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Chapter 18 ...

  •   这个世界的真相是:我们特别努力才可以做得有一点儿好,
      但是我们一不小心就能做得特别差。——摘

      “长时间的对视是求偶或威慑,还记得吧?”叶煊摆了摆手把秦觅的视线挡开,扭开头看向车窗外,“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就那么一说,你这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你要是缓过来了就开车吧,一堆事还等着我呢。”
      秦觅松开拳头,活动了一下手指,“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放心,吓不着我,我吓大的。”叶煊重新系好安全带,“不过你刚才怎么了?真是因为我一句话就那样?”
      秦觅重新发动车说:“想起严振豪有点后怕,激素分泌不正常。”
      叶煊侧目打量了一番,看秦觅已经恢复如常,这才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我先前还以为你真不怕呢。看来也是纸糊的老虎?现在没事了吧?我可别没死在严振豪刀下,死你手里。冤不冤我?”
      “纸糊的老虎”本人抿唇一笑,对这个称呼似乎还很喜欢,“坐稳了。”
      几句话把秦觅的心事说开,他开车又恢复了正常水平。可安静了没多久,叶煊突然侧身靠在座椅上,还嫌安全带碍事,用左手拽着,问秦觅:“说真的,你是不是猜到我在后备箱了?”
      秦觅点了一下头。
      “怎么猜到的?说来听听。”
      这本不是什么让人犯难的要求,可秦觅却神色一闪,下意识吞咽,甚至微微垂下眼睫,显得十分难以启齿。以至于让叶煊感到错愕:我刚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吗?
      叶煊见了他这欲言又止、自我纠结的样子,只觉得可爱中透着傻气,秉持向来不让人尴尬的处事原则,一瞬后就开口:“你要是不想说就随便编点什么敷衍我,再不济说是猜的也行,犯不着一副逼良为娼的嘴脸。”一边说就已经控制不住,刚说完便大笑不止,仿佛被人戳中笑穴。
      闻言,秦觅侧头看他。
      “看路看路!”叶煊抱着肚子笑得直打颠。
      “是我看出来的。”
      叶煊还在笑,“嗯,是挺敷衍的。”
      秦觅直视前方,四平八稳说:“我的眼睛和正常人不一样,或者说我的脑子?除了过目不忘以外,我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我父亲说这是神赐给我的天赋,把它称为‘天眼’。”
      叶煊的笑容僵在脸上,变成一个不伦不类的表情,瞠目结舌半晌才吐出一个:“啊?”随即又想大笑,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秦觅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看见……那些东西,是一些普通人注意不到的细节。”
      虽然没有怪力乱神,但叶煊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不是,你等一下,我还是不太懂……什么意思?你是二郎神转世?”
      秦觅微微蹙眉,轻轻看了一眼叶煊。
      这个表情宛如在撒娇,带着点委屈和哀求,还有数不清的欲言又止。瞬间就把叶煊这个“吃软不吃硬”专业户看得心头一软,顿生愧疚之心,心说:别说你是二郎神转世,你就是哮天犬在世,我也觉得没毛病。
      于是原本想说的“你快拉倒吧”变成了:“你能……举个例子吗?你这样说,我想象力有限,实在理解不了这是个什么概念。”
      秦觅想了一下:“我不知道是否恰当,大概这个意思。两杯同体积的水,在正常人眼里是一模一样的,无色无味。如果不进行标记,很难区分。但对我这个异类来说,只要给我点时间,就能看到它们的细微差别。当然也不是看一眼就能有结果,视被观察对象的复杂程度而定。这样说好理解一些吗?”
      这就真的有点匪夷所思了。
      叶煊似懂非懂点点头说:“连水都能看出区别,所以车后座的那点异样你很容易就看出来也不奇怪。尽管我们这些普通人觉得没什么不一样。”言语间刻意强调了“普通人”这个词,因为他注意到秦觅用了“正常人”和“异类”这样的字眼。
      秦觅没回答,算是默认。
      “你,你检查过脑子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看科教频道也说过类似的事,什么神童啊之类的,好像是脑袋里的问题。”叶煊很小心地措辞,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别显得大惊小怪,还不忘用受伤的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秦觅道:“很小的时候检查过,没结果。但我当时没什么记忆,所以工作后又全面检查了一次。各项指标都很正常。”顿了一下,“这才是让我觉得最不正常的地方。”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你还是医生呢,心里没数?什么CT、核磁共振排队来一套,没毛病就是没毛病。你要非说有毛病,那我还觉得冬天里洗冷水澡的孕妇和公园里遛弯蹭树的大爷有毛病呢。”
      秦觅又侧头看了一眼叶煊,尽管他猜到一点这结果——不管他说什么,这个人都不会惊慌失措地开门跳车。
      但他原本想象叶煊脸上会出现的震惊、困惑,甚至哪怕一丝惊惧和异样,都没有。叶煊的表现让他差点产生错觉,好像他刚才只是在说一道很难解的数学几何题,等他把条件都一一补充清楚,叶煊拿起笔埋头就开始解题,压根没在意这道题有没有超纲。
      实际上对叶煊来说是超纲的,只不过超纲的点和秦觅所在意的点,并不一样。
      叶煊头晕脑胀琢磨了一会儿,“所以你有超能力,是这意思吧?”
      “你把这种异于常人的……古怪行为,叫做超能力?”秦觅脸上浮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虽然转瞬即逝,但叶煊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立刻说:“这怎么叫古怪呢?你这就是超能力啊!而且还不是那种喷火喷水变个形的低级超能力,你这就跟读心术、意念控物什么的一样,属于高阶超能力!别说我们这些凡人了,连金刚狼蜘蛛侠什么的,你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秦觅好像真的被安慰了,仿佛还不放心似的问:“你不觉得我是怪人?”
      “实不相瞒,我他妈做梦都想变成这种怪人!”
      然后叶煊就开始滔滔不绝地用各种小时候的“亲身体验”来佐证这一点。
      比如半夜起来披枕巾打坐,第二天试图穿墙而过,结果脑门撞了个大包。比如在深水区游泳的时候在水里憋气,想象自己可以自由呼吸,结果被旁边长满胸毛的大叔一把提起来。比如从二楼阳台上蹬自行车飞下去,觉得自己就算不能连人带车飞上青天,直插云霄,至少也是个平稳落地,结果磕了个鼻青脸肿大猪头。比如叶宏提晾衣杆来“问候”他的时候,他双目圆瞪,试图用意念把棍子化为灰烬,结果被追着满院子暴揍一顿:小兔崽子,瞪着眼睛还不服气是吧!
      “得亏我命硬,要不就算不被我爸打死,早晚自己作死!”末了还不忘给出总结评语。
      秦觅听完这些熊孩子的“光辉事迹”后,终于神色缓和,双唇再次抿成一条线扯了一下嘴角。
      见他这样,叶煊也不抖机灵了,甚至难得有点严肃,“人都是这样的,总惦记别人有什么,心心念念巴望着。一双眼睛往前看,只看别人有什么是自己没有的,却不低头看看自己。你羡慕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羡慕你。世界上没有谁完美无缺,也没有谁一无是处。”顿了顿,“秦觅,你就没想过,你这本事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处?”
      他当然没指望秦觅会回答,于是继续说,“你的硕士双学位和过目不忘没关系吗?你研究心理学得心应手和这些没关系吗?还是说你觉得你有今天的成就靠的都是你后天的辛勤耕耘、起早贪黑,没一点天赋的作用?那怎么不见人人都考博士?你爸说得没错,这就是你的天赋。”说到这里侧头盯着秦觅的侧脸,“你就是不一样。但那又怎么了?天大地大,一个鸟窝里的崽还有白的和灰的呢!再说,你这能力用到正处那简直能造福人类啊!”
      秦觅微不可闻笑了,仿佛在笑这话实在“假大空”。
      叶煊开始掰着左手的指头数给他听,“你还别不信!别的我不清楚,远的也不说,但你要是往刑侦方面发展,痕检、视频影像、法医、侧写……哪一个你搞不定?你的天赋经过正规和系统的培训以后完全可以用来……”叶煊倏的一顿,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成天往市局跑是早有打算?”
      秦觅的情绪依然是内敛的,淡淡说:“事实上,我在选择心理学双学位的时候就有这方面的考量。只不过那时候我想的仅限于普通心理治疗,还没有涉及犯罪心理和侧写,那时候国内相关研究还很片面,我能接触到的更是少之又少。尤其侧写。”
      “但你后来有这想法了。”叶煊有点激动地想拍手,但碍于受伤,只能用幸存的左手猛拍两下大腿,“不管早晚,好事啊!说真的,我觉得这事有戏!你要是真有这打算,我能替市局先挂号排队吗?”
      秦觅没听明白,困惑地瞥了一眼叶煊。
      “请你做市局刑侦顾问,怎么样?”叶煊双眼大放异彩,真有点挖到宝的意思。
      对这种八字没有一撇的事,秦觅向来不往心里去,但叶煊的兴奋状态就像会传染一样,让他也没来由地有点期待,最后只好哭笑不得来一句,“说得跟真的一样。”
      叶煊再次一拍大腿,一锤定音似的,“就这么定了!我就当你答应了!你要是在这方面研究出点门道,非我们市局刑侦队不去!你要去别的地方我就鄙视你!背信弃义!义愤填膺!膺什么来着……”终于没把成语接龙进行下去。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来电挽救了叶煊贫瘠的词汇量,“赵局,我替你谈成一件大事!”
      “你小子还不滚回市局在磨蹭什么?为什么会跑出一起人质挟持突发事件?人质现在在哪?是什么情况?那个严振豪又是个什么人?你使用枪支打报告没有!!!”
      叶煊把手机拿远了一点,避免耳膜穿孔,然后抓住重点说:“打报告了,绝对合规。”
      赵国龙的声气再次提高一个度,“我他娘的是问你这个吗!”
      叶煊这才赶紧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末了赶紧安抚一番,“赵局你放心,人质现在状态非常好,还打算给队里送锦旗呢!而且我有预感,严振豪一给控制住,不愁审不出东西来,说不定还能捎带上禁毒队立一功。老尤这次非得给我敬酒才行。”
      赵国龙倒是很吃他顺毛摸这一套,缓了缓说:“少捡好听的说!就48小时,结不了案我唯你是问!”
      挂断电话后叶煊一耸肩,像是想到什么,“那时候严振豪打电话问高中……”然后电话又响了。
      “你没事吧?”谢长亭的声音居然带了点担心。
      叶煊突然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不祥预感,“你犯什么病?”
      “你在蓟城北上演‘速度与激情’的事差一点就人尽皆知了。你手没废吧?”
      叶煊无语,“好着呢!谁那么嘴没把门的……”
      “微博刷到的,不过现在已经被网警删帖了。路人分享:蓟城北警匪片,附46秒视频。要不是你冲人家嚷嚷,估计能拍到一分钟。”谢长亭言简意赅说完,还不忘评价一句,“恭喜,虽然你那遭瘟的手影响了你的英武不凡,但你还是靠颜值杀出一条血路,掳获不少小姑娘的芳心。”
      叶煊半晌才想起那对把自己当街头行为艺术家拍的母女,“不是删了吗?怎么还发上网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叶煊无法反驳,只好拿出堪比城墙的厚脸皮来,“随它去吧,我这低调的帅气偶尔冒个头让凡人膜拜一下也是有必要的,免得热搜上那些小鲜肉不思进取,只想靠一张脸混饭吃。”
      “他们靠脸,你靠脸皮。”谢长亭说完挂断了电话。
      秦觅立刻就问:“事情闹大了吗?”
      叶煊非常不当回事地说:“就一段视频,过两天就忘了,再说网警该删就删,这方面现在管控还凑合,暴露不了我。从这儿走回市局不堵。”竟然还不忘给司机指路。

      ----------------------------------------------------

      这一通“飞来横祸”后,再回到市局已经是下午。
      “你就别下车了,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叶煊说着反手抓住后背的衣服,往前一翻,把身上带血的T恤三两下就脱了,如果不是手受伤的缘故他应该能表演一秒脱衣。
      秦觅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等着看“大变活人”魔术:这个季节还能穿一件单衣短袖的叶煊,此时身上只剩一件贴身背心——和两人第一次在医院见面穿的那件同款不同色。
      “这一身血下车影响不好。”叶煊解释了一句,单手提着T恤抖落起来。
      见状,秦觅把衣服拿过来帮他整理,“我回去换身衣服,需要我给你带一套吗?”
      “不用,我办公室有,实在不行随便拿他们谁的外衣凑合一下。”说着打量了一下秦觅,“你的衣服我能穿?没有说你矮的意思啊,虽然我确实比你高一点点。”
      秦觅当作没听到,把叠好的衣服放在自己腿上,“我一起带回去洗吧。”
      “普通干洗店处理不干净血迹,你的衣服换了也送过来吧,免费帮你漂个白。”叶煊却一把抓过自己的衣服说完就开门下车,关上车门以后微微弯腰看秦觅,眉头轻轻一扬,“下回你再来市局就不让你开车进了,无名无份的占个车位不合适。出了今天的事以后,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别赖帐啊!”然后把秦觅刚叠好的衣服一抖,潇洒地往肩上一甩,拎着就走。
      谁想,叶煊还没进市局的门就被里面冲出来的吴一用撞上,“老大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一看叶煊光着两条手臂,“你不冷吗?”
      “这不回来了?严振豪呢?让我先……”
      “先别管严振豪了,杨子玉死了!”
      叶煊一愣,吴一用拽着他就走,“小眼镜儿还没来得及和盯梢的兄弟会合,那边就来消息说杨子玉死在美容院了,你说这叫什么事!”
      秦觅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出来有紧急情况,刚想下车,叶煊未卜先知一般冲他喊:“你回去吧,别多事!”然后上了吴一用的卡宴,坐稳才问:“杨子玉死了?我是耳朵坏了还是脑子坏了,你他妈说什么呢?”

      -----------------------------------------------

      吴一用开车十分暴躁,一上车就跟上了战场一样,随时准备大杀四方,能把人心脏病吓出来,所以叶煊很少坐他的车。但今天实在没得选,总不能让秦觅一个刚被劫持过的人继续当司机吧?
      这辆保时捷卡宴是吴一用同志上班专用车。
      吴一用刚来市局的时候是个刺头,遇上叶煊简直“他乡遇故知“一般一拍即合。两人作为爱车一族,当然免不了一起放纵。一个开荧光绿的兰博基尼,一个开磨砂黑的大G,往市局一停,差点没把赵国龙气得当场爆炸。
      “明天再让我看见这俩车,交警大队直接按违章停车给我拉走!”
      第二天,吴一用的兰博基尼换成了奥迪TT,叶煊的四轮大G换成了两轮雅马哈。吴一用还没来得及笑叶煊,他又被赵国龙臭骂一顿并在大会点名批评作风不端正,勒令再改。
      这下换叶煊笑了,“你傻吗?TT不扎眼?赵局不懂车,一看是单开门还能让你好过?”
      吴一用这才领会精神,“那我换辆什么?我也没有摩托车驾照啊,我总不能骑共享单车来上班吧?”
      叶煊意识到这人可能真的傻,只好保驾护航提点一句:“只要是看着不刺激眼球的,黑色,别搞那些噱头,你哪怕开辆卡宴都没人管你。”
      谁曾想,吴一用这个缺根筋的还真就开了辆黑色卡宴来。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还真就给他蒙混过关了。
      此时,卡宴在车流中见缝插针、敌进我退,叶煊却全没有心思去担惊受怕,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杨子玉身上,跟江北桥打电话的时候差点变身成“十万个为什么”,满头满脸都画满了问号。
      不到一小时,卡宴开进一家写满英文的美容院。
      叶煊把吴一用车里放的一件粉色运动外套往身上一穿,下了车才皱狗鼻子说:“这都什么骚香。”
      “粉色你都不嫌弃,就别管香不香了。”吴一用倒是很抓得住精髓。
      “头儿!”江北桥一见面就上来汇报,“我在来的路上还没来得及通知这边拘人,美容院就吵着要报警,说人死了。我们的人一直在外面盯着,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杨子玉今天早起后一直在家,午饭后出门来到这家美容院,作息正常,谁想不到四小时就出了事。”
      “人在哪?法医怎么说?”叶煊跟着人一路进了美容院,居然没闻到消毒水的气味,令他稍感欣慰。
      “在顶层。初步推断死亡时间是今天下午2点到3点之间,杨子玉在VIP室里做什么……呃,气泡还是什么……”
      “小气泡?”吴一用真不愧是“网红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对对,就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已经让人去查了。”江北桥又继续说,“然后她做了一套spa,在VIP室躺着休息,护士和助理都离开房间,等四点多进去,人就不行了。”
      “怎么个不行?”叶煊出了电梯就有人凑上来给他递鞋套和手套,迅速穿戴整齐一头就扎进VIP室,这才亲眼看到杨子玉是怎么不行的。
      杨子玉穿着美容院的白色棉麻睡衣躺在床上,头发披散,双目凸出,嘴角两边被用利器划开,好像在夸张地咧嘴笑。两道伤口一直划到耳根,由深到浅,血流了一床,堪称死状可怖。
      “死因。”叶煊上前。
      江北桥抢了法医的话:“机械性窒息。根据脖子上的痕迹初步判断凶器是软布条一类,现场还没找到凶器。”
      “来了?下手可不轻,死者舌骨都断了。你看这边。”后面突然冒出来个女法医,揪着叶煊粉色运动服一角就把人拽到尸体正对面,“脖子上有吉川线,说明……”
      “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施佩蓉不耐烦说:“连死两人我还能不来?你可别说这两起案子毫无关联,我可听说杨子玉是蒋恬案的……你手没事吧?”
      叶煊也不纠结:“没事。吉川线是什么?”
      “哦,日本传过来的说法,国内还没普及。受害人被勒住脖子时,下意识用手去拉扯凶器造成的抓伤。”施佩蓉指了指杨子玉脖子上和勒痕相交的几道抓痕,“说明死者是清醒状态下窒息死亡。那凶手是怎么打开门悄无声息来到床边,而不引起杨子玉注意把她勒死的?杨子玉连起身动作都没有。”
      叶煊立刻说:“熟人作案!”
      施佩蓉点了一下头,“其他细节得回局里。”
      “不对,也可能是装成护士。美容院里进来个不认识的护士嘘寒问暖很正常。”叶煊说着转头吩咐江北桥,“监控调出来。”
      “这家美容院的监控形同虚设。”施佩蓉苦大仇深说,“我刚才亲自去问的。这家店平时很多明星过来,为了保护隐私,摄像头都是做摆设,没一个开着。美容院的人我全部都让他们扣下来了,你看着发落吧。抓紧时间里外走格子,看能不能找到凶器。”说罢委以重任般拍了拍叶煊的肩。
      叶煊丝毫不放松,“其他痕迹呢?”既然死前是清醒状态且挣扎过,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
      “塑性指纹和证据指纹都没发现。我等你来就打算回局里查潜指纹。”施佩蓉说着已经开始脱手套。
      叶煊不作声点点头,下意识去掏烟,右手一碰就疼得一抖,啧了一声说:“辛苦师姐,今天加班加点一定要有结果。”

      ----------------------------------------------------

      等叶煊从美容院回到市局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头儿!赵局让你一回来就去他办公室!”
      “知道了,谢了啊!”叶煊进门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直奔楼上去,敲了两下门就往里走,“赵局,你也没走呢啊?”
      屋里射过来两道杀人般的冰冷目光。
      “陈副也没走,辛苦辛苦。”叶煊用厚脸皮抵挡着这两道视线。
      “十分钟后小会议室开会,你先去准备。”赵国龙冲陈宗说完,等陈宗走了才看向叶煊,半晌才沉着声音问:“是不是连环凶杀?”
      事到如今,这案子牵扯越来越大。
      从最开始的小明星自杀演变到了疑似连环凶杀,从吸毒过量变成了疑似买/凶/杀人,短短几天内,案件的严重性直线增长,甚至已经到了赵国龙都不骂人的程度。
      叶煊正色说:“目前掌握的证据判断不出来,太主观了。要等各种报告出来。”
      “那就抓紧!”赵国龙两个鼻孔喷出一口气,“你从美容院带回来这么多人是想干什么?有问题当场盘查不知道?当市局是辖区派出所吗?还有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给我换了!”
      “粉红男孩”本人满脸黑线,对这两件事都很无奈。
      美容院不按规定安置监控,导致无从查起,只能靠口头询问。可当时美容院里怎么也有小二三十人,要真一个个当场盘问,那叶煊得带着那几个刑警在美容院问到明天。万般无奈下,只好一锅端,全部打包带回市局,专门派一个大队轮番上阵挨个问。
      赵国龙也没打算插手审讯的事,自然也看得见他裤子上已经凝固的血迹和包扎过的右手,便不冷不热问:“手没事吧?”然后也不等叶煊回答就说,“没事就跟我去会议室开会!”
      叶煊:……
      结果这会一开就开到了深夜。
      会议结束后,赵国龙单独留下叶煊问:“心里有底吗?”
      叶煊斟酌几秒说:“我觉得离真相很近了。”
      虽然案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但赵国龙盯着他的眼睛,居然从里面看到了光,片刻后声音里透着疲惫,“我再替你顶24小时。”
      “多谢赵叔。”叶煊低声说了一句。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赵国龙神色微微一顿,好像想起叶煊小时候第一次跟着叶宏来单位,挨个把派出所的叔叔阿姨叫个遍,转头人和名就对不上号了。当时还在分局派出所的赵国龙心想:这孩子莫不是智商有问题?谁想到“智商有问题”的孩子如今肩上扛的都是人命官司,人也从一米出头的身高窜到如今连赵国龙都要微微仰头看他的身量。
      赵国龙半晌才把情绪整理好,骂道:“少套近乎,等案子结了有你好果子吃!”
      送走赵国龙,叶煊也顾不上多想这句话,回办公室把手机一扔,啃了两个面包,并捏着鼻子用喝中药的状态灌了两大杯咖啡,又一头扎进小会议室,继续案情分析讨论会。
      等他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没有指纹有别的吗?皮屑毛发,再不济口水也行。施副怎么说?”
      “DNA鉴定要花点时间,施副让你等。”
      叶煊在自己办公室门口一挥手,“有消息就吱声!还有美容院的人审得怎么样?让周文和吴一用抓点紧,这都一夜了。”交代完他径直进了办公室,着实给惊了一惊:“你怎么在这儿?”
      桌上又放着四堆装满饮食的纸袋、塑料袋,食物的主人秦觅就坐在沙发上翻报纸,像之前一样。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