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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9 ...

  •   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盈亏圆缺。——摘

      楼下书房里的争执还在继续,叶煊一步三回头悄悄上了二楼,见谢长鉴站在阳台吹风,这才关上门说:“还是你动作快,躲这儿了。”
      “你要是不装模作样和菲佣争着洗碗,也早上来了。”谢长鉴穿着精英白领的标配:衬衣和西裤,靠在阳台边的背影让叶煊莫名觉得眼熟。
      怎么都这么爱穿这一身?
      “我这不是难得过来,敬点心意。结果也没抢过胖大姐,屁股真大,一力降十会我算是领教了。”叶煊趿着拖鞋溜达过去,往他身边一站,先是把手里的鞋放下才掏出烟来,“抽吗?”
      “哪来的?”
      “你爸那儿顺的。”
      “……”谢长鉴无奈笑起来,接过烟说:“我家禁烟,被抓到会死的很难看,你第一天知道?”
      “烟,你爸提供的。”叶煊用火机点了烟,顺手就把火机扔下楼去,消失在黑暗的草丛中,“作案工具,没了。”
      “扔我家花园里了。”谢长鉴无语。
      “啊?是吗?我以为公共区域呢。”叶煊吸了两口,见燃起来了就凑着头给谢长鉴点,两人头对头点燃后才说:“抓住再说吧,反正小时候就说好了,在我家犯事,你顶着,在你家犯事,我顶着。”
      谢长鉴吸了一口烟,笑起来:“结果每次都是我顶着。”
      年少时两人一起偷着抽烟的兴奋感和刺激感浮现心头,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在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感官记忆远比人脑记忆更历久弥新,那时候呛人的烟味好像还萦绕鼻端,挥散不去。眨眼间,如今的两个人想抽什么样的烟买不到呢?可也不知为什么,谢长鉴忽觉得Louixs的味道和手里这支烟,怎么也不如当年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杂牌烟好。
      正想着就听到叶煊不满,“这味儿……”
      闻言谢长鉴呆楞楞看向叶煊,脸上的神色竟然和十三四岁时的懵懂少年气重合在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突然懂了对方的意思,来了个默契的相视一笑。此时并肩站在阳台上,房间里也没开灯,除了两只烟在黑暗里忽明忽暗发出两点红心,整个房间像一座无人的孤岛。
      但这一刻的安静相处,却好像已经十几年没有过了。
      半晌,大约是这支烟的作用,谢长鉴再开口的时候褪去了平日里大半“总经理”的气势:“你别往心里去,我妈脾气上来了说话一向不好听。”
      “哪一句?”
      谢长鉴瞥他一眼。
      叶煊笑说:“实不相瞒,不但没往心里去,这次我决定背叛革命,和你妈站同一战线。你别看我,她说的对,市局刑侦队不适合亭亭。”顿了一下,“不是因为她是女的,她的身体……反正你懂我意思。”
      “我懂。”谢长鉴叹口气,用调侃的语气说:“可谁让我爸我妈一门心思就是要把她往你身边送,不惜滥用职权调工作。说实话,我都很意外。”
      说起这个,叶煊也是满肚子的莫名其妙和难以置信,“我说,他二老还没放弃啊?我是有多大的魅力能把他们鬼迷了心窍,上赶着要把女儿嫁给我?”
      谢长鉴用眼神回复: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这件事,要从上一辈说起。
      谢辉和叶宏两人是发小,一起掏过鸟窝那种。后来结婚生子,谢辉年纪小,但却先生下了谢长鉴,于是两家半开玩笑的定了个娃娃亲——谢家和叶家下一代一定要有姻亲。
      没几年,叶煊出生,两家人感到十分尴尬。
      两个儿子可怎么定亲呢?正在发愁之际,没等叶煊开口说话,孔其霞又意外怀上了一个孩子。说来也是巧,生下来一看,这次终于不带把了——女的!
      这孩子就是谢长亭。
      但当时两家也没真把娃娃亲当真,只是逢年过节凑在一起的时候拿出来说一说,毕竟孩子还小。后来三个孩子一起长大,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情同手足。不知为什么,谢辉先动了这方面的心思,可谢长亭从小身体不太好,实在拉不下脸来真的谈婚论嫁,只得先压在心里。直到叶宏因公殉职,谢辉不但觉得自己肩负起叶煊“父亲”的角色,也觉得把“娃娃亲”落实,给叶煊成一个家,才是让老友叶宏安心的最好方式。
      原本这事闹不到现在这样,毕竟叶煊和谢长亭都明确表态过:看不对眼。可偏偏叶煊喜好不一样,从青春期后一直没找过女朋友。这一点落在谢辉和孔其霞眼里,意味就变了不少:这傻小子莫不是一直暗恋咱家女儿,但自己不知道?
      这口大锅就这么一直背到了现在。
      谢长鉴吐了一口烟说:“说真的,你就打算这么一直鬼混下去?”
      “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亭亭,我理解。但你……”谢长鉴回头看了一眼门,声音小了一些说:“但你一直跟男人鬼混算什么事,真不打算好好找个女人结婚过日子?”
      一听这话,叶煊猝不及防被呛得咳嗽起来,喷了几口烟说:“不是吧大哥,我可是头一个跟你出柜的,我都弯成回形针了,你还指望把我掰直啊?”
      谢长鉴脸上神情古怪,只好抽烟。
      “得了你这什么表情?和男人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以后呢?老了以后你无儿无女……”
      “你可真是我亲哥啊!操心比我妈还多!生儿育女养儿防老什么的就拜托你们这些异性恋了,我啊,有机会呢出国想点办法,没机会就拉倒。”叶煊一派轻松说完,凑到谢长鉴近处:“哎,娃娃亲这事,反正是我们两家就行了,实在不行……我不介意和你……”
      “找死是吧?”谢长鉴一把推开他。
      叶煊扶着阳台笑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来,“你怕什么,我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放心,我不喜欢勉强,不上档次。”说着又搂住谢长鉴的肩,“你考虑下?”
      “也可以,现在就下楼跟我爸妈出柜,我陪你。”
      黑暗中,叶煊和谢长鉴又一对视,顿觉索然无味,松开手说:“切,行行行,斗不过你,资本主义就是不一样啊,以退为进,好手段。”
      谢长鉴弹了一下烟灰,“但是我觉得他们可能会先打死我。”
      叶煊道:“这不废话吗?”顿了一下,“说起这事,上次你生日会你给我介绍的那个什么玩直播的姑娘后来没找你算账?她约我出去喝咖啡,我直接出柜了,她还挺激动的,不知道有什么可激动……”
      谢长鉴心说:能不激动吗?没扇你大耳刮子就不错了。
      “一直打听说我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管真多。”
      谢长鉴:……
      叶煊灭了烟,难得严肃说了一句:“我总不能骗人家小姑娘的一辈子吧。”
      看他这样子是真没这个心思,否则以他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追不到呢?谢长鉴叹口气,只得说:“行,下次给你介绍男的。”
      “哟,大舅子仗义啊!”叶煊根本不知道大舅子肚子里的愁闷,没心没肺拱了一下谢长鉴的手臂,“对了,上次还真有个男的,我说你生日会上怎么都不是善茬?加了我微信以后三天两头就撩骚,叫什么来着……明骚易躲,暗贱难防啊!还跑市局堵了我几次,你说现在这些富二代图什么?跟刑警谈恋爱刺激是吗?”
      “谁?还堵你去了?”谢长鉴有点惊讶,大概没想到叶煊在男人眼里居然也是个香饽饽。
      “想不起来,什么集团的,财大气粗啊,给我送花送礼物还送了辆大G,没你送我那辆排量大。还送过什么来着……反正都送过吧。我不会自己买吗?”叶煊努力回忆了一下以后做出评判,“真没意思。”
      谢长鉴下意识嘲讽道:“那你要怎么才有意思?”
      这问题一出来,叶煊脑子里突然闪出秦觅的脸,没等他想明白,嘴上已经说:“有的人吧,什么都搜罗来送你,你要天上的月亮,他没准儿也能给花钱买下来冠名送你。我不缺钱,也不缺那点东西。我啊,好养活,要的不多。”说到这里,叶煊放远视线,看着远处万家灯火的夜景,轻飘飘说了一句:
      “谁把心捧给我,我就收着。”
      谢长鉴接着说出了历史性名言:“肉不肉麻?你怎么知道人家送你的月亮不代表真心呢?钱也是心意的一种表达形式。再说,月亮代表我的心,没听过?”
      “哦,说的也是。”叶煊嘴上赞同,但语气却不是这个意思。
      谢长鉴道:“听你意思,遇到对的了?”
      叶煊心说:真不愧是一起穿尿裤长大的人。但面上却摇摇头,万分惆怅道:“我觉得遇上了,可人家没那个意思,打水漂了。”顿了一下,“你呢?别光说我啊,要说催婚,你可在我前面。”
      谢长鉴无声而笑,没说话。
      叶煊一侧身靠在他身边,“有情况?哪里人?干什么的?”
      须臾,只听谢长鉴说:“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呢。”
      只是短暂的一愣,好像中间的窗户纸就破了,叶煊下意识挠了挠头:“还不是你先提这个话题,我顺着问一句也很正常,你非要……非说那么明白多尴尬啊。”顿了一下,“行吧,明人不装暗逼,说,和蒋恬什么关系?”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不惜百忙中答应到这里来赴鸿门宴,叶煊总算是找到机会直奔主题了。
      谢长鉴无奈笑起来,“你还真是一点不客气,当我犯人吗?怎么不把我抓市局去审?”
      “我当然有不抓你的理由。”叶煊道,“如果有必要……行了赶紧说,说完我回市局了,别耽误我时间。”
      谢长鉴不以为意瘪瘪嘴,转身背靠在阳台上,把手搭在上面,想了想才开口:“长话短说。上个月的慈善晚宴喝多了,醒过来的时候蒋恬就在我身边,对这种套路我也不是一无所知,但真遇到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手足无措。”
      “正式男女朋友关系确定了吗?”
      “没有。我真的不记得那一晚发生过什么,但总不能真这么说吧?实在太……”谢长鉴也没说下去实在太怎么了,“只好先把她安顿下来。后来看新闻才知道出了事,我好像也没有很惊讶,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我当时就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找上我。”
      “你对她有多少了解?生活习惯方面。”叶煊想问吸毒的事,但涉及重要案情,还是没多说。
      “连一夜情都可能不是,你觉得呢?”
      叶煊猜也是,又问:“感情方面呢?她为什么要给你下套?或者说为什么找上你?我意思是,那么多有钱人,怎么偏偏是你?”
      “可能我看起来比较人傻钱多?”谢长鉴说完看叶煊没笑,只好继续说:“我当然让人查过她,一来是为了搞清楚她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二来也是为了以后,如果她用这件事要挟我,我也不至于完全没准备,毫无招架之力。”
      叶煊调侃了一句:“你们资本主义真是活得累啊我说。”
      “我就当是好话了。”谢长鉴道,“你们查不到吗还要来问我?她出身农村,家徒四壁,父母重男轻女,逼着她辍学外出务工赚钱,养活家里,养活弟弟。因为长相出众才走了这条路,倒也算幸运,不然以她家里的情况,普通的工薪阶层根本扛不住。大概就这些,所以当时我觉得她只是单纯缺钱。既然可以用钱解决,那就好办多了。”
      “你打算?”
      “我原本打算,那房子就送她了,不管到底有没有,息事宁人吧。”
      叶煊道:“没想到,还没过户就喜提凶宅。”
      谢长鉴无奈点点头,“就这些。你总不至于真怀疑我吧?”
      叶煊说:“查过监控,案发时间你没去过湖畔名居。当然,也有监控拍不到的时候,但你的不在场证明应该很充分,家里菲佣和我的狗都能证明。”
      虽然明知他的话半真半假,但叶煊办案是个什么水准,谢长鉴是心知肚明的,见他不想多说,考虑到可能涉及案情,只好摇头笑,“那我自证清白了?”
      “你们两说什么悄悄话呢!”门突然被推开,吓得他们两个人都后退了一步。
      叶煊率先开骂:“死丫头!你这么大一个姑娘了,进你哥房间能敲敲门吗?”
      “我进我哥房间敲什么门?”谢长亭开了灯走过来,“你们两个连灯都不开,偷偷摸摸干什么呢?哥,你可别和他单独在一起,万一他兽性大发玷污了你!”
      叶煊道:“早就玷污了!你进来前我们正打算愉快地来一炮,缓解一下……”
      “找死吧你!”谢长鉴一巴掌拍在叶煊头上。
      谢长亭捂着嘴笑起来,“死基佬,被嫌弃了吧?”
      叶煊揉着头说:“我跟你说,你别得罪我,不然我立马娶了你。”
      “谁怕谁,你倒是娶啊!”谢长亭毫不示弱说。
      叶煊看谢长鉴,带着十分惨不忍睹的表情指了指谢长亭说:“黄花大闺女,张口闭口是些什么你听听,完了,我跟你说,滞销货,绝对嫁不出去!”
      “那不正好?嫁给你了。”谢长亭道。
      叶煊连连摆手服软,“不敢不敢,大小姐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赶紧找个男朋友带回来,好把我摘出去!你努力点行吗这位姐妹?”
      “你不努力你让我努力?”
      “我怎么努力?我还能把男朋友带回来不成?”
      谢长亭一想也是,只好闭上嘴。
      叶煊装模做样叹口气说:“我真是上辈子积德,碰上你们兄妹俩……算了算了,谁让我生来就背负拯救世界的使命,在外面出生入死扛/炸/药/包,回来还得水深火热背黑锅,不容易,真太不容易了!”说着就把鞋换好,凑在阳台边看了看下面,突然双臂一撑就翻了上去。
      “你干什么!”谢长鉴压着声音才没吼出来。
      叶煊翻到了栏杆外面,低头找下面的落脚点,“回市局加班。下楼怕走不掉,所以只能采取非常规手段了,那什么,我先撤,烂摊子你收拾!走了!”然后手一松就下去了,也看不真切怎么下去的,反正听声音人是稳稳落地了的。
      谢长鉴气得没话说:“你真是……”
      谁知,谢长亭高跟鞋一脱,踮着脚尖也翻了上去,全然没有一点犹豫,“带上我带上我!接着我鞋子!”然后手一松,把高跟鞋甩了下去。
      “靠!你要砸死我吗?还有一只哪去了?”叶煊的声音从花园里传来。
      谢长亭冲哥哥挤了挤眼,“哥,走了啊。还有包,接着!”
      “先说再扔会死?”下面的叶煊又骂了一句。
      这二位大仙做事不考虑后果也不是一两天了,谢长鉴除了仰天长叹还能怎么办,挥挥手说:“去吧,女大不中留。你给我闭着眼睛接她,她穿短裙!”后一句当然是冲叶煊说的。
      叶煊的声音传来,“呸,我看了还觉得吃亏呢!接什么接,这么点高都下不来,怎么毕业的?走后门的?当后勤当退化了?”
      “你嘴里叼着什么呢?不会是我的鞋吧?”谢长亭一边说一边慢慢从二楼往下“走”。
      “你三万多的包应该比你一万多的鞋金贵一点吧?我他妈也是傻,不会挂脖子上吗?”叶煊讲话依然不清不楚,片刻后跟留下一句,“图-128平稳落地。走了啊!”
      “说谁体型大呢!”
      谢长鉴看两个黑影细细簌簌从后院里跑了出去,这才把心安下来,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温暖,最后都化作无可奈何的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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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光明路的路灯不算太亮,两道人影被拉的很长。
      谢长亭光着脚追在叶煊身后跑了几步,压着声音说:“你赶着去约会吗?等等我,我鞋还没穿!”
      “我们不是一路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走了!”叶煊头也不回。
      “喂,我走不动,你背我。”谢长亭站住。
      叶煊毫不怜香惜玉道:“走不动就坐着哭,看能不能把你哥招来捡你回去。”
      “你也是我哥!”谢长亭反将一军。
      叶煊停下脚步,回头一本正经说:“我跟你说,所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妹妹’都是玩暧昧。我不是你哥,你亲哥在小别墅里呢,找他去。”
      “小时候谁追着我让我喊哥哥的?”
      这话还真是无法反驳,叶煊做了个鬼脸,“谁能一辈子都是小时候?”说着却是往回走,走到近前拿过谢长亭手里的鞋,蹲下身去帮她穿鞋,“扶好啊,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姑娘家,飞檐走壁的,你说谁看得上你?”
      谢长亭配合着穿回高跟鞋,懒得再斗嘴:“你背我还费事穿鞋干嘛?”
      “谁说要背你了?人长得丑,想得挺美!”叶煊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一戳谢长亭脑门,“自己走!帮你穿个鞋算是仁至义尽。我只背我老婆,你没机会。”转身就走了。
      谢长亭气绝,追上去说:“你有老婆吗死基佬!”
      “彼此彼此男人婆。”
      “你给我站住,说谁是……”
      两个人一路维持战斗状态到主街,叶煊刚坐上计程车,谢长亭就不客气地挤了上去,“你跟着我干嘛?”
      “谁跟着你?我搭个顺风车。”谢长亭道。
      司机只当是吵架的小情侣,笑着问:“两位去哪儿?”
      “市局,谢了啊。”叶煊拿出手机,却见有一条短信来自秦觅,八分钟前。
      【在忙吗?】
      叶煊自言自语道:“什么年代还发短信。”不喜欢发文字的人毫无悬念选择拨通电话打了回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喂?”
      叶煊瞥见谢长亭,一副显摆的架势,开口就说:“那么快就想我了?”说完立刻就后悔不该作死。然而世上唯独没有后悔药。
      电话那边稍停顿了几秒,“想你和想起你,我以为还是有一点区别。”
      叶煊赶紧见好就收,“什么事?”
      秦觅道:“也没什么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人把外套忘在急诊了,在我家放了好几天,今天干洗完刚送回来。想问一下衣服的主人,还记得有这件衣服吗?”
      回想了一下,叶煊说:“你说有就有,还有那么巧的事,我的衣服被你捡了?”
      秦觅心说:当然没有那么巧的事。
      “太感谢了!拾金不昧,记你一功!那我去你家拿,地址发给我。”叶煊拱了一下谢长亭,“帮我记一下,就知道刷微博,有点眼力见吗?”
      “你事怎么那么多?”谢长亭抱怨。
      好像是听到这边叶煊在和别人说话,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儿,“其实我把衣服送到市局来了。但好像你佳人有约,不巧。”
      叶煊这下真有点惊讶了:“啊?你人在市局?你说你,你去之前不知道给我个电话?那,那你把衣服放市局就行了,我出来吃饭正往回赶呢,害你白跑一趟,我多过意不去。”
      “不要紧,我也没什么事,等你吧。”
      叶煊刚想继续说,另一个电话打进来,一看——吴一用,估计是案子有进展,“我接个电话,急事。”说着就切到了吴一用那边,“喂?要没正事我就打死你!”
      突如其来的恐吓让吴一用怔了怔,说:“找到沈超了。”
      叶煊又是一惊,“在哪?”
      “准确的说是,他自己在正义广场那边找了个岗亭自首了。我刚带人去派出所把他拘回来。老大,这案子破了你得请我喝酒。”
      叶煊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等我回去喝不死你!”然后转了电话到秦觅那边,“你在市局见到沈超了?”
      秦觅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问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没有,你不在,我就出来了。沈超抓到了?”
      叶煊说:“见了面说吧,我觉得有点怪。”
      等挂了电话,谢长亭说:“不会吧?听你们说话,像是你同事,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也下得去手?”
      “师傅,稍微快点,赶时间,谢了啊!”叶煊给司机递了根烟,刚想怼回去,转念说:“今晚就带你体验一下刑侦队的工作,你要是打退堂鼓,趁通知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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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入秋,天气不冷不热正好,但夜里起风后还是有凉意了。
      ……
      想问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名字
      当人海涨潮又退潮几次
      ……
      秦觅坐在车里听音乐,看着人来人往的市局,突然觉得自己的悠闲与这里格格不入,甚至生出一种内疚感。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想到叶煊如果此时也在这里,大概也是那些忙碌身影中的一个。
      ……
      你来过一下子
      我想念一辈子
      这样不理智是怎么回事
      才快乐一阵子
      为什么我却坚持那一定是
      我最难忘的事
      ……
      电台播放的音乐舒缓柔和,让秦觅呼了一口气,视线投向副驾驶座位上的纸袋——这衣服的主人,叫叶煊。
      那一晚酒吧再见是意料之外,在那之后,秦觅却曾托关系核实过一些事。
      “秦觅?毕业后好多年没联系了,你居然还留着我电话呢!你怎么样?我听说你在三院混得风生水起,副主任?后起之秀啊!”
      “你不也存着我的吗?”
      “那是,还指望以后看病找你这个老同学插个队呢。怎么?有事?”
      “不好意思,的确是有点事想麻烦你。”秦觅的语气实在让人没法拒绝,给人一种好像你对他说个“不”字就是心狠手辣之人的错觉。
      “咱们同桌三年,说,不用客气!”
      “听说嫂子在派出所工作,我想……”
      “哎哎,打住打住!谁又酒驾了?这事现在严查,走关系也没用,真不是我不帮……”
      秦觅莞尔一笑,“不是,只是想托嫂子帮忙查一个人。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只是捡到别人的东西想归还,但无从下手。”
      对方想:那送到派出所不就行了。但毕竟都是成年人,这道理谁不知道?秦觅不送派出所,那显然就是想亲自见一见失主了,也不多问别人私事:“行,有什么信息吗?”
      “只知道叫叶煊,叶子的叶,火字旁一个宣,光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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