生了改变。”
      叶煊道:“之前你说画小丑妆是羞辱蒋恬,假设成立,那换成手术刀划伤会是什么心态?”
      “泄愤。”
      秦觅答疑解惑说:“虽然也是小丑妆,但用刀划伤人脸,且是在人死之后。泄愤的意味远超羞辱。”
      “可她为什么要模仿蒋恬案?”周文问。
      叶煊灵光一闪,指出:“蒋恬案曾经案情泄露记得吧?当时那个现场照片高清/无/码,可以说全国人民都有模仿作案的嫌疑。如果是为了泄愤,凶手为什么恨杨子玉?又为什么要刻意模仿蒋恬案杀杨子玉泄愤?答案显而易见。”
      “她在为蒋恬报仇!”吴一用猛地一拍桌子,一跃而起。
      谢长亭反问:“可凶手是怎么知道杨子玉就是杀蒋恬的人呢?”
      问到关键点了——杨子玉是不是杀蒋恬的凶手?这一点现在连警方都很难下定论。谁会那么笃定去实施复仇呢?知情的沈超和严振豪都在警方控制下。难道还有其他知情人?
      “说不定是蒋恬的鬼魂?”吴一用说完自己笑起来,似乎觉得自己很幽默。
      见大家都沉默,秦觅轻轻咳嗽一声。
      “有话就说,不用害羞。”叶煊立刻领悟。
      “行凶时杨子玉是清醒的,却没有在一开始就起身反抗,可见凶手与她相识,在动手前两人甚至可能有过愉快的交谈,杨子玉才放心地躺着。而凶手与蒋恬关系匪浅,甚至到了可以为她杀人报仇的程度。而且,案发时凶手就在美容院或去过美容院。”秦觅平静地说,“这个范围已经很小了吧?”
      众人面色各异,但大约是一个意思:叶煊,没想到你什么都跟秦觅说啊?
      领会到大家鄙视眼神的叶煊真是又冤屈又惊喜。委屈的是,这些内容都是秦觅刚才简单看过报告以后自己推测出来的,他没泄露过信息。惊喜的是,秦觅在他这里摊牌以后,“天眼”发挥的作用超出了他的想象。秦觅的分析不但和当时叶煊等人的诸多推断一样,更是短时间内就把繁杂的信息做了系统整理,实在有点厉害过头了。
      叶煊心里五味杂陈,但又不能说实情,只好背着锅继续办案:“美容院没监控,街道上总有。还是公共区域,我们想怎么调都行。没用你去,有嫌疑的进出车辆统统给我记录下来。”
      “好!”热衷“体力活”的吴一用立刻跑走。
      “四眼儿,你去技侦催DNA鉴定。”叶煊交代完看向秦觅,眼中隐隐闪着光,嘴上却问周文:“周警花,韩巧英还在局里吗?”
      当时被叶煊一声令下打包带回市局配合调查的众人里,就有这位人气演员——视后韩巧英。
      昨晚在审讯室里,她交代自己只是碰巧和杨子玉在同一家美容院做美容,进去后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VIP房间,而且在做全身护理,整个人一/丝/不/挂无法出门,护士也守在门外——根本没有机会杀人。
      “她还在,说要等律师。可那个护士可以为她做不在场证明,她没离开过房间。”人是周文审的,她核实过。
      叶煊问:“护士寸步不离?”
      周文摇头说:“护士替她做好安排以后在外间等候,虽然不是寸步不离,但VIP房间只有一扇门,韩巧英除非是有穿墙术,否则要离开房间必然要经过护士待的外间。”
      “我记得笔录上写张雅丽护士玩手机的过程中打过瞌睡,时间正好在案发时间。这期间韩巧英可能离开吗?”
      叶煊心里又是一惊,没想到秦觅连这么无关紧要的东西都过目不忘,不露声色道:“那要看张……张护士的睡眠质量了。”
      周文回忆半晌无果,还是选择低头翻文件。
      叶煊趁机冲秦觅使眼色,压低声音:“你悠着点,太显摆了。”
      “好,抱歉。”秦觅乖巧点点头。
      “我找到了。张雅丽说她没睡死,因为怕韩巧英中途叫她,只是闭目养神。所以坚称如果有人出入,她肯定知道。”谢长亭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放,“有没有可能作伪证?我再去审审她?”
      叶煊本来觉得没必要,但谢长亭闲着也是闲着,“去吧,问仔细点。”
      谢长亭刚出门险些和江北桥迎面撞上,不幸身子一歪扭了脚。
      “对不起,你没事吧?”江北桥反而吓得不轻,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一通手忙脚乱。
      “遭报应了吧?谁让你穿高跟鞋来上班的。”叶煊上前扶住谢长亭的手肘,“得了我送你去审讯室,反正审问也不用动腿,你坐着慢慢问吧。”
      秦觅道:“我去吧,还可以帮她看看。”
      叶煊一想也是,捏了一下谢长亭的肉,“看看,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谢长亭哪肯败给叶煊,当即报复回去,就势往秦觅身上一靠,软糯糯说:“谢!谢!还是秦医生最温柔,不像有些人。脚痛,秦医生抱我过去行吗?”
      不等秦觅开口,叶煊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一巴掌打在谢长亭头上,骂道:“你是警察知道吗?这儿是市局!公务员有点公务员的样子!”
      谢长亭本来也就是过嘴瘾,怎么可能真让秦觅抱她,闻言却是更气了,捂着头要骂回去,秦觅赶紧说:“我扶你过去,办案要紧。”便把人往外带。
      几个人为了案子暂时偃旗息鼓,叶煊却头一次觉得谢长亭调到市局来是个祸害,早晚要想办法弄走才行。
      江北桥倒是一点不耽误办案的心情,立刻变回六根清净的“机器人”说:“头儿,死者杨子玉指甲里提取到皮屑,经DNA鉴定不属于她本人,现在正在逐一排查。”
      闻言,尤亚终于起身,“看来这边要尘埃落定了。富春山度假山庄那边我会继续跟进,相关嫌疑人你们用不上了就通知我过来提人。”
      谁知王浩宇又跑进来,险些和刚要出门的尤亚撞个正着,“对不起尤队!”
      连环“事故”让叶煊带了点火气:“以后都稳重点,跑什么!”
      王浩宇莫名其妙被积攒的怒气波及,愣在原地须臾才开口:“头儿,韩巧英的律师来了,要把人接走。放不放?”
      叶煊和周文一个对视,“放。手续慢慢办。”
      周文道:“她有重大嫌疑!”
      “动辄请律师真是件让我深恶痛绝的事啊……但是跑不了她的!我说了放人,又没说她排除嫌疑。”
      “找人盯着?”周文问。
      叶煊摇头,胸有成竹说:“这次我亲自盯着。走,会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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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局刑侦支队的地界异常繁忙,一楼走廊的各个房间随时都有人进出。有的抱着厚厚一摞文件夹和档案袋,一边喊着“借过”一边脚下生风;有的单臂夹着几张纸一路小跑进审讯室,刚打印出来的纸张被风卷得簌簌作响;有的在走廊尽头另一端,一边打电话一边端着水杯踱步,还不忘往盆景“平安树”的花盆里倒茶叶渣。
      秦觅站在走廊尽头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蓦地产生一股疏离感和孤寂感——他像是一个与世界脱节的人,置身事外,近乎用上帝视角在注视着一切。
      那么冷静客观,显得不近人情。
      就在这时,他望见一扇门打开,当先走出的那个人身量修长,明显比尾随其后的人都高出一截,他在门口转身的瞬间脸上切换了神色,没心没肺的笑容取代了刚才的严肃凝重,这才站定。
      这就是你的天赋。
      这句话从秦觅的耳边一闪而过,不等他嘴边的笑露出点痕迹,下一刻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呼啸袭来,试图盖过这句话——这是神赐给你的天赋,你不想好好使用它吗?
      秦觅下意识摒住了呼吸,耳边的声音重叠交错。
      你不想好好使用它吗……这就是你的天赋……孩子,你没有选择……这是神赐给你的天赋……你没有选择……
      使用它!使用它!孩子,使用它——
      哗啦——
      秦觅猛地回过神来,眼前是市局的狭长走廊,他两步外是一地文件夹和施佩蓉。他先看了一眼不远处在和韩巧英等人交谈的叶煊,这才上前去帮忙。
      “多谢!真是越忙越乱……”施佩蓉一抬头,“秦医生是你啊,受害人分析结束了?”
      秦觅浅笑道:“该说谢谢的是我,多谢施副局给我这个机会。”
      “听叶煊说你有意往犯罪心理方面研究,这对公安系统是好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还是该适当给予鼓励和支持的。”施佩蓉有理有据说,“别看他什么都不放心上,他识人断物的本事还行。那我不招呼你了,有空再聊。”
      秦觅站直身子,礼貌微笑:“不用管我,你忙。”等他把视线再移回去,走廊里已经找不到那个粉色身影。
      秦觅几步上前,没等他先开口,还在原地的王浩宇也像是在找他似的,一对视后说:“秦医生,头儿说让你先回去休息,今天多谢你,改天请你吃火锅。”
      “他去哪了?”秦觅脱口而出又自觉失礼,谦然一笑,“这么问不涉及案情吧?”
      王浩宇想起“案情泄露”就一个激灵,刚要公事公办就被人从后面重重拍了一下,“胖子,老大人呢?监控出来了,案发时间没有可疑车辆出入。而且韩巧英是在杨子玉之后去的美容院,是不是真有可能是你女神杀人?你要避嫌吗?”
      王浩宇还真替女神辩驳起来:“韩巧英被头儿强制实施人身安全保护了,他们刚走。”言下之意,人家可不是嫌疑人,是受保护的普通公民。
      吴一用的脑子短时间里当然是转不过这个弯的,秦觅却一点就通,稍作思考就说:“那我先回去了,多谢你们。”
      身后传来吴一用的追问声,秦觅往市局外走,步调不快。
      不管是连环凶杀还是怀疑韩巧英,叶煊这一招都是当下的最佳选择。如果是连环凶杀,很显然凶手盯上的受害人特征是:女明星,甚至可以说是和《凶宅》这部电影有关系的女明星。那么,韩巧英的确很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对她进行人身安全保护可以说成是常规举措。
      但如果韩巧英就是凶手,这个“人身安全保护令”的意味就不同了。
      防止连环凶手继续作案的方式有二:抓住凶手或保护下一个受害人。叶煊和周文对韩巧英实施的“保护令”,无疑将两种情况都囊括其中。可不论是哪一种情况,他们两个也是将自己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地之中。
      秦觅越走越快,出了市局几乎要跑起来,直奔对面的公共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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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晚上九点,韩巧英才从《凶宅》剧组离开,返回酒店。
      叶煊和周文两个人“贴身保护”了她一天,除了感受到疲惫和无聊,别的什么也没咂摸出来。此时进了五星级酒店,迎面而来一股安神的香气,连轴转了快48小时的两个人都是脚步虚浮,如同行尸走肉般魂不守舍。
      “这是套房,平时我和我助理住,今晚……”
      周文伸手去拿房卡,“我和你住。”
      韩巧英把手一收,靠在门边笑盈盈说:“万一凶手真的来杀我,你能保护我吗?你还没我高呢妹妹。”
      在周文眼里,韩巧英不是狐狸精就是杀人犯,加上睡眠严重不足,平时的高冷气彻底变成戾气,“保护你绰绰有余了,妹妹。”
      “小周,你和助理住隔壁吧。”叶煊发话。
      韩巧英一副胜利者姿态笑了一下,踩着高跟鞋刷卡进了门。
      叶煊看周文还要争,便说:“你就当好好休息一晚,看你这黑眼圈,警队一枝花地位不保了!”遂凑近用气声说,“放心吧,我不好女色,出不了事。”
      “那你自己小心。”周文被那句“不好女色”砸得只好妥协。
      进门后的叶煊四处逛,和韩巧英聊天说:“你助理一男的,你平时都和他住一起,不尴尬吗?”
      闻言,坐在沙发上倒红酒的韩巧英笑了一声,没回答。
      叶煊走到她卧室门口,“我进去排查,方便吧?”
      韩巧英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把红酒凑在鼻子边闻:“你不也是男的吗?现在你觉得尴尬吗?”
      叶煊心说:我又不喜欢女人。从卧室里传来声音:“那不一样,我是公务在身的警察。再说这么大的房间,中间隔着客厅和两扇门,门一关说是两个标间都没毛病。”然后走出来靠在卧室门边,“安全,你放心睡吧,有事招呼一声,随叫随到。”
      “喝酒吗?”
      “多谢,公务在身。”
      韩巧英歪靠在沙发的软垫上,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瞧着叶煊,拍了拍沙发坐垫,“不是随叫随到吗?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怕我非礼你?”
      叶煊当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连续两天没合眼,一直绷着神经高强度工作,又是解救人质,又是讨论会,又是贴身保护一天,怕一坐下就犯困。但面上却一摊手,笑嘻嘻说:“被你看穿了!所以你千万别动这个心思……”说着走到沙发边坐下,二郎腿一翘,“因为非礼也算袭警,会被关小黑屋。”
      他话音刚落,韩巧英已经一翻身坐到他腿上来了。此时心里有点措手不及,但却没动,还是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里,任由韩巧英坐在他腿上。
      明目张胆“袭警”的韩巧英一只手抬着酒杯,一只手勾住叶煊的脖子,玩味地打量叶煊的脸。
      叶煊坐怀不乱地笑:“便宜占够了吗,大明星?”
      韩巧英红唇翘了一下,若有所思说:“你长得真好看。”
      叶煊未语先笑,笑得喉结都在颤,“但凡没瞎都会这么说,你这调/情水平一般啊。”
      韩巧英有点没想到此人没皮没脸的程度如此之高,于是更进一步地伸手去勾粉色运动服的拉链,往下拉了一段,“为什么没穿警服呢?”
      “哟,还想玩制/服/诱/惑/吗?”
      发现在语言上无法讨到好处的韩巧英突然凑上前作势要亲上来,叶煊像是早猜到她会有这一举动,猛地一个翻身,几乎在两秒内就把韩巧英反压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继续笑:“大明星,我刚才说过了,公务在身,不合适。”然后从身后摸出锃亮的手铐,用受伤的右手挑着晃了晃,带了几分警告意味。
      韩巧英先摸了摸手铐,顺着又用手背蹭了蹭他手上的绷带,“做警察是不是很危险?”
      叮咚。
      叶煊站起身来把手铐收好,一边说一边去开门,“韩巧英女士,做警察随时都可能被像你这样的人‘攻击’,你说危不危险?”
      一看猫眼立刻拉开门,“你怎么来了?!”
      韩巧英把剩下的红酒喝完,站起身说:“我预约了心理咨询,秦觅你进来吧。你们是认识的,我就不引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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